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節(jié)
她靠在窗戶上,看著里面,臉貼在玻璃上靜靜看著。 “嬌嬌?!卑资烙⒄驹谒竺?,也朝里面看了看,問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顧若離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道:“我就是看看,讓你見笑了。” “你聽說了嗎。趙正卿死了?!卑资烙⒃谑丈献聛?,顧若離聽著一愣,驚訝道:“死了?怎么死的。” 白世英也不是很確定,回道:“好像是被人殺了。現在聽說已經在籌辦身后事了,圣上都親自去了?!?/br> 難怪榮王這么急匆匆走了,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昨晚他還挺趙勛說趙凌打算將讓他回來,為此她還有些發(fā)愁,趙凌的態(tài)度太明顯了,幾乎沒有遮掩的對他們露出了敵意,一副處置而后快的態(tài)度。 如今趙政一死,趙凌大概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趙勛了吧。 眼下除了趙勛沒有會去殺趙政。 “我這么感覺最近你們事情很多?!卑资烙@了口氣,道:“朝堂的事太復雜,你和將軍小心一些?!?/br> 顧若離點了點頭,也有些憂心忡忡。 “過兩日我要出一趟遠門。”白世英看著她道:“約莫要三個月后才回來,我將家里鑰匙留個你,要是你要看什么書找什么藥,苗苗不方便時你就自己去取?!?/br> 顧若離點頭應是,接了鑰匙問道:“你打算去哪里?” 白世英鮮少出門。 “我也不知道?!卑资烙⒛嫉溃骸拔衣犝f近日沅江毛氏和和蘇州的鄭氏都有上京的動作,我想去打聽一下。” 大周的五大醫(yī)藥醫(yī)藥世家,如今湖廣白氏有白世英在京城,鳳陽韓氏有韓恭,慶陽顧氏則是她在……難道另外兩家蘇州鄭氏和沅江毛氏也打算來了? 往后可真是稀奇了。 鄭氏的疑難雜癥,百氏是制藥,韓氏則是外科慶陽顧氏的內科,唯獨沅江毛氏她不大了解,似乎沒有專攻,什么都能治似的。 她聽著也很期待,從白世英和韓恭的專業(yè)涵養(yǎng)各自去看,她覺得幾家各有長短不負盛名。 “毛氏是專擅是什么?”顧若離好奇的道。 白世英想了想,凝眉道:“毛氏我也不大清楚,他們一直都很神秘,去看病的人都住在毛家的山腳下,排號等召見,且一個月只接診10個人,多一個人都不接,不過,不管對方得的什么病,據說都能藥到病除?!?/br> 這么厲害?顧若離愕然。 白世英憂心忡忡,“這幾家多少年都沒有人上京了,就連我家也是。如今忽然有動靜,著實讓人驚訝。” 顧若離也覺得是,突然都動了,只能說明有什么事不得不讓他們動。 “不說這個。”白世英道:“我要去準備一些東西路上用,你去忙吧,我走的時候就不來和你告辭了?!?/br> 顧若離應是送她出門,擔憂的道:“要不然,請孫刃跟著你吧。” “不用,我也不會和別人起沖突,不用別人陪著我?!彼f著一個人沿著長街走了。 顧若離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回了醫(yī)館見楊文治閑著的,就去他那邊坐著,將另外兩家異動的事告訴了楊文治,“……先生可了解沅江毛氏,白jiejie說的毛氏幾乎是無所不能治,若真有這樣的本事,我也想拜見拜見。” “早年間,老夫去交趾路過沅江州,也也曾毛家的毛頭山下展望過,那山高聳入云,山腳有族人把守,若無召見上山就是死,也曾有人從后山偷偷上去,好像被蚊蟲叮咬死在了山里,找到時只剩下一副發(fā)黑的白骨?!?/br> 那邊山多,民風彪悍保守,吃穿住行都有自己一套獨特的規(guī)則,顧若離問道:“然后呢,您最終上去了嗎。” “沒有。老夫當年已小有名氣,于是有些自視甚高的報了家門遞了名帖,可是對方卻說無論是誰,一律不準進去。最后老夫只得無功而返,一點有用的消息都不曾打聽到。不過,從山腳等待的病者來看,毛氏肯定有本事的,他們有的人等了一年半載還在等,有的人病入膏肓上了山,最后卻生龍活虎的下山……” 頗有些傳奇色彩。 神仙法術也不過如此啊,顧若離越發(fā)的好奇。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居然讓他們一起上京了?!睏钗闹物@得有些擔憂的樣子,“到時候你我還有這同安堂所有的大夫,都要謹慎行事,靜觀其變才好?!?/br> 顧若離點頭應是。 下午,她提前離了同安堂回了郡主府,方朝陽指揮著丫頭婆子移著院子里的花,顧若離喊了一聲過去,方朝陽撐著傘道:“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br> “這兩日客人都集中在上午了,所以下午就沒什么事?!鳖櫲綦x看著一盆盆的牡丹被她移到花房去,問道:“怎么了,不是說放在外面能有露珠對花好嗎?!?/br> “說今晚要下雨?!狈匠柼ь^看了看天,“防范著一點的好。不過,我聽說趙正卿被人殺了,兇手毫無線索?” 顧若離點了點頭,問道:“您沒讓崔安去上柱香嗎?” “我用得著去嗎?!狈匠栢托σ宦?,道:“不過齊氏去了,她中午來我這里了?!?/br> 是建安伯府的三夫人。 “那您上午去看祖母了嗎。”顧若離扶著她回正院,方朝陽道:“去了,人精神了一些,韓秉德的醫(yī)術不錯,做事也細心?!?/br> 難得聽方朝陽夸一個人,顧若離笑著道:“那是當然,他可是韓大夫呢,在京城你不大了解,可在中都那邊,簡直是如雷貫耳。” “比你還有名?”方朝陽挑眉看著她,顧若離失笑,道:“他是實至名歸,我算什么?!?/br> 方朝陽想到什么,和她坐在炕上,問道:“我聽說現在同安堂的外科縫合之類,都是岑大夫在做,你都不插手了嗎?!?/br> “也不是,他現在比我熟練,我還是以疑難雜癥為主?!鳖櫲綦x笑著道。 方朝陽就戳著她的額頭,道:“沒出息!” “娘!”顧若離拉著她的手,蹙眉道:“我都快二十的人,也成家立業(yè)了,哪有您這樣動不動就戳我腦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br> 方朝陽就拿下巴對著她,“你活到一百歲,生十個孩子,我想戳你也一樣戳?!?/br> 顧若離無語,倒在炕上,道:“娘,我餓了今晚就在你這里吃了再回去。” “趙遠山呢?!狈匠枂査氐溃骸拔易寣O刃去和七爺說過了,他今晚不回來吃飯,要晚點再回去?!?/br> 方朝陽就嗯了一聲,含笑道:“酒窖里還有幾壇酒,我們喝一杯慶祝趙正卿魂歸西天?” “娘。”顧若離一臉的無奈,繼而點了點頭,道:“只準拿一壇?!?/br> 方朝陽就高興的讓李mama去拿酒,母女二人對面落座,碰了一杯,道:“來,為你死掉的友情干一杯。” “我哪個友情死掉了?”顧若離喝了酒奇怪的看著她,方朝陽就道:“霍繁簍啊,那小子這會兒成了趙凌的心腹,處處和趙遠山作對了吧?也好,誰讓趙遠山搶了人家媳婦,他也得付出一點代價?!?/br> 顧若離哭笑不得,“我是被七爺搶去的嗎,我是心甘情愿的。” “得了,青春年少一時悸動,誰沒有過?!狈匠柡攘艘恢崖冻鲞^來人的樣子,“我也年輕過,我還曾因為一幅畫看中了一個男子,誰知道人家早八百年就化成灰了?!?/br> 顧若離笑了起來,趴在桌子上,道:“您……居然因為一幅畫喜歡一個人,太讓人意外了?!?/br> “我那時才八歲,怎么就不能了?!狈匠柗藗€白眼,和她碰了碰,“別廢話,喝酒?!?/br> 好像是你說的比較多,顧若離無奈陪著她喝,母女二人說好只喝一壇,最后愣生生喝了三壇,顧若離沒事,方朝陽醉了。 她醉了也不說話,就癡愣愣的看著一個地方發(fā)呆,顧若離擺了擺手,喊道:“娘,您在看什么?!?/br> “關你什么事?!狈匠柡吡艘宦?,扶著椅子站起來,又沒站穩(wěn)倒在顧若離身上,抬頭看著她,“嗯,這臉生的還不錯,有幾分姿色。” 顧若離沒忍住,哈哈大笑,抱著方朝陽親了親…… 為什么小的時候她不知道方朝陽有這樣可愛的一面呢。 好不容易將方朝陽哄著睡著,她出來透氣,臨近五月夜里的風有些余熱,她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就看到趙勛從外面的大步而來,她迎過去,問道:“吃飯了嗎。” “在楊府用的。和倓松吃了幾杯酒?!壁w勛牽著她的手,問道:“岳母醉了?” 他一看顧若離的樣子就知道方朝陽肯定是醉了。 顧若離點頭拉著趙勛出來,問道:“楊公子的親事是不是快了?我聽楊先生說就是下半年?” “嗯。”趙勛頷首,道:“打算入冬以后,等顏釋文回來?!?/br> 顏顯一走兩年多了,也該回來了。 “那額森還打嗎?”顧若離問道。 趙勛頷首,道:“留秦大同在那邊,耗著……” “哦!”顧若離應了一聲,道,“等以后你要是再去打仗,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我能做軍醫(yī)?!?/br> 他側目看著她,道:“行啊。希望你不要被嚇著才好?!?/br> 她笑了起來,心里還真是沒有底。 兩人慢慢沿著幽靜的巷子走著回到家里,洗漱后躺在床上說了許久的話兩人才歇下。 七日后,趙政的出殯,辦的還算熱鬧,顧若離站在同安堂門口,看著漫天飄著的紙錢和摔喪的孩子,不是趙晴兒,是個面生的五六歲的男孩子,應該是過繼來的。 人流漸漸過去,一輛馬車停在了同安堂的門口,簾子掀開露出霍繁簍那張精致的面容,看著她笑道:“我要去江南,你想要什么,我給你捎回來。” “不用了?!鳖櫲綦x轉身往回走,霍繁簍喊道:“三兒……” 她回頭看著他,他齜牙一笑,道:“記得想我啊?!痹捖?,將她的荷包拿出來勾在手上晃了晃…… 她就想到了那天夜里,她抱著沈橙玉嘶哭的樣子,一時無言。 霍繁簍深看了她一眼,車慢慢走遠。 她嘆了口氣回了同安堂,韓苗苗和趙安申一起跑了進來,她看著趙安申道:“今天沒有功課嗎,真沒有空來同安堂?” “功課也不是天天有,先生說以后每十天讓我休息一天?!壁w安申笑著道:“所以我就來七嬸這里了。” 顧若離點頭,道:“那你們去后院玩,中午在這里吃飯嗎?!?/br> “要!”趙安申笑著,露出孩子的調皮,“我想吃糖醋鯉魚?!?/br> 顧若離笑著點頭。 今年的夏天很熱,從白世英走的那天開始,整整三個月都是酷暑難擋,直到快中秋的時候天氣才漸漸涼了下來。 顧若離和趙勛商量著太皇太后壽辰要送什么禮。 京中的人也隱隱多了起來。 ☆、212 新友 “主要是心意,要不然寫一幅萬福圖吧,你覺得如何?!壁w勛坐在書案前看著折子,顧若離趴在他的背上,看著他的側臉含笑道:“若是這個也不行,那就只能從庫房挑一件合適的出來。” “萬福圖不行。”趙勛回道:“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很辛苦。還是去庫房找一件機巧的物什罷了?!?/br> 他說著,將她拉在腿上坐著,抱著她道:“若不然,請人寫一幅,你覺得如何。” “這怎么行,也太沒誠意了?!彼龘u頭道:“送什么就是個心意,你這么敷衍,回頭叫祖母知道豈不是要生氣?!?/br> 他揚眉在她嘴角親了親,道:“可親自寫萬福圖不行?!?/br> “知道了?!彼c著頭腦子里不停的想著到底送什么,“要不,送一個插屏吧,我記得庫房有一件雞翅木底座的,插屏圖案是觀音,還聽合適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