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有什么進(jìn)展嗎？”岳舞有些好奇地問道，周靈均喜形于色：“她送了我vip的票，說下次再去的話就大大方方地去，不用跟普通歌迷擠。這肯定是個好的預(yù)兆，你說是不是？”

    岳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內(nèi)心卻很不平靜，該怎么說呢，看來艾莉和江淼在這個時空的確不會有什么交集了。而更讓她意外的是，周靈均卻對她有了興趣。而他們倆最終會如何發(fā)展，也沒有人會知道。

    就像江淼感慨的那樣，命運這種東西，真是玄妙。

    繼江淼拍完之后不久，岳舞的古裝偶像劇《寒江雪》殺青了，本來行程表上立刻接著的是一個大型真人秀《女神季》的錄制，結(jié)果制作方臨時通知說因為嘉賓之一程星的身體忽然出了點問題，所以拍攝日期要延后一周。

    胡敏得知后很不滿，因為她們之前為這個節(jié)目推掉了別的片約和通告，現(xiàn)在卻放了鴿子。

    岳舞雖然也有點意外，但更多的是竊喜，她這段時間的日程表除了《女神季》這個綜藝之外沒有排別的，現(xiàn)在這個檔期突然輪空，這就意味著她多出了一個星期的假。

    對于在演藝圈里混著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

    “我看制作人的語氣也很懊惱，但是沒辦法，本來這個節(jié)目主推的重點就是程星。”岳舞裝模作樣地開解著自家經(jīng)紀(jì)人，“雖然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但程星復(fù)出上節(jié)目八成也是為了掙錢，應(yīng)該沒理由找借口推脫，估計是真的身體不太好，畢竟她年紀(jì)不小了?！?/br>
    胡敏橫了她一眼，對于她的小心思一目了然：“你高興了吧？可以去找江先生了？”

    岳舞訕訕地笑：“那，胡姐您這邊還有別的安排？”

    “沒有?！焙籼袅颂裘迹S后也笑了起來，“罷了，就給你放幾天假吧。不過，江先生那邊也有空嗎？”

    岳舞喜形于色：“他最近不怎么忙，也剛拍完一部戲呢?！?/br>
    胡敏笑道：“那就祝你們約會愉快吧。得得得，沒什么事了，你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去吧。”

    既然她這么說了，岳舞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當(dāng)晚就拎著簡單的行李飛到b市找江淼去了。

    江淼仍在錦繡酒店接待的她，兩個人膩歪之余，岳舞待在這熟悉的酒店客房忽然想起之前的經(jīng)歷，忍不住問道：“話說，你母親是不是回來了？”

    江淼并不意外：“又是宋澤越跟你說的吧？”

    岳舞猶豫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他是提過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一次到b市，不知不覺就走到你家舊宅那條路上，然后看到里面好像有人住進(jìn)去了……就在想是不是你母親?！?/br>
    江淼這下有點驚訝了：“不知不覺就能走到我家舊宅……你好厲害啊。說吧，是不是又打著跟蹤我的主意了？”

    岳舞白了他一眼，同時轉(zhuǎn)移話題：“這不是重點好嘛！”

    江淼哈哈一笑，之后笑容漸淡：“是的，我母親回國了，幾個月前我們見了一面，但是不歡而散了?！?/br>
    岳舞默然，他和他母親之間的事情，她算是了解的差不多了，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評價。

    “她好像總是在提防我，言語里也總是排斥挖苦得多，也拒絕所有我對她的幫助。”江淼搖搖頭，“但其實，我只是希望她能過得更好?！?/br>
    岳舞忽然很想問問他們母子之間到底是怎么鬧成這樣的，但看著江淼，她又沒有勇氣問出口。

    “她最近好像身體不太好，去醫(yī)院做了檢查?！彼麌@氣，“我與她通過電話，透露了想去探望她的意思，卻被一口拒絕，說是不想暴露我們的關(guān)系。”

    岳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你難過嗎？”

    他還是搖頭：“我只是覺得遺憾而已。其實，我和母親，并不是對立的關(guān)系?！?/br>
    雖然他這么說，但岳舞還是嘆息了一聲，接著抱緊了他。

    “可憐的傻孩子。”

    ________________

    岳舞見到程星的時候，很是激動了一陣，她談不上是忠實粉絲，但能見這位傳奇前輩一面，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程星這些年真的過得相當(dāng)?shù)驼{(diào)，行蹤也很隱秘，想探尋芳蹤的媒體不在少數(shù)，但從來沒有人拍到過。因而現(xiàn)在大眾印象里的程星，仍是當(dāng)年海報里風(fēng)華正茂的模樣。也因為這樣，在《女神季》節(jié)目組放出程星將付出的消息之后，大家對上了年紀(jì)之后的程星更是好奇，是否已經(jīng)美人遲暮？

    岳舞自然也不例外，不過在見到程星本人之后，卻是徹底折服了。

    也許是早早退出了浮華的娛樂圈，程星的狀態(tài)保持的很好，不至于青春不老，但亦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仍是滿頭烏發(fā)，看著也就四十來歲。之前聽說她身體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化了妝的原因，她此刻氣色還是很不錯的。

    縱使眼角唇邊生了一些優(yōu)雅的皺紋，岳舞仍然可以看出她年輕時候的風(fēng)華絕代。

    “程女士，您好。”她誠惶誠恐地跟前輩打招呼，程星原本在和另一個嘉賓寒暄，聽到岳舞的聲音，便側(cè)過臉來，嫣然一笑：“是岳舞啊，終于見到你本尊了，比照片上的更可人呢?！?/br>
    這話讓岳舞一怔，她覺得有點奇怪卻說不上來是為什么，但更多的是受寵若驚：“您知道我嗎？”

    程星笑意更甚：“當(dāng)然知道了，你穿過我的裙子呢。”

    說完這句話之后她又沖她笑了一下，接著又和旁人聊起天來，余下岳舞呆呆地站在原地，還沉浸在程星方才那句話的暴擊里。

    我穿過……她的裙子？岳舞一開始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她蒙圈的時間沒有太長，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鍵——其實我沒有穿過她的裙子，穿的人是江淼。

    可好不容易理清了這個事實之后，她又立刻陷入了震驚之中，當(dāng)初江淼怎么說的來著——“這是我母親的禮服。”

    所以……如果她沒有想錯的話……程星就是江淼的……母親？

    岳舞急忙捂住了嘴，不然她怕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開什么玩笑啊，江淼的母親居然是……可仔細(xì)想想，程星隱退的時間是三十年前，而江淼馬上就要滿三十歲了……時間似乎對上了？

    所以，是為了生下江淼才隱退的嗎？

    不，這些都不重要了，岳舞關(guān)心的是，宋澤越口里描述的那個不負(fù)責(zé)任毫無耐心，甚至因為疏忽害的江淼留下極其嚴(yán)重后遺癥的女人，以及江淼偶爾提及的那個冷淡漠然、拒絕與他見面的母親，就是程星嗎？

    岳舞看著那個言笑晏晏的女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她居然如此狠心。

    她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程星，試圖從她的身上找出一點和江淼相似的影子。

    而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詫異地發(fā)現(xiàn)，她的臉型以及眉眼，似乎都與江淼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這讓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如果你真是他的母親，為什么要這樣對他？岳舞目光復(fù)雜地盯著那個女人看，而程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審視，又一次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岳舞瞬間覺得自己仿佛被看透了。

    她不由得苦笑起來，要說的話，這一點他們母子倆倒是挺像的，都是很機敏的人呢。

    《女神季》的節(jié)目組以“通過各個地域的差異化詮釋新的東方女性之美”為宗旨，節(jié)目的形式便是自助遠(yuǎn)行真人秀，每一期會選取一座城市，從國內(nèi)到國外。成員們要在沒有經(jīng)紀(jì)人相陪、不準(zhǔn)帶助理、甚至每天生活費有限的情況下，進(jìn)行兩天一夜的旅行，要在限制的時間里將這座城市的風(fēng)土人情都感受一遍。

    岳舞之前暗自吐槽這就是明星版的窮游吧，不過確實也覺得有幾分新鮮，尤其是和那么多圈內(nèi)人一起。

    第一站選在江南一座以絲綢和園林聞名的名城，風(fēng)景秀麗，經(jīng)濟(jì)文化都頗為發(fā)達(dá)，但也因為這樣，那里的物價也不低。成員們拿著節(jié)目組發(fā)的那點生活費，旅游的同時還要顧著吃喝玩樂，簡直是欲哭無淚。

    為了追求最大程度的真實節(jié)目效果，節(jié)目組相當(dāng)嚴(yán)格，不僅發(fā)的生活費是固定的，嘉賓自己身上也不準(zhǔn)帶任何現(xiàn)金□□等，甚至連私下買點零食吃都不允許。

    雖然成員們都有些吃不消，但拿了錢就要好好辦事，這個道理誰也不會不知道，只是在導(dǎo)演組的暗示下，還是會有人站出來充當(dāng)那個不停發(fā)牢sao的“drama queen”。可想而知，到時候節(jié)目播出之后那個人會成為觀眾的集火對象，但同時亦博得了關(guān)注度，這其間得失，當(dāng)事人心里也有一桿稱。

    這個不討喜的“角色”沒有落到岳舞頭上，她最近也算是風(fēng)頭正勁，原因是不久前剛剛下映的《燕歌行》票房成績很不錯，除了男主角江淼之外，她所扮演的侍女是受關(guān)注度最高的角色，網(wǎng)上討論度很高，也很為她吸了一批粉，節(jié)目組自然不愿在這關(guān)口得罪她。

    只是岳舞自己卻心虛非常，因為那個很圈粉的角色根本不是她自己演繹的，當(dāng)時出演這個角色的，是披著她的皮的江淼。

    她私下里跟江淼開玩笑：“如果這個角色能夠拿到什么獎的話，必須你上臺去領(lǐng)?！苯祵Υ斯恍Γ骸澳蔷瓦@么說定了，你到時候可別后悔?！?/br>
    導(dǎo)演最后選的是幾個嘉賓中相對知名度最低的一位來自寶島的女歌手來充當(dāng)這個“壞人”。這樣一來，此人相當(dāng)于是拿了劇本在演出，拍攝中怎么矯情怎么來，那演技發(fā)揮的是相當(dāng)好，甚至岳舞都懷疑她是不是本色出演了。

    不過大家伙也偶讀很拎得清，在鏡頭面前自然配合演出，沒有鏡頭的時候仍然是客客氣氣談笑風(fēng)生。

    平心而論，岳舞覺得這個節(jié)目比一般真人秀還是有點意思的，雖然吃穿用度都被限制了，但總比讓你光著腳去爬山或者挑戰(zhàn)什么極限運動之類的要好得多，要說的話，唯一讓她不自在的，大概就是程星了。

    江淼是她的愛人，而程星卻是他的母親，他們這層關(guān)系，讓她不得不在意。

    其實她很有些問題想去找程星問問，可一路都在錄制節(jié)目，身邊又隨時跟著工作人員，她和程星幾乎沒有獨處的時間。

    因為江淼的關(guān)系，她心中對程星自然是頗有微詞的，在其他人都對江湖地位頗高的程星殷勤相待的時候，她卻顯得格外不同了，甚至隱隱帶了些冷淡的感覺。

    其他人嘴上不說，心里卻是觀感不一，有人覺得她傲慢，沒有眼色不懂規(guī)矩；也有人覺得新奇，倒是沒看出來挺有個性；還有人眼睛更毒些，開始琢磨這岳舞跟那程星之間莫非有些恩怨？

    而程星自己，在拍攝組里的時候總是笑容滿面的，岳舞對她的態(tài)度，她也看在眼里，究其原因，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不過她也有點好奇，她那兒子不是早就和她分開了嗎？怎么著，還為他鳴不平，莫非是還未忘情？

    第一站即將拍攝完成的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是幾個女嘉賓來到當(dāng)?shù)匾婚g知名的綢緞布莊，通過種種手段，在店里挑一匹心儀的布料，每個人都量身定做一身旗袍。

    選面料開始之前，程星和一個導(dǎo)演耳語了幾句，之后她和岳舞就分到了一組。

    “這兩天雖然一路走下來，但似乎沒什么機會能和岳小姐聊聊?！背绦潜ｐB(yǎng)得宜的素白手指輕輕撫過真絲柔滑的表面，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感覺，和她的聲音一樣。

    岳舞的余光覷著她的指尖，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是疑惑的神色：“程女士是有話要跟我說？”

    “不是?！背绦俏⑿χ鴵u頭，“恰恰相反，應(yīng)該是岳小姐你有話想對我說吧？”

    岳舞一怔，一時間沒接上話來，程星似乎是對這匹布不滿意，又婷婷裊裊地移了幾步，換了一段香云紗來看。

    岳舞看著她的側(cè)影，忽然嘆了口氣：“你真的是……他的母親？”

    這個“他”，自是不言而喻。

    程星勾起唇角，不答反問：“你倒是挺關(guān)心他的……只是我好想聽說岳小姐你早就把他甩了，這時候又為什么對他關(guān)心起來……我有點困惑?！?/br>
    她的口吻讓岳舞聽起來很不舒服，于是她的語氣也變得不太好：“這和您無關(guān)吧，程女士?！?/br>
    “既然如此，那我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程星笑吟吟地看著她，“又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岳舞一時啞然無語，程星拿起那匹煙灰色的香云紗仔細(xì)看了看：“你又是以什么樣的立場來問我這些？前女友的身份？”

    老子是他現(xiàn)女友！岳舞差點要吼出這句話，但這時候忽然有攝像師扛著機器走了過來，于是出口的話改成了：“啊，程星姐，你覺得這匹布好不好看？”

    程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卻也配合地答道：“嗯，挺好的，不過我覺得那個顏色和花色更適合你。”

    說著拿了另一匹織香鍛遞給她，岳舞只得接過，同時感激地笑笑：“謝謝程星姐。”

    程星莞爾一笑，忽然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你這個小姑娘還真是有點意思?！?/br>
    岳舞楞了一下，隨后忽然問了個出乎程星意料的問題：“你最近身體怎么樣？”

    這回輪到程星發(fā)怔了：“岳小姐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岳舞垂眼看著手里這匹淡青色梅花底的緞子，淡淡道：“幫別人問的?！?/br>
    這個“別人”究竟是誰，岳舞沒說，程星也沒問，但岳舞知道，她不會猜不到的。

    只是程星只是一瞬間的失神，之后又恢復(fù)成那副淡淡的模樣，仿佛從未聽到過這句話。

    第一站的錄制結(jié)束之后，她跟江淼通了電話，遲疑了一下，還是把事情跟他說了。

    江淼的第一反應(yīng)卻是跟她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只是……母親之前說過不希望我透露與她的關(guān)系，所以……”

    “沒關(guān)系的?！痹牢柽B忙說道，“我只是……覺得有點意外，原來你父母都這么……不尋常?！?/br>
    江淼在那頭笑了：“不，他們都只是普通人?！?/br>
    岳舞嘀咕道：“我可沒見過普通的父母會這樣對自己的孩子……”

    “那是因為你見的人不夠多?！苯嫡f完這句話之后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轉(zhuǎn)問道，“新節(jié)目錄制的怎么樣？”

    兩個人閑話了一陣之后，正準(zhǔn)備收線的時候，岳舞忽然說了一句：“嗯……她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挺好的?！?/br>
    江淼那邊沉默了一下，須臾她聽到帶著笑意的聲音：“嗯，那就好。”

    第一期節(jié)目的劇照和片花流出之后，關(guān)注度相當(dāng)高，當(dāng)然最引人矚目的是多年未見的程星，其神采奕奕的狀態(tài)和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耐饷惨沧尡姸嗑W(wǎng)友驚呼“女神駐顏有術(shù)”，沒過多久，闊別娛樂圈三十年的程星的名字就上了微博熱搜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