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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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好不容易相聚一次,卻是在氣氛如此僵硬的情況之中。 麾百川在等何酒的解釋,而麾最其實也是期望何酒可以開口解釋的。 然而…… “父親……他才剛醒?!?/br> 麾最在何酒正要解釋之時開口打斷了這個問題延伸而出的糟糕氛圍。 麾最的嗓音透著干澀和低沉。 麾百川不是不疼兒子的,可是都到了這個時候。 何酒胡鬧到了連麾最都拖下水的地步,麾百川心疼兩個孩子但是也不能就放任他們這樣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 “麾最……” 何酒聽到了麾最干澀的聲音,只怕穆塔他們擔心自己,麾最更是擔心他都擔心的睡不著吧? 還未仔細打量過麾最的面容。 向來剛硬的麾最,為了他……如今也顯露出了不必言說的那種疲憊。 何酒最終還是沒法張口去安慰麾最的。 畢竟這個時候的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如何談及心疼麾最? 麾百川氣的無可奈何,看著麾最抵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能是轉過身離開病房的麾百川,最后也并未開始的咄咄逼人。 病房里只剩下了何酒和麾最兩人。 劫后余生里,麾最這塊鋼鐵內心深處的柔軟也終究是顯露了出來。 “你什么也不問嗎?” 何酒看著麾最的側臉,嘴唇有些顫抖的小聲道。 “……” 麾最閉著眼不出聲也不回頭看何酒。 沉默…… 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崩塌之前的沉默。 何酒放任這樣的沉默持續(xù)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伸出了手摸上了麾最的臉頰。 何酒的手心特別燙,可是手指卻意外的發(fā)涼。 做這個抬手的舉動不算多么困難,但是對于此時的何酒而言也絕不是什么輕松的動作。 何酒的嘴唇慢慢燒紅,就連臉頰上也開始顯現(xiàn)出一些很病態(tài)的嫣紅。 麾最沒讓何酒單方面的主動持續(xù)太久。 隨即伸出手捧上何酒觸摸著自己臉頰的手。 麾最的大手還是那么的結實有力。 何酒感受到麾最手掌的溫度,看著麾最的側臉。 仿佛是感受到了何酒迫切的目光。 麾最終于還是將臉轉了過來,然后與何酒四目交接…… 當麾最和何酒的目光以一種說不清的情愫糾纏在一起的時候。 猝不及防的,何酒探著身子想要親吻麾最的嘴唇。 “……” 然而麾最下意識的避開了。 那只是一個很微妙的小動作,微妙到麾最下意識的移開嘴唇時……因為追尋不到麾最的嘴唇又激起何酒更強勢的跟著一偏頭,然后重重的吻住了麾最。 何酒的這一吻時間太久遠了。 久遠到了,明明是本該熟悉的愛人。卻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麾最……” 何酒伸出舌頭想要撬開麾最緊閉的嘴唇。 然而閉著眼睛的麾最皺著眉頭,雙唇緊閉卻仿佛想刻意掩飾那些早已經(jīng)暴露的東西。 “麾最……” 何酒勉勵的摟著麾最的脖子,得不到麾最的松口,于是何酒也只能大半個人掛在麾最的身上。 然后貼在麾最的耳邊似有若無的呢喃。 麾最怕何酒這樣抱著自己會難受,也只能是反手托著何酒的后背微微站起身想將何酒重新放回床上。 “麾最!……你要是再不讓我親一下我現(xiàn)在就把身上的管子拔了!” 感受到麾最想要讓自己安生躺著并順便擺脫自己的意圖時。 何酒原本因為傷痛在身的那點乖順柔弱,此刻也終于煙消云散。 捧著何酒的背將何酒放在有輕微坡度的病床上。 由于何酒怎么都不肯放開,麾最只能是被迫雙手支撐在何酒的耳朵兩側任由何酒環(huán)抱著自己的脖子。 微微皺著眉頭,麾最以一種被迫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何酒。 何酒的臉上雖然沾上了些許紅色協(xié)調了一些。 但是同樣也更顯的何酒憔悴的臉,十分病弱。 麾最輕輕的嘆口氣,然后在何酒不悅的眼神里慢慢的伏下了身體。 何酒總算是如愿以償?shù)奈堑搅索庾畹淖彀汀?/br> 麾最總是擔心自己會不小心壓到何酒,所以動作不知道有多小心翼翼。 而作為被保護者,何酒卻躺在哪里一邊和麾最吻的不亦樂乎一邊手還不規(guī)不矩解開了麾最本來嚴謹?shù)能娧b扣子。 何酒較之麾最就可稱纖細的小手惡作劇一樣的摸來摸去。 原本這樣的情景看起來該是情色而且熱辣的。 但是實際上對于劫后余生的何酒和麾最而言。 他們也不過是在這樣親密的舉動里面尋求之前在巨大恐慌中的安慰罷了。 何酒總算是觸到了麾最的身體。 麾最的一切都好像是很陌生又很熟悉的。 唯有在輕輕摩挲著麾最后背的那些傷痕時,何酒才覺得好像又回到了他們的臥室。 麾最的府邸真的不算很小了。 但是人的記憶卻很奇怪。 何酒閉著眼接著吻,依靠著摩挲麾最背上的傷痕幻想著自己正身在那間亮麗的臥室。 巨大的窗……輕紗薄霧一樣的簾幕……還有踏實而柔軟的大床…… 何酒的手慢慢的摸著,回憶著。 直到他最終摸到了麾最在季迪亞所填的新傷…… 何酒的手頓在了麾最落下新傷的肩頭。 纏綿而且溫柔的吻也終于慢慢結束了。 而何酒柔軟的手蓋在麾最新傷的肩頭…… 幾乎沒有人在乎過麾最是不是受傷了會痛會死。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麾最這樣如同鋼鐵一樣冰冷的人就不存在什么傷痛。 所有的強者都是高高在上的。 沒人詢問麾最的疼痛,沒人敢,也沒人想…… 麾最捧著何酒的臉嘴唇還未徹底離開時,感覺到了何酒臉上大片的濕潤一點一滴的泛濫。 “……” 麾最抬起頭看著咬著牙流淚的何酒。 麾最不知道何酒為什么要哭。 但是即便是控制不住的落淚,何酒也不愿意發(fā)出難聽的哭聲像個歇斯底里的弱者。 他不是同情麾最。 他也不是什么圣母……何酒不會為了所有高高在上的人感同身受他們的孤獨和隱痛。 除了麾最……除了麾最。 何酒只要一想到這個人要用一生來支付自己幾乎所有的幸福放縱,就只是為了完成自己的責任,保護這個國家…… 何酒就覺得自己無法抑制的難過,無法抑制的心疼。 大家都懼怕強者。 都畏懼強者們手中的武器,然而在這個世界里眾生平等。再強的人也不代表他們就可以消滅所有的不幸和苦痛。 何酒抱著麾最,心中有太多的事,太多的感情想說。 但是觸著麾最肩上的傷疤,何酒又自顧自的搖著頭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何酒也覺得自己很差勁。 他又沖動,又愛闖禍。 從第一次見麾最的時候,就張牙舞爪的宣誓著自己的權力和任性。 看似冷漠的麾最,其實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明明可以有一千種辦法讓自己閉嘴,卻始終忍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