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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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蕭氏家釀傳承數(shù)百年,可梨觴卻只得一窖,你可知為何?” 這事墨九曾聽東寂提過,卻不知原委。 在這樣一個月朗風輕的“渡劫”之夜,說故事再好不過了。她眼睛眨巴眨巴著,“說來聽聽!” 蕭乾瞥她一眼,“我在問你?!?/br> 墨九:“……” 他微微低頭,情緒不明地道:“閉上眼,睡一會吧?!?/br> 這是要結束談話的意思了,墨九聽得出來。也就是說,雖然她與蕭六郎有很多的契機在一起,又必須在這里單獨相處一個晚上或者一直相處到死亡,但她與他之間卻永遠跨不過那道鴻溝。 當然,墨九穿越異世,也從來沒想過要碰上一個如意郎君,寵她如珠如寶,從此過上夫唱婦隨的人生。在穿越之前,她對感情之事,并沒有什么概念,除了吃吃睡睡,玩古董搗機關,對旁事也沒有多大興趣。只這會子受蠱毒影響,開了些情竇,但又因為心知是受蠱毒影響,并不太確定這樣的情愫。于是,她對蕭乾的感情,就變得奇怪和微妙起來。 他與旁人不一樣。 可這個“不一樣”,又并非真的不一樣。 她連自己的感情,都不知是否心而發(fā),這種感覺令她很窩火。 蕭乾對她,似乎也是如此。 哪怕他身居高位,哪怕他一呼百應,哪怕他容色傾天下,從未都是清心寡欲孤獨一個人。除了旺財,墨九覺得他只有自己,似乎從來不肯與人接觸,但如今因為蠱蟲,他似乎不得不與她有交集,在他的意識里,想必比她還要郁悶幾分吧? 墨九不是文藝的人,找不出文藝的詞,思考一會混亂的關系,詛咒了幾百次尚雅和蠱蟲,她打著呵欠,慢慢就有了困意。 秋夜本涼,衣裳又濕透,她想睡,卻無法睡得安穩(wěn),瞥了蕭乾好幾次,內(nèi)心掙扎了一會,終于把骨氣放在了性命之后。 “蕭六郎,你把衣服脫給我好不?” 蕭乾遲疑一瞬,慢慢解開披風。不知什么時候起,他的披風似乎成了專門為她準備的。 然而兩個人一起從水里游出來,他的披風也是濕的,并不能為她增加溫暖。 墨九將披風裹在身上,越是犯困,越是覺得冷,不由咂咂嘴道:“要是有一鍋火鍋給我涮涮,該有多好。” 蕭乾默默看她一眼,伸出一只胳膊,繞過她的脖頸,溫暖的掌心裹住她瘦削的肩膀,手臂微微一收,就將她抱過來壓在懷里。 “睡吧?!?/br> 墨九一愣,身子僵硬著,抬頭看他有力的下巴,輪廓魅惑的五官,靜默一瞬后就想通了。 先前都抱過了,這會兒再矯情沒有意義。更何況,他只為給她取暖,并無旁的想法,她又何必心生齷齪? 于是,她終被這瀑布下月華光影中唯一的暖色給誘惑了。 天是黑的,夜是冷的。 只有他,是暖的。 她沒有說話,閉上眼睛,很自然地將身子偎入他懷里。她的衣衫本來就薄,濕透了更是緊緊貼在身上,曲線玲瓏,與他剛硬的身子相貼,那溫暖,讓她忍不住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蕭乾低頭看她一眼,目無情緒,風將他長長的發(fā)絲撩起,他挺直的身影,哪怕抱了一個女子,依舊寂寞如斯。 月下相依,體驗太過新奇,墨九想睡,卻久久睡不著,為免尷尬,她在他懷里輕聲問:“蕭六郎,你吃過桂花rou嗎?臨安的桂花rou好吃得很?!?/br> 蕭乾“嗯”一聲。 她其實不需要他太多的回答,只在用吃食來轉(zhuǎn)移注意力,“還有火腿,你喜歡腌的,還是熏的?我自己以前也做過,用鹽漬了,再腌制……不過論起火腿來,還得金華的好吃。” 他依舊只“嗯”一聲,并不會像東寂那般,告訴她說,會帶她一起吃盡臨安的美食,會與他一同暢飲個不醉不歸。 想到東寂,想到那個溫暖的男子,墨九首先想到的就是滿桌的菜肴,不由嘆息一聲,“聽說臨安有很多好吃的,也不曉得我有沒有機會去了?!?/br> “嗯?!?/br> 她又道:“我想吃百味羹?!?/br> “嗯?!?/br> 她還道:“還有東坡rou。” “嗯?!?/br> 她舔舔嘴角:“再來些蝦蕈、蔥潑兔、酒蟹,燙一盞美酒,涮一夜火鍋。” “嗯。” 她腦子搜羅著想吃的東西,慢慢就有了睡意,聲音也含糊咕噥,“蕭六郎,是人都有欲,你不喜婦人,不好吃,那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這一回,他連嗯都沒嗯。 墨九閉著眼睛喃喃,“六郎有過喜歡的東西嗎?” 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可他沉默一會,卻答了,“有的?!?/br> 墨九嗯一聲:“什么?” 蕭乾道:“旺財?!?/br> 墨九:“……” 那一夜,她就這般靠在他身上睡去,半夜里醒了一次,她看見他并沒有合眼,手臂將她裹在懷時,潮濕的披風半干了,緊緊套在她的身上,外面風很涼,他的體溫卻很暖,這讓她覺得這廝其實也沒有那么可惡。合上眼,她睡得很安詳。 瀑布“嘩嘩”的流水聲,浸入了她的夢。 石板上,水波蕩蕩,發(fā)絲輕揚,衣襟袂袂,二人相擁,如一副美妙的山水畫。 當清晨的微光闖入眼簾,她瞇了瞇眼再睜開時,看見他俊美的臉,有一種做夢般的錯覺。 到底是一個未經(jīng)人事的女子,墨九再淡定也不免心跳加快。 嘆口氣,她懶洋洋推開他的手臂,翻身坐起,捋了捋頭發(fā),又去捏身上的披風,“都一個晚上了,還沒有干。” “有瀑布,如何干得了。” “也是?!蹦牌鋵嵅⒉辉谝?,只是找些話來與他說罷了。她看蕭六郎除了眼底有一些紅血絲,似乎并無半分一夜未眠的疲憊,又安心不少,“天都亮了,也不曉得我?guī)熜炙麄冊鯓恿恕!?/br> “你便不想想旺財?”蕭乾的話很莫名。 “想啊?!蹦徘樯套咚街?,沒覺得他問的有什么不對,“不僅想旺財,還有靈兒、擊西、走南、闖北、薛家小郎、還有申長老……還有你那些侍衛(wèi),希望他們死得干凈利索點,別受什么罪?!?/br> 蕭乾:“……” 巽墓機關未拆除這事,有她的疏忽。 想到他們那邊什么境況,墨九又皺眉,“不曉得破除巽墓機關的人是誰,拆了墓室,卻偏偏留下一個機關,從劉貫財?shù)呐e動看,他事先是知曉的,也就是說,這個人很可能是謝忱的人?!?/br> 這個分析是合理的,蕭乾卻未答。 沉默一會,他方問,“那人比你如何?” 墨九曉得他指的什么,冷笑一聲,望著天道:“九爺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tǒng)江湖!豈會有人蓋得過我?” 蕭乾默默盯她一眼,還沒說話,她眼睛突地瞪圓,手指著他身后的瀑布,驚喜的大喊:“蕭六郎,快看,水流后面有一個巖洞?” 昨夜天黑又沒有燈火,瀑布的水流蓋住了洞口,她完全沒有看見。這會兒天亮了,洞口就很容易分辨出來。 蕭乾沒有驚訝,只稍稍點頭,“先前我已看見?!鳖D了頓他又道,“以你之見,這可是巽墓的出口?” 墨九左右觀察片刻,“可以一試?!?/br> 蕭乾扶著她起身,“那走吧?!?/br> 墨九一笑,露出幾顆白生生的牙,“您老先請?!?/br> 這貨永遠不肯吃虧,便是與蕭乾在一處,也會率先考慮自己的安危,這便沒有什么錯,人性本能??墒捛抗鈪s深了深,端詳她良久,方才默默轉(zhuǎn)身。 他那一眼,墨九覺得很像她自己。 每個人生存在世,其實都小心翼翼,或試探別人,或保護自己,不肯輕易靠近別人,更不肯對人付出全然的信任。 蕭乾并未進入瀑布后面的水流,而是站在側面,長劍挽起水花往里一擲。 “鐺”的一聲,劍身入洞,落在石頭上,并沒有聽見水響,他放下心來,身影一竄而入。 墨九緊緊盯著洞口,一瞬不瞬。 很快,他出現(xiàn)在洞口處,朝她伸出一只手來。 看著他干凈修長的指節(jié),墨九抿唇一笑,將手搭了上去。 洞內(nèi)很狹窄,只能容得二人通過,但里面曲徑通幽,長長甬道卻深不見底。 兩個人身上都沒有火,只能摸索著在黑暗里往前走。手牽著手,卻從頭到尾也沒有講半句。 人是需要伴侶的動物,尤其在危險的環(huán)境里??梢誀渴郑闶前卜€(wěn)。 墨九由他拽著,走過一條又一條彎彎曲曲的甬道。時間也一點一點過去,黑暗的甬道仿佛沒有盡頭。她看不清地方,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只是腿腳酸軟,腳底都磨出了水泡,更難受的是她的肚子,一次次“咕咕”的叫喚抗議,同時也提醒著她,他們在洞中渡過的時間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 但后退無路,她們只能前進。 久久的跋涉的,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再一次見到看見天上的星光與月影時,墨九驚愕不已。 天兒居然又黑了。 這么說來,他們在洞里走了整整一天? 洞口處離地很高,下面不是陸地,而是水,一望無際的水,望不到盡頭,不是大江大河就是湖泊海洋。 她四處望了望,低咒道,“這到底哪個鬼地方???” 不管這是在哪里,他們都不可能再回頭走一天黑暗的甬道,回到那個四面都是陡峭崖壁的水潭等死了。 而且,他們目前的體力也不允許這樣做。 看蕭乾不作聲,墨九低頭瞄一眼腳下的水浪,“怎么辦?蕭六郎,難道我們要游過去?” 沉沉的“嗯”一聲,他突然帶著她的手,“撲”通一聲跳入水中。 “蕭六郎!”墨九沒有準備,大吼一聲,為免沉下去,她急忙抓緊他的胳膊,雙腳在水底,將他的腰身牢牢圈住。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嗆了一口水。不過,卻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克服了從高空跳水的緊張。 洞口很高,兩個人跳下去的俯沖之勢,讓他們的身體本能的往水下沉。蕭乾被墨九緊緊圈住腰,行動不便,往上浮的力道就有些吃力。 為免被她一起帶沉入水,他掐了一把她盤在發(fā)上的腿,“放松?!?/br> “大爺?shù)模∑摇蹦磐吹盟砷_腿,罵人又讓她喝了一口臟水,滿肚子都是怨氣。 “抓緊我?!笔捛慌c她爭吵,只把她的手扯過來挽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托住她的腰,浮上水面。 一圈一蕩,一蕩一圈,水波慢慢地平靜上來。 墨九咳嗽了幾下,雖然想剝了他的皮,但她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還得靠著蕭六郎,于是也不再反抗,輕著身子由他拖著往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