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她看那謝昀就差讓他身側的夫人喂他吃飯了,這樣的人養(yǎng)尊處優(yōu),半點苦都受不得,就是懂武功也多半是個半漏子,更何況白衣門向來都是以醫(yī)術行走于江湖,她這點明挑釁就是認定謝昀比不過她了,美貌比不過,在武功上找回場子,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謝昀手上并無兵器,他從腰上拔出插著的碧笛,卻還將手背到身后,而后笑吟吟地看著阮妍。 “阮妹子差不多就行了……” 這樣的美人要是被打疼打慘了,他們看著也心疼啊,這不還沒開始比呢,就有人給阮妍這么說了。 阮妍喉嚨里直接被哽了一口血,往日里這樣的話多是對她的對手說的,不就是……不就是長得比她好看嘛,她毀了這張臉,看他還有什么好得瑟的。 謝昀都上前去了,俞喬自然更加關注了,就也看到阮妍神色里閃爍過的晦暗。 “夫人?”巴涂問向俞喬,按他意思就不該讓謝昀去胡鬧,這不是昨兒消耗太大,還沒養(yǎng)好,當然對面那個女人也忒可惡,挑釁誰不好來挑釁謝昀。 “無妨,阿昀不會吃虧,”俞喬就是確定這點兒,才放任謝昀應戰(zhàn)的。 他們說話的時候,阮妍已經(jīng)揮舞著她手上的軟劍沖向謝昀了,那明晃晃就沖著他的臉去了。 “好大的狗膽!”焦越嘴皮子一溜直接罵出來了,卻是不小心說出好多人突然就有的心聲。 敢拿劍對著謝昀的臉,不是狗膽是什么,那張臉要是毀了,估計很多人都會忍不住將阮妍給剁了。 姚芝元就有這樣的想法,他看謝昀站著不動,忍不住就喊了出來,“快躲,快躲!” “嗆!”那軟劍的劍鋒撞上碧笛,發(fā)出極其清脆的聲音,那碧笛的確不只是一把樂器,它作為白衣門掌門信物,同樣也是一把不下任何寶器的武器。 那阮妍看謝昀接住,不僅不慌,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軟劍可不是接住了就行,那劍鋒一彎,如一條靈活的銀蛇直撞謝昀的臉來。 謝昀手上碧笛抬起再落,又在那軟劍上敲了敲,只見那軟劍還未能觸及謝昀的臉,就被他敲成了兩段,謝昀對她輕輕一笑,他手執(zhí)碧笛又背到身后,運起輕功,腳一抬那鞋底直接蓋在了阮妍臉上,直接將她蓋翻到地上去了。 謝昀退開兩步看看自己的鞋底,太過干凈,都沒在那阮妍臉上留下什么印記,他這般看了一眼,然后又一腳蓋了上去,這回直接留下了鞋印,印紅的那塊,直接讓阮妍慘叫出聲,好似謝昀拿著燒紅的鐵餅直接烙了她的臉似的。 “??!” 她張開嘴又要再叫,謝昀又一腳踢出,兩顆白色帶點紅絲的東西,直接從她嘴里飛了出來。 謝昀教訓人一如既往,暴力不留情,在眼中就沒什么男人女人,欠打就得打! “跑哪兒去呢,本門主還沒松夠筋骨呢!” 謝昀如他所說,他還真沒什么所謂的風度,可他仰著一張美到讓人心驚的臉,性子桀驁乖張,在京城將規(guī)矩的世家大族眼中自然是多看不慣的,可換到這個地方,這個場景,他算是合了江湖人的眼緣。 江湖兒女,打打殺殺,還真不需要什么狗屁風度,誰拳頭硬,誰武功高,誰就是強者,游戲規(guī)則就是如此了。 打人不打臉,謝昀是專門沖她的臉去的。 “本門主比你美,你還不服氣了?” 謝昀背著手又踢了她一腳,那阮妍又吐出了一顆牙,她想喊投降,可謝昀在她第一次慘叫之后,就踢向了她的嘴,她不僅牙掉了兩顆,舌頭更是腫脹充血,此時就連想張口說話都不大容易了,而她這般模樣,看著還真像謝昀說的不服氣呢。 “我的臉除了我家夫人,誰碰,手都要……剁掉的!” 他的聲音低了些,一腳踩下,直接踩中了她的手腕,卻是要將她的武功廢了! “啊啊??!” 嘴巴再疼,那阮妍還是慘叫出來了,而后昏死過去。 謝昀在高臺上跺了跺腳,似乎要把什么臟東西抖下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確定沒沾上什么污漬,他這才又慢悠悠往臺下走去。 華夢宮雖然是新近起來的門派,可是阮妍的實力如何,眾人心中還是有底的,她在謝昀面前半點反擊之力都沒有,眾人再看他的目光不免就帶上了些敬畏,有實力和沒實力的美人還是有所不同的。 謝昀轉向臺下之后,目光就只看著俞喬,而俞喬也只看著他。 他一步一步走來,身上的氣息一點一點兒緩和,從兇神惡煞的美人,變成了溫順乖巧的美人了。 這門主夫人定然也是個奇人,這才能降服得白衣門門主這般乖巧。 俞喬對上他伸手,謝昀握住,而后又輕輕地喚了一句,“夫人……” 俞喬拉著他坐回她的身側,而后再問,“可有累著?” 謝昀想了想,將腦袋擱到俞喬的肩上,輕輕點了點頭,“只有一點點。” 巴涂和焦越都不由得對謝昀投以鄙視的眼神,這是一點點,這明明虛弱得要靠人,要俞喬安撫了??!當然,除了謝昀自己,沒眼瞎的都看得出來,他是裝的。 俞喬聞言偏頭低眸看謝昀,左手緩緩撫上謝昀的臉頰,輕輕摸了摸,而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有好一點兒?” “嗯,”謝昀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彎起,完全被順毛的模樣,和高臺上張牙舞爪的美人判若倆人啊。 這邊兒膩啊膩的,眾人居然也不覺得違和,不覺得不對,還總不覺得掃過眼去,瞅上一瞅,美色誤人啊。 “他們感情可真好呢,”姚芝元之前為謝昀擔了好一把心,之后看他完虐阮妍,又熱血沸騰,若不是有家族親人在,他還真想投靠白衣門,做快意恩仇的江湖兒女去。 “好什么,毫無廉恥……”俞柯林眸色陰沉了些,總覺得那倆人怎么互動,他心里怎么不舒服,話出口,他才恍然自己說了什么。 他的聲音很低,僅限于姚芝元能聽到,那姚芝元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蕩漾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俞柯林,人家恩愛又沒傷天害理,這就不知廉恥了?我真是越來越不認識你了?!?/br> 他這已經(jīng)不是魔障能說得清的,當然,他也算知道他,他這么說不代表心里就是這么想的。當初他激怒兮姮就也是如此,眼下卻還是如此,他心中感嘆搖頭,卻不想再多說了。 “我總覺得……他搶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br> 俞柯林喃喃,一眼望去,卻是突然掃見了俞喬一低眸里的溫柔。 他……是在嫉妒吧,因為嫉妒,所以才又口不擇言了。 比試還在繼續(xù),巴涂又上臺了一次,數(shù)十近百的門派,最后終于決出了前十來了,英州城城主勢力,沙州沙幫,白水灣白衣門,白蓮宗等十來個門派。 小趙王也一直在看著,他笑了笑站起身來,揚聲道。 “接下來的比試,抽簽打擂,每個門派包括門主在內,派出三人,亂換守擂和打擂,最后站在臺上是哪個門派,盟主之位就是他的了?!?/br> 這是事先眾人就同意的,此時自然也不會有意見。 “按照昨日商量好的,還是焦爺你先去,”俞喬聞言,轉頭對焦越道。 焦越本職雖然是神偷,輕功最好,可他也在江湖混跡這些年了,在經(jīng)驗上一般人比不得他,他之后是巴涂,巴涂的武功路數(shù)和中原武林不同,之前一直讓他上臺,是想讓他適應適應,同時他也一直留手,連兩成都沒展現(xiàn)出來,或許都輪不到謝昀上場,當然俞喬也希望不用輪到他。 “我來!” 謝昀對抽簽挺感興趣的,他們排在第八,卻是一個不錯的次序。 謝昀拿著簽笑瞇瞇地回來,俞喬掃了他一眼,“坐下吧,陪我看著?!?/br> “好,我永遠陪著夫人,”謝昀最近很愛這般稱呼俞喬,就怕眾人不知道俞喬是他夫人似的。 “嗯,”俞喬點點頭,心頭突然有的那點嚴肅,也因為謝昀而緩和下來。 這一趟來最主要是帶謝昀散心,他開心最重要,其他能有收獲就好,不能有便罷,無需強求。 雪桐打開她手上掛著的食盒,從里面端出來兩盤點心,這比試看著短時間不會結束,可也不能餓著她們門主和門主夫人了。 謝昀不是太愛吃飯,可對甜甜的點心情有獨鐘,別說兩盤,有多少他吭哧吭哧都能給吃個精光。 當然他偶爾也會拿起一塊放到俞喬唇邊,讓她也嘗一口。 他吃著吃著還感嘆起來了,“好想念王伯的點心?!?/br> 王伯那是照顧著謝昀的口味兒,做出來自然是合他心意的,當然他這么嘀咕著,還是又往嘴里塞了一枚。 白衣門門主是個吃貨,在場的武林人士又意會了這點兒了。 焦越從擂臺上下來,“那沙幫幫主有些門道?!?/br> “接下來就看老家伙你的了。” “焦爺坐下來歇歇吧,”俞喬事先就告訴焦越,他不需要拼命,打不過就下來好了。 又等了一會兒,巴涂就上去了,沙幫幫主武功不錯,可卻不是巴涂的對手,十多個回合之后,他就落敗了,而現(xiàn)在就只有五個幫派還剩一人沒出過手了,巴涂守住擂,就不需要謝昀出戰(zhàn)了。 “天極山莊對白衣門!” “天極山莊……”謝昀對這些門派還真不大了解,只是他隱約覺得有些耳熟,不知什么時候聽到過這個名字。 俞喬看了謝昀一眼,隨即就給他解釋道,“這是北魏天極山的武林門派,有百來年的歷史,在北魏算是老資歷的。” 的確是老資歷,那天極山莊的莊主已經(jīng)和巴涂交鋒了十來個回合了,完全沒有落敗的跡象,這可不是一般難纏的對手。 “看來北魏對武林盟主之位也勢在必得了?!?/br> 俞喬的目光掃向小趙王,又再次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比試越到后面,其實運氣的成分越重,旗鼓相當?shù)膶κ?,要分出勝負,定然是要損耗元氣的,這一擂勝了,很可能就為下一擂的門派坐嫁衣了。 “巴涂,回來!”謝昀的聲音不高不低,但音質特別,幾乎沒有錯漏他聲音的人,高臺上的巴涂自然也聽到了。 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巴涂居然也沒有半分戀戰(zhàn),一躍就到謝昀面前,腦袋歪了歪,好似回來了,他才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兒。 “休息去吧?!?/br> 給誰做嫁衣都不能給北魏和明空,謝昀當即讓巴涂回來的決定,也說不上完全武斷意氣了。 他坐直身體,又再轉向俞喬,解釋道,“夫人信我?!?/br> “好,”俞喬點點頭,然后聲音又放輕了些,“夫君小心?!?/br> “嗯,”謝昀勾起唇,笑得特別燦爛,梨渦淺露,美得晃人眼睛。 這難得有的武林大會,除了這些精彩的打斗之外,一樣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有謝昀的美顏,以及他和他家夫人閃瞎人眼的恩愛了,以后若還有這樣的盛會,他們定要把自己夫人帶來,這樣就不用羨慕別人去了。 巴涂被謝昀叫回來,那這一場勝的就是天極山莊的莊主了,再下一場是此次比武大會當之無愧的黑馬,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門派,飛星宗。 白衣門雖然也超乎江湖武林人的預計,可白衣門也算江湖上正經(jīng)老牌的名門正派之一,至少在曾經(jīng)的趙國地界,它是很有名氣,甚至很受一般百姓的歡迎。 它參與到最后的決戰(zhàn),多少能說是底蘊深厚,藏而不露。 這不知哪個旮旯角落里出來的飛星宗就不同了,若非一個個門派接二連三被涮下來了,眾人還不怎么能注意到它。 飛星宗宗主一個三十來歲不茍言笑的男人,他和天極山莊的莊主開始比試,戰(zhàn)況之激烈完全出乎意料,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呢。 天極山莊莊主有五十來歲,功力不下于巴涂,可是最后他卻以連吐三口血慘敗于飛星宗宗主。 “后生可畏!”天極山莊莊主擦干凈嘴上的血,感嘆了這話,隨后被他的徒弟扶回位置,可臉色依舊慘白無比,看樣子是真的傷得不輕了。 至于那飛星宗宗主依舊穩(wěn)穩(wěn)而立,并無多少吃力的神情,而后上前的沙幫長老也印證了這點兒,他一樣吐血而歸,如此眾人看那飛星宗宗主自然是深深敬畏起來了。 再接下來就輪到白衣門了,按眾人心里的想法,謝昀最好是早點認輸,一個絕色美人兒被打得吐血,這場景不看也罷。 那高臺上喊到白衣門,謝昀才緩緩起身,又偏頭對俞喬一笑,然后他才抬步走向高臺,不疾不徐,自成格調,好似他不是去比試,而是在閑步花庭,悠然得不行。 飛星宗宗主看謝昀走上高臺,僵硬的臉突然露出一個微笑來。 謝昀也針對他的微笑,點評了一下,“丑死了,不會笑就不要笑?!?/br> 而他一般對丑的人下手都特別狠。 幾乎謝昀話落,兩個人再無其他寒暄,直接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