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小雅將碗收好,連著那顆蜜餞要一起端出去的時候,她卻忽然開口:“我既然要成親了,怎么也要挑些首飾才是,明日讓匯滿樓給我送些來。” 送首飾? 小雅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哦了一聲:“那……讓誰來?” 蘇箬蕓挑眉:“我要最好的首飾,自然要讓掌柜親自送來。” 果然! 小雅心里為某人默哀一聲,端著托盤走了出去。 …… 翌日,蘇箬蕓像往常一般用過早膳之后便去了外祖父蔣譚的院子。 她坐在院中陪蔣譚說話,蔣墨就在一旁打著一套強身健體的拳法。 儒雅的中年男子雖不是習(xí)武之人,但這套拳法也打的像模像樣,不知不覺間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待他正要收拳之時,一個怡安院的小丫鬟跑來說要找大小姐。 蘇箬蕓轉(zhuǎn)過了頭,抬眸問道:“什么事?” 小丫鬟恭謹作答:“回大小姐,匯滿樓給您送了首飾過來,等您去挑呢。” 院中的蔣墨聞言立刻扭頭看了過來,心里咯噔一聲,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好。 果然下一刻就聽蘇箬蕓慢悠悠的說道:“我現(xiàn)在走不開,你讓他們把東西送到這里來吧,我在這兒挑。” 蔣墨額頭的汗越來越多,神色有些慌張。 匯滿樓來送首飾,小滿卻特意讓人送來這里,那來的一定是……木漁。 眼見小丫鬟應(yīng)了一聲福了一禮之后便要退下,他忙開口道:“小滿,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吧,父親這里有我看著呢!” “不必了,”蘇箬蕓淺笑著回道,“幾件首飾而已,哪里挑都是一樣的,我覺得……在這兒挺好?!?/br> 蔣墨還要再說什么,那小丫鬟卻不敢違背蘇箬蕓的意思,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眼看著那小丫鬟離開,木漁只怕待會兒就要過來,蔣墨汗都來不及擦,匆忙說了句:“我回房看書去”,便轉(zhuǎn)身跑進了屋子里。 片刻之后,木漁就來到了這里,低著頭對蘇箬蕓施禮道:“蘇大小姐,您要的首飾我送來了?!?/br> 蘇箬蕓點點頭,對著蔣墨的房間抬了抬下巴:“你先拿去給我小舅舅看看,他眼光向來好,等他挑過了一圈兒我再挑,準出不了錯?!?/br> 木漁點頭應(yīng)是,抬腳向房中走去。 躲在房中的蔣墨聽到房門輕響,仰天嘆了口氣,果然還是躲不過去。 “木掌柜?!?/br> 他站起身對走進來的女子點頭施禮。 木漁款步走了過去,來到男子身邊,勾唇輕笑:“三爺什么時候跟我這么客氣了?” “……應(yīng)該的?!?/br> 應(yīng)該? 木漁在桌邊坐了下來,身子稍稍前傾,手指搭在他的肩頭將他按回了椅子上:“那我上次問你的事,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給我答復(fù)了?” 蔣墨眸光微閃,低下頭去不再看她:“木掌柜風(fēng)華正茂,理應(yīng)……” “算了還是回頭再說吧,”木漁忽然開口打斷了他,轉(zhuǎn)而說起了昨夜的事情,“你以后別大半夜的拎著燈籠瞎晃,擾了人家小鴛鴦的好事。瞧把箬蕓氣的,把我都喊來了。” 蔣墨聞言臉色一沉,眉頭緊緊蹙起:“我這是為了小滿好!哪有未婚男女深更半夜共處一室的!齊錚如今就這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等真成了親還會對小滿好嗎?他若因此心中輕怠了小滿,今后就不會把小滿當回事!就會覺得小滿是個可有可無的物件兒,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我看得出來,小滿是真心喜歡他,若是將來真有那么一日,那她該怎么辦?哭著跑回娘家嗎?這成安侯府可有人能給她做主?” 他說得義憤填膺,顯然對蘇箬蕓與齊錚夜半私會的事十分不滿。 木漁認真的聽著,卻忽然從桌邊站了起來,長腿一抬膝窩一彎,靈蛇般的手臂攀著他的脖頸,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三十歲的少婦身量高挑,如此一來便比坐著的蔣墨高出不少,胸前的豐盈幾乎正對著他的面頰。 蔣墨一驚,想站站不起來,坐著卻又坐不踏實,一時間連手都不知要往哪里放。 “小魚,你……你起來?!?/br> 他驚慌失措的道。 木漁笑了笑,一手攬著他的脖頸一手撫著他的面頰,輕聲道:“你會因為我這樣就輕怠我嗎?” 第103章 蔣墨不敢看他,閉著眼緊緊地靠在椅背上不說話。 跨坐在他身上的女子卻不肯就此放過,仍然堅持問道:“會不會?” 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罷休的架勢。 蔣墨無法,只得答道:“不……不會。” 木漁笑了笑,道:“所以你看,是不是輕怠一個人,其實并不見得跟這些有關(guān),很多時候不過是有些人為自己心中原本就有的輕怠找的借口罷了?!?/br> 她說完從蔣墨身上離開,背靠著桌案兩手撐在桌邊。 “箬蕓是個很有主見的人,跟你所知的那些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不同,不要用看待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她,也不要因為你覺得這樣對她好就去替她做決定,最起碼也要事先問問她才對?!?/br> “再說了,這件事你說的也不對。成安侯府現(xiàn)在可是箬蕓當家,沒有她的首肯,齊世子能進的來?” “所以與其說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不如說是箬蕓想讓他來他才能來,箬蕓想讓他走他才能走。這么看來,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應(yīng)該是他才對,你急什么?” 蔣墨覺得她起初說的還有幾分道理,但后面越聽就越覺得是歪理。 他想要反駁幾句,又怕她再一言不合騎到自己身上來,只能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木漁見他雖然不說話,但臉上神情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便繼續(xù)苦口婆心的勸道:“你也知道那個齊錚,一見到箬蕓就膽小的像只兔子似的,看都不敢看她?!?/br> “若是不讓他現(xiàn)在找些機會練練膽子跟箬蕓親近一些,他婚后沒準兒真像契書上寫的那樣五年不跟箬蕓圓房,到時候若是因此讓人以為他跟箬蕓感情不睦,那豈不是……” 木漁說著說著停了下來,伸手將蔣墨因震驚而差點兒掉到地上的下巴扶了回去:“他給箬蕓寫契書的事情,你不知道???” 鬼才知道! 蔣墨氣的額頭上直冒煙。 “他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娶我們小滿?若是如此直說就是!何苦平白耽誤我們小滿五年!” 五年!一個女孩子有幾個年華正好的五年? 小滿如今已經(jīng)十七歲,五年后就二十二了!他是想把小滿拖成個沒人要的老姑娘嗎? 木漁看著他氣惱的樣子不禁翻了個白眼。 剛才個還怕齊錚半夜翻墻進來對蘇箬蕓做什么不軌之事呢,如今就為他寫了不圓房的契書翻臉了,這都叫什么事兒? 她耐著性子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釋了,蔣墨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了些,低聲嘟囔道:“小滿怎么相中這么個傻子?!?/br> 木漁勾唇一笑,道:“用她的話說,這叫傻的可愛?!?/br> 饒是蔣墨已經(jīng)三十余歲,但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木漁將該說的都說了,從桌邊站起身道:“好了,沒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擺擺手就向外走。 “小魚!” 蔣墨想說什么,喚了她一聲。 木漁卻似乎并不想聽,頭也沒回的道:“有事改天再說吧,我……” “小魚!” 身后的男子卻扯住了她的衣袖,待她停下腳步之后才松開:“你年紀也不小了,趁現(xiàn)在找個合適的人嫁了吧,也好趁早……趁早生個孩子,將來承歡膝下,頤養(yǎng)天年……” 木漁一直背對著他沒有轉(zhuǎn)身,脊背僵硬挺直的站了許久,才輕笑一聲回過了頭。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復(fù)?” 蔣墨不語,低下頭去不再看她。 “是不是?” 木漁執(zhí)拗的繼續(xù)問道,似乎必須要得到一個結(jié)果才肯死心。 低著頭的男子握了握拳,最終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是?!?/br> 房中再次陷入沉默,許久之后木漁才點了點頭:“好。” 說完扯下腰間的一塊兒玉佩,放到了蔣墨手中:“既然如此,還你?!?/br> 腳步聲響起,女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只余蔣墨一人在房中看著手里的玉佩發(fā)呆。 這是兩年前他醉酒時塞給她的,后來他沒好意思要回來,她也沒有歸還,就這樣一直帶在身上。 可是從今往后……她再也不會帶了。 …… 齊錚再次見到蘇箬蕓時,她脖子上的淤痕已經(jīng)全部消散,嗓子也完全好了,聽不出半點兒沙啞的聲音。 “鶴大夫開的藥很管用的?!?/br> 蘇箬蕓見他不放心的總在她脖子上來回打量,索性仰起頭讓他仔細看清楚,還拉著他的手貼了上去:“不信你摸摸看?!?/br> 齊錚臉上有些發(fā)燙,心想淤青散沒散嗓子好沒好之類的好像摸不出來吧? 但手還是順勢撫了上去,在她脖頸上輕輕摩挲。 “是不是好了?” 女孩子笑看著他,眉眼彎彎,紅唇水潤,比在幽暗的燭光下看著時更加動人。 齊錚想起她甜美的味道,心口噗通亂跳,忙閃躲著將目光挪開,捏了捏她的臉道:“是好了。” 這個動作剛一做完,自己先愣住了。 他想捏她的臉很久了,以前一直不敢,前幾日趁她睡著時才大著膽子捏了捏,覺得軟軟的很好玩兒,沒想到今日竟順手就捏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