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這話就像一道光霎時間劃過杜薇眼前。 沒錯!她怎么就忘了,縱使英王拿了那兵符。能夠調(diào)兵遣將,但卻不能轉(zhuǎn)過來對付他們,因為風暮寒只需登高一呼,那些將領(lǐng)便會通通響應(yīng)。 想到這里,杜薇也不由得笑起來,“這么說來還是英王賠了?!?/br> 風暮寒薄唇一抿,“不只賠了,還賠大了……”他低聲道,語氣里似帶著三分笑意。 杜薇這時已然豁然開朗,英王以后便要與他們站在同一條線上了,若是他敢背叛,風暮寒定會讓他后悔莫及。 想了想,杜薇突然道:“南王府是個什么樣子,你跟我說說?” 瞬間,風暮寒的眼光黯淡下來,臉上就像蒙了一層寒霜,“你真想知道?” 杜薇點了點頭,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他,“你為何一直不肯告訴我有關(guān)南王府的事?我既然要嫁為世子妃,定然就要與你一道面對他們,你若不說清了,我以后可能要吃力不少?!?/br> 風暮寒無聲長嘆,“非是我不肯告訴你,委實是怕說了你便反悔,不肯嫁我?!?/br> 杜薇一笑,“皇上都已下了旨,我往哪里跑?” “這可說不準?!憋L暮寒輕揚劍眉,寵溺的挑起她的下頜,“你這個野丫頭天不怕地不怕,不用說一紙圣旨,只要惹了你不快,想必轉(zhuǎn)眼你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br> 杜薇沒想到他倒看的如此透徹,不由笑道:“如此說來,日后若你違背誓言,我定當離開,絕不留情!” “你若離開,我必去尋你?!?/br> “也許下次我走了,你再也尋不到。”突然間,杜薇語氣似帶了份傷感。 “這張嘴,以后再混說便撕了?!憋L暮寒俯身而下,狠狠覆在她的唇,用力一咬。 杜薇疼的想叫又怕外屋守夜的丫鬟聽見。 “怕甚?她們?nèi)急磺嘁曼c了xue道,你就是喊得再大聲也無人聽見?!憋L暮寒眼中帶了些危險的光華。 杜薇立時投降,乖乖如馴服的貓咪,眨著烏黑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他。 風暮寒被她這模樣弄的哭笑不得,可又覺這樣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他也將有屬于他的那份溫暖,不論他離開多久,走出多遠,那人都會等在原地,亮一盞燭火,照亮他歸時的路。 南王世子大婚之日將近。 葉國公念著杜府之前對自己府中嫡女有恩,于是特意派人去了涼州城,將杜府一家老小接來京城,也讓杜夫人能親眼見著杜薇出嫁。 雖然在其他人眼里,杜薇已是鎮(zhèn)國公府嫡女葉芷蔚,但在杜夫人眼中,她始終都是那個薇兒,她唯一的女兒。 杜薇后來曾私下與大哥杜逸帆提起過此事,當時大哥便告訴他,母親非常喜愛女兒,可是她自從生下兩個兒子后竟意外得了病癥,以后不能再生育,所以她對杜薇格外疼惜。 杜薇也感念這份得來不易的母女情,在私下無人時,仍稱她為“母親”,直喊得杜夫人淚水漣漣。 五月春暖花開,南王府已開始籌備世子的婚事。 往日里顯得高大冷清的南王府,也因那鋪天蓋地的紅色而顯得多了幾分生氣。 府里上上下下的侍從更是忙得打轉(zhuǎn),納采禮、問名禮、納吉禮……這一套下來,緊接著南王府的聘禮也跟著送進了鎮(zhèn)國公府。 一箱箱朱漆寶箱擺滿了院子,葉國公倒是不在意這些個銀錢,而且原本杜薇生身父母為她留下的那份嫁妝已是不菲,就連葉白霜見了都不禁微微眼紅。 她還沒忘記當初在去豐州城的路上杜薇對自己的威脅。 不過自到鎮(zhèn)國公府后杜薇也沒再為難過她,兩人就這么僵持著,眼瞅著杜薇要出嫁,她這才不得不露了露面。 而且宮里還下了不少賞賜,就連皇后和各宮的嬪妃也各有賞賜,這倒讓杜薇有些意外。 眼見離大婚之日越來越近,杜夫人整日都陪在杜薇屋里,晚上便會跟她說些女子的私房話,生怕她嫁過去不能好好適應(yīng)南王府的生活。 做為現(xiàn)代人的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過礙著杜夫人的疼愛她也不能駁了這面子,只好裝出害羞的模樣,累她扮了幾晚的乖乖女。 終于,到了出嫁當日。 一大早,鎮(zhèn)國公府里便熱鬧起來。 ☆、第242章 大婚之日,戒裝接親 杜薇從早上一起床便被人拽著,沐浴過后就是開臉、上妝,府上請來的全福夫人在耳邊不停說著吉祥話。 屋里唧唧喳喳顯得分外喜慶,杜薇被吵的連頭都痛起來。 這里除了杜夫人外。全都是她不熟悉的人,恍惚間她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她終歸是不屬于這里的。 望著鏡里那張上了新娘喜妝的臉,險些就連她自己都不認得了。 撲了粉的臉比往日多了些血色,嬌嫩得就像三月的桃花,水靈靈的眸子烏黑閃亮,微微嘟起的雙唇水潤欲滴。 杜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門外陸續(xù)有各府的夫人,小姐進來,但全都是高門府邸的夫人和千金小姐們,屋里的mama忙著一一為她引見。 杜薇知道這些人不過是礙著鎮(zhèn)國公府的面子前來添妝,她只顧低頭說著感謝話,來來去去,結(jié)果都來了些什么人她一個也沒記住。 杜夫人低聲勸道:“你也不必都記著。若是有心想結(jié)識你的,以后她們定會再去府上拜訪,那些無心的,只不過都是來湊個熱鬧罷了。你不必事事都記在心上?!?/br> 杜薇淡淡一笑。她也不想讓杜夫人過于擔心自己。 就在這時,院外鑼鼓喧天,喧鬧聲越來越響,有丫鬟進屋道:“接親的隊伍來啦!” 杜薇心里突然間的就緊張起來。 往窗外看去。只見里里外外全都是人…… 杜夫人眼圈紅了,眼瞅著就要掉下淚來。 屋里的mama連忙提點,讓丫鬟給杜薇的喜冠戴上。 “來了!來了!”屋外又傳來小丫鬟們驚喜的呼聲。 “南王世子的接親隊伍竟然全都是他的親衛(wèi)軍呢!” “他們個個全都身著輕甲,披著大紅戰(zhàn)袍,好威風……” 杜薇頭上被大紅的蓋頭罩了,什么也看不見,但聽著這些聲音,她的心里卻流出一股欣喜。 明明是接親的隊伍,來得卻是他的親衛(wèi)軍,突然間,她竟覺得自己與他何其相似。 雖然在旁人眼里,他們都有著光鮮的身份??墒悄菍τ谒麄儊碚f,真的是屬于自己的“家”么? 門簾挑起,杜逸帆邁步進屋,低低在她耳邊道:“薇兒,哥哥背你出閣?!?/br> 杜薇眼前雖然被蓋頭擋著,但只聽這聲音她也能想像出此刻大哥站在她面前,微笑的模樣。 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杜逸帆輕笑一聲扶住她的袖子,“往后恒豐行也會在京城這邊開店,大哥會留在這邊,世子若是敢讓你受了委屈,盡管來告訴大哥?!?/br> 杜薇心里卻感動不已,拉住他的手,隱住聲音里的哽咽道:“meimei曉得了?!?/br> 鎮(zhèn)國公府外。 接親的隊伍停在府門外,街邊看熱鬧的百姓卻鮮有人敢上來討喜錢起哄的。 一切都源于這支接親的隊伍實在是太過威風。 數(shù)百名親衛(wèi)軍,個個身著銀甲,腰佩長劍,身披大紅戰(zhàn)袍,馬鞍一側(cè)懸著棕色皮質(zhì)箭壺,箭壺內(nèi)滿滿都是紅翎箭簇,另一側(cè)掛著長弓,每把長弓都以紅綢細細纏繞。女木圍亡。 遠遠望去,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風暮寒策馬立于府前,鳳眸微凜,妖冷如玉的面容映襯著大紅喜服,顯得分外醒目,但已不似之前他那蒼白的氣色。 不少看熱鬧的人在私下議論。 “不是說南王世子身患毒癥……活不過年關(guān)么?” “現(xiàn)在都五月了,大軍南征得勝而歸,難道是傳言有誤?” “可是當初宮中太醫(yī)個個都這么說?!?/br> “聽說今日宮里還來了不少太醫(yī)呢……” “太醫(yī)?”眾人不明所以,轉(zhuǎn)過頭去齊齊望向那“知情者”。 “說是擔心世子身子不支,提前預(yù)備下的,不知又是宮里哪位的恩典……” 眾人頓時會意,目光再次看向紅衣策馬立于府前的風暮寒時,都不禁帶了絲同情。 就連大婚之日都看不得他好,想必這位世子樹敵不少。 看熱鬧的眾人這邊低下議論著,其實那些話全都一字不落的傳入風暮寒的耳朵里。 春陽映耀下,他也只是神色冰冷,鳳眸深處深邃如井,任何人都看不透他眼底的真實。 “世子爺!”青衣來至馬前,拱手低聲道:“屬下捉了幾個在鎮(zhèn)國公府后門來回走動的可疑之人,看著應(yīng)是太子的人……” 風暮寒面無表情,只將薄唇抿成一道細線,吐出兩個字:“殺了?!?/br> 青衣愣了愣,今天可是主子大喜的日子,要見血的話…… 風暮寒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怎么?聽不懂本世子的話?” “不敢。”青衣急忙垂首回道。 “那便去做,今日本世子無論如何都要將她平安娶回去,不管他們背后的主子是誰,只要他們敢動半分,便一個不留!” 杜逸帆背著杜薇出了府,身后簇擁的眾人紛紛說著吉祥話,吹捧、奉承,全都參雜其中。 杜薇耳朵被鞭炮都快震聾了,哪還顧得上那些,可等上了花轎她卻傻了眼。 這哪里是普通的花轎?這明分是一架步輦! 她突然想起皇上賞賜當日,內(nèi)侍總管當場宣讀圣旨時,曾經(jīng)有提到過御賜步輦一架。 悄悄挑起大紅蓋頭的一角,杜薇飛快掃了一眼。 但見步輦內(nèi)鋪著大紅軟墊,透過紅紗簾隱約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抬步輦的人竟然全都是風暮寒的親衛(wèi),前面八人,想來后面應(yīng)該也有八人。 “世子妃莫怕,屬下就在這邊,若有需要盡管吩咐?!辈捷偼鈧鱽砬嘁率煜さ穆曇簟?/br> 杜薇愣了愣,不管是在現(xiàn)代還是古代,她都是頭一回出嫁,不過這陣勢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家娶親。 倒好像……是在戒備著敵軍來襲。 她不由得想起以前風暮寒數(shù)次遭遇的那些事,無論是皇后還是太子,只怕都不會善罷甘休吧,難保他們不會借著這個時機動手。 杜薇立時緊張起來,攥著帕子的手心不一會全都布滿了汗水。 接親的隊伍離開了鎮(zhèn)國公府,街邊看熱鬧的百姓卻一點也沒有減少,不少人都是抱著好奇的心態(tài),想來看看倒底那傳說中病的有今日沒明日的南王世子,究竟娶了個什么樣的女子回府。 有些知情人士立時又把杜薇之前的離奇身世道出,一時間又引來不少閑言碎語。 杜薇獨坐步輦中,一顆心砰砰亂跳,頭上的喜冠越發(fā)顯得沉重異常,直壓得她胸口又悶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