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節(jié)
城外大軍已經(jīng)上路,兩廂差了一天的腳程,他們并不用特別著急,這樣的速度至少還有半個月才能到太原,因為在這之前趙勛都已經(jīng)打點好,沒有哪一座城敢緊閉城門將他們攔在外面。 但是過了太原城就會有所不同,因為在那邊,大同的兵早已經(jīng)在等著。 ☆、270 行軍 顏顯將藥碗放下來,看著周修徹道:“算時間,他們應(yīng)該過了延州了?!?/br> “是!”周修徹端碗出去,“世子今晚還有一劑,吃完后縣主說讓您再去換一次藥就可以了?!?/br> 顏顯動了動胳膊,傷還是有些痛,但已經(jīng)影響不大,白家的藥效果之好,他以前只是看到,這一次切身體會過后,才覺得神奇。 “晚上的藥現(xiàn)在煎出來吧?!彼チ舜钤谄溜L的外衣穿上,“裝在壺里我?guī)е飞虾取!?/br> 周修徹出門的腳步一頓回頭有些幽怨的看著他,“世子這是打算帶傷趕路?您這樣去了也動不了手?!?/br> “又不是立刻就打,不還有半個月的腳程嗎,等到了太原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彼f著已經(jīng)扣好了領(lǐng)子搭了周修徹的肩膀,道:“我去和王爺還有郡主打個招呼,你讓廚房幫我煎藥。放心,我會幫你多殺幾個人,軍功算你的?!?/br> 誰要你幫著都殺幾個人,周修徹腹誹,回道:“那就有勞世子了?!鄙洗嗡櫲綦x后面幫忙,好歹還上了幾次戰(zhàn)場,這一回他是連看的機會都沒有了。 爺太偏心了,讓周錚胡立去嶺南,讓孫刃跟著去太原,偏偏將他留在家里。 顏顯同情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了內(nèi)院,和方朝陽辭了行后就去找榮王,他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午睡,又睡不著就翻來覆去的嘆氣,聽到敲門聲他一咕嚕爬起來開門,看到是顏顯就不服氣的道:“你不要告訴我,你也要跟著去了?” “正是。”顏顯含笑,看著他道:“王爺可有什么話讓我?guī)Ыo遠山的?!?/br> 榮王擺著手道:“沒有,沒有!”想了想又拉著他,“你等下,我寫封信給你帶著,等你們進京后替我交給榮王妃?!?/br> 顏顯還真是沒有想到榮王回讓他帶信,不由道:“這進京恐怕一時半刻……”他的話沒說完,榮王已經(jīng)擺著手道:“沒事,去了就送,不去你就隨手扔了?!?/br> 他說著,在桌子上鋪紙?zhí)峁P唰唰寫了三個字,牽起來吃了吹折了塞信封里給顏顯,“有勞了啊?!?/br> 顏顯看到了那三個字,似乎不是好話,像是罵人的,他也不奇怪榮王這人向來跳脫,他笑著接過來,道:“行,若有機會一定帶到?!?/br> 榮王擺手,“你去吧,我接著睡覺?!?/br> 顏顯就笑著出了院子,穿過內(nèi)院時遠遠的就看到崔婧容正從院子里出來,手里抱著針線筐子,像是要去方朝陽那邊做針線。 看到她,他腳步微微一怔,崔婧容也是一愣停在了原地。 三日不見,她瘦了一些人也沒有多少的精神,他頓了頓還是朝她走了過去,低聲問道:“你身體好了?” 他知道她出門后的幾天生了病。 “好了?!彼行┦肿銦o措的樣子,“你呢?” 他動了動胳膊,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自然,“沒事。一點小傷而已?!?/br> 話落,就冷了場。 “你打算出門了嗎?”崔婧容垂著眼簾看著自己的筐子里的東西,顏顯嗯了一聲回道:“一直歇著人就廢了,我打算去追遠山他們,雖能力不足可總能幫縣主做點抬人用人的事。” “怎么會?!贝捩喝葜钡膿u著頭,“你很厲害,怎么會沒有用?!?/br> 顏顯就笑了笑,回道:“你也是。” 崔婧容一怔呆呆的看著他,他在說她有用嗎?她驀地的紅了臉垂著頭往前走,“我……我走了,你路上小心?!?/br> 顏顯嗯了一聲。 崔婧容走了幾步忽然想到她這兩天給他趕制了一件夾襖,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她不能沒臉沒皮的害了他,他這么好的人,決不能和她這樣的人糾纏不清。 顏顯微微頷首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腳步匆匆的去了,不由自主的笑了慢慢出了院子。 他能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和眼神中的矛盾,他們現(xiàn)在彼此的感受應(yīng)該是一樣的。 掙扎,和迷茫。 他嘆了口氣。 現(xiàn)在的局勢,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而且,他的心也需要讓時間來看清…… 他和她,誰也不能再承受一次傷害了。 顏顯出門,騎馬而去,徑直出了慶陽城,走了五天追上趙遠山,他們正在官道上休整,浩浩蕩蕩的幾萬人不是說笑的,前面的人到太原了后面的人不定才出延州。 他看到了顧若離正坐在馬上隨著馬車慢慢走著,和里面的人說著話,他上前去道:“縣主?!?/br> “顏世子?!鳖櫲綦x知道顏顯一定會來,但是沒有想到他這么早就來了,“你的傷好了嗎?” 顏顯點了點頭,回道:“都好了,這兩天似乎在結(jié)痂有些癢,旁的都沒有了?!?/br> “等晚上歇腳時你給我看一下?!鳖櫲綦x不放心,“七爺在前面呢,你往前走走應(yīng)該能看得到。” 顏顯點了點頭,車里白世英掀了簾子和他點了點頭,他含笑道:“這一次有勞縣主,也得虧了白姑娘的藥,若不然顏某的性命真要丟的不明不白了。” 白世英含笑,淡淡的道:“世子吉人天相,必會大吉大利?!?/br> 顏顯微微一笑,和兩人點頭去了前面,走了小半個時辰才趕上趙勛,趙勛側(cè)目掃了他一眼,道:“傷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顏顯看了看前面的隊伍,問道:“不是說秦大同來了嗎?沒看到人啊?!?/br> 趙勛回道:“他還要兩天,過來不容易?!庇种噶酥盖懊妫安茯E在前面,” 曹駿是陜西行都的總兵,這一次就是他帶的四萬人來的……起初他和趙勛一起到的開平衛(wèi),后來趙勛封了將軍,就將他送陜西去了,一路爬到總兵的位置。 “稍后再去。”顏顯說著,問道:“嶺南那邊消息回來了嗎?周錚他們可還好?” 趙勛回道:“很好,這幾日就折回來?!?/br> 汝南侯就是個草包,他守著嶺南猶如紙糊的一般,周錚去了他幾乎是拱手就將嶺南讓出來了,至于新招的幾萬人,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幾乎是不費一兵一卒…… “我有事想要問你?!鳖侊@近了一些,問道:“八千人,真的都去嶺南了?” 趙勛揚眉似笑非笑的道:“你自己想,這種小事還要來和我確認。” 顏顯頓時就了然了,心中有數(shù)的道:“成,難怪闕郡王占盡了天時地利也不敢貿(mào)貿(mào)然登基,他這顧慮還是對的,要不然等你去將他拉下來,他就死的更狼狽了?!?/br> 趙勛笑而不語。 天黑時,大家原地扎營,因為只有一夜大軍只搭了十幾頂軍帳,行軍都是露天點了篝火歇腳,顧若離晚飯吃了半碗稀飯,隨便洗漱了一下就進了帳篷。 她和白世英以及幾個丫頭并用一個,所以這幾天她和趙勛雖然一前一后,可卻是一面都沒有見到。 “你不要去前面看看七爺?”白世英躺著,翻了個身笑看著她,顧若離假意瞪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可看的,老夫老妻的了,你以為真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 “原來你們不是啊?!卑资烙⑤p笑,“我道你們這般黏糊,還以為一日不見如隔六秋呢?!?/br> 顧若離就撓了一下白世英,笑著道:“你也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都學會拿我開涮了。行了,將來你可不要成親,要不然今天這仇我必要報的?!?/br>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歡顏窩在被子里悶悶的問道:“縣主,周錚幾時才能回來啊?” “瞧,這里來了個現(xiàn)世的?!毖┍K頓時補了一句,眾人頓時大笑了起來,笑聲傳出來周圍坐著的兵也跟著笑,有人在外頭道:“這不如草原上,我們還能打野味,現(xiàn)在只能吃青菜豬rou。早點打了京城那班龜孫子,我們回去吃野味去?!?/br> “那還不是幾天的功夫,恐怕都比不上我們這長途跋涉的時間?!?/br> 話落,眾人哄笑,都瞧不起趙梁闕那個膏粱,就只會玩心計罷了,打?qū)崙?zhàn),恐怕連他們一個游擊將軍都不如。 “嬌嬌。”趙勛隔著軍帳喊了一聲,顧若離聽著一愣坐了起來,“七爺?!?/br> 白世英掩面而笑,在她耳邊道:“你不想,他卻是想了?!?/br> “我看,是你思春了吧?!鳖櫲綦x壓著白世英的臉,“別急,等回京了給你找個冰人,仔細挑挑?!?/br> 白世英笑了起來,“快去,快去。好好說說話別急著回來?!?/br> 顧若離起身穿好衣服出來,就看到趙勛就負手站在軍帳外,她一出現(xiàn)四周頓時轟然笑了起來,有人打個呼哨,趙勛目光一掃,頓時四周一片寂靜,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敢把眼睛往這邊瞄。 “去走走?!壁w勛牽了顧若離的手,“累不累?” 顧若離搖頭由著他牽著兩個人穿過眾人,她能感覺到后背一道道的視線,不由失笑低聲和趙勛道:“你這是故意惹事,小心大家造你的反?!?/br> “誰敢?!壁w勛拉著她沿著田梗慢慢走著,又回頭看著她,“小心腳下?!?/br> 兩人去了對面的小土坡,站在土坡上往回看,就看到一道彎彎曲曲如同火龍一般的官道,他們在中間的位置,看不見頭尾。 “我一直想問你來著?!鳖櫲綦x抬頭看著趙勛,“周錚回信里,可曾提到霍繁簍?他不是去嶺南了嗎?!?/br> 趙勛拉著她坐下來,攬著她的肩,回道:“擦肩而過,那小子精明,人根本沒進嶺南?!?/br> “他不是替闕郡王辦事的嗎?”顧若離奇怪道:“是收到消息,所以就半道折回去了?” 趙勛搖了搖頭,“他沒有回京,如今人在哪里,還不知道?!鳖D了頓又道:“以他的反應(yīng)來看,他自己很有可能還有別的打算?!?/br> 至于什么打算,恐怕只有霍繁簍自己知道了。 ------題外話------ 關(guān)于更新我其實無可奈何,底線就是盡量不斷更,不被封結(jié)局……至于字數(shù)對方要求少,我自己現(xiàn)在也不敢更的太多,主要是情節(jié)上不允許我一天一萬走太多情節(jié)。 這一本長教訓了,下一本再有這種情況,我就知道怎么處理了… 唉。從昨天開始左邊肩胛骨到左肩以及手臂不能動,疼的我想死…。這種疼簡直了……老年病啊,同志們要多動動,別損耗身體,悔不當初啊。 ☆、271 即發(fā) 趙凌抓著一個冷硬的饅頭,桌上是一碗涼水,兩樣東西混著吃下去,在這八月底的弘德殿的北殿中,冷的讓他打了個哆嗦。 他嚼著,饅頭擦著喉嚨,火辣辣的疼。 忽然,牙齒咯吱一聲咬到一個什么東西,他木然的往地上一吐,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 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彎腰撿起來,才發(fā)現(xiàn)是個紙團,他將饅頭咬在嘴里,迫不及待的展開了紙條。 紙條上的字很簡單,只有四個字:“將軍已回?!?/br> 他愣住,反反復(fù)復(fù)的將紙條看了七八遍,又跌跌撞撞的跑到窗戶邊借著光線,想要看個清楚。 還是四個字,沒有多也沒有少。 趙凌顫抖著手,徐徐的軟了下來,靠在墻邊滑著坐在了地上……是趙遠山帶兵回來了。 這個紙條是誰送來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紙條上的字,告訴他趙遠山要回來了。 他捂著臉無聲的哭了起來,哽咽的嘶吼著,“遠山……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