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倪裳本人。她覺得沈一帆之前那句話說得是對的,倪裳本人絕對比屏幕上更漂亮。 只是這個漂亮得很的人對自己不是很放在眼里的樣子。 倪裳沒有回應(yīng)鄭穎的招呼。她看著鄭穎,眼底氤氳起越來越清冷的輕煙薄霧。她看向鄭穎的眼神朦朧而冷淡。 余友誼順著她的眼神回頭看了鄭穎一下??吹剿裉斓膴y容扮相后,他的眼神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渙散。他轉(zhuǎn)回身來。 倪裳目不轉(zhuǎn)睛地看清他所有反應(yīng)。 她站了起來。 鄭穎這才看到,原來倪裳也穿著一件旗袍。 倪裳舉步輕移,繞過桌子走到余友誼身邊。只幾步路,她輕描淡寫間走得風情無限。 鄭穎忍不住咂舌。 她由衷覺得倪裳真是厲害,釋放起女人味兒來,跟呼吸眨眼一樣說來就來,短短幾步,她每走一步都好像踩碎了一包催|情|藥一樣,激起一團媚人煙霧,每一步邁開來,她的胸胯腰臀腿,無一處不撩人。 鄭穎色|瞇瞇而毫不自知地,看著倪裳走到余友誼身旁,從余友誼手里抽走他一直把玩的那只煙,用手指夾著遞到她自己嘴里。 她手上涂著好看的指甲油,指間夾著煙,性感無比。她夾著煙叼在嘴里,揚著下巴問鄭穎:“小姑娘,有火嗎?” 鄭穎抬手朝余友誼一指:“你旁邊那個小伙兒,他有!” 倪裳嗤地一聲笑出來。 “你來給我點?!?/br> 鄭穎還沒來得及動,余友誼站了起來。 他把煙從倪裳嘴里抽走:“女人少抽煙?!?/br> 他拎著那根煙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越過鄭穎的時候,他一把抓住她的脖頸子,提溜著她往門口走:“等會不是有戲嗎,不背臺詞到處瞎嘚瑟什么玩意?!”鄭穎咿咿呀呀地求饒求松手,穿著美美的旗袍腳下摩擦摩擦,摩擦出了狼狽的腳步。 路過導(dǎo)演,余友誼對他怒目而視:“蔡豆豆,你再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我特么跟你換貓!” 導(dǎo)演嚇得面無血色:“不要!你的貓?zhí)罅?!?/br> 余友誼沒理他,拎著鄭穎徑直走出門外。 出了門,他向旁邊瞟都沒瞟,就把鄭穎往旁邊一推,準確無誤地把她推到了一堵人墻上。 “我放棄你了,讓你哥好好管管你吧!” 余友誼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鄭穎懶洋洋地靠在沈一帆身上耍賴:“我腳崴了,現(xiàn)在站不起來,你得讓我緩緩!”她是沖著吳宇說的。 吳宇要過來把她從沈一帆身上剝離。 沈一帆護著鄭穎轉(zhuǎn)了個身,用后背無情冷酷阻斷了吳宇。 鄭穎悶笑,越過沈一帆肩頭看氣得跳腳又無可奈何的吳宇。 驀地她看到倪裳從小屋里走了出來。她倚在門前,風情萬種地看向前方。忽然她看到倪裳表情一變,仿佛什么期望意外落空了,她從篤定從容一瞬變得寒心憤恨。 倪裳冷冷的視線忽然調(diào)轉(zhuǎn)到鄭穎臉上。那視線凍得鄭穎直想打哆嗦。 她抬頭問沈一帆:“剛剛友誼哥做了什么事嗎?” 沈一帆低頭,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視她。 鄭穎差點迷失在沈一帆的凝視中。 周圍空氣仿佛開始變成粉色。 吳宇看不下去他們你望我我望你、互望中沈一帆的呼吸變湍急。他沖上來像剝臟被罩一樣嫌棄地把鄭穎從沈一帆胸前剝開。 青天白日快要意亂情迷的鄭穎和沈一帆雙雙找回了理智。 沈一帆輕咳了一聲,回答鄭穎之前的那個問題:“友誼哥剛剛向路邊的垃圾桶里隨手拋了一只煙?!?/br> 恍然大悟的一個“哦”字,瞬間在鄭穎腦海里呈煙花狀散開。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她噴哥沒有抽掉那只煙,沒有達成和她師姐間接接吻的行為,她師姐由此不樂意了。 所以他們之間…… 鄭穎正胡思亂想著,頭頂挨了沈一帆一記輕拍。 “別亂琢磨,也別亂點鴛鴦譜,”沈一帆喚回出神的鄭穎,看著她,輕聲地說,“友誼哥應(yīng)該另有喜歡的人?!?/br> 鄭穎驚呆了。一剎間她有好幾個問題想問: ——你怎么知道我要亂點鴛鴦譜?! ——你怎么知道友誼哥另有心上人?! ——臥槽那人是誰?! 但鄭穎一個問題也沒有問。因為她從沈一帆的眼底看到了一種讓她不由自主感到驚慌的神色。 那神色當時她不是很懂,只是覺得看了心很慌。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神色里所包含的蘊意是一種打算。那打算是,拱手相讓。 ☆、第五十章 誰也別想痛快 第五十章誰也別想痛快 靠在門旁的倪裳直起身,款款向著鄭穎和沈一帆走過來。 走到鄭穎面前,她站定下來,先斜眼瞄了下沈一帆,然后對著鄭穎一笑:“總算同門一場,那么師妹,師姐告訴你一句真理,在這個圈子想要紅,光靠臉靠胸靠金主是不行的,還得有真本事。演戲和做人一樣,不能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這會得不償失的,得不忘初心才行!” 鄭穎眨眨眼,“哦”一聲,誠懇地說:“我當年入行的初心就是為了錢,這么多年我一直在堅持初心,沒有變!” 沈一帆輕輕咳嗽一聲。吳宇在一旁沒忍住噗了出來,他立刻轉(zhuǎn)身背了過去。 倪裳臉色沒變,依然笑著:“嘴皮子很溜,希望你的演技能和你的嘴皮子一樣溜?!?/br> 鄭穎昂了昂下巴:“得類,您擎好吧!” 倪裳又看她一眼,擺著腰肢往前走了。一邊走,鄭穎一邊從后面看到倪裳在舉著手機發(fā)語音微信,聲音嫵媚,內(nèi)容挑釁,最后一句話更是十足十在學(xué)她剛剛的發(fā)言。 “余友誼,我不痛快,你也別想痛快。往后的日子,您擎好吧?!?/br> 鄭穎:“……” 這女的這是在欺負她噴哥啊…… 鄭穎有點憤憤不平。她猛地轉(zhuǎn)頭問沈一帆:“哥,她這算挑釁嗎?” 沈一帆想了下,點點頭。 鄭穎一揚下巴,握拳:“挑釁就挑釁,誰怕誰不是中國人!” 忽然她表情一變話鋒一轉(zhuǎn),問沈一帆:“你說她好看我好看?” 吳宇轉(zhuǎn)過身搶答:“我覺得她更好看,成熟,有女人味兒!” 鄭穎雙眼一瞪,對沈一帆說:“哥,開除他!” 沈一帆抬手拍她的頭,輕輕笑:“好!”吳宇在一旁哀嚎,直說鄭穎更好看。鄭穎記仇不理他。 沈一帆摸摸她的頭頂,又摸摸她的頭頂,嘴角微彎,眼底晶亮,輕聲念了四句詩:“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我生病時躺在床上看到背下來的。” 鄭穎仰頭看著沈一帆,醉了。 ★★★★★ 鄭穎以為余友誼和倪裳的會面,已經(jīng)夠暗潮洶涌硝煙四伏了。沒想到等看到倪裳和梁維遠的會面時,她對暗潮洶涌和硝煙四伏的界定一下又重新刷新了范圍。 這才叫真真叫笑容下藏著刀光劍影、談話間夾著利刃尖鋒。 倪裳笑著問候聲梁大影帝好久不見,看今天的娛樂新聞了嗎?還以為這次的影帝獎杯會被你捧走呢。 梁維遠挑著眉回一聲也不算太久沒見,上次電影節(jié)上我們不是剛見過了嗎,不過那次我拿了三座獎杯而你就時運不好空手回國來著。 倪裳說,好巧,這回我也拿到了三個獎杯。但你好像一個都沒有拿到吧? 梁維遠搓著下巴笑得邪中帶佞說,聽說這回的獎金沒多少啊,是上次的一半不到。這么算的話,你這回至少該拿六個獎杯才能用上“好巧”這倆字兒。 鄭穎在一旁聽他們暗刀暗槍地懟來懟去,聽得直哆嗦。她看到過人炫富,看到過人賽臉,看到過人拼瘦拼胸拼大腿——現(xiàn)在她的見識又長了,她居然看到有人掀家底比獎杯了。 她轉(zhuǎn)頭對沈一帆說:“我好想沖上去,要不教唆他們倆打一頓,要不我把他們倆打一頓!”怎么都比干站著和對方酸唧唧地嘴炮比獎杯強。 沈一帆對她彎一彎唇角:“你問問他們敢不敢比錢多,敢的話過來跟我比,不敢的話就都閉嘴,準備拍戲。” 鄭穎看著沈一帆,眼睛瞪大,嘴巴微張,脖子不由自主的開始后仰,仿佛在看一個巨人一樣。 “哥,你好帥!你今天兩米八!” 沈一帆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仿佛她的夸獎對他并沒有造成什么顯著影響。只是他的耳朵尖很明顯的在以rou眼可察覺的速度變紅。 吳宇眼尖,看到了這通變化,痛心疾首地對鄭穎叫:“鄭穎,姑奶奶!兩耳連心啊!你看看小少爺?shù)亩?,跟滴了血似的,這說明他的心也在滴血啊!我求你就別再挑|逗我家小少爺了,行嗎!” 鄭穎來不及道歉或者做出保證,沈一帆已經(jīng)搶先出了聲。 他對吳宇說:“你別兇她,你兇她我的心更要滴血的?!?/br> 吳宇差點委屈得哇的一聲哭出來。 鄭穎覺得耳朵里轟的一聲,炸開一道雷響。那是一道有味道的雷,甜甜的,雷響后灑下的雨滴都是糖漿。 ★★★★★ 上午第一場戲是梁維遠和倪裳的。第二場是鄭穎和倪裳的。 梁維遠和倪裳準備開拍前,鄭穎搬著小馬扎坐到沈一帆旁邊。 她旗袍開叉到大腿根,這么一坐,春光大泄,白腿兩側(cè)畢露無遺,惹得吳宇心驚rou跳。他看著都覺得香艷得受不了,沈一帆瞄到了不得要掉半條命才怪。 于是他義無反顧擋在了鄭穎和沈一帆之間。 沈一帆瞄瞄他,倒沒說什么。鄭穎死盯著場中央,也沒顧上說什么。 吳宇一時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他棒打鴛鴦的行為一直能夠引起強烈反彈的,怎么這回變得這么沒有存在感? 他疑惑地問沈一帆:“小少爺,這回你怎么沒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