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節(jié)
金福順搖了搖頭,回道:“一左一右夾擊呢,趙將軍的虎賁營先遇到額森的人!”又道,“按這速度,指不定年底趙將軍就能回來了?!?/br> 顧若離也希望如此。 拐了個彎,鳳梧宮近在眼前,顧若離就沉了臉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金福順看著一愣頓時明了,垂著頭走在前頭,兩人也不再說話。 “皇后娘娘?!苯鸶m樝冗M了鳳梧宮,“靜安縣主在殿外求見?!?/br> 樊氏請顧若離進來。 她進門朝樊氏行了禮:“靜安叩見皇后娘娘!”樊氏坐在羅漢床上,見著她放了茶盅笑瞇瞇的招招手,“這段時間累了吧,快別蹲啊跪的了,到這里來,讓本宮看看。” 顧若離走了過去,樊氏攜了她的手打量著,凝眉道:“還真是瘦了不少,你這點rou可不能再瘦了?!庇值?,“同安堂你該多找?guī)孜淮蠓?,平日不是疑難雜癥的,你就讓別的大夫去做,自己得閑就歇一歇?!?/br> 顧若離在樊氏身側(cè)坐下來,應(yīng)是道:“我現(xiàn)在是這樣的,什么病都是我做,他們也沒有進步。如今碰見疑難雜癥我們都是一起討論的?!?/br> 就連張丙中的醫(yī)術(shù)也有進步。 “那就好?!狈厦哪槪澳隳镒罱眢w怎么樣,好一些沒有?!?/br> 顧若離將方朝陽的情況和她說了一遍:“……人還是沒有多少精神,和以前沒法相比,但總歸是沒有性命之憂了,余下的就是仔細調(diào)養(yǎng)著,早日恢復(fù)元氣。” 樊氏點了點頭,唏噓道:“這也是她的劫難。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話落,又笑道,“她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就是生了你這個女兒?!?/br> 顧若離淡淡點了點頭。 “一直聽我嘮叨?!狈蠁柕溃澳憬駜簛砜墒怯惺潞捅緦m說?” 顧若離點了點頭,忽然起身在樊氏腳邊跪了下來,昂著頭道:“娘娘,靜安求您給評評理?!?/br> “你快起來?!狈侠饋?,問道,“出了什么事,被人欺負了?” 顧若離點頭,回道:“前幾天抄紙巷瘋馬的事您聽說了嗎?”樊氏點頭,顧若離接著又道,“那幾匹馬是楊閣老家中的,可是楊閣老卻只是賠了一些錢,就沒有下文了。您是沒有瞧見,那些百姓多可憐,都是家里的頂梁柱,這一傷家里可不就短了財路,他們賠的銀子完全解決不了問題?!?/br> 樊氏一臉驚愕,因為顧若離素來和楊文治的關(guān)系很好,還聽說當(dāng)初楊文雍生病時也是顧若離治好的。 沒有想到,她現(xiàn)在會來告楊文雍。 “這瘋馬不是說沒查到瘋掉的原因嗎,雖是楊府的馬,可到底是不是楊府的責(zé)任,也不好定不是嗎?!狈系谝粋€反應(yīng)就是勸,“楊閣老的為人你也知道的,若是他的責(zé)任,他不會不承擔(dān)。” “那天還有人打算殺我?!鳖櫲綦x凝著眉心有余悸的將事情和樊氏描述了一遍,“……這事就不是意外了,而根本就是有人蓄謀啊。” 這事在順天府查,沒有移交大理寺,樊氏還真是不知道。只當(dāng)顧若離差點被瘋馬傷了而已。 “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制造了sao亂,目的是想要殺你?”樊氏震驚不已,她想不到大家有點仇怨已經(jīng)不是斗嘴彈劾這點事了,居然還上升到人命。 顧若離點著頭回道:“是!所以我來找您,請您給評評理,這件事既然查不到元兇,那么作為馬主人的楊府,就要給我一個說法。”她又道,“而且您是知道的,我和顏大奶奶關(guān)系,她如今正被楊家收留,在家中治病呢?!?/br> 樊氏皺著眉,覺得她說的不是沒有可能:“這件事可大可小,又牽扯到朝臣,本宮不好插手。我陪你去找圣上,求圣上給你做主去?!闭f著又道,“不管怎么樣,一定給你一個說法?!?/br> 顧若離點頭應(yīng)是,扶著樊氏去了御書房。 圣上正和翁敘章還有楊文雍并著其他三位閣老在議事,金福順回稟了樊氏和顧若離求見,又將事情原委小聲和圣上提前說了一邊,圣上一愣看了眼楊文雍,回道:“讓他們進來吧?!?/br> 金福順應(yīng)是而去。 “楊愛卿留下來,其他幾位愛卿都回去吧,事情明兒再議論?!笔ド显捖?,眾人應(yīng)是魚貫出了門,楊文雍以為什么事,便有坐在椅子上等圣上說話,等了一刻卻見到門外樊氏帶著顧若離進了門。 他起身行禮。 “靜安叩見圣上!”顧若離跪了下來,余光掃了一眼楊文雍一副堵著氣的樣子。 楊文雍一愣,心里頭一跳,立刻就想到了顧若離和崔婧文之間的過節(jié)……靜安縣主不會連著他們也恨上了吧。 他應(yīng)該早去走動一下的。 還以為憑著楊文治的關(guān)系,顧若離對楊府的態(tài)度還是理智的。 “靜安起來吧?!笔ド蠁柕溃奥犝f你要找朕評理啊,為的什么事?” 顧若離起身,又撇了一眼楊文雍,將方才和樊氏說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賠錢可不行,我還要楊閣老和那些在瘋馬的事情中,受傷的百姓親自道歉。作為次輔,他要起到表率作用,為民,為百官做榜樣?!?/br> 楊文雍簡直莫名其妙,他沒有理解顧若離為何對他突然發(fā)難。 難道真因為崔婧文?還是這背后有他不知道的緣由。 他的臉色不由凝重了起來。 “這……這不必了吧。你也知道他是次輔,這點小事又沒出人命,他還賠錢了,就算了吧?!笔ド舷胍⑹聦幦?,“若是他們不滿意,就再每個人都添點銀子,成不成。” “那楊家派人來殺我的事怎么辦。”顧若離不依不饒,“誰來和我道歉。我這是沒死,要是死了這件事又怎么算,我也太冤了?!?/br> 圣上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這事這么嚴重,臉色也不由沉了下來,朝楊文雍看去。 楊文雍終于急了:“縣主,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瘋馬確實是我們府里的,但是我們至此也不知道那馬是怎么失蹤的。至于派人殺你就更加不可能了,你于老夫有救命之恩,和我兄長又是忘年之交,這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沒有理由殺你啊?!?/br> 顧若離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既然這么說了,就一定有她這么說的理由。 楊文雍心里也飛快的轉(zhuǎn)著。 若真的有人要殺顧若離,卻借著他們府中的瘋馬事件動手……又或者,根本就是有人蓄意為之,意在將這禍?zhǔn)罗D(zhuǎn)嫁在楊府頭上? 若顧若離死了,那么他們楊府脫不了干系,即便沒有,也肯定像現(xiàn)在這樣,和他們決裂。 顧若離不單只是縣主,她還是顧大夫,還是即將過門的鎮(zhèn)國將軍夫人。 若真的讓賊人得手,那這背后的利益…… “可是我差點死了。”顧若離回頭看著楊文雍,見老人家一副據(jù)理力爭委屈的樣子,她目光閃了閃側(cè)開來不看他,“楊閣老難道不該為此事負責(zé)嗎?!?/br> 楊文雍還沒來得及說話,樊氏已經(jīng)開口道:“圣上,順天府報上來的事情還未曾提到,若非靜安提起,我們還只當(dāng)是偶發(fā)的事件?!彼D了頓,道,“臣妾覺得,此事要嚴加徹查,這在皇城根就敢對靜安縣主動手,在別處還不得反了天了?!?/br> 圣上負手下來,擰著眉來回走了幾趟,看著楊文雍:“楊愛卿,你確定此事不會是你府中什么人做的,而你又被蒙在鼓里?” “這……”楊文雍還真不敢打包票,他沉聲道,“請圣上給老臣半日時間回家徹查此事,若事情真由我府中的人做的,不管是誰老臣絕不會姑息,定會給縣主一個交代。若此事和我府中人沒有關(guān)系,那么……此事老臣一力監(jiān)督,徹查到底,??h主安危?!?/br> 他這話說的無可挑剔,圣上微微點頭,道:“那你速去速回,朕等你消息?!?/br> “是!”楊文雍抱拳應(yīng)是,又看了一眼顧若離,轉(zhuǎn)身大步出了御書房。 顧若離垂著眼簾沒有說話,樊氏就攜了她的手道:“你也別生氣了,楊閣老為人正直,他既說回去查就定然不會敷衍,你只管等消息?!庇值?,“這中午就留在宮里用膳吧,稍后本宮陪你去拜見太后?!?/br> “好!”顧若離含笑點頭,“那我就叨擾娘娘了?!?/br> 樊氏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和圣上道:“那臣妾帶靜安去坤寧宮!” 圣上頷首,心頭還在思索這件事。 “金福順。”圣上背著手來回的走,“你去將太子找來!” 金福順應(yīng)是而去,過了一會兒趙凌進了御書房,圣上問道:“顏釋文到哪里了,合水那邊可有消息傳回來?” “還不曾,他走了不過半個月?!壁w凌回道,“不過慶陽知府黃章一直在合水查探,距離糧草被劫已有近月余,想必過些日子不管好壞都有消息進京?!?/br> 圣上微微頷首,負手來回的走,又停下來看著趙凌,道:“你可知靜安在抄紙巷被人刺殺的事?” “刺殺?”趙凌一怔,“不是瘋馬的事嗎,何以又牽扯出刺殺的事情來?” 圣上就將顧若離的話重復(fù)了一邊:“……按照靜安描述的當(dāng)時的情形,朕聽著倒不是像刺殺,而分明是綁架。”他頓了頓,目光深邃的看著趙凌,“遠山那邊你速速送信去問問?!?/br>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對方想要綁架顧若離,就不排除是沖著趙勛去的。 “那這件事和楊家……”趙凌狐疑的道,“難道是有人想要離間楊閣老和遠山的關(guān)系,還是說只針對楊家的?” 現(xiàn)在還不清楚,針對楊文雍還好說,可若是針對趙遠山,此事就不簡單了。 他不是在朝中,而是遠在關(guān)外的戰(zhàn)場上,性質(zhì)可就完全不同。 說不定是額森派來的探子也未可知。 “兒臣這就去讓順天府將卷宗移交到大理寺。”趙凌雖未當(dāng)政,可這種卻不難明白其中隱喻,“徹查此事!” 圣上微微頷首:“再等一等,楊閣老回去清查家里,等他有了結(jié)論,你再和他一起去辦?!?/br> 趙凌頷首應(yīng)是。 楊文雍回到府中,將家里人都喊出來說了此事,眾人都莫名其妙,楊夫人聽著面色卻變了變,低聲道:“會不會是文姐兒?” “她身邊不是有個丫頭,去將她帶來,你好好審審!”楊文雍有些不耐煩,這種事就算是自家嫡親的外孫女也不行,護不得,也護不了! 楊夫人將連翹喊過來,關(guān)了院門一頓審,連翹什么都說了,卻唯獨不認瘋馬的事:“……老夫人,奴婢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有出門,就算出門這樣大的事情奴婢也辦不到,您冤枉我們奶奶了。” 楊夫人打量了連翹一眼,低聲道:“你們最好什么都沒有做,若不然,便就是文姐兒我們也保不了?!?/br> “是,是!”連翹心頭發(fā)顫,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楊文雍又重回了宮中,將事情稟報給了圣上,當(dāng)天中午,就將瘋馬事情的卷宗移去了大理寺,并著鐘鞍抓到的那兩個人。 大理寺和順天府可不同,在京中辦事不但底氣足,手段也層出不窮。 “現(xiàn)在你放心了吧?!狈习参款櫲綦x,“要不了幾日,就能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你只管安安心心在家等消息?!?/br> 顧若離垂首應(yīng)是。 “出門身邊多帶幾個人?!碧笸櫲綦x,道,“我記得你舅舅身邊有兩個人拳腳不錯,讓他給你用,你一個女孩子整日在外頭跑,很容易再遇到危險,帶著人也能保險一點?!?/br> “不用。我身邊已經(jīng)有兩個人了?!鳖櫲綦x委婉的拒絕,“是七爺?shù)膶傧?,拳腳也是難得一見的利落,那天出事是因為他們制止馬車。而被調(diào)虎離山,可也是因為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不對返回來救了我,要不然我也不能坐在這里和您說話了?!?/br> “你這孩子也是三天一大事,兩天一小事?!碧鬅o奈,“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你娘在家里定然要著急了。” 顧若離應(yīng)是,辭了太后和樊氏出了皇宮。 趙政推開梅氏蹭的一下站起來出了暖閣,望著胡文貞問道:“你說什么,移交大理寺查辦了?鬼鼠的兩個手下呢,解決了沒有?” “一起移交大理寺了?!焙呢懶⌒囊硪淼目戳艘谎圳w政,不等他說完,趙政抬腳就踹了過來,胡文貞沒有站穩(wěn),蹬蹬后退了幾步,人直接就從三階的臺階上摔在了地上,砰的一聲,驚的院子里丫頭婆子紛紛朝這邊看來。 胡文貞年紀也不小了,人砸在地上,胸口岔了氣頓時白眼一翻就吐出一口血來,生死游離的躺著地上。 趙政也愣了愣,他真是氣糊涂了,畢竟胡文貞不是下人,而是投靠他的幕僚,下一刻他就怒道:“都傻看著做什么,胡先生摔倒了,還不快來扶一把,去請?zhí)t(yī)來?!?/br> 嘩啦一聲,院子里炸開了鍋,幾個婆子過來扶著胡文貞,有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梅氏聽到動靜從暖閣出來,擰著眉站在門口。 “快扶到暖閣里去?!壁w政一副惋惜的樣子,“先生,你沒事吧,怎么好好的會摔著了?!?/br> 胡文貞看了眼趙政,嘴角掛著血絲扯了扯嘴角,道:“給世子爺添麻煩了,年紀大了不中用了?!?/br> “不會有事的?!壁w政眼中露出滿意之色,隨著胡文貞進了暖閣,“一會兒太醫(yī)就來了?!?/br> 胡文貞微微頷首,人一副難受的要暈過去的樣子,卻強撐著一口氣,看著趙政。 過了一會兒,韓恭提著藥箱帶著藥童過來,趙政親自打了簾子:“韓太醫(yī),你快過來看看,胡先生方才摔倒了?!?/br> 韓恭頷首進去給胡文貞號脈。 胡文貞見太醫(yī)來了,笑了笑氣若游絲的道:“拜托先生了?!比司蜁灹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