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齊凰兒……周思……她還真沒料到這兩個人會湊一起去了! “周思……” 焦越和王伯仔細(xì)聽著俞喬話語里的下文,可她就這么停住了,將信放下,他看向王伯和焦越。 “王伯和焦大爺今日都辛苦了?!?/br> 俞喬對于他們是真心感謝,王伯里外忙著,焦越暗中為她也檔了不少麻煩。 “但今日的事,還沒有了……” 這一日對俞喬和謝昀很重要,卻也是很多人會挑中的時候,而她早就等著他們來了! 王伯知道的多些,聽到俞喬的話,并無意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他們小姐小小年紀(jì)卻要思慮這么多的事情,面對來自這么多敵人的設(shè)計……但是他們家小姐很好,從無畏懼,甚至可以說是膽大包天! 焦越又再聞了聞酒香,而后又收了起來,王伯也嗜酒,但他卻知道克制,因為喝酒誤事,現(xiàn)在還不到放開喝的時候,關(guān)鍵是俞喬也不讓他多飲。 俞喬還在藏書閣下的書房里,就有十多個蒙面黑衣人漸漸靠近了正院,靠近了新房,他們一路走過,可以說是雁過無聲,連只鳥兒都沒被驚動,身手功法極高。 領(lǐng)頭的人手勢一劃,分開行動,一批去解決那些侍衛(wèi),一批卻是去房里劫人。 但在這里等著他們的就是天羅地網(wǎng),才進(jìn)入房中,就發(fā)現(xiàn)那紅燭高照的新房內(nèi),空無一人。 “不好,是陷阱!” 他們一邊拼殺,一邊往外退走,可這里對他們來說就是天羅地網(wǎng),退可沒有那么容易。 十多個人被重傷被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俞喬從湖心藏書閣而來,那是十來個人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了她。 俞喬神色冷淡,沒有喜也沒有怒,這種淡淡的情緒,其實(shí)最讓人受不了,尤其是那些希望能俞喬神情里看出些什么的人。 俞喬審視他們許久都未發(fā)一言,直到那領(lǐng)頭的人隱隱沉不住氣,但他的沉不住氣不是直接對俞喬說些什么,而是他們這十人同時面色發(fā)白發(fā)黑,在被擒拿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給自己服毒了,無藥可解的毒! 然而即便這樣,俞喬還是抿唇不語,她這忍耐功夫,在這些黑衣人看來,實(shí)在不可思議極了。 “齊恪成在我們手里,京城三里亭,用玉佩換命!” 他話落,而后這十多個人就相繼斃命…… 他們背后的人是想用他們的死,來給俞喬一個下馬威,然而俞喬根本就不按照套路走。 那個功力最為高強(qiáng)的領(lǐng)頭人,在人世彌留之際,才聽到俞喬冷冷淡淡的一個聲音。 “哦……” 然后呢……沒有然后,就算有,他也聽不到了! “去嗎?”王伯問了俞喬這話,其他人不知道齊恪成和俞喬的關(guān)系,王伯卻是一清二楚。 便是俞喬再不愿意承認(rèn)齊恪成是她的父親,在面對他的生死危難時,她還是不能無動于衷。 “他要去送死,我為何要管他?” 俞喬揚(yáng)手讓林易帶人將地上的尸首都處理干凈,她轉(zhuǎn)身卻沒回書房,而是轉(zhuǎn)道回了竹林里的小院,謝昀早就被送到那里,房間內(nèi)阿貍和小路子正在陪著謝昀,而謝昀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他在等俞喬。 “是阿喬嗎?”謝昀突然凝聲向窗戶邊問了一句,阿貍和小路子都奇怪地看著謝昀,謝昀如今先可沒有功夫,小路子和阿貍雖然功力尚淺,可依舊比謝昀好,按理來說,不大可能謝昀發(fā)現(xiàn)了,而他們卻沒發(fā)現(xiàn)。 “是我,”俞喬的手在領(lǐng)口的位置摸了摸,被謝昀發(fā)現(xiàn)了,就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小路子和阿貍看俞喬回來了,他們就默默退出了房間。 “阿喬還要走嗎?”謝昀的酒早就醒了,俞喬在王府里外的布置也沒瞞過他,但沒親眼看著俞喬,他還是會掛心,會擔(dān)心。 “嗯,處理完了,我就會回來,阿昀乖乖待家里知道嘛?!?/br> 俞喬坐在謝昀身側(cè),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有一種很舍不得的情緒在胸間鼓蕩,而后她傾身吻在了謝昀的唇上,吻得很慢,也很溫柔,謝昀原本還有些分心,而后就也摟住了俞喬,專心吻起來。 兩個人稍稍分開,謝昀靠在俞喬的肩頭,神情上有些憂傷,他若是腿還好著,若是武功還在,他就可以相伴俞喬左右,和她并肩作戰(zhàn)了。 “我等你。” 俞喬扶住謝昀肩頭,將他放回床上,而后一吻落在謝昀的眉心,“阿昀要相信我,這回不是他們設(shè)計我,而是我設(shè)計他們!” 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害謝昀,俞喬不愿意再被動下去,這一次是反擊,她希望是能夠讓他們痛的反擊! “好,我相信阿喬,”謝昀聞言瞇了瞇眼睛,仰起頭蹭蹭俞喬的臉頰,而后再躺下,握住俞喬的手久久才放開,“我等你回來?!?/br> “嗯,”俞喬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露出點(diǎn)微笑,又再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他的臉頰,再是他的唇。不僅僅是謝昀舍不得她,她心中也有些舍不得,今兒可是他們正式大婚的日子呢。 俞喬起身,沒再回頭,出了這個竹苑,又仔細(xì)叮囑了一番,而后她才騎上了馬兒,從側(cè)門出了府。 “魯田找到了?”俞喬問向她身側(cè)的大胖,見他點(diǎn)頭,而后繼續(xù)騎馬,城門早就落鎖,但如今她的身份不同,出示了王府令牌之后,暢通無阻,一路就直接出了京城。 在城門口的地方,她見到了負(fù)傷的魯田。 魯田看到俞喬,眼睛一亮,隨即跪在了地上,“請少主救人!” 俞喬看了他許久,而后瞇了瞇眼睛,“要他多事!” 今日嘉榮長公主和齊凰兒都來參加婚宴了,齊恪成卻沒出席,楚皇老太后得知,略有不滿,不過也沒說什么,他的作風(fēng)向來如此,冷淡無為,很多場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但他根本就不是不想來,而是他自以為是摻和到俞喬的算計里來了。 魯田聞言好是被噎了一下,喃喃許久才組織出俞喬為齊恪成辯駁一下,“主子是想要為少主擋一擋?!?/br> “或許吧,”俞喬聞言也沒有任何動容之處,甚至可以說不為所動,她看向魯田,很是認(rèn)真地道,“還有,我不是你的少主?!?/br> “少……請您救救主人!”魯田再次跪。 俞喬哼笑一聲,卻沒有再回答,她一摔馬鞭直接前行。 魯田始終找不到齊恪成被擄走安置的地方,俞喬卻早有預(yù)料的模樣,若不是確定俞喬不會無聊地自己將齊恪成抓起來,魯田都想這么懷疑了。 魯田雖然負(fù)傷,不過并不嚴(yán)重,他多年執(zhí)行任務(wù),這點(diǎn)傷還不放在他的眼里,他上了馬兒追上了俞喬。 三里亭距離京城實(shí)在并不遠(yuǎn),騎馬一刻鐘就到了,但它的位置卻有些偏僻,在一個矮山的半山腰上,那個亭子年久失修,方方正正的亭子,突然就歪了,欲倒不倒,后來人捐錢再修,捐的多了卻是直接在十里之外建了一個十里亭。 三里亭找了些長木支架,風(fēng)來雨來,這些年依舊沒倒,還得了一個風(fēng)雨斜亭的雅名,但其實(shí)它原只是叫三里亭罷了。 俞喬在三里亭前下了馬兒,那歪歪斜斜的亭子里,有兩個人在對弈。 齊恪成一身藍(lán)白衣服,他身前的人卻是黑斗篷加身,在這夜色當(dāng)中,就是身形也模糊,更不用說人的臉了。 “我來了!”俞喬獨(dú)自一步一步走近,那平靜的模樣,好似她就是來赴朋友的一個約罷了。 齊恪成和那黑衣人同時回頭,齊恪成眼睛晃了晃,執(zhí)起的棋子兒久久未能落下。 “東西帶來了?”那個黑衣人看向俞喬,那種目光奇怪得讓人起雞皮疙瘩,但俞喬依舊不為所動,她垂眸直視那個人的目光,她知道他的五官只有眼睛是真實(shí)的,其他的地方根本就不用看! “沒有,”俞喬輕輕搖頭,龍紋佩和麒麟佩原本是屬于謝昀母后的,如今屬于他們,意義非凡,怎么可能這么拱手讓出來。 “那你到這里來干什么?”那個黑衣人似乎被俞喬冷淡的話,激起了些不一樣的情緒,不是生氣,也不是無動于衷,而是一種很古怪的歡喜,或者說喜歡…… 俞喬的目光從他的臉滑到了棋盤上,而后又看向那個黑衣人,“讓他走吧,我陪你下!” “阿喬!”被無視許久的齊恪成呵斥一聲,卻是因為著急,然而他的著急半點(diǎn)用都沒有,他對面的黑人居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 俞喬目光終于看向了齊恪成,“你不聽話?” 俞喬這疑問的話,讓齊恪成神色再度萎靡了些,他愣了愣起身,而后離去,被魯田接住,他直接閉目暈倒了。 俞喬的目光收回,而后在齊恪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就這里接著下吧。” 齊恪成已露敗局,然而俞喬卻有自信反敗為勝,她對面的黑衣人這回是真的笑了。 “你,不錯!” 俞喬的手在黑子甕里攪了攪,而后隨意取出一枚落在了棋盤上,對面的黑衣人瞧了一眼,一枚白子落下,你來我往幾個回合,俞喬又一子落下,突然問道,“他在哪里?” “你問誰?”那黑衣人摩挲著棋子,俞喬的棋力和他相當(dāng),越下他越認(rèn)真起來了。 俞喬斟酌了一下,“北魏十九王?!?/br> 那黑衣人落子的動作依舊未有停頓,全身毫無破綻,可這就是破綻了。 “我猜錯了……”俞喬肯定地道,那還不是明空在世俗真正的身份,不過那十九王也是他的傀儡之一就是,就比如眼前的這個人,“你是十九王!” “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那個黑衣人被俞喬這么三言兩語揭穿,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微微抬起的臉,其實(shí)不差,就算是易容也是屬于比較成功的易容。 “難怪流豫來了一次南楚,就對這里念念不忘,不是忘不了南國風(fēng)光,是忘不了你,” 俞喬又一子落下,平局。 而她是從敗局開始的,平局,其實(shí)該算俞喬贏了。 “你始終都在偽裝,而他就不需要了?!?/br> 這種感覺其實(shí)很明顯,一個人士本色出演,還是再演繹他人,差別其實(shí)還是很大,總有些屬于他本身無法被抹去的肢體語言。 俞喬直接略過司馬流豫的話題,他作為司馬流豫的王叔,有話聊,可她是謝昀的妻子,并無什么好說的。 “他在哪兒?” 那黑衣人執(zhí)起棋子要落,卻發(fā)現(xiàn)無處可落,平局。 “你贏了,”他這么說著,聲音更多的還是高興,他指了指星空下的一個方位,“他在西山。” 那個地方俞喬還真不陌生,麒麟佩就是俞喬和焦越一起到西山皇陵里取出來的。 俞喬起身,看向他,眸光依舊未有多少變化,卻突然走近了兩步,兩指頭抬起他的下頜,兩個靠得很近,眸光直接對撞,那個黑衣人愣了愣,而俞喬卻是若有所思,但隨即她還是放開了他。 “要死了嘛?”那個黑衣人喃喃,而后他的神色完全不同,他看向俞喬,目光變得很認(rèn)真很認(rèn)真,“你絕對不能小看他,任何一點(diǎn)都不能小看,否則你會后悔的!” 他的話讓俞喬的心猛然一窒,眸光忽的冷了些,然后她就看著和他下了半宿棋的人,身上突然起了火,而后自己燒成了灰,他身上有秘密,所以便是死了也尸骨無存,還比不得王府里服毒自盡的那幾人。 俞喬握拳久久凝視,讓她在意的不是他出口的話,而是他在火中留給她最后那句話……可,怎么可能! 俞喬回走,魯田還扶著齊恪成,小心翼翼的模樣,直接被俞喬給氣笑了。 “一個死人抱這么久都沒發(fā)現(xiàn)嗎?” 那個黑衣人是假的明空,那么這個齊恪成自然也是假的了。 “什……什么?”魯田的聲音突然拔高,他明明有感覺到他扶著的人身上的呼吸啊。 但他所知道的俞喬絕對不是什么妄言的人,她這么說,就是已經(jīng)確定了。 魯田的手握住那個齊恪成的手,而后又摸了摸他的臉,在他的脖子下方找到了一個珠子,江湖里十分罕見的呼吸珠,更準(zhǔn)確地說,它是一種蠱蟲。 而沒了那個呼吸珠,這個齊恪成就是一個死人,也是假的齊恪成! 俞喬騎上馬兒,看了魯田一眼,讓魯田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主子在哪兒我不知道……” 不在三里亭那會在哪里?他一張臉漸漸煞白,卻是被自己的想象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