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小沉穩(wěn)?！鳖伔蛉瞬林蹨I，“難得任性一次，娘不怪你！”她雖年紀(jì)大了，可誰又沒有年輕過呢……她知道顏顯完全可以跟著崔婧容走的，兩個人為了愛情浪跡天涯，可是他卻沒有，選擇了回來。

    因為京城有他的責(zé)任。

    “娘沒給你定親。”顏夫人柔聲道：“成林說的對，讓你自己看看喜歡了娘再定好不好?！?/br>
    顏顯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趙府中，趙含之和顧引之現(xiàn)在真的知道娘的肚子有小meimei了，因為臨產(chǎn)的肚子很大，圓圓的還會動。

    “meimei?！壁w含之貼著肚子笑著，“meimei，餓了?！?/br>
    從一個字到兩個字的過度，還真是不容易，顧若離笑著道：“別整天meimei，要是弟弟怎么辦呢。”

    “爹說，meimei?！鳖櫼操N著肚子，沖著顧若離笑，“爹說。”

    顧若離無奈，正要說話趙勛從外面進(jìn)來，她就道：“都怪你，他們現(xiàn)在認(rèn)定了是meimei了。”

    “本來就是閨女?！壁w勛一臉肯定的道：“韓mama也這樣說。”

    顧若離不想理他了，撇過頭去和兩個說話。

    “顏顯回來了?！壁w勛給自己到了杯茶，看著她，顧若離一喜問道：“他怎么說，找到她了嗎?！?/br>
    他點了點頭，將事情和她說了一遍，“……跟著牧人去放牧了，我和陳達(dá)說過，讓他派人護(hù)著一些，若有必要就接去他那邊?！?/br>
    “沒事就好?！彼鹕碜^來，有些可惜，“我覺得沒什么，換個身份換個名字換個……”

    她也說不下去，其實這一切都是外因，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彼此的決心，想不想敢不敢，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也別想了。”趙勛摸了摸她的肚子，“我陪你出去走走，不是說走動了好生嗎?！?/br>
    越到臨產(chǎn)他越是害怕，比起生兩個兒子時他的懵懂不知，這一次他更加的緊張和擔(dān)心，幾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這種擔(dān)心很無力，因為他除了這些，什么都不能為她做。

    “走?！壁w含之指著外面，“出去。”

    顧若離摸摸他的頭，道：“行，出去走走去?！币患宜目诰褪譅恐衷谠鹤永锷⒉健?/br>
    榮王和吳孝之在后院的亭子里下棋，兩個人一邊下一邊斗嘴，熱鬧的很。

    中秋節(jié)后顧若離就不敢去上課了，布置了一個月的功課，間隙讓楊文治帶著課……不過這次比起懷兩個兒子時要輕松一些，肚子也小了許多，她愁眉苦臉的看著肚子上的斑，“這妊娠紋真是太難看了，第一次沒有，怎么這一回就長了呢?！?/br>
    不算多，她點著燈數(shù)了數(shù)，裂紋似的有四五條。

    很難看。

    “不難看。”趙勛坐在床邊看著她，“我覺得很好看?！?/br>
    顧若離拿腳踢他，笑著道：“就哄著我高興，反正也不是長在你的肚子上，站著說話不腰疼?！?/br>
    “心疼?！彼槐菊?jīng)的，“恨不得長在我身上?！?/br>
    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就聽到外面喊著道：“娘……娘……”兩個小家伙一下子推開門穿著裹褲就跑了進(jìn)來，“娘，睡?！?/br>
    兩個人輕車熟路的往床上爬。

    “下來。”趙勛跟提小雞崽子似的提溜起來往地上一丟，“回去睡。”

    兩個兒子就原地看著他，一臉委屈。

    “鋪被子打地鋪吧?！鳖櫲綦x舍不得，道：“你帶著他們睡地上?！?/br>
    趙勛一臉不樂意，他已經(jīng)連著睡了七八天的地鋪了……現(xiàn)在有了孩子，睡覺連媳婦都抱不著了。

    父子三人就心不甘情不愿的擠在一個鋪子上睡覺，兩個小家伙瘋了一會兒就睡著了，趙勛睡不著時不時起來看看顧若離，又看看兩個兒子，等到半夜就聽到顧若離哀嚎一聲，喊道：“七爺，我估計見紅了，快去喊穩(wěn)婆?！?/br>
    趙勛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一句話沒講打開門出去，在外頭喝道道：“都給我起來?！?/br>
    轉(zhuǎn)眼功夫院子里燈火通明，顧若離吩咐著廚房給她做吃的，又惦記著兩個兒子，又安慰趙勛，“才見紅，別著急，估摸著要到天亮才會發(fā)動?！?/br>
    趙勛一手的汗，點著頭附和著。

    顧若離吃了東西又打了盹兒，卯時三刻肚子就開始痛了起來，兩個兒子就站在門口鬧著要進(jìn)去，一起哭著……李mama抱在懷里，道：“是這樣的，娘生弟弟meimei的時候，哥哥都會鬧騰。他們不懂但是母子連心呢?！?/br>
    “抱走吧?！狈匠柕溃骸翱薜乃残牟话??！?/br>
    李mama讓乳娘將兩個小不點抱走，回頭沒找到趙勛，咦了一聲，“七爺呢?！?/br>
    “在里面呢。”方朝陽指了指，自己也站不住了，“給我端個椅子來。”

    她就坐在院子里，心里頭砰砰的跳。

    ☆、299 來去

    這一次生產(chǎn)明顯就要比前面一次順利一些，不過疼還是照樣疼的，顧若離抓著趙勛的手看著他喊道：“要……要是兒子，你不準(zhǔn)動手啊?！?/br>
    “不動，不動?！壁w勛不以為然，一定是閨女，“是我們的孩子，不管男女我都喜歡的?！?/br>
    顧若離點著頭，看著兩個穩(wěn)婆在忙活著，她又看著站在一邊急的臉色發(fā)白的白世英，“白jiejie，你出去吧，我怕嚇著你?！?/br>
    “沒……沒事?！卑资烙⒃趺凑f也是半個大夫，她留在這里必要的時候還是能幫上忙的，“你不用管我，生你的。”

    顧若離點著頭，指著床頭碟子里擺著的人參，“七爺給我嘴里塞一片?！?/br>
    “好。”趙勛給她拿一片切薄薄的人參放舌頭上，她閉著眼睛等一陣疼漸漸消失一些的時候就抓緊時間打個盹兒，隨即又是一陣碾壓過來，她疼的醒過來哀嚎一聲，滿頭的冷汗。

    趙勛緊緊抿著唇握著她的手，按著她說的幫她捏著虎口，兩條劍眉緊緊蹙在一起。

    “哎呀，你捏疼我了?！鳖櫲綦x拍著他，“你輕點?！?/br>
    趙勛才驚覺自己太緊張了失神了，跟孩子似的哦哦了兩聲給她揉著手，“還疼不疼，想吃什么沒有?！?/br>
    “不想吃了?！鳖櫲綦x搖著頭道：“你別緊張，就是疼。這一次生一個沒事的?！?/br>
    哪會沒事，趙勛都能聽得到心在嗓子眼跳了，頷首道：“我知道，你抓緊時間養(yǎng)神?！?/br>
    顧若離能看得到，他額頭上的汗一滴一滴的落，后背前胸的衣服都濕透了。

    “縣……縣主，宮口開了六指了?！狈€(wěn)婆檢查后告訴她，她頷首，道：“我教你的手法你都記得吧，那些器具要是不會用的，就問白姑娘。”

    穩(wěn)婆點著頭道：“奴婢都記得，記得。”給縣主接生一下還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她笑著道：“縣主，您下一胎再生還讓奴婢來啊?！?/br>
    顧若離看著穩(wěn)婆失笑。

    趙勛頓時沉了臉，掃了穩(wěn)婆一眼，生什么，不可能再生了！

    穩(wěn)婆被趙勛嚇著了，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惹了將軍的嫌，就討好的道：“將軍這一胎準(zhǔn)還是大胖小子，多子多福，多多益善啊?！?/br>
    趙勛忍住了沒讓人拖穩(wěn)婆出去，看著顧若離沒說話。

    穩(wěn)婆就縮著脖子不敢再多嘴了，可是心里犯嘀咕，她好像也沒錯什么……貴人們不都是想著多子多福，子孫興旺的嗎。

    子孫興旺，當(dāng)然就要兒子多，這樣一代一代的家族就繁盛起來了。

    “怎么樣了。”門外，榮王站在院子外面探個頭焦急的看著方朝陽，“生了沒有啊，我孫子出來沒有?！?/br>
    方朝陽回頭掃了他一眼，“聒噪！”她凝眉道：“生了會有人告訴你的，一邊待著去?！?/br>
    榮王也呆不住，想了想道：“那我陪兩個孫子去。”就一溜兒的跑了。

    “我生她的時候也沒有這么折騰?！狈匠柦乖甑牟坏昧耍淮蝺纱蔚乃紵┧懒?，心里突突的跳比她自己還難受，“這都多長時間了?！?/br>
    李mama給她端茶過來，笑著安慰道：“您這是關(guān)心則亂，實際算算也不過才一個多時辰而已，有的女子能生一天呢，您別急?！?/br>
    方朝陽都覺得過了好幾日了，便不耐煩的擺了茶盅，擺了擺手，道：“我出去走走。”

    她起身打算出院子，等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顧若離好像哭了起來，又停下來回頭看著，“是不是哭了？”

    “好像是?！崩頼ama道。

    方朝陽就暴躁的道：“你說她笨不笨，自己是大夫還讓自己疼成這樣，就沒有別的法子嗎?！庇肿吡藥撞?，站在門口，道：“你別光吼，想個不疼的法子啊?！?/br>
    顧若離也不知沒有聽到還是暈過去了，反正是沒回她的話。

    “郡主，您別急啊。”李mama扶著她重新坐下來，“里頭有七爺在呢，不會有事的。再說，縣主再是能耐的大夫，可生孩子她也沒別的著啊，您安心待著啊，不定一會兒就生出來了。”

    方朝陽心不在焉的應(yīng)了一聲。

    “娘，娘。”門外，兩個孩子跟兩只小猴子似的跑了進(jìn)來，一邊跑一邊哭著喊，“娘，我要娘?！?/br>
    他們能感覺到今天與平日的不同。

    “到祖母這里來。”方朝陽招了招手，一手拉住了一個，哄著道：“等會兒你們就能進(jìn)去了。你們的meimei就要出來了?！?/br>
    兩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想明白了一樣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顧引之問道：“meimei來了？”又指了指肚子，“從肚紙里？”

    “嗯?！狈匠桙c著頭，“從肚子里出來?！?/br>
    他們不明白肚子里的東西怎么出來的，顧引之蹙眉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就不是說話了，趙含之就一個激靈指著自己的屁股，“粑粑！粑粑也是從肚紙里出來的?！?/br>
    李mama忍不住笑了起來，方朝陽點頭道：“差不多和粑粑一樣。你們當(dāng)時也是這樣出來的?！?/br>
    趙含之一愣收了笑容，好像在說，祖母你不是開玩笑吧，我怎么可能是粑粑，我是人！

    “嗯?！鳖櫼c著頭，“娘在拉粑粑?！?/br>
    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們都被逗笑了。

    趙含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眼淚簌簌的落，比見不到爹娘還要傷心委屈，方朝陽抱著他安慰道：“行了，我們所有人都是粑粑，都是這么從自己娘的肚子里出來的?！?/br>
    “我不是粑粑。”趙含之搖著頭，“我不是粑粑?！?/br>
    大家笑的東倒西歪，顧引之上去牽著哥哥的手拍著他的后背，“不臭的粑粑。”

    趙含之看著弟弟，搖著頭，“粑粑就是臭的。”

    “七爺你去看看，兒子怎么哭了?！鳖櫲綦x聽到了趙含之撕心裂肺的哭聲不放心，“是不是嚇著他們了，讓我娘將他們帶一邊玩兒去。”

    趙勛這個時候沒心思管兒子，道：“哭一哭沒事，一會兒就好了?！?/br>
    顧若離想說什么可疼又來了，越來越緊越來頻繁，她就沒了力氣說話也實在騰不出精神來。

    趙含之哭了一會兒就不哭了，好像接受了自己是粑粑的事實，兄弟兩人一人一個小凳子的坐在院子里，時不時的互相聞聞對方是不是臭的。

    方朝陽忍著笑，撇過頭去。

    “什么時候meimei才會出來呢。”顧引之抬頭看著方朝陽，“都好久了，娘還沒拉出來嗎。”

    趙含之點頭附和著，“我拉粑粑一會兒就好了?！?/br>
    “我也是?！鳖櫼澩?，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看著方朝陽，“祖母，那我們拉粑粑的時候會不會也拉個meimei出來？祖母也會拉meimei出來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