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送走黃宏,夏純陽表面上繼續(xù)制劍,借著低頭摩挲劍身的動作頭發(fā)頂對外擋去了外界的視線。臉上的表情卻是少見的凝重,剛才一剎那他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純陽訣》練到二層,他的五感更敏銳,感官更清晰。當(dāng)他心里存疑的時候,其實十有八九是真的有人在暗中窺探。 合上眼,放空思緒。將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聽覺上,將房間外的聲音屏除,只專注在辦公室里。一遍一遍一遍的反復(fù)搜尋,然后他捕捉到了非常輕微的一絲機械音—— 一個在電腦主機里! 一個在門框上! 他的電腦并沒有開機,甚至連插頭都沒插上,哪來的聲音?而門框,那可是正好能總覽整間辦公室! 摸著劍身的手沒有絲毫變化,但低著頭的夏純陽卻猛地咬了一下牙,面上眼里滿是壓抑和憤怒。這黑黨的手也伸得太長了!但最惱恨的還是自己,給了別人空子可鉆。 既然知道辦公室里有監(jiān)視裝置,夏純陽雖然憑著大毅力依然坐著,但其實已經(jīng)是如芒在背,渾身萬分不舒坦。他能從夏家躲到工作室,還能從工作室躲到gc不成? 心里憋屈,偏又不能馬上離開。因為以他早幾天的習(xí)慣,不在辦公室里待到下班他是不會走的。這臨時有變,他擔(dān)心會讓監(jiān)視者察覺到異常,從而又?jǐn)嗔司€索蹤跡。 這時,王少聰連門都沒敲,像只無頭蒼蠅般沖了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夏少!那個賤女人偷了我的劇本!!” 辦公室里多了一個人,總算是驅(qū)散了那份無形的壓抑。 夏純陽輕輕的吁出胸口的悶氣:“怎么回事?” 王少聰講話像連發(fā)子彈似:“鞏書文那個死女人和楊英蘭女魔頭合作拍電影!她們上交編劇工會備案的劇本和我的有八成相似!” 如果不是他在編劇工會混了那么久,現(xiàn)在又正是風(fēng)頭最勁的時候,他還得不到這個消息。畢竟他和鞏書文的恩怨圈子里都知道,編劇工會那邊的人賣個好給他,他也是知情識趣的人當(dāng)即就請了大家去吃一頓。然后順便就看了一眼鞏書文提交的劇本,不看還沒事,一看王少聰當(dāng)場就砸了酒杯。除了人名以及兩三個情節(jié),這劇本和他家里的完全一模一樣!而他為了精益求精,還想再修改一遍,所以遲遲沒有將劇本交去工會備案。哪想到就這樣被鞏書文那個賤人搶先一步了?!! 噼里啪啦的將事情說清楚,王少聰是氣得面紅耳赤:“那死女人!抄襲抄到我頭上來了!我、我跟她勢不兩立?。 ?/br> 吼完后,王少聰呼哧呼哧的喘著大氣,雙目通紅。不僅僅是因為發(fā)生了抄襲,還因為《阿飛正傳》是夏純陽交給他們的,他和王毅對這部電影是充滿了信心和希望。何況夏純陽給他的只有一個空框,里面那些細(xì)節(jié)、人物無一不是他親自去采風(fēng)一點一點的構(gòu)建出來,一分一分的豐滿起來?,F(xiàn)在突然就沒了,他怎能不痛徹心扉? 何況王少聰表面圓滑又勢利,實際上骨子里還是有著那份文人的傲氣。否則當(dāng)年他也不會為了別人出頭從而讓自己蹉跎十生?,F(xiàn)在事件又重演,可謂是新仇舊恨加在一起! 你鞏書文攜手楊英蘭,背后還有幾個有權(quán)有錢的男人支持。但他王少聰現(xiàn)在也是抱著金大腿的人!不是當(dāng)年那個讓人隨意揉搓求救無門的寒門子弟! 這不,王少聰來找夏純陽哭訴了! 他是真哭! 發(fā)完火后,呆了一會兒,那眼眶就紅了,然后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噴涌而出,簡直就是聞著傷心見者落淚! 惹得聞訊趕來的黃宏一句斥責(zé)的話都說不出口,光忙著在一旁遞紙巾了。 一個男人哭成這樣,似乎正應(yīng)了那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再鐵石心腸的人,也難免會動一絲惻隱之心—— 夏純陽鼻翼微微顫動,捕捉到空氣中那一縷若隱若現(xiàn)的味道。再看看哭得不能自已的王少聰,旁邊板著一張臉手里還拿著一疊紙巾的黃宏。他心里的煩躁消褪了不少。 “鞏書文?是黃秘書你上次和我提過的人嗎?你說她背后最有勢力的追求者是諸葛輝?”夏純陽問道。 黃宏將紙巾一把塞進王少聰手里,面向夏純陽答道:“是的。夏少,這是我疏忽了。我也沒想到楊英蘭和鞏書文兩人會如此的——”不習(xí)慣在背后說人壞話,尤其是說兩個女人的是非,黃宏停了一下。 “下作!”王少聰扯著濃重的鼻音接上! “……畢竟她們兩都算得上是港城有頭有臉的人。”黃宏默認(rèn)了王少聰?shù)男稳?,繼續(xù)說到,“當(dāng)務(wù)之急先解決這個劇本的問題。說說有沒有證據(jù)證明是鞏書文抄襲?你家里有遭賊嗎?或者有可疑人選?或者你還來得及再寫一個劇本?” 黃宏每說一句,王少聰就搖一次頭。尤其是劇本在家里怎么會被偷,王少聰在發(fā)現(xiàn)的時候自己就去捋順了!還是要怪他自己懶!請了鐘點工來收拾做飯。這鐘點工被人收買了,在打掃的時候?qū)⑺麖U棄的草稿紙全都收集起來交給對方,以鞏書文的文筆順著這些脈路完全可以將他的思路復(fù)制出來八成! 但知道又怎樣,已經(jīng)于事無補! “諸葛輝和諸葛明是什么關(guān)系?”夏純陽問。 黃宏馬上答道:“諸葛輝是諸葛明的堂弟。” 夏純陽:“不是本家人?為人怎樣?” “不是。只是每年能領(lǐng)分紅,而且這分紅也不是諸葛輝一人獨享,是分給他一家的。但他本人在公司里任職,兼之是股東之一,所以在港城名流里有一席之地。除了在鞏書文這個女人身上經(jīng)常護短外,口碑很好?!秉S宏簡短的說道。 夏純陽想了想,說道:“幫我約見一下諸葛輝?!?/br> 不待黃宏接話,王少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叫到:“我知道他們在哪里!!在明珠餐廳!” 一聽,黃宏就目光不善,但在看到王少聰?shù)钠鄳K樣后又不忍的移開了視線:“你事先去調(diào)查了?” 王少聰答得理直氣壯:“當(dāng)然!我拜托了相熟的媒體,給了車馬費,才知道鞏書文和諸葛輝今晚會在明珠餐廳吃飯!我既然想請夏少為我出頭,我當(dāng)然要把事情查清楚!” 這是明擺著告訴夏純陽和黃宏,他是有備而來,并非存心做戲欺騙。 果然,黃宏的面色緩和了一點。他就算同情王少聰,同樣對鞏書文和楊英蘭那惡心的做法不滿,但他更不允許王少聰把心眼用到夏純陽身上!現(xiàn)下王少聰坦白了,黃宏才放下心里的疙瘩,否則以后有王少聰好看。 夏純陽將鐵木劍重新包裹好,站起來說道:“黃秘書,我們?nèi)ッ髦椴蛷d會一會他們。王編,你收拾收拾自己,和我們一起去?!?/br> 在見到王少聰一臉眼淚鼻涕偏又裂開嘴角藏不住驚喜的滑稽臉時,夏純陽補了一句:“下次不要用辣油了。那個味道太嗆……” 王少聰身體一僵,一副又哭又笑又想繃著又控制不了的表情,心里想著:被看穿了???! 看他這個樣子,黃宏哪還猜不到,霎時覺得自己剛才的心軟真是白瞎了眼!瞪了王少聰一眼,一伸手將他手里的紙巾搶回來,頭也不回的跟著夏純陽就往外走。 王少聰那是多精的人啊。很快就猜到夏純陽根本沒將這事放在心上,甚至還小小的“調(diào)戲”了他一下? 原地一蹦從沙發(fā)上跳起來,一邊胡亂的用手擦臉,一邊叫到:“夏少等等我,等等我,我去洗把臉,馬上就下來!” 所謂的明珠餐廳,設(shè)在一艘客輪上。而且只在晚飯時間營業(yè),每晚接待的客人都是有定數(shù)的,只接受提前預(yù)約,不會臨時增加客人。晚上五點半準(zhǔn)時出航,六點半到達(dá)預(yù)定的海域,七點開始用餐。那時露天的餐廳,身處海中間,一抬頭就可以看到皎皎明月。正應(yīng)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的佳句??芍^是男女約會的浪漫圣地。 可想而知,在滿是情侶的餐廳中,突兀出現(xiàn)的夏純陽三個男人有多顯眼了。更別說,王少聰那張臉,就算用水洗了幾次,也依然是眼腫鼻紅,連嘴唇都被辣椒油辣得變香腸的猥瑣樣有多讓人觸目驚心!! 老實說,如果不是有夏純陽這尊得罪不起的大佛走在前面,客輪的經(jīng)理都不想讓王少聰上船,免得降低了他們餐廳的格調(diào)。 王少聰才不管客輪經(jīng)理以及其他客人的想法,他一入餐廳也不四處張望,直接就問經(jīng)理:“你們這里風(fēng)景最好、最有特色的位置在哪里?”以他對鞏書文那個賤人的理解,在生活方面最講究這些情調(diào),往這個方向去找準(zhǔn)沒錯! 經(jīng)理眉頭一皺:“那個位置已經(jīng)有客人了。這位先生……夏少,您看我給你您介紹另一個位置如何?” 夏純陽問道:“客人是諸葛家的人嗎?” 本來按照工作守則是不能說的,但這問話的人是夏純陽,經(jīng)理也不敢不說,卻是輕輕的點點頭,嘴里還說著:“夏少,您看看那邊的位置,不僅能看到全海景,還能看到港口的夜景,非常適合……” 夏純陽道:“你可以去招呼其他人了。我和那位諸葛先生有約?!?/br> 經(jīng)理一時語塞,有誰會在帶了女伴吃飯的時候還另外約了三個大男人的?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過來。想想這兩撥人莫說他,連他老板都得罪不起。也就不敢多言,得體的離開了。 夏純陽帶著黃宏和王少聰,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走上了那個升降平臺上唯一的餐桌。在見到那對坐的一男一女時,王少聰馬上說到:“夏少,那個女的就是鞏書文!” 男的,不用說就是諸葛輝了。 明確目標(biāo),夏純陽徑直走過去,拉開空著的位置坐下,同時也示意黃宏和王少聰兩人坐下,在諸葛輝發(fā)火前說道:“你好。第一次見面,諸葛輝先生,我是港城夏家的夏純陽。” 一句話,讓諸葛輝的怒火熄滅。將眼前這個少年打量一番,雖然沒有真正見過本人,但夏純陽之名如雷貫耳,再加上和夏正德相似的五官……能從容坐到他面前也說明對方的身份客輪已經(jīng)核實了。 一番心思急轉(zhuǎn),諸葛輝的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一絲怒意,含笑道:“純陽你好。”僅僅是含蓄有禮的回了一個招呼。畢竟兩人不熟,而他自忖一把年紀(jì)了實在做不出那種和個小年輕拉家常的客套,干脆就省了。 諸葛輝轉(zhuǎn)而介紹道:“這是我女伴,鞏書文,鞏小姐……” “嗯。雖然沒見過。但聽過好幾次了。鞏小姐,你抄襲的那個劇本,原創(chuàng)框架是我的。” 第97章 夏純陽說前半句的時候,鞏書文只是矜持的勾了一下嘴角。就連諸葛輝也是微笑著的,畢竟鞏書文才女之名享譽港城,偶爾遇到幾個書迷很正常。但后半句卻讓鞏書文差點失態(tài)的打翻面前的紅酒,諸葛輝與有榮焉的笑容也凝滯在嘴邊。 兩人皆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夏純陽,似乎看到什么怪物一樣! 黃宏是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見怪不怪其怪自現(xiàn)。 王少聰……他是第二次見識到夏純陽那張嘴的噎死人不償命!之前還會為之擔(dān)憂,但現(xiàn)在能看到鞏書文變臉,他只有一個字形容:爽! 鞏書文那張保養(yǎng)得極好的臉露出一絲薄怒,卻似乎是不屑于和旁人口舌之爭般,沒有出言反駁。只是抿緊了嘴唇,神情上還帶著一份清者自清的孤高冷冷的瞥了王少聰一眼。隨后好像看到什么臟東西般厭棄的移開眼神。 所謂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趣。尤其這美人眼波顧盼流轉(zhuǎn)間不經(jīng)意的一絲嗔怒,更是美不可方物。 諸葛輝欣賞的看著鞏書文這難得的風(fēng)情,卻也沒有忘了夏純陽的誣蔑:“純陽,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有真憑實據(jù),否則我和書文可以告你誹謗?!?/br> 夏純陽道:“我沒有真憑實據(jù)。我也不如鞏書文在文壇中的地位,說出去可能很多人還會反過來指責(zé)我。不過旁人是旁人,我一向不在乎旁人的話,只要我大哥相信我就足夠了。我這人很珍惜屬于自己的東西,更厭惡別人不問自取偷走我的東西。我絕不允許我的原創(chuàng)框架被旁人盜走。鞏小姐,你和楊英蘭女士踩過界了。” 諸葛輝面色立時就變了,危險的看向夏純陽:“你這是在用夏家來威脅我?”繼而冷笑一聲,“你能代表夏家?” 夏純陽很誠實:“能不能我不知道,那要問我大哥。但我知道你絕對代表不了諸葛家?!?/br> 后半句簡直就是直戳諸葛輝的心窩子!如果不是修養(yǎng)到位,諸葛輝都要趕人了!饒是如此,諸葛輝那張臉在月光燈光的交錯下透出幾分扭曲。 “而且,我在夏氏集團的股份絕對比你在諸葛家的股份多。所以我的說話聲比你更大,會賣你面子的人也一定會讓我三分。排除這些,你有什么優(yōu)勢?……我說的只是實話,沒有威脅你?!毕募冴柡苷J(rèn)真的解釋。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真真是佛都有火!何況諸葛輝離佛的境界還差得遠(yuǎn)!偏偏又如夏純陽所說的,的確是大實話!比身份,夏純陽是夏正德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他只是諸葛明眾多堂兄弟中的一員。比身價,夏純陽擁有夏氏集團15%的股份,是僅次于夏正德的第二大股東;而他只有可憐的3%,這3%還不是屬于他個人是屬于他所在的整個分家的。比人脈,他自認(rèn)遠(yuǎn)勝夏純陽,但他也清楚一旦他和夏純陽發(fā)生沖突,這些人絕對不會偏幫他而得罪夏純陽。…… 正是因為心里門兒清,所以諸葛輝更覺得臉皮火辣辣的,一刻都待不下去!猛地站起來就想離開—— “你心虛了?看來你也知道鞏書文她抄襲了……”夏純陽補刀。 不得不說,諸葛輝對鞏書文是真心的。一聽這話,邁出的腳步就頓住了。 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鞏書文站起來走到諸葛輝身邊,用高傲的眼神鄙視著夏純陽三人:“不過是一個不知所謂的跳梁小丑罷了。王少聰,不要讓我更看不起你。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真相就是真相,絕對不會被有心人歪曲!” 夏純陽可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你這是做賊喊捉賊。你這么厚的臉皮你的書迷知道嗎?現(xiàn)在的人都喜歡像你這種沒有禮義廉恥的女人嗎?” 鞏書文被氣得渾身發(fā)抖。她一輩子沒接觸過如夏純陽這般的人。也不是說她就人見人愛,但以往就算有人看她不順眼最多就是背后說幾句酸話,當(dāng)著面誰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畢竟樹要皮人要臉,被人如此打臉?biāo)€是第一次??! “夠了!夏少!既然你已經(jīng)認(rèn)定書文有錯,那我們何必再浪費時間口舌之爭?我會讓我的律師發(fā)函給你工作室,我們法庭上見!”諸葛輝輕拍著鞏書文的手安撫。 黃宏和王少聰兩人心里一緊,在來的路上他們已經(jīng)咨詢過夏氏集團的法律團隊,像這種情況一旦打官司他們絕對贏不了。因為那個鐘點工的證詞并不足以讓鞏書文和楊英蘭入罪,在沒有更有力的證據(jù)前,雙方只會陷入互相掰扯的階段。再有王少聰當(dāng)年那件事在港城文學(xué)協(xié)會有備案,雖然沒有鬧上法庭,但事件性質(zhì)卻被定為王少聰誣蔑。有這個前科,上了法庭,他們還會被對方律師反咬一口,至少一個誹謗罪跑不掉。所以,法律團的建議是能不上法庭就不上,告上了那最好就是庭外和解。 現(xiàn)在聽諸葛輝這么一說,他們倆都不自覺的看向夏純陽,等著夏純陽如何決定。 卻聽夏純陽說道:“我不會和你們在法庭上解決。原因我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我的律師也跟我分析過情況。我來是準(zhǔn)備和你們私了的?!?/br> 諸葛輝壓著怒火沉聲問道:“如何私了?在你沒有絲毫紳士風(fēng)范辱罵了書文之后嗎?” 夏純陽不懂:“紳士風(fēng)范?我只知道她一個年紀(jì)是我兩倍的人竊取了我的創(chuàng)意。而且我沒辱罵她,我只是在質(zhì)問她。” 黃宏飛快的補充了一句:“根據(jù)國際條例,夏少還屬于未成年人保護法的保護范疇。也就是說,夏少還沒成年。諸葛輝先生,請你慎重。” 鞏書文反駁了一句:“紳士風(fēng)范是不論年齡的,那是一個人的家教以及自身涵養(yǎng)的表現(xiàn)。所以,請不要用你未成年來逃避一個世家子弟該有的風(fēng)度。那是對所有接受了禮儀培養(yǎng)的世家子弟的不尊重。” ——粗俗一點的話來形容,你夏純陽簡直就是這些優(yōu)秀人才里的老鼠屎! 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鞏書文的表情和眼神已經(jīng)充分將這種鄙視表達(dá)出來了。 明珠餐廳雖然夠大,而他們所處的平臺又是最好的位置,互相之間的距離也是足夠的。但夏純陽和諸葛輝他們的沖突,就算一開始沒人注意,現(xiàn)在雙方都吵起來了,尤其一方是有名的港城才女鞏書文和諸葛輝時,其他客人哪可能充耳不聞?有人找客輪經(jīng)理投訴,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了夏純陽的身份。 面上不顯,事實上大部分人都聚精會神的關(guān)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鞏書文這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也沒有刻意的壓低音量,能聽到的人都聽到了。在暗自嘆一句這位才女還是那么目下無塵之余,對夏純陽也多了一分不屑,這半路出家哪怕就是夏正德將人抬得再高也改變不了低俗的出生。 王少聰那張滑稽臉繃緊了,刷的站起來:“鞏書文你又來這招?一旦心虛說不過別人就開始煽動人心,讓旁人為你出頭。在指責(zé)他人沒有風(fēng)度之前,你不是應(yīng)該自問自己有沒有一個文人的風(fēng)骨?在你意圖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貶斥他人的時候,你應(yīng)該先管好你自己。整天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間,美其名是尋找真愛,干的就是交際花的勾當(dāng)!用才女之名作為幌子,跟名流玩曖昧,讓他們?yōu)槟愕某擅蜂伮罚§枙?!你自己看看你現(xiàn)在出的書,哪還有以前的靈性?通篇都在無病呻吟,悲風(fēng)秋雨,描述你那荒蕪又貧瘠的烏托邦世界,脫離現(xiàn)實活在你以及那些男人為你構(gòu)造的空中花園。你覺得滿室馨香,我卻覺得腐臭難聞!鞏書文,同為文人,我羞于與你這種人為伍!” 說起牙尖嘴利王少聰又豈會輸給鞏書文?鞏書文還要端著她才女的架子,說話要含蓄要有格調(diào),但王少聰可沒這方面的顧忌,一開口就把鞏書文的遮羞布扯下來直指她那些剪不清理還亂的男女關(guān)系,隨后對她的才華及作品的否定,更是讓鞏書文心口犯疼! 無他,正如王少聰所言,近年來她已感覺到自己難有寸進,寫出來的文字失了以前直擊人心的靈性。就算她上下求索也無法突破這個瓶頸……直到楊英蘭將那些散亂的草稿擺在她眼前……只是一眼,她就被草稿里的文字迷住了,堵塞已久的思路在一剎那被那澎湃的文字沖開一條新路。那時鞏書文就知道,哪怕這些草稿背后是萬丈深淵,她也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些文稿是出自王少聰。這個一身才華橫溢讓她每次看到對方的文字都會因為恐懼而渾身發(fā)抖的男人……十年前她用一個局將對方打落塵埃,但十年后對方的才華非但沒有被消磨,反而是磨礪得更加觸動人心,直指人性本質(zhì)。這種天賦上的差距讓鞏書文妒忌,也讓她恐懼。只是現(xiàn)在的王少聰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對方身后站在夏純陽,不再是她可以隨意揉搓的寒門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