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新是有正式工作的人，白靈不想鬧的太難看，如果秦海芬死活不吐口，她有的是辦法，可白靈也有顧慮，不能光圖現(xiàn)在一時爽快，萬一以后被人把這件事扒出來，萬一給她扣上一個什么帽子就不值當(dāng)了。這次來主要是恭賀趙春蘭結(jié)婚，白靈點到為止，沒過多的跟她糾纏。

    お稥冂第老房子條件不好，一群人擠在一起，空氣里飄來各種奇怪的味道，大伙說說笑笑，吃個糖球，嗑一把瓜子，王家人還煮了一鍋白糖水，端給客人們喝。

    因為結(jié)婚，家里添置了一把竹皮暖壺、一個床頭柜，放在小兩口的床邊，方便放點零碎物品，這種老樓，廁所都在樓道的西側(cè)，自己家沒有廁所，所以晚上的時候每家都會準(zhǔn)備尿盆。王家七八口人，趙春蘭一個新婚媳婦擠在緊仄的房子里，也真的難為她了。

    白靈夸趙春蘭身上的衣裳好看，因為結(jié)婚穿，所以婆家給她扯了一身大紅的衣衫，她皮膚白，穿在身上既喜慶又好看。趙春蘭兩條馬尾辮又粗又亮，她羞澀的笑笑：“婆婆把一家人攢了小一年的布料都用上了，丫蛋過年恐怕都穿不上新衣裳?！毖镜爸傅氖峭鯛庈娮钚〉膍eimei，給趙春蘭剝花生的那個。

    白靈聽鄰居討論過幾句，對王家人的評價都不錯，婆家能為了給趙春蘭扯新衣裳用掉家里所有的布票，還沒有一句埋怨，可見一家子都是好人，要知道結(jié)婚的衣裳可是應(yīng)該娘家人置辦的。

    臨走前，趙春蘭跟白靈說：“靈靈，一碼歸一碼，錢你管我媽討要，不用尋思面子不面子的，我現(xiàn)在想開了，什么面子，都不如自己過得好來的實在，我把工作讓出去，算是還了母女的情分，以后家里人休想從我身上討便宜，爭軍說了，等來年房一分，我倆關(guān)起門來好好過日子，以前的事，我也不想了……”

    趙春蘭能這么想，白靈很欣慰，她就怕趙春蘭鉆牛角尖跟自己過不去，白靈來省城這一趟，親眼見證了趙春蘭的婚禮，她的心里暖暖的，這個表姐總算是有了好歸宿！

    白靈走在街上，正走到電影院附近，看到三四個穿著列寧裝的男人扭著人往前走，嘴里罵罵咧咧的，周圍好多圍觀的人，白靈問了問身邊的大嬸是怎么回事，大嬸手里挎著籃子，里面裝著鞋樣子，看來是去別人家畫鞋樣剛路過這，大嬸撇撇嘴：“還能是為啥？投機倒把、私下交易物品，被逮到了?！?/br>
    白靈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她又問：“那會怎么辦呢，罰的嚴(yán)重嗎？”

    大嬸奇怪的瞅了白靈一眼：“你個小姑娘不好好上學(xué)，打聽這個做什么？”

    咳咳咳，白靈解釋道：“大嬸，我都工作了?！?/br>
    “啊，看著可是面嫩呢，大嬸跟你說，這些都是反面例子，絕對不能學(xué)他們，買賣貿(mào)易有國家呢，個人可不興干這個，這樣的行為是非法的！我估摸著啊，罪名重的得判兩年呢！”

    “還……還判刑？”

    “可不嘛，黑市這么大力打擊，還消除不了呢，肯定得重判，輕一些的，估計交錢關(guān)幾天，家里能把人帶回去。”

    白靈打量一下這個大嬸，穿衣打扮都很得體，看起來生活的還不錯，估摸著沒怎么挨餓。

    白靈看看熱鬧，往電影院后面的胡同一看，里面糧食撒了一地，有兩個男人跟站崗似的往那一站，瞪著眼睛喝道：“群眾都別往這里走啊，這些都是投機倒把的證據(jù)！”

    白靈回去跟鄒城提了提，鄒城皺眉道：“我聽我媽說起這件事了，聽說最近投機倒把管的特別嚴(yán)，派了不少人出來蹲點，還有舉報的，不少人遭了秧，你回去也別往黑市跑了，知道嗎？”

    白靈心虛的說道：“放心吧，我指定不去?！?/br>
    黑市交易之所以能一直存活下去，就是因為供求市場一直存在，錢多的換糧食，糧食多的換票換錢，這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平衡。

    白靈去華僑商店，在胡同口還有人問她，需不需要華僑票，可以多少錢一張賣給他，白靈手里有票，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xì)，所以沒買過，萬一撞到槍口上可就不值當(dāng)。

    說這些也沒用啊，上面有上面的政策，下面這些人只能遵從，鄒城跟變戲法似的從后面拿出一個袋子，里面裝的都是大閘蟹！

    白靈驚喜的問：“哪里來的？”

    鄒城神秘一笑：“家里拿過來的，前天省城到了一批大閘蟹，有正式工作的人家才能供應(yīng)，兩毛錢一斤，每只的重量都在一斤以上，我媽買了五只，給方叔叔送去一只，他們留下兩只，剛好我回來，剩下兩只讓我?guī)Щ厝?，給咱倆吃?！?/br>
    大閘蟹啊，白靈這一年來吃過的海鮮就是河魚而已，大閘蟹都是死的，被捆的緊緊的，現(xiàn)在天氣熱，兩個人坐了一晚上的火車，到家后白靈趕緊把蟹放在通風(fēng)口，鄒城說送給孫玉柱兩口一只，他們兩個吃一只就夠了。

    白靈也是這么想，但是到底是鄒家人給的，她沒好意思說，鄒城還惦記著姥姥姥爺，這讓白靈心里很受用。

    回小楊莊還得周日，這么長的時間螃蟹都要壞掉了，所以她拿鹽把兩只螃蟹腌了起來，吃的時候沾醋或者黃酒吃，配著下飯。

    白靈又到了肚子疼的日子，鄒城沒讓她沾涼水，反正住得近，隨時都能過來，屋里屋外忙前忙后，做飯洗衣服都全包了。

    白靈在屋里聽收音機，鄒城剛用涼水洗了碗，進(jìn)屋伸伸手：“手可涼了，快幫我捂捂?！?/br>
    白靈乖乖的湊過去，把自己的兩只手貼在他的大手上，確實很涼，手還是通紅的，鄒城明顯不太滿足，他把手往白靈的衣服上蹭蹭：“溫度不夠?！闭f完把白靈撲倒在床上。

    鄒城的手順著衣服伸進(jìn)她的后腰，滿足的說道：“這樣更暖和?！?/br>
    “流氓！”

    鄒城的臉蹭蹭她：“我只對你一個人耍流氓?！编u城抱著她膩味一會兒，手不老實的動來動去，白靈踢他一腳：“我餓了，去做飯?！?/br>
    鄒城意猶未盡的撇撇嘴：“我手還沒熱乎呢?！卑嘴`臉紅心跳，羞憤的一歪頭：“你別這樣，我們還沒結(jié)婚呢?！?/br>
    鄒城聞聲湊上來，勾了勾她小指：“我是想早點娶你啊，就怕你不同意，如果結(jié)了婚，以后就能名正言順的搬到一起住了，這個院子也不用再租，你很方便的，就往隔壁一辦就行，是不是很簡單？”鄒城明顯是在偷換概念，結(jié)婚才不是左邊院子挪到右邊院子呢，要cao心的事太多。

    白靈輕咳兩聲：“以后再說，以后再說?！彼€沒做好結(jié)婚的準(zhǔn)備呢。

    作者有話要說：　　→_→ 抽中劍橋包的小天使已經(jīng)收到包包啦~~中現(xiàn)金的那個小伙伴，還沒來找我認(rèn)領(lǐng)啊~~~~~

    第66章 紅薯葉餅

    白靈和鄒城住的近，他現(xiàn)在更是找各種借口過來找她，下班后直接來白靈家里，白靈攆他回去，他拎把掃帚去院子里，說有活要干。白靈沒辦法，只好由著他。

    鄒城父母每月都會給他寄點東西，有時候是吃的，有時候是用的，自從白靈跟著鄒城回家，以后寄過來的全是雙份。

    鄒城得意洋洋的說：“你看，我們現(xiàn)在是家長雙方都同意，小紅本本可以扯兩張回來。”

    白靈：“哦?！?/br>
    旁邊住個男人方便很多，白靈的煤球都堆在墻下，后來她發(fā)現(xiàn)墻下地勢低，現(xiàn)在這季節(jié)經(jīng)常下雨，雨水在附近一堆積，下面的煤球全泡水了。

    白靈的煤球堆在一個箱子里，她試圖抱起來，沒成功。煤球一抹一手黑，一點點的往外拿也不實際，白靈去找鄒城，鄒城手上使勁，沒費什么力氣就把煤球箱子抱了起來，按照白靈的指引挪了位置。

    白靈家里的廂房被雨水澆爛半邊，也是鄒城找時間修的，廂房都是泥土房，經(jīng)常需要修修補補的，她聽白大姐說，每年都得修上一兩次。

    白靈早上起得晚，一般都不吃早飯，想賴床多睡一會兒，她如果有早自習(xí)的話，六點半就得到學(xué)校，起來洗臉?biāo)⒀?，也得六點起來才行，要是再做早飯，五點半她真的做不到。

    鄒城搬來之后，發(fā)現(xiàn)她這個惡習(xí)批評過幾次，但是白靈對著鄒城嗯嗯啊啊答應(yīng)的很順溜，第二天一轉(zhuǎn)頭繼續(xù)晚起，從那以后，鄒城每天早晨做早飯，過來敲門，讓白靈過去吃飯，白靈又一次沒聽見敲門，鄒城拿鑰匙進(jìn)來，嚇?biāo)惶?/br>
    白靈好奇鄒城為什么每天起那么早，鄒城有早起的習(xí)慣，不管什么季節(jié)什么氣候，每天雷打不動的五點起床，她每次問他，鄒城都是淡淡的說習(xí)慣了。

    鄒城起得早，做早飯也是順手的事情，到后來白靈乖乖的每天六點去敲門吃飯，早飯很簡單，紅薯粥加白靈腌好的黃瓜。

    鄒城每天還會特地給她準(zhǔn)備一碗白開水，早晨起來喝杯水能清理腸胃，白靈砸咂舌：“年紀(jì)輕輕老氣橫秋的。”

    鄒城送白靈上班時，在學(xué)校門口遇見了曹會芝，她眼睛賊溜溜的盯著鄒城看，白靈心里不舒服，拉拉鄒城：“快去上班吧?！?/br>
    曹會芝賠著笑臉伸長脖子說道：“白姐，這就是鄒城吧，聽咱們辦公室的同事提起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呢，你們……早上都是一起來？”說話間帶著探究的口氣。

    白靈不想理會她，但是又怕她胡亂猜疑惹事，耐著性子解釋道：“他就住在我的隔壁，所以早上能碰到。”

    曹會芝回道：“就住在隔壁啊，還真是好呢，白姐什么時候結(jié)婚跟我說一聲啊，咱們關(guān)系不賴，我指定要隨份子錢的?！?/br>
    很平常的同事關(guān)系，在曹會芝的口中美化成了還不賴，白靈敷衍道：“放心吧，以后結(jié)婚肯定會請你們的，咱們辦公室的一個都不會拉下?！?/br>
    曹會芝眼睛暗了暗，白靈明顯不接茬，白靈走的快，她跟在白靈后面，問道：“白姐，咱們學(xué)校又要帶著孩子下鄉(xiāng)去勞動，辦公室的李姐告訴我，肯定是從我們實習(xí)老師里選，我能不去嗎？你實習(xí)那會兒也是必須去嗎？”

    學(xué)校如果真的指派你去，你還能不去？學(xué)校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自己家里可以任性，說句冠冕堂皇的話，不能辜負(fù)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跟同事的信任，一定要干好這份工作，連抱怨都不能有，這是鍛煉自我提升自我的大好機會，要表現(xiàn)出積極樂觀的態(tài)度，還能不去？

    曹會芝這樣的性子，白靈覺得她以后肯定吃虧，不過她不是曹會芝她媽，自然不用cao這份心，白靈說道：“之前的集體活動，我都去了，我建議你跟著去?！?/br>
    曹會芝什么話都跟白靈說，自己不會干農(nóng)活，連水稻小麥都分不清，不適合下鄉(xiāng)去勞動。學(xué)校里的老師們，大多都是城鎮(zhèn)戶口，家里人一般都是上班的，不需要種田，沒見過也正常，但是萬事可以學(xué)，她跟其他老師之前也是不會??？不會不是可以推脫的理由。

    曹會芝到了辦公室，又問了其他幾個老師，同事都耐心的跟她解釋，說這也是好事，對年輕人是一種鍛煉，白靈觀察了一下朱雨，這個姑娘明顯更聰明一些，來學(xué)校的這些天，不顯山不漏水，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在辦公室備課，其他同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她會帶著甜甜的笑意幫助別人，比看不清眉眼高低的曹會芝段數(shù)要高出好多倍。

    有人問朱雨：“朱老師愿意去下鄉(xiāng)嗎？”朱雨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酒窩，加上人年輕，更是青春無敵，朱雨笑道：“愿意呀，我還沒去過農(nóng)村呢，勞動最光榮，我想去參加生產(chǎn)勞動，就是我不會干活，怕鬧笑話?！?/br>
    旁邊的年輕男老師勸她：“鬧啥笑話？老鄉(xiāng)人都很好的，不會難為你們?！?/br>
    這次下鄉(xiāng)笑話倒是鬧了一出，不過不是朱雨，是曹會芝。下鄉(xiāng)的孩子是五年級的三個班，由朱雨、曹會芝還有另外一個男實習(xí)老師帶隊，地點是縣城邊上的一個村子，走路半小時就能到，現(xiàn)在是收獲紅薯的季節(jié)，地里的紅薯都被挖走，但是也會有些漏下的，這時候大隊的隊長就會讓隊員們來地里，喊一聲開閘，大手一揮，挎著竹籃的，背著竹筐的，家家戶戶奔著往地里跑，為個啥？因為只要是挖到剩下的紅薯，都?xì)w個人所有。

    這樣的傳統(tǒng)每個生產(chǎn)隊都有，除了大伙挖完充公的，難免會有些漏網(wǎng)之魚，藏的深需要好好尋，而且還能撿到一些紅薯葉，可別小看紅薯葉，這可是好東西，撿上一些，回家洗干凈攪合上玉米面，放蒸鍋里可以蒸著吃，還有的人家攢成團(tuán)，做成紅薯葉饅頭、紅薯葉餅，做上一鍋夠一家?guī)卓诔陨弦惶?，整日吃玉米饃饃、黑面饃饃，味道沒有一點變化，撿點紅薯葉還能改善改善伙食。

    白給的沒人愿意錯過，家里的勞動力全都上陣，七八歲的孩子也跟在屁股后面撿，撿到一點都是賺了。

    曹會芝他們這群老師孩子們正好趕上大隊要放閘，曹會芝尿急去旁邊的茅廁方便，回來之后一個村民拉住她：“丫頭你是哪家的？隨便跑啥，要放閘了，趕緊撿紅薯去！”

    曹會芝不知道放閘的含義，問了問，對方說道：“誰都能撿！這可是白給的，快去吧，我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去了。”

    曹會芝半明白半糊涂跟著人去撿紅薯，口令一下，她撒丫子跑的比誰都快，她之前沒干過，但是可以邊看邊學(xué)，手里沒工具，用一雙手刨土找，旁邊人告訴她，紅薯纓子也是好東西，可以撿一點，其他人不知道曹會芝的情況，還以為她上廁所沒回來呢，一行人躲在大樹底下乘涼。

    紅薯地里熱火朝天，曹會芝抱著好幾根紅薯，衣服里裹的都是紅薯葉子，一雙布鞋上全是濕泥，笑呵呵的往前走，大隊的隊長認(rèn)出她，帶她去找學(xué)校的人，曹會傻笑的說：“紅薯能免費挖呢，你們咋不去？”

    朱雨嘆嘆氣：“這些不是隨便就能挖吧？”

    曹會芝抹抹臉上的汗，她手上還有泥，一抹滿臉都是：“不可能！剛才就是一個老鄉(xiāng)叫住我，說讓我趕緊下去挖紅薯呢，挖到的都?xì)w自己，好多人都去了?！?/br>
    朱雨對她無語，轉(zhuǎn)過頭沒說話。這時候生產(chǎn)隊長尷尬的說道：“這個……可能老鄉(xiāng)以為你是咱們村的村民，所以才好心叫你一起，是這樣，開閘挖紅薯，只能本村的人……才行?！?/br>
    曹會芝鬧了一個大臉紅，她把紅薯往懷里摟摟，自己挖了這么半天，可真是舍不得還回去，但是呢，人家都說了不是本村的人不可以……

    生產(chǎn)隊長就是想說清楚，倒不在乎這一斤兩斤的紅薯，說道：“沒事兒，這也是我們的失誤，這位老師紅薯你就留著吧，我讓老鄉(xiāng)帶你去洗洗臉。”

    曹會芝臉上露出笑模樣，剛想收下，朱雨搶話道：“隊長客氣了，這些紅薯不能要，您還是拿回去吧，我看不遠(yuǎn)處有條小河，我?guī)ハ聪茨??！?/br>
    曹會芝瞪她一眼，朱雨不由分說的把紅薯跟紅薯葉搶走，遞給了生產(chǎn)隊長，然后拽著曹會芝往河邊走。曹會芝不滿的說道：“你干啥呢這是，人家隊長都說了，可以讓我?guī)ё?，你是不是嫉妒？?/br>
    朱雨被她煩的腦袋疼，為人處世這么差勁的人，到底是怎么考上師范學(xué)校的？她表示懷疑，朱雨揉揉額頭，冷冷的說道：“嫉妒？我可不想有這樣的經(jīng)歷，我之所以這么做，是不想你給學(xué)校丟人?！?/br>
    一個下鄉(xiāng)勞動的女老師，竟然跑去挖村里的紅薯，一小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第67章 投票

    曹會芝一直在惋惜懷里的幾根紅薯，夠一家人吃頓飯了呢，這件事她還在郁悶，沒想到回學(xué)校之后，年級讓她反省一下自己的過錯。

    曹會芝不覺得自己有錯，分辨說是老鄉(xiāng)帶她下地挖紅薯，她不知情，她跑過去問白靈，白靈揉揉眼睛：“你是帶隊下鄉(xiāng)參加勞動，不管是什么緣由，都不能拿村里的紅薯……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dāng)，白靈沒想到更合適的，就隨口說了出來。

    曹會芝要寫檢查，她下課后趴在桌子上寫，白靈發(fā)現(xiàn)，這個姑娘是真的有點傻傻的，情商太低，為人處世方面差的遠(yuǎn)呢。

    這次多虧了朱雨幫她，曹會芝把紅薯還給村里，也就是寫寫檢查而已，最多丟點人，可要是把紅薯捧回來，性質(zhì)可就不同了，直接把她退回學(xué)校都有可能，這兩個實習(xí)老師關(guān)系一般，關(guān)鍵時刻能幫助曹會芝，朱雨心腸還挺好。

    這批實習(xí)老師還有一個月就正式畢業(yè)，在這之前，一小肯定是要把人選出來的，留下誰，送走誰，都需要研究決定，這些都是師范學(xué)校的正式生，畢業(yè)就能當(dāng)老師，不需要再經(jīng)過其他的考試，一小是條件比較好的學(xué)校，如果不能留在一小，會把他們分配到其他的地方。

    至于如何決定留下誰，就要看投票結(jié)果了，在投票之前，幾個實習(xí)老師都有小動作，一個辦公室的能明顯感受到殷勤體貼，比如白靈的搪瓷缸沒熱水了，她剛想起身，曹會芝小跑過來，笑呵呵的拿過搪瓷缸：“白老師下節(jié)課你還有課呢，快備課吧，我?guī)湍闳ゴ蛩??！?/br>
    白靈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她一溜煙跑出去不見人，再回來的時候端著熱氣騰騰的熱水，早晨大家都是踩著點來上班，沒有早自習(xí)的老師，能趕上上課就行唄，幾個實習(xí)老師比著賽的早來，拿著笤帚掃地，拿著抹布擦桌子，一刻閑不下來。

    老大姐努努嘴：“你瞧瞧人家，再看看當(dāng)時的你，可比你會來事兒多了。”

    白靈聳聳肩：“這些都是雜活，最多就是口碑好一點，能不能留下來還得看教學(xué)的質(zhì)量，口碑好錦上添花，老師們都精明著呢，真能因為這點小恩惠就改變投票的心意？不可能?！?/br>
    要說不跟風(fēng)的，倒還是有一個，朱雨的表現(xiàn)跟以前差不多少，上班從不早來，八點上課，她掐著時間，也就是早十分鐘過來，下班就走，從來不多待，也不刻意討好同辦公室的老師，不打聽內(nèi)部消息。

    白靈暗暗點頭，這才是聰明人呢，摻和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只會拖住自己的腿腳，朱雨給學(xué)生上課十分認(rèn)真，白靈之前從她旁邊路過，教案寫了滿滿的一張紙，就是一個普通的自然課而已，很多老師連課都不備。

    白靈現(xiàn)在是三四班的代理班主任，對于班上的情況了解的很清楚，一共有三個實習(xí)老師給四班的孩子上課，同學(xué)們最喜歡的是朱雨老師，說她人長的好看，又耐心，上課十分有趣，不枯燥，學(xué)生們的評價才是最真實客觀的，比掃一個月地都強。

    投票是在會議室進(jìn)行的，所有的老師都參加，先是大伙暢所欲言，說出覺得表現(xiàn)優(yōu)異的老師，之后就是進(jìn)行不記名投票。

    暢所欲言這個環(huán)節(jié)，舉手站起來推舉人的老師有一些，無非就是各種夸贊，可光是你說好沒用，還得大伙選，大伙投票只是其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最終的決策權(quán)，還是要領(lǐng)導(dǎo)綜合各方意見，做出抉擇。

    實習(xí)老師一共留下來三個，因為不是一個年級的老師不在同辦公室，難免不清楚狀況，所以只需要從本年級的實習(xí)老師里選，這樣的話，相對客觀一些。

    白靈沒猶豫的選了朱雨，這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如果以后成為同事，跟她打交道會省心很多。

    他們這些老師都是臨時接到通知的，有的還在上課，然后讓班里的學(xué)生們上半節(jié)課自習(xí)，都被叫了過來，所以沒有臨時串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