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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漢家的小嬌妻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村子里時常發(fā)生偷雞摸狗的事,外人皆怪在他頭上,其中,不乏為別人背了黑鍋,他向來獨斷,從未開口解釋,村子里的人避諱他甚少會來,柵欄還是起屋子那會圍的,竹子腐了,輕輕一折就斷,才讓沈西鉆了空子。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他不會再給人傷害身沈蕓諾的機會。

    刀疤和李杉拿著鋤頭,沿著之前的縫把坑挖得更深,而且,在外圍又挖了圈,沈聰?shù)囊馑紘鷥扇艡冢乐乖儆蓄愃剖聝喊l(fā)生,沈西這回,真觸著沈聰逆鱗了。

    邱叔見過刀疤,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進了屋子,見沈蕓諾給他倒水,忙說不用,“你坐會兒,院子里忙,讓艷兒留下陪你,邱叔先回了。”家里沒什么大事兒,瑣碎的事兒不少,離不得人。

    邱艷跟在邱老爹身后,環(huán)顧一圈,看清了屋子格局,堂屋東西兩邊各有兩間屋子,該是沈聰和沈蕓諾的臥室,灶房和茅廁在院子西邊,院子雖小,五臟俱全,走進堂屋,屋里收拾得干凈整潔,沈聰常常不在家,誰收拾的屋子一目了然。

    收回目光,她接過沈蕓諾遞過來的碗,輕輕呷了口水,看向院子有條不紊忙碌的男子,斂下眼瞼,溫聲道,“阿諾,你也瞧見了,你哥忙著圍柵欄,院子里灰塵撲鼻,你和我們一塊回,等你哥將柵欄弄好了,你再回來,如何?”

    沈蕓諾臉上漾著輕和的笑,膽子大了許多,清明的眸子望著邱艷,搖了搖頭,“我就在家,哪兒也不去?!?/br>
    邱老爹喝完水,準備回了,看向邱艷,“你留下來陪著阿諾,家里的事兒有我,你明日再回吧。”沈聰對沈家那頭肯定會有動作,沈蕓諾留下,勸著沈聰也好。

    沈聰從灶房出來,邱老爹已走到院子,正對著刀疤,和刀疤說話,聽語氣,該是要回了,他胡亂的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大步上前,“邱叔剛來怎么就想著回了,坐會兒,晚上,叫阿諾給你弄點好吃的?!?/br>
    沈蕓諾廚藝好,哪怕是野菜,粗糧,到她手里也能變著花樣做出許多好吃的,提起這個,沈聰眸色一沉,阿諾自小就聰明,若不是被羅寡婦折騰得膽小如鼠,家里的日子不知過得多好呢。

    遐思間,只聽邱老爹道,“不了,家里還有事兒,我讓艷兒留下,她陪著阿諾?!?/br>
    垂眸,留意到挖了兩圈的樁子,邱老爹心下嘆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沈聰這番模樣,不知沈老頭作何感想。

    寒暄兩句,沈聰送邱老爹出門,男子好看的側(cè)臉因著周身的煞氣,叫邱老爹多次欲言又止,他想勸沈聰別和沈家那邊一般見識,以免自己脫不開身,轉(zhuǎn)而一想,又覺得他說這話不恰當,來的路上,村子里的人怎么議論沈蕓諾他也聽著了,設(shè)身處地,如果是邱艷被人編排,他心里也會生氣,只是,不會動手。

    不是不敢,是不能。

    活在村子里,處處都是碎嘴的人,話說得極為難聽,而這些年,他已斂了自己脾氣,盡量不與那些人斤斤計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沈聰,性子和他大不相同,待人接物也有自己的一套。

    他,有什么資格勸沈聰學他忍氣吞聲?

    杏樹下的人不見蹤影,邱老爹兀自嘆氣,側(cè)目道,“家里忙,你先回吧,這條路我走過許多回了,你還怕邱叔找不到路不成?”

    “我送您出村,院子里有人忙,不急這會兒?!鄙蚵敵鲩T要債能說會道,可更多的時候沉默寡言,說完這句,他不再開口,將邱老爹送出村,他才告辭,轉(zhuǎn)身往回走。

    經(jīng)過杏樹,他目光一轉(zhuǎn),抬著腳,朝旁邊的小道走去。

    許多年不曾來沈家老宅,那會,帶著滿身是傷的沈蕓諾昂首挺胸的從這道門出來,便沒想過再回去,如果,他娘走的那些日子,他好好在家陪著沈蕓諾,羅寡婦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打她,逼得她離家出走,送回來,還差點被賣了。

    有的事兒,從不曾忘,站在院門口,記憶紛至沓來。

    “哥哥,你不要忤逆她,你活著,阿諾吃什么苦都愿意?!?/br>
    “哥哥,阿諾沒事兒,快去吃飯吧?!?/br>
    “哥哥,你好好的,你活著,阿諾才能活著?!?/br>
    從來,只有他們兄妹兩相依為命,阿諾為了他,被打得遍體鱗傷,在死亡邊緣徘徊了多少次,有些他知道,有些,他毫無察覺,一切,都是羅寡婦帶來的。

    “娘,您說那邊會過來找我嗎,娘,您可要護著我,那個野種,早點死了才好?!痹鹤永?,傳來男子低低的啜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院子里的人,卻哭個沒完沒了

    緊接著,響起一道略憤然的女聲,“早就和你說過別招惹那邊,你爹都不過問那邊的事了,你過去干什么?虧得我懷著孩子,你爹才沒動怒,否則,有你好受的?!?/br>
    羅氏嫁給沈老頭這么多年才懷上孩子,本是大喜之事,誰知,傳出了沈西爬墻之事,沈老頭不管那兩兄妹的死活,卻十分注重名聲,沈西成親不到半年,鬧出這種事兒,沈老頭不氣才怪。

    婦人牙尖嘴利,三言兩語,院子里的男子便沒了聲,沈聰站在門外,挑了挑嘴角,笑意蔓延至嘴角,仿佛多年寒冰消融,妖冶魅惑,他站了一會兒,聽著院子里的聲音有些遠了,才斂了笑,一步一步往回走。

    回到家,李杉扶著柱子往下插,刀疤在旁邊填土,沈蕓諾和邱艷站在一側(cè),手里碼著被拔下來的竹棍,一身鵝黃色衣衫的邱艷動作干脆利落,手腳麻利,白皙柔嫩的臉頰沾了少許灰,彎腰背著他的沈蕓諾,則看不出神色。

    “院子里灰塵大,你們回屋歇著吧?!鄙锨埃ぶ蚴|諾,沈聰側(cè)過頭,見沈蕓諾臉上也沾了灰,額頭,鼻子,臉頰都有,像極了小時候,兩人在院子里玩捉你藏,東躲西藏后,她弄得全身臟兮兮的模樣。

    心有一瞬的恍惚,那些日子,這輩子皆不會有了。

    邱艷留意到他的出神,快速的抱起碼好的柴火,“阿諾,不若你帶我出門轉(zhuǎn)轉(zhuǎn),或者去田野挖點野菜?”

    沈蕓諾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愣愣的看了眼沈聰,后者回過神,淡淡道,“回屋里吧,昨日不是還說要做新衣服嗎,接著做。”沈蕓諾心靈手巧,針線活做得好,閑來無事,她就在家繡花打發(fā)時間,他甚少讓她出門,何況,出了這檔子事。

    邱艷也反應(yīng)過來,村里人云亦云,出去遇著了,少不得又在說沈蕓諾壞話,聽了胸口堵得厲害,沒必要讓沈蕓諾出門給自己添堵,附和沈聰?shù)?,“阿諾做新衣服,成,我也瞧瞧。”

    沈蕓諾緩緩點頭,抱起碼好的柴火,被竹棍上的灰嗆得咳嗽,沈聰一把抱過她手里的柴,順手將邱艷懷里的柴也抱了過來,肌膚相親,邱艷不自然的別開臉,從沈聰上門提親后,他便嘗嘗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有時陰著臉,和她冷目相對,有時目光如火,瞧得她渾身不在,不管什么情景,夢醒了,她嘴角都是上揚著的。

    她不懂為何對沈聰會有這種感情,只是,提起這個人,滿心都是歡喜。

    邱艷和沈蕓諾打水洗了手,擦了擦臉,堂屋東邊,沈蕓諾緩緩打開了門,側(cè)身讓邱艷進屋,屋里陳設(shè)簡單,順著窗戶,一張長行桌子,下邊有兩個柜子,往左是兩個不大不小的箱子,床便是順著箱子安置的。

    沈蕓諾徑直走到窗戶邊,拿起桌上的針線籃子,衣料嶄新,只縫補了半只袖子,而叫邱艷驚訝的是衣衫上的圖案,灰黑色竹子栩栩如生,她睜大了眼,不可置信道,“你做的?”

    沈蕓諾不好意思笑了笑,抽開一根凳子遞給邱艷,“嗯,過年那會刀大哥送的布料,一直留著,如今才派上用場?!鄙蚵敽颓衿G的親事定得急,她想給沈聰縫身成親那日穿的衣衫,被沈聰拒絕了,大紅色衣料稍貴,成親那天穿了,之后就沒多大的用處,沈聰讓她將舊衣服隨便改改就成,沈蕓諾覺得不太吉利,一輩子就一次,哪能穿舊衣衫,翻箱倒柜將這身衣料找了出來。

    “艷姐別嫌棄,家里情況不好……”

    邱艷頓時明白她話里的衣衫,目光落在衣衫上,顏色厚重,配上惟妙惟肖的竹子,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清雋儒雅,沈聰穿上這身,該是何等的溫雅,“你哥說的對,紅色衣料,穿過一回就浪費了。”

    邱老爹疼她,前兩年就為她置辦了嫁衣,那會,身子沒有完全張開,如今穿上有些小了,前些日子,邱老爹拿去鎮(zhèn)上請布莊的師傅改了改,合身得很,此時想來,有些浪費了。

    從容落座,見沈蕓諾熟練的穿針引線,光瞧著針腳便讓她目不暇接,她不敢說話,怕打擾了沈蕓諾。

    陽光傾瀉而下,照在兩人姣好的面龐,精致的五官蒙上淡淡的光暈,朦朧而美好。

    沈聰站在門口,瞧著這番景象又輕輕退了出去。

    太陽西沉,漸漸,月亮爬上了樹梢,院子里的男子拖著門,將其裝上,刀疤站在門外使勁拿腳踢了踢,新裝的木門穩(wěn)固,刀疤踢了兩下,紋絲不動,拍手,朝院子里的沈聰?shù)?,“好了,我們也回了?!?/br>
    他們過來,從不留下吃飯,沈聰收好東西,瞥著灶房的門道,“阿諾,我送他們出門,很快就回來?!?/br>
    門口探出個身子,一雙波光瀲滟的眸子含著擔憂,“早點回來?!鼻衿G心里隱隱猜到他們要去干嘛,沈聰有仇報仇,哪會放過那人。灶臺前,認真準備吃食的沈蕓諾好似無所察覺,不得不幫沈聰打掩護。

    有的人,吃了教訓才會長記性,否則,只會得寸進尺,邱艷想,或許她喜歡沈聰,便是喜歡他為了家人不顧一切的氣勢,她和邱老爹在青禾村沒少受氣,若她是男兒,有沈聰一半的魄力,便不會被人小瞧了去。

    回過神,一群人已出了院門,邱艷聽著落鎖的聲音,該是沈聰鎖了門,回過頭,借著月光打量沈蕓諾,屋里光線昏暗,她雙手搓著餃子皮,眉目精致,將手里的野菜放進桶里,仰頭和沈蕓諾說話。

    另一邊,沈聰來到沈家老宅,眸光陰冷,語氣淡漠,“把門撞開?!?/br>
    咚的聲,刀疤抬腳,撞破了院門,雞籠里的雞上躥下跳,屋檐邊的屋子,傳來嘻嘻索索的動靜,沈聰慢嘴角噙著冷笑,白天,沈西還向羅氏哭訴,夜里,反倒不怕事,敢在屋里睡覺。

    指了下西邊屋子,一群人,飛奔上前,這時,屋子里傳來一聲怒吼,“沈聰,給我進來,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來了……”男子聲音暴躁,夾著nongnong怒氣,緊接著,屋里點了燈。

    沈聰愕然,隨即,嘴角一揚,閑庭信步的走了過去。

    瞧著屋子里的陣勢,沈聰笑了,“大晚上閑得很嘛,竟都出來串門,何時,大家也去我那邊坐坐,保管,會好生招待你們。”狹小的屋坐滿了人,顯得十分擁擠,最后邊,沈西縮著脖子,身子瑟瑟發(fā)抖。

    沈聰嘴角挑了挑,再是譏誚不過的笑。

    沈老頭臉上掛不住,沈西去那邊裝鬼嚇沈蕓諾是不對,他已經(jīng)訓斥過了,自己家的人,罵罵就算了,何況,羅氏懷了身孕,他老來得子,為了給孩子積福,也不螚讓沈聰跑家里來鬧。

    羅氏說沈聰夜里會來他還不太相信,拗不過羅氏祈求,將族里人叫過來守著,沒想到,沈聰真的來了,氣勢洶洶帶著一幫人,無論如何,沈西都是他名義上的二哥,不該這般不給面子。

    “孽障,大半夜不在家待著,來這邊做什么?”沈老頭語氣渾厚,繃著一張臉,肅穆而凝重。

    噗嗤聲,沈聰緩緩笑開,往里走了一步,目光陰測測的掃過在場的人,有對他和沈蕓諾伸出援助之手的叔伯,也有見死不救族的人,不管誰,他皆不會留情,行至桌邊,輕輕拿起桌上的一個碗,唇角上揚。

    眾人見他笑意不明,一顆心不上不下,當初,將沈東沈西入沈家族譜,他們層討論過,只是,不成想,會逼得沈聰帶著沈蕓諾搬出沈家。

    族里犯下的錯,他們?nèi)f萬不會承認,為了彌補,沈聰在村里偷雞摸狗,他們未說什么,對他們而言,若非他們包庇,沈聰和沈蕓諾早就被村子里的人攆出去了,論起來,也算兩清。

    “大半夜,我還能做什么,總不會以為我看上那老東西了吧?!币暰€不偏不倚的落在羅氏身上,他和沈蕓諾在外邊差點餓死,她占了她娘的位子,在沈家耀威揚威,日子過得舒坦,心里沒有恨,是不可能的。

    聞言,羅氏面色一變,嘴角不自主的抽搐了兩下,她嫁進沈家,沈東沈西入了沈家族譜,心里的石頭落地別提多開心,后來,沈東沈西成親后,她cao心的事兒就更少了,比起那些一大把年紀沒分家的兒媳,她早早當了婆婆,自認為一張臉保養(yǎng)得不錯,不想,竟被說成老東西。

    對上那雙布滿寒霜的眼神,她身子一顫,故作溫和道,“聰子幾年沒回來,你爹時刻惦記著你,難得回來,坐下和他說說話?!?/br>
    語聲剛落,屋子里響起兩道聲兒,一是沈老頭的冷哼,一是是沈聰?shù)泥托β?,“寡婦便是寡婦,能有多少見識?我此番前來,你不莫不會以為我有閑心陪你兩老不死的聊天?”隨著最后一字落下,哐啷聲,碗應(yīng)聲而落,碎成了渣。

    “把沈西給我抓過來……”

    身后,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上前,越過未回神的漢子,拎著沈西的領(lǐng)子,將人拉了出來。

    沈聰毫不遲疑一腳踩向他雙腿間,頓時,屋里哭聲震天。

    “我早就警告過你,井水不犯河水,耳朵太厚聽不進話,我不嫌麻煩,可以拿刀給你刮層皮。”

    腳微微抬起,又一腳踩了下去,疼得沈西臉紅脖子粗,手抓著沈聰腿,說不出話。

    羅氏啊的聲,身子后仰,沈老頭怒不可止,破口大罵,屋子里坐著的人斂了神,上前幫忙。

    “聰子,還不趕緊松開,是不是以為分家后,族里人管不了你?”坐在沈聰邊上的男子,神色帶著威嚴,眼含怒氣。沈聰這兩年在村里愈發(fā)無法無天,長此以往,他們都要受他威脅了,礙于沈聰娘死得早,沈老頭又不管他們死活,族里一直忍著沈聰,可在他眼皮子底下絲毫不給他面子,他也怒了。

    “管我?”沈聰呸了句,腳在沈西身上重重摩挲,屋子里一眾男子站了起來同刀疤他們對峙,兩相不讓,而沈西,疼暈了過去。

    “若真以為仗著年紀想在我頭上撒野,除非,倒回去幾年,他敢嚇阿諾,就該想著有今日?!笔栈啬_,一腳踢開身側(cè)的凳子,朝羅氏狠狠砸去,“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是個好的……”

    ☆、第024章 誰比誰狠

    目光漸冷,沈聰半瞇的雙眸,折射出森然冷意,瞧得人心驚膽戰(zhàn)。

    沈老頭扶著羅氏,迎面而來的凳子剛好砸在羅氏肚子上,嚇得沈老頭渾身發(fā)抖,松開羅氏,上前和沈聰拼命,“不孝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打死你……”

    沈聰勾了勾唇,身子往后退,刀疤上前,一掌推向沈老頭,沈老頭整個身子往后退,剛好壓在羅氏頭上,啊的聲,兩人倒地,羅氏尖叫起來。

    “阿諾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別想過安生的日子,我沈聰,拿這條命陪你們耗……”這時候,外面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院門被刀疤撞開,他們輕而易舉的就走了進來,站在屋檐下,被里邊的情景嚇得瞠目結(jié)舌。

    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眾人害怕的往后縮了縮,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只見,沈聰緩緩張開了唇,“誰若說阿諾半句不是,最好別讓我知道,否則,我二哥的下場,大家也看見了?!标幊恋拿嫔溉痪`放出一抹狂放不羈的笑,配著輕描淡寫的語氣,愈發(fā)叫人心生膽怯,進不是,退不是,眾人僵著身子,一動不動。

    沈聰笑了聲,略微揚手,闊手而出,刀疤幾人跟在他身后,魚貫而入,狹小的屋子,少了幾個彪形大漢,卻并未寬敞,反而,縈繞著令人窒息的緊迫,接著又有人進了院子,看熱鬧的待不下去了,拔腳便往外走。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多年不敢招惹沈聰,便是因著這個原因,今時,愈發(fā)怕他了。

    剛來的也是聽著這邊院子有動靜,遇上沈聰他們出門,更覺有戲可看,此刻瞧眾人神色不對,眼神望著若隱若滅的屋子,低聲詢問,本想聽聽閑話,不想惹來一記意味深長的白眼,以及壓得不能再低的勸說“咱回了,今晚當沒來過……”窸窸窣窣,很快,圍觀的人群就離開了院子,留下一屋子人,手忙腳亂。

    沈西昏迷不醒,羅氏身下見了血,沈東和他媳婦幫忙把人扶到床上躺著,沈老頭氣得眼眶充滿了血絲,沈家眾人擔心他想不開,只能說些安慰的話,羅氏一大把年紀了,他們也沒往那方面想,直到沈東說出實情,眾人才恍然大悟。

    羅氏肚里的孩子多半保不住了。

    “孽障,真是孽障,我沈家怎么出了這種不孝子。”方才威脅沈聰?shù)纳蜃彘L坐在桌前,惡狠狠的罵著,“當初就該將他從族譜上除名,留著,也是壞我沈家的名聲?!?/br>
    “族長,您小聲些?!鄙韨?cè),一年紀稍小的男子往屋外看了眼,生怕沈聰他們?nèi)ザ鴱头担蚵斒莻€混賬,沒法講理,而且,不會給他們面子,這么多年,沈聰和族里人沒打過交道,真要撕破臉,他們討不到好處。

    孩子長大了,羽翼豐滿,而他們上了年紀,再也不是沈聰?shù)膶κ郑螞r,沈聰今非昔比,手里那群人,個個不是善茬,除了忍讓,井水不犯河水,別無他法。

    “小聲?他老子在我跟前都不敢大聲說話,他算什么東……”西卡在喉嚨沒說出來,就看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負手站在門口,油燈隨風搖曳,沈族長看不真切,卻被那偉岸的身軀散發(fā)出的冷意壓迫得說不出話來。

    被一個晚輩嚇唬,驚覺失了臉面,嘴里冷哼了聲,以示不屑。

    “沈族長在族里德高望重,我老子的確不算東西?!鄙蚵斕鹗郑p輕摩挲著有些年頭的木門,眼神諱莫如深,光收拾羅氏和沈西,不足以解他心頭之恨,族里人對他的心思他懶得猜,左右,不犯著他就好。

    一幫人折身回來,屋子里的人提高警惕,繃著身子,戒備的望著沈聰,膽子小的,已嚇得雙腿打顫,沈聰踩沈西那一腳多用力他們都看著,下意識的捂著□□,以防沈聰找他們?nèi)鰵狻?/br>
    垂下眼瞼,沈聰雙手用力,咚的聲,一腳踢向木門,門從門柱上脫落,嘩的聲倒地,沈聰陰沉道,“阿諾嚇著了,給錢……”言簡意賅,卻叫屋里人倒吸一口冷氣,沈族長在族里德高望重,何時被人這般忽視,手指著沈聰,嘴唇打顫,“不孝子,不孝子……”

    “不給?”沈聰好似自問自答,斜了旁邊的刀疤一眼,后者會意,領(lǐng)著兩人,轉(zhuǎn)身出去,沈老頭雙手沾滿了血,杏山村沒有大夫,要去隔壁村喊大夫來,他知道,羅氏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直起身子,雙眼通紅的瞪著沈聰,恨不得喝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