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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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0723 邱老爹道謝,就著木盆里的水洗了臉和手,坐下,問刀疤吃過沒。 “邱叔,您吃著,我早吃過了?!钡栋套谶吷希幸淮顩]一搭和邱叔聊著,刀疤防著邱老爹,生怕將沈聰受傷的事兒說溜了嘴,語氣比平時稍微慢,穩(wěn)重不少,邱老爹看刀疤也越看越順眼,見刀疤年紀(jì)不小了,很快,話題就轉(zhuǎn)到了娶妻生子上,刀疤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這事兒,他娘活著的時候沒少張羅,他能躲則躲,如今他娘不在了,更不會考慮成親。 不過,對著邱老爹,他不敢表現(xiàn)得過火,陪著笑,插科打諢說其他,待邱老爹吃過飯,刀疤才舒了口長氣,端著兩個空碗,和邱老爹出了門,順手將碗放在走廊邊的柜子上,朝旁邊屋喊了聲,“嬸子,碗拿出來了,待會記得洗?!?/br> 末了,才和邱老爹出了院門,不過,他沒去衙門那邊,這兩日,駱駝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見人影,賭場烏煙瘴氣的,昨日和順風(fēng)賭場打斗,有些事兒還得交代聲,加之,他和邱老爹一塊,對邱老爹名聲不太好,鎮(zhèn)上不比村里,閑言碎語散得更快,到街口,和邱老爹商量到時去城門口等人,轉(zhuǎn)身朝賭場的方向走了。 邱老爹到衙門時,二人抬著籮筐已經(jīng)往秤那邊走,他忙上前,報出自己的村子和名字,登記后,稱了糧食,年年繳稅他都會多帶些,怕不夠,鬧得不好做人,果然,背簍里剩下些,他心滿意足背著回去了。 另一邊,邱艷夜里不敢一個人,天黑了,從鎮(zhèn)上回來的人說邱老爹夜里回不來,她朝蓮花家大喊了聲,讓蓮花過來接自己,挨著蓮花睡了一晚,早上,又回來。 玉米放屋里堆著,過兩日邱老爹要拉鎮(zhèn)上去賣,邱艷把走廊上的玉米芯翻到院子里曬,之后去溝渠邊洗衣服去,上山挖野菜撿菌子,日頭爬到頭頂,邱老爹才到家,邱艷看他臉色算不上憔悴才微微放下心,繳稅的人多,有些要排一天一晚,邱老爹回來人都瘦了圈似的,“爹,您回屋坐著,我給您燒水,洗個澡先?!?/br> “不用?!鼻窭系白∷?,“待會去河邊洗洗就是,水缸里的水是不是沒了,我挑些回來?!弊蛲硇菹⒌煤?,絲毫不覺得疲憊,將鎮(zhèn)上遇著刀疤的事兒說了,邱老爹語氣盡是稱贊,“刀疤那人會做人,實誠得很,可惜,都是被以訛傳訛的名聲拖累了,否則,孩子都能走路了。”兀自嘆息聲,挑著水桶出了門。 繳了稅,心頭壓著的石頭也沒了,田間秧苗還要十來天才秋收,之后,就該準(zhǔn)備邱艷的親事了,念著這個,邱老爹心頭覺得難受,好在,沈聰性子好,家里沒有公婆,阿諾也是好說話的性子,他沒什么不放心的。 下午,邱老爹記著刀疤和他說的,去了二房,邱鐵和邱安去鎮(zhèn)上繳稅了,肖氏和兩個兒媳在家,見著他,肖氏鼻孔冷哼了聲,不欲理會,喊道,“老大媳婦,灶房柴沒了,還不快趁著最近沒事兒做,去山里砍柴,自己不勤快,下回出門求人都沒人肯幫忙,人啊,只有靠自己才靠得住……” 邱老爹知道何氏又在指桑罵槐,置若罔聞道,“二嫂,阿貴呢?” 肖氏站在門口,心底警鐘大作,斜睇道,“你找阿貴做什么?”肖氏可沒忘記,沈聰帶人來家里要錢的事兒,害得她丟盡了臉面,李氏如今都還拿這件事兒打趣她,她都一一記著,有朝一日,定會好好好好還回去。 見她對自己充滿敵意,邱老爹頓了頓,如實道,“阿貴那性子也該改改了,怎么還去賭場那種地兒?上次吃的教訓(xùn)不夠還是怎樣,二嫂,你說說阿貴,年紀(jì)輕輕,別沾那些亂七八糟的?!贝謇锶艘灿腥硕?,大多在過節(jié),聚集在一塊,堵手里的花生,糖,哪有堵錢的? 聽著這話,肖氏提著褲腳奔了過來,眼底充斥nongnong怒意,“你說什么賭場,我家阿貴改過自新,什么時候又去賭場了?”話說到一半想起什么,蹭蹭轉(zhuǎn)身跑向西邊屋子,推開門,空蕩蕩的屋里哪有人影,邱老爹不是平白無故說這話,沈聰在賭場做事,定是和邱老爹說了什么,想著自己不爭氣的兒子,肖氏咆哮道,“老大媳婦,老大媳婦,你三弟呢?” “我也不知,早上還在呢?!?/br> “什么還在,屋里連個人影都沒有?!奔依锏你y子上回掏出去大半,邱貴若再在外邊亂來,往后家里可怎么過日子,肖氏不敢深想,也顧不得心里記恨沈聰和邱老爹了,“二弟,你去鎮(zhèn)上幫我找找,務(wù)必把他抓回來,別又誤入歧途了,你二哥和阿安去鎮(zhèn)上,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毙な嫌旨庇謿猓劭衾镆延袦I珠子打轉(zhuǎn),邱老爹站在門口,安慰道,“阿貴該是不在賭場,之前去過幾回贏了錢就沒再去了,我和二嫂說,也是擔(dān)心阿安又輸了,鬧到家里來?!?/br> 肖氏一怔,胡亂的擦了擦眼角的淚,“你說阿貴不在賭場,你怎么知道的?”肖氏細(xì)細(xì)想了想,這些日子,邱貴以身子不舒服,田地的活兒也不干,她疼邱貴,讓他好好歇著,中午得飯菜也是邱貴媳婦給他端進屋的,念及此,肖氏叫來邱貴媳婦槐花,“老二媳婦,阿貴這些日子一直在屋里安生待著?” 槐花目光閃爍,支支吾吾不說話,肖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鐵定是槐花和邱貴合謀騙自己呢,撿起地上的掃帚追著槐花打,“我讓你好好照顧老二,你放他去哪兒了,行啊,膽兒肥了,敢忤逆長輩了,看我不打死你,我家阿貴呢,他去哪兒了?” 槐花東躲西藏,說了實情,邱老爹吃了一驚,邱貴的性子去了鎮(zhèn)上一定會去賭場,可刀疤說過,好些日子沒見邱貴去了,想到什么,邱老爹猛地拍自己大腿,大聲道,“二嫂,別打了,阿貴只怕又闖禍了。”鎮(zhèn)上不止一個賭場,順意賭場沒人,還有順風(fēng)呢,而且,順風(fēng)賭場是衛(wèi)洪管著,邱貴如果又像上回欠了銀子,依著李氏和肖氏的關(guān)系,不得鬧翻天? 肖氏打上癮哪停得下來,嘴里罵槐花罵個不停,邱老爹見狀,轉(zhuǎn)身朝大房屋子走,嚴(yán)氏手腳麻利,年年繳稅從未耽誤過,大房干活的人多,常常是部分部分的來,先繳了稅再說其他,邱柱在家,邱老爹和他說了邱貴的事兒,自己親侄子,哪能任由他敗家,邱柱和嚴(yán)氏交代兩句就跟著邱老爹出了門,邱老爹先回家和邱艷知會聲,隨后,去了鎮(zhèn)上。 邱老爹剛走沒多久,肖氏就上門,眼眶蓄著淚,臉色蒼白,邱艷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兒,肖氏只蹲坐在地,抱著她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嘴里反反復(fù)復(fù)一句話,“艷兒啊,你可要幫幫你堂哥,他怎么就不知輕重,吃了回虧還不醒事,咱家,是沒法子了啊?!?/br> 邱艷扶她,她也不肯動,邱艷抬腳,肖氏緊緊抱著不肯松手,沒法子,沈蕓諾只得站著,等肖氏自己哭夠了再說,卻不想,肖氏能哭,太陽下山,邱艷汗?jié)窳艘律?,肖氏還柜坐在地,哭聲如狼嚎,她抹了抹汗,說什么肖氏皆聽不進去,蹭了她一腿的鼻涕眼淚。 見槐花站在門口探頭探腦,邱艷心里才松了口氣,“二堂嫂站在門口坐什么,快進屋坐?!?/br> 地上的肖氏也抬起了頭,眼睛紅腫,額頭上的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又或是流的汗,蹭的下,肖氏爬了起來,怒吼道,“你來做什么,我邱家養(yǎng)不起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趁早收拾東西給我走人?!毙な峡薜镁昧?,嗓子極為沙啞,猛地聽著這聲音,邱艷差點笑出聲,正了正神色,“二伯母,您也進屋坐,什么事兒慢慢說?!?/br> 她后背的衣衫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難受,給槐花招手,示意她也進屋,實在是,被肖氏能哭的情形嚇著了,任由肖氏哭下去,明早了估計都收不住。 槐花囁喏的拽著兩側(cè)的衣襟,忐忑不安的瞅著肖氏,臉上悻悻,“娘,我也沒法,攔不住相公,家里因為他虧了銀子,他寢食難安,說只要把給出去的錢贏回來他就收手,您別生氣?!?/br> 肖氏哼了聲,嗓門啞,聲音低,換做平日,氣勢恢宏的一個字,眼下缺略微力不從心,邱艷抿著唇,生怕自己笑出聲,琢磨槐花話里的意思,想到邱老爹說去鎮(zhèn)上找邱貴的事兒,猜測,邱貴又染上賭了? 下一刻,肖氏就坐實了她的猜測,睜著紅腫的眼,惡狠狠瞪著槐花,“贏回來?人人都贏錢,賭場靠什么維持生計,待阿貴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比绻皇乔窭系l(fā)現(xiàn)不對勁,她現(xiàn)在還被瞞在鼓里,想到自己從小最疼愛的兒子如今這般不思上進,肖氏心頭作痛,又放聲哭了起來。 邱艷身子一顫,大步拉著槐花進了堂屋,隨后,借故要趕雞回籠躲了出去,肖氏不依不撓她可是見識過的,槐花日子怕不好受,賭場的事兒她知道得不多,可沈蕓諾提過,像沈聰和刀疤他們是不準(zhǔn)在賭場賭博的,否則會被攆出去,還會挨打。 邱艷想,賭場大概明白甚少的人才能贏到錢,一不想手底下辦事的人分心,二則是欠了錢,傳出去,影響賭場的生意,自己人都掙不了錢何況是外人,賭場自然以賭場的利益為先才會禁止自己人賭錢,尤其,能贏到錢的寥寥無幾,邱貴心大,最后的結(jié)果未必如他所愿,肖氏也知道其中道理,才會嚎啕大哭。 暮色暗淡,如血的晚霞漸漸褪去耀人的顏色,不遠(yuǎn)處的天際,月亮輕輕懸掛高空,淡淡的,不著一絲痕跡。 邱艷收了玉米芯,做好飯菜,堂屋,肖氏和槐花對峙而坐,沉默無言,她坐在走廊邊,望著敞開的門,盼著邱老爹早點回來,暮色漸濃,整個天蒙上淡淡灰白,院外才響起腳步聲,邱艷站起身奔了出去。 邱老爹汗流浹背,手抹著額頭的汗,不斷唉聲嘆氣。 “爹,您回了?” “回了,待我歇會兒,晚些時候再吃飯啊?!鼻窭系鶝]留意堂屋里有人,走進去,看桌前坐著兩人才反應(yīng)過來,“二嫂,槐花,你們來了?”邱老爹語帶不解,看肖氏像哭過,嘆息道,“二嫂,阿貴回來了,您和槐花家去吧?!彼鴮崯嶂?,回屋拿了扇子出來,左右扇著風(fēng),看肖氏和槐花紋絲不動,邱老爹試探的又喊了聲,“二嫂?” “四弟,你可要管管阿貴,不能不管他死活啊?!卑殡S著話落,肖氏噗通聲跪了下去,邱老爹大驚,吩咐槐花,“槐花,快把你娘扶起來,外人看見了像什么話?” 肖氏心底明白,邱貴怕又欠了賭場銀子,家里真的沒法還了,肖氏跪著朝邱老爹方向走了兩步,嚶嚶啜泣道,“阿貴那孩子打小懂事,怎么突然走上歪路了呢?四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阿貴一條命都在你,身上了?!?/br> 邱老爹莫名,見槐花跟著跪下,只得吩咐邱艷把肖氏扶起來,“二嫂,二哥和阿安也回來了,什么事兒,你和二哥商量,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闭Z聲剛落,門口走來兩個男子,邱鐵怒不可止,“還不趕緊回家,在外丟人現(xiàn)眼做什么,看看你教導(dǎo)出來的好日子,一屁股債,咱也不用過日子了?!?/br> 聽聞此言,肖氏趴在地上哭得愈發(fā)大聲,邱艷拉不動,邱老爹上前幫忙,拉著肖氏站了起來。 “四弟,你和聰子說說,都是親戚,可不能看著阿貴往火坑里跳,我當(dāng)二伯母的先謝謝他了,我往后一定好好管著阿貴,不讓他出門半步,四弟,你幫阿貴說幾句話吧,聰子明理,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的。”肖氏閉著眼,雙手往上一舉,又噗通聲跪了下去。 邱鐵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拽著肖氏手臂將人提了起來,長嫂為母,肖氏向四弟下跪,傳出去像什么話,沉眉道,“還不趕緊回家?阿貴的事兒四弟能有什么法子,都是你教導(dǎo)出來的好兒子?!?/br> 肖氏像瘋魔似的,睜開邱鐵桎梏,還欲給邱老爹磕頭,邱老爹無奈,“二嫂,您回去吧,阿貴欠的是順風(fēng)賭場的銀子,聰子也幫不上忙……”此話猶如驚天霹靂,肖氏呆若木雞,睜大眼,一動不動,睫毛上的淚如清晨葉上水滴,搖搖欲墜,許久,她才仿佛回過魂,聲音怔怔的,“順風(fēng)賭場?珠花未來相公不就是順風(fēng)賭場老大嗎,四弟,你說的順風(fēng)賭場是那個賭場嗎?” 見她神色不對勁,邱老爹緩緩點了點頭。 肖氏雙手握拳,像魔怔似的,臉上無悲無喜,轉(zhuǎn)身,木訥的走了兩步,邱老爹心里打鼓,卻看肖氏到了門口,微微抬腳,踢向門檻,然后,身子前傾,倒了下去,眾人皆沒反應(yīng)過來,只聽咔嚓聲,好似有什么斷裂的聲響,邱安大驚,沖上前,肖氏抬起頭,淚眼婆娑得望著她,鼻子嘴角盡是血。 “阿安,咱家完了,完了啊,李氏那個賤人不會放過我們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辦?”說完這句,肖氏緩緩閉上了眼,邱安大叫聲,邱鐵跑上前,扶著肖氏起身,不安道,“阿安,快去找孫大夫來,快?!?/br> 邱安轉(zhuǎn)身跑了,邱鐵一大把年紀(jì),見肖氏氣得昏迷過去,忍不住濕潤了眼角,回眸,怒斥槐花兩句,后者唯唯諾諾上前,伸出手,扶著肖氏往外邊走,邱老爹在身后張了張嘴,無法,只得一聲嘆息。 邱艷送她們出門,關(guān)上門回來,問邱老爹邱貴欠了多少銀子,邱老爹不欲多說,“你也別管,你二堂哥這回是栽跟頭了,人啊,還是老老實實過日子,別整天想東想西的才好,咱吃飯吧,別弄太晚了?!?/br> 邱艷知曉,邱貴欠的銀子怕不少,邱老爹才會這般說,邱貴自己管不住,自作孽,誰也沒法,而且,邱貴和順風(fēng)賭場沾上關(guān)系,肖氏和李氏之后有得鬧了,尤其,兩人又是寸步不讓的性子,前兩回,肖氏占了上峰,誰知,因著邱貴,不得不在李氏面前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巴結(jié)討好,肖氏該是承受不住這個才暈過去的吧。 邱老爹不和她說,邱艷還有其他法子,這不,第二天,蓮花就一五一十將打聽來的事兒說了,李氏消息靈通,清晨穿了身牡丹紅的長裙在來回走,逢人就說邱貴欠了順風(fēng)賭場錢的事兒,邱艷想象過欠了不少,沒想到,邱貴有膽量,欠了八百文,好整天想方設(shè)法往賭場跑,可想而知,不是邱老爹發(fā)現(xiàn)及時,二房宅子被邱貴輸了大家都不知道。 “你二伯母昨晚暈過去了不是,今早醒來聽說珠花娘在村里到處壞她家的名聲,氣得在屋里摔東西,你大堂哥和大堂嫂嚷著要分家,誰欠的銀子誰自己還,二房鬧得厲害了,我先和你說這么多,剩下的,下午再和你說?!崩钍险驹诙块T口,不進去,也不離開,陰陽怪氣說了通,話里盡是揚眉吐氣地得意,還暗指,如果肖氏醒來,去她家?guī)兔ο匆路鲲?,一個月后,她會在衛(wèi)洪跟前替邱貴說說好話,肖氏在屋里破口大罵,罵著罵著又哭,二房,算是徹底亂了套了。 無緣無故去了八百文,換做誰,都承受不住,何況,肖氏素來摳門吝嗇,要她掏這么多錢,不是活生生在她心口上剜血割rou要她的命嗎?肖氏哪會同意,就是邱鐵,一夜之間,頭發(fā)都白了不少,邱貴灰頭灰臉的躲在自己屋里,悶頭不出,邱安兩口鬧分家,他只說了句不同意,也不敢出門和邱安當(dāng)面說。 中午,邱老爹心緒不佳,哀嘆聲不斷,邱艷開解道,“二堂哥自己犯下的事兒總要承擔(dān)后果,上回鬧的動靜大他都不知收斂,這回不吃點苦頭,以后還會去賭場?!?/br> “我明白,就是想你二伯辛苦大半輩子,結(jié)果養(yǎng)出這么不成器的兒子,都說兒子好,養(yǎng)兒防老,遇著你二堂哥這樣子的,整天cao不完的心,晚年都不得安生,哪還奢望給他養(yǎng)老。”邱老爹和邱艷娘關(guān)系好,得知邱艷是個女兒,邱老爹并沒有像其他人那般露出失落,反而欣喜不已,他想著兒子女兒,都是邱艷娘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前三個月吃什么吐什么身子受了大圈,后邊,生孩子又遭受了如此大罪,他有什么不滿足的? 如今,有邱貴做比較,邱老爹愈發(fā)覺得,不管是男是女,性子沒養(yǎng)歪才是好的。 下午,蓮花過來,繼續(xù)說那邊的事兒,“你二伯答應(yīng)分家了,你二伯母也沒反對,只你二堂哥鬧騰得厲害,找你說,你兩個堂妹還沒說親,分了家,會妨礙她們將來說親,可你大堂哥態(tài)度堅決,不分家他就請族長做主,你二伯才答應(yīng)的,珠花娘就在門口看熱鬧,你是沒瞧著她的嘴臉,不知曉的,還以為她大仇得報了呢?!?/br> 邱艷能想象到李氏的幸災(zāi)樂禍,肖氏疼邱貴不假,可要她因為這次屈服于李氏是不可能的,換做嚴(yán)氏倒是有可能,能屈能伸,肖氏一根筋,向李氏低聲下氣往后在村子里抬不起頭,肖氏好面子,心里哪承受得?。?/br> 二房分家的速度快,邱貴以死相逼都沒能奏效,里正和族長出面,幫忙分了家,邱老爹也過去了,邱艷一個人在家,玉米芯曬干了,裝起來放柴房,冬天時燒炕最合適不過,把玉米芯撿來裝進背簍,聽門口有人喊她,邱艷一喜,“阿諾,你怎么來了?” 扭頭,見沈聰走在前邊,目如朗星,鼻若懸膽,舉手投足間皆是從容,邱艷緩緩站起身,眼神映著星火,神采奕奕,“阿諾哥哥也來了?” 沈聰挑眉,唇角上揚,“過來找邱叔說點事兒,你二伯家出事了?” 邱艷一五一十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引著人回屋坐,她手臟,洗了手擦干后才挽著沈蕓諾手臂,歡喜不已。 “那件事,你讓邱叔別管,否則,鬧大了,你二堂哥怕會出事?!鄙蚵斦f得云淡風(fēng)輕,邱艷去蹙起了眉,“為什么?”二房今日分家已是不錚的事實,她不明白沈聰口中鬧大是什么意思。 沈聰好似心情不錯,“阿諾,去院里幫你艷兒撿玉米芯,我和你艷姐說兩句話?!?/br> 沈蕓諾莞爾,笑著走了。 邱艷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面上卻故作鎮(zhèn)定,繃著臉,緩緩低下頭,極力掩飾著臉紅,往回沈聰不曾留意,當(dāng)下,覺得十分有趣,故意上前一步,走到她跟前,微蹲著身子,仰頭看她,見她咬著唇,一臉?gòu)尚?,一雙桃花眼波光瀲滟,煞是好看,他好笑,“為什么不抬頭看我?” ☆、第06章 0724 邱艷臉?biāo)⒌南录t了,伸手推開他,抖了抖唇,“沒有的事兒。” “那就抬起頭。”沈聰促狹的笑了笑,“我又不會吃了你?!?/br> “我……” 沈聰微扯動嘴角,直起身,低頭,只看得見她滿天黑如墨的秀發(fā),發(fā)髻梳理得一絲不茍,看在他眼里失了些隨性,死板而固執(zhí),他伸出手,揉了揉其中一撮發(fā)髻,指間用力,左右來回搓了兩下,見有碎發(fā)飄揚才松開手,一本正經(jīng)道,“正是花樣年紀(jì),打扮得和老婦人做什么?人家發(fā)髻有油光可鑒是年紀(jì)大掉發(fā),你小姑娘,隨意些就夠了。” 半晌,甚是滿意的收回手,“如此就好看多了?!?/br> 邱艷睜大眼,微微后退了小步,不可置信的低喃道,“你是阿諾哥哥?” “我還能是別人不成?”沈聰閑適的挑了挑好看的眉,見她眼里盡是錯愕和慌亂,輕笑道,“往后遇著我,目光別無所適從,左閃右躲,個子本就矮,低著頭,我對著你頭頂和你說話?” 邱艷又羞又惱,快都手里的衣襟揉碎了,沈聰斂了臉上的笑,不再逗她,阿諾瞧著誰都白著臉,許久才能適應(yīng),而她,初始沒留意她的神色,想他也來過好幾回了,回回她都紅著臉,不敢和他對視,他反而來了興趣。 她想說點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垂首盯著自己鞋面,想著他此時正盯著自己頭頂,慌亂的抬起頭,面紅耳赤道,“知道了?!?/br> 態(tài)度再端正不過。 沈聰一怔唇角笑意加深,伸出手,狀似摟著她香肩,語氣親昵,“走吧,咱收玉米芯去。” 邱艷從小的認(rèn)知里,孤男寡女從不敢越雷池半步,雖和沈聰說了親,兩人這般歪膩,過分了,她輕輕往邊上挪了挪,誰知肩頭力道緊了緊,自己反而往他肩頭靠了兩分,她垂下眼瞼,隨即把頭抬起頭,小聲提醒道,“被人瞧見了,不太好?!?/br> 他垂首,看著她臉頰泛紅,媚眼如絲,略微勾了勾唇,“早晚的事兒,外人不敢說三道四,走吧,阿諾等久了?!彼樒ず瘢衿G比不過,目光心虛的望著門口,恨不得上前把院門拉起來關(guān)上,即使,心里吃了蜜似的甜。 邱貴在家鬧得厲害,奈何,分家志在必得,太陽落山前,分家到了尾聲,欠賭場的債一并算邱貴自己的,賭場的人不來,他們就自欺欺人當(dāng)不存在,短短兩日,肖氏面色燦白,精神不振,神色懨懨的站在邊上,分了家,她和邱鐵往后跟著邱安兩口子過日子,和邱貴沒多大往來,至少,肖氏不用背負(fù)欠的銀子,然后想到自己疼愛的兒子成了這副模樣,肖氏悲從中來,坐在凳子上,頭埋在膝蓋上,啕嚎大哭,悲痛欲絕,看得眾人也跟著難受。 進了自家院門,邱老爹還在嘆氣,聽耳邊有人喚他,直起身子,看清是沈聰,才斂了臉上的悲痛,溫聲道,“聰子和阿諾來了,什么時候來的?”院子里的玉米芯收了,沈蕓諾和邱艷拿著掃帚掃地,邱老爹上前,領(lǐng)著沈聰進屋,側(cè)目問道,“阿貴的事兒,真的沒有法子了?”他不想給沈聰添麻煩,然而,瞧邱鐵好似老了十幾歲,他心底于心不忍。 “邱叔,這事兒您別插手,邱貴的事情我聽人說過了,有心人不讓他好過,他躲也躲不過?!鄙蚵斶^來便是因著這事兒,思忖片刻,簡單的將邱貴去順風(fēng)賭場的事兒說了,那些日子雙方鬧得厲害,加之明月村的事兒,來順意賭場玩的人少了許多,沈聰也沒往心里去,還是刀疤和他說邱貴,他轉(zhuǎn)而想事情不對,染了賭習(xí)的人甚少能戒掉,尤其贏了錢嘗到甜頭后的,邱貴不在順意賭場,估計是去順風(fēng)賭場了,仔細(xì)查,才知邱貴欠下這么多債,他心里不甚在意,只要不是邱老爹和邱艷,其他人是死是活與他無關(guān),何況欠錢不會要人命,直到刀疤去收債遇著一人,和邱貴在賭場認(rèn)識,罵順意賭場不近人情,其中談到順風(fēng)賭場為了招攬生意,私底下找他們,允諾可以減少利息,前后聯(lián)系,沈聰就知道,邱貴是落入別人的圈套了,賭場有賭場的規(guī)矩,不是衛(wèi)洪說了酸的,那人騙邱貴去那邊,明顯有其他目的。 至于圖什么,沈聰暫時沒想到,和邱貴有關(guān)系的是邱老爹和邱艷,他過來提個醒,不上當(dāng)就成。 邱老爹心知不好,沒想著背后還有這種事兒,感覺愈發(fā)難受,“阿貴真是個好的,任別人怎么存了心思也不會將主意動到他頭上,說來說去,還是管不住自己?!鼻窭系鶎⒗钍虾托な洗蚣艹匙斓氖聝赫f了,說到后邊,邱老爹咬牙切齒道,“珠花娘會來事兒,上回冤枉艷兒不依不撓,又挑唆衛(wèi)洪對付阿貴,往后,阿貴的日子可怎么過。” 邱貴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被人害了。 “邱叔,您別插手就是,銀子,過些日子,順風(fēng)賭場的人會來要的,分文不少?!鄙蚵斢X得衛(wèi)洪針對的是他,可惜找錯了人,親爹他尚且不放在心上,何況是不相干的外人。 夜幕低垂,沈聰和沈蕓諾準(zhǔn)備回了,約好過幾日過來幫著收割稻谷,邱艷想起他身上的傷,不由得望了過去,卻看沈聰好似明白她的想法,手指漫不經(jīng)心的劃過自己手臂,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邱艷不好意思的別開臉,想他果然命大,傷得那般重,竟都好了。 邱家二房的事兒落下帷幕,邱老爹下地收割稻谷時,才聽說順風(fēng)賭場的人上門要債,邱貴和他媳婦躲到岳母家去了,肖氏和邱鐵面上不說,心里哪放心得下,這幾日,到處東奔西走借銀子,村里人知道情況,誰都不肯開口借,邱老爹看邱鐵整個人老了不少,拿了二十文出來,雖說杯水車薪,也是邱老爹自己得心意。 邱家大房給了五文,三房五房什么都沒表示,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邱鐵和肖氏就關(guān)上門,邱鐵沒法子,問族里人幫幫忙,族長置若罔聞,其他人也不予理會,邱鐵和肖氏只得去其他村,許多年沒走動的親戚他們都沒放過,有些親戚,邱老爹都不記得了,甚至沒見過,邱鐵和肖氏能找到他們也是自己的能耐了。 然而,順風(fēng)賭場的人不給面子,看邱貴和槐花不在,砸了院子里屋里得東西,又去槐花娘家要人,邱鐵和肖氏借回來的銀子還沒送到邱貴手里,便傳出邱貴賣地的事兒,分家那會,因著邱鐵和肖氏還在,下邊還有兩個沒說親的meimei,家里的糧食田地一分為三,邱老爹和肖氏那份養(yǎng)她們自己和兩個女兒,逢年過節(jié)不用邱貴孝敬,一切都算在大房頭上。 邱安性子老實,不想為難邱貴,因而立即點頭答應(yīng)了,論起來,分家對邱安來說,他是吃虧的。得知邱貴賣田地,邱安心里也不太好受,肖氏在院子里罵罵咧咧一通,約莫氣狠了,把想方設(shè)法借來的銀子還了回去,算是決定撒手不管邱貴了。 待田里稻谷收回家,邱貴的田賣出去了,買田的不是別人,正是劉家,為此,肖氏站在村頭,和村外的李氏罵了近兩個時辰,梁子算是結(jié)大了。 去鎮(zhèn)上繳稅后,邱老爹整個人都忙了起來,邱艷親事在即,陳師傅打的家具早就打造好了,邱老爹找人幫著把家具抬回自家,算著日子,給邱艷準(zhǔn)備成親用的東西。 抬家具那日,不少人都見著了,不免羨慕沈聰好福氣,邱艷的嫁妝擱十里八村都算好的,尤其,邱老爹還說過,待他死后,手里的田地全是邱艷的,試想,誰家閨女成親能有幾畝田地陪嫁?眼紅過后,不少人悔不當(dāng)初,最初,問媒人打聽邱艷的人絡(luò)繹不絕,后來,得知邱艷心氣高,許多人打了退堂鼓,結(jié)果,便宜了沈聰。 邱艷待在家,哪兒也不去,數(shù)著日子,還有三日就是她和沈聰成親的日子,心里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