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心里卻是打定主意,明兒就帶了二格格過來,將高氏弄出來看看春景。春天到了,樹葉發(fā)芽了,希望就在眼前了,死了不就什么都看不見了嗎? 然而,第二天天不亮,邱嬤嬤就急慌慌的將茉雅奇叫起來了:“慧貴妃去了!” 茉雅奇剛坐起身子,瞬間就驚住了,腦袋里一片空白,連帶著周圍的聲音都好像是忽然隔了一層膜,恍恍惚惚的,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邱嬤嬤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昨兒晚上皇上去看慧貴妃了,不知道說了什么,沒留宿,被皇后叫走了。后半夜慧貴妃那里又宣太醫(yī)了,說是吐血了,皇上再趕過去,慧貴妃已經(jīng)快不行了。撐了沒多久,就那么沒了。 慧貴妃還年輕呢,也才二十多歲,就這么沒了,真是可惜了。 茉雅奇好半天才將這些聲音聽進(jìn)去,神志逐漸回籠,打斷了邱嬤嬤的喋喋不休:“你剛才說,慧貴妃沒了?” 邱嬤嬤一下子沒了聲音,好半天才點點頭:“是,娘娘,慧貴妃一個時辰前沒了?!?/br> “先瞞著二格格那邊,我去看看?!避匝牌孀约浩鹕恚駤邒卟辉俪雎?,沉默的幫茉雅奇換衣服,扶著她往景仁宮那邊去。天色未涼,黑暗中的皇宮,就跟個吃人的怪獸一樣。 茉雅奇看著身前的那一點點兒的光芒,心里就像是灌了霧,看不清前路,看不清退路,甚至,連腳下的那片地,就有些模糊。怎么說沒就沒了呢?明明昨天,她還想著,今兒要帶著高氏看看外面的風(fēng)景,聽一下春天的腳步呢。 她睡前還在猶豫,要不要為了高氏犧牲一點兒自己的積分呢,怎么還沒睡醒,人就沒了呢? 昨兒高氏還在和她說,她喜歡皇上喜歡的不得了,今兒怎么就在皇上面前,她都舍得閉眼了呢?是真的早就做好了決定吧?是真的覺得,喜歡皇上太累了吧? 到景仁宮門口,低低的哭聲傳來,都是景仁宮伺候著的人,有主子在,哪怕是不受寵呢,心里也能有個底兒,就好像有個方向,更不要說,高氏還是受寵的。 可這主子沒了,他們就都成了無根的浮萍了,若是有人想起來,他們還能有個著落,若是沒人想起來,那就要被忘到墻根了。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在等來一個主子了。 茉雅奇聽了一會兒,覺得莫名的心酸,鼻子也忍不住跟著酸,眼睛也有些澀,她站在門口,都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抬腳。腦袋里想起來的,還是高氏那清麗的面龐,帶著些清高的笑。 茉雅奇曾經(jīng)好幾次覺得,她和高氏三觀不合,她是那種君若無心我便休的,高氏卻是愛上了就要愛一輩子的。她覺得愛情是平等的,高氏卻是為了愛情將自己放在了塵埃里。 三觀不合,就不能做朋友。 可現(xiàn)在高氏沒了,茉雅奇卻忽然覺得,她們以前的相處,其實,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你來了?”茉雅奇跨進(jìn)房門的時候,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乾隆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著內(nèi)室:“她說在這后宮,也就和你一個人交好,所以,她的東西,都留給你和二格格。” 茉雅奇沒出聲,她對乾隆,心里是有些怨恨的,高氏那么的愛你,你為什么,就不能多愛她一點點兒呢?楊氏,魏氏,你就當(dāng)真看不出來,她們和高氏是有幾分相似的嗎? “你去看看她吧。”乾隆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擺擺手。茉雅奇不言不語的沖他行了個禮,轉(zhuǎn)身去了內(nèi)室。高氏的遺容已經(jīng)被打理好了,只是面上的粉涂的有些多,看著有些不太舒服。 茉雅奇走過去,在她身前沉默了半天,也只能低低的嘆口氣,愛情這東西,果然是誤人誤己啊。 三月初,高氏被封皇貴妃,然后下葬。 高氏一走,乾隆好像是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喜歡著她的,于是開始折騰。先是遷怒皇后,若非是皇后將魏氏捧出來,高氏也不會氣急攻心,也不會吐血,也不會青年喪命。 又遷怒魏氏,令魏氏不許出門,每天只能在延禧宮抄寫佛經(jīng),然后供給高氏。 因為高氏臨死前惦記著二格格了,乾隆就每天過來看看茉雅奇,看看二格格。茉雅奇煩的不行,卻還不能將人給趕走,只好陪坐在一邊,順著乾隆的意思和他一起回憶高氏。 “還是你惦記著她,朕也就只能在你這兒聽聽了。”乾隆嘆口氣,茉雅奇卻是已經(jīng)過了那個悲傷期了,高氏自己下定決心不想活了,就算她有救命的良藥,也是救不了的,那話怎么說來著,良藥治病不治命,一個人若是存了心想死,身子再怎么好,也是能將自己給折騰死的。 再者,她也并不覺得乾隆對高氏的這份兒追憶就是愛情了,所以不想聽,就想辦法轉(zhuǎn)移話題:“春天到了,皇上有沒有想到外面走走?看看這京城里的風(fēng)景,聽聽這百姓們的聲音,皇上覺得如何?” 乾隆沉默了一下,眼睛就亮了:“你說的也是,朕居然都沒想起來到外面走走,擇日不如撞日,那……”說著看茉雅奇,茉雅奇打蛇隨棍上:“皇上不如帶上我?我也是有事兒要做呢。” 乾隆疑惑:“你有什么事情?” “皇上還記得我有個奴才,原先是博物館的掌柜,后來出海去了。”茉雅奇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半真半假的摻著說,至于她想要做的另外一件事兒,就要臨場發(fā)揮了。陶觀竹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是能幫著她將這場戲給唱好的吧? 乾隆想了一會兒,點頭,是有這么個人。他記得還是個挺有本事的,給茉雅奇弄的那手~槍,技術(shù)挺高超的。 “前陣子出?;貋砹耍€帶了些好東西,我額娘給我?guī)нM(jìn)來一些?!避匝牌嬉贿呎f著,一邊拿出一些首飾讓乾隆看:“另外還有些事情,說是很機密,想找個機會和皇上說說,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賞妾身個面子,聽聽這奴才有什么話好說?!?/br> 乾隆隨意看了兩眼那首飾,倒是不太在意,雖然金光閃閃的,分量十足,但看起來有些粗糙,不是那么精致,不符合他的審美。哦,也不符合他汗阿瑪?shù)膶徝馈?/br> 想著也要出宮看看,順勢見一下一個奴才,也不耽誤多少事兒,乾隆就點頭應(yīng)了下來。 茉雅奇忙當(dāng)著乾隆的面兒就笑道:“那妾身可得給妾身的阿瑪額娘寫封信說一聲,也好讓他們找人教一下這奴才面圣的禮儀,免得出了差錯,讓皇上看了笑話?!?/br> 乾隆笑道:“朕倒不至于和個奴才計較,不過你囑咐一聲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隨意寫吧?!?/br> 茉雅奇寫完還特意讓乾隆看了看,明面上這信當(dāng)然是沒什么問題的,就說圣恩隆重,愿意給陶觀竹個面圣的機會,讓陶觀竹趕緊的準(zhǔn)備一下。寥寥幾句,茉雅奇寫的稀稀疏疏,居然用了兩三頁紙。 乾隆忍不住笑道:“你這字,十年如一日,就是沒什么長進(jìn)?!?/br> “妾身又不打算賣字過活,何必有長進(jìn)呢?”茉雅奇笑著說道,將信裝進(jìn)了信封,又叫了邱嬤嬤:“前段時間我親自做的玫瑰露,給我額娘也帶兩瓶過去,就說用了對身體好的?!?/br> 又轉(zhuǎn)頭看乾?。骸盎噬弦灰獓L嘗?我自己倒是覺得挺好的,二格格卻不喜歡,只說太甜了,這口味,倒是和皇上一樣了,都是不怎么喜歡吃甜的?!?/br> 乾隆忍不住笑:“朕的女兒,當(dāng)然是像朕了。說起來,二格格可不能讓跟著你學(xué),字寫的也就是能看而已,回頭將朕的字帖找出來一些給二格格送過來,讓二格格臨朕的字?!?/br> 乾隆有多少不好,卻不妨礙一點兒,他的字,是臨了雍正的,特別好看。茉雅奇忙道謝,又叫了二格格過來,二格格也是十分歡喜,嘰嘰喳喳的和乾隆說自己的一些小事兒:“嬤嬤非得說女兒穿那個藍(lán)色的好看,可我就不喜歡藍(lán)色的,我喜歡那個紫色的,汗阿瑪你覺得哪個顏色好看?” 乾隆鄭重的考慮了一會兒,點頭:“紫色的好看,朕的公主,是全大清最好看的女子了,穿什么顏色都好看?!?/br> 茉雅奇默默的坐在一邊笑,盤算著見面之后應(yīng)當(dāng)如何開口才不會引起懷疑。但愿那陶觀竹聰明些,能明白她的意思。 那拉府,鈕祜祿氏將手里的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問邱嬤嬤:“你主子是如何說的?全部,莫要落下一個字,詳細(xì)和我說說?!?/br> 等邱嬤嬤說完,鈕祜祿氏才擺擺手,示意丫鬟帶邱嬤嬤去休息。而她自己,則是拿了那玫瑰露端詳,好半天之后,才試探的將那玫瑰露往信紙上涂了些,然后,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第110章 陶觀竹聽到下人的傳話,就忙放下手邊的事情去見了那爾布。那爾布坐在桌子前,等陶觀竹行了禮,也只是默默的注視著他,并未出聲。 “那拉大人?”陶觀竹等了一會兒,主動問道,若是兩人身份相當(dāng),那自然是誰沉得住氣誰就能占住先機了,可兩個人身份不對等,那陶觀竹就要先開口了,給那爾布留個面子才好繼續(xù)往下說。 “我是不太信任你的,但既然茉雅奇信任你,這事兒也就只能交給你了。”良久之后,那爾布才開口,將手邊的信件遞到陶觀竹手里:“就在這兒看,看完直接毀掉?!?/br> 陶觀竹忙雙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臉上神色就變了變,再看那爾布,那爾布卻是轉(zhuǎn)頭盯著墻上的字畫看去了。陶觀竹抿抿唇,低頭繼續(xù)看手里的書信。 看完之后,也不等那爾布說話,就直接將信紙團(tuán)成團(tuán),塞到自己嘴里去了。 “那拉大人放心,奴才定不會辜負(fù)了貴妃娘娘的信任的?!睕_著那爾布行了禮,陶觀竹才告退走人,趁著這會兒還沒忘,他得趕緊回去將事情給坐實了。 乾隆雖然是答應(yīng)了茉雅奇要出宮看看,但這事兒也不是馬上就能做到的,又等了五六天,高懷書那邊才來宣茉雅奇:“皇上讓貴妃娘娘前去伴駕,貴妃娘娘請吧。” 茉雅奇也沒顧得上收拾,就帶著一個青花去了養(yǎng)心殿那邊,進(jìn)去就見乾隆穿著一身寶藍(lán)色的家常衣服,一只手拿著扇子,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沖她笑道:“貴妃覺得,朕這一身如何?” “皇上生的身材高大,體態(tài)勻稱,結(jié)實有力,不管穿什么都顯得特別好看。”茉雅奇笑著拍馬屁:“這一身尤其顯得皇上風(fēng)流倜儻,英俊瀟灑,更是為皇上錦上添花,這衣服是誰做的?皇上可一定要賞賜才行?!?/br> 乾隆哈哈笑起來:“錦上添花是這么用的?你也快換上,咱們今兒出宮去看看?!?/br> 立馬有宮女送來了茉雅奇的衣服,也是寶藍(lán)色的,卻是普通漢裝,連頭發(fā)都要換一換。乾隆大約是閑著沒事兒干,看宮女在給茉雅奇梳頭發(fā),都過來摸了兩把:“愛妃這頭發(fā),倒是極好的?!?/br> 茉雅奇微笑,那當(dāng)然是極好的,她那系統(tǒng)也不完全是沒用的。雖然積分很難賺,但在后宮之中奮斗,有些東西就是必須要有的啊,比如,改善皮膚的,改善發(fā)質(zhì)的,雖然沒能將她改成絕世美女吧,但就沖著她性子不討喜,也不是多聰明,乾隆還能時不時的想起來寵幸她,就能看出來了,這東西還是很有效果的。 等兩個人換裝完畢,已經(jīng)差不多是九點左右了。坐了轎子到宮門口,又換了低調(diào)不起眼的馬車,到了大街上,高懷書才掀開簾子請兩個人下車:“皇……黃老爺,琉璃廠到了?!?/br> 乾隆先下來,然后又扶了茉雅奇,笑著說道:“我記得你以前最是喜歡來這邊逛,這次也是先在這邊看看,然后再去另一邊,吃個午飯,下午就隨意轉(zhuǎn)轉(zhuǎn)?!?/br> 茉雅奇沒有不同意的,跟著乾隆各個店鋪隨意亂轉(zhuǎn)。茉雅奇自己手里有錢,乾隆又向來是個手上沒把門的。兩個人走在一塊就跟財神爺一樣,前面鋪子里出來,后面幾個鋪子就都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一看見他們兩個進(jìn)門,那掌柜們就熱情的不得了。 這種地方的鋪子,有很多都是終身制的,所以,也有不少人認(rèn)出來乾隆和茉雅奇,只看他們神色和態(tài)度就能看出來了,但大約是看出來乾隆的意思,于是,大家全都在裝傻,就算認(rèn)出來了也只當(dāng)沒認(rèn)出來,一口一個老爺夫人的喊著,不著痕跡的夸贊當(dāng)今天子圣明,將乾隆夸的從頭到尾嘴巴就沒合上過。 茉雅奇略有些不自在,但隨后就放開了,反正又不是夸自己,有乾隆在的地方,就算她是貴妃,也是個隱形人。 好處就是買東西無形中便宜了很多,壞處就是那些人說話太多,她聽著有些刮噪了。 幸好也就轉(zhuǎn)了一個多小時,乾隆就嬌氣的說走不動了,要找個地方歇歇腳,于是就又去了茶樓。然后,在茉雅奇拐彎抹角的提醒下,乾隆也總算想起來,今兒是要給茉雅奇一個面子,見見一個叫陶觀竹的人的。 正好距離博物館不算太遠(yuǎn),高懷書讓人去將陶觀竹給叫了過來。 三年未見,陶觀竹一進(jìn)門,茉雅奇還差點兒沒認(rèn)出來,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些。原先陶觀竹是個美人,前后兩輩子,不管是電視電影還是真人,陶觀竹都是茉雅奇見過的長的最好看的人,就算當(dāng)初臉上劃了一道,陶觀竹的眉眼也照舊是美的不像是真實存在的。 硬要形容的話,陶觀竹在茉雅奇的心里,就像是漫畫里的絕世美少年。 可現(xiàn)在,身形壯了一圈,皮膚黑了八度,眉眼粗狂了許多,連走路的姿態(tài)都變成了虎虎生風(fēng),再加上臉上那道疤,漫畫里的美少年忽然就變成了大街上的莽屠夫,這種改變,茉雅奇一時之間真是覺得,心里居然有點兒郁悶。大約是因為見不得這種美景變成臭水溝的畫面? 但隨即就將心態(tài)轉(zhuǎn)換過來了,雖說容貌變化大了些,但眼神也有了變化啊,和以前相比,那個美少年終歸是只能存在在漫畫里的,現(xiàn)在這個,哪怕手上沒有殺豬刀,也是能活的好好的。 見了禮,陶觀竹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一邊站了,不等乾隆開口問,他就直接說道:“這兒安全嗎?有很重要的話也能直接說嗎?” 乾隆臉色就沉下來了,陶觀竹也不驚慌,只壓低了聲音:“奴才發(fā)現(xiàn)了金礦?!?/br> 只這么幾個字,乾隆的臉色一變再變,先是震驚,又是不敢相信,最后是狂喜:“你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名吧?” 陶觀竹重新跪下,聲音十分沉穩(wěn)鎮(zhèn)定:“奴才知道,奴才不敢欺瞞萬歲,奴才有圖紙,萬歲自可讓人去查探?!?/br> 這就是茉雅奇想出來的辦法,她原先是想再兌換出來兩把技術(shù)超時代的手~槍的,但這種東西,不穩(wěn)定性太高了,萬一西方那邊也沒有呢?或者說,萬一那邊也是偷偷的造出來根本沒有讓人見過呢?再者,乾隆自視甚高,別人能造出來的東西,他覺得自己也能找工匠造出來。 除非茉雅奇源源不斷的從系統(tǒng)里面兌換武器出來,可光是積分的消耗,茉雅奇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不要說還要考慮更多別的方面的問題——武器發(fā)展的越快,戰(zhàn)爭中的傷亡是不是就越來越多?她當(dāng)然不是生母,死別的國家的人,總比死自家國家的人強,可人命也不是螻蟻,只要有戰(zhàn)爭,憑什么保證自家國家就不會死人? 所以,還是金礦最安全了,頂多就是派人去開采,訓(xùn)練海軍保駕護(hù)航而已。最重要的是,這個圖紙,不是茉雅奇從系統(tǒng)里面兌換出來的,而是她自己背誦的!她高中的時候,也曾經(jīng)是學(xué)霸呢,雖然現(xiàn)在好好不提當(dāng)年勇了,但學(xué)過的東西,也總是還記在腦子里的,被強化過的記憶,還是能隨意調(diào)出來查看的。 乾隆已經(jīng)震驚的坐不住了,起身在室內(nèi)走了兩圈:“你是怎么找到的?” 陶觀竹于是開始說自己的海上經(jīng)歷,茉雅奇在旁邊聽著,一開始有些忍不住想笑,但隨即就又有心疼。她隱隱察覺到,陶觀竹說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就算他那張臉已經(jīng)被劃了一刀,但眉眼還在,那份兒精致也還在。穿上沒女人,那些人憋得很了,要么找人打火,你情我愿,要么就找那長的好看的來瀉火。 原先沒人敢動陶觀竹,一來他有背景,雖然不知道背后明確的站著誰,但肯定是有背景的。二來他有武器,第一個想要強迫他的人被打中了雙腿之后,就沒人敢輕舉妄動了。三來他有本事,就算武器不在身邊,那偷襲的人也沒能落得個好下場。 可若是手~槍沒了子彈呢?若是圍攻他的人從一個變成七八個呢? 有背景又怎么樣?每年死在海上的人,不是一兩個,甚至不是一兩百個。到時候連尸體也沒有了,誰會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前面兩三個月是試探,后面五六個月就開始挑釁。憋了七八個月的,就忍不住要動手了。 想要出海的人,除了各家派來的管事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為了錢。要不然,出海這么兇險的事情,幾乎是九死一生的,要能好好活著,誰會來冒這個險? 所以,這船上,多有窮兇極惡之人。 幸好,陶觀竹天生不服輸。他能在人市上求了茉雅奇救他,他能拼著讓茉雅奇重新發(fā)賣了他再去救出meimei,他能放下官宦子弟的身段去甘心當(dāng)個奴才,他本來就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 他只是長的像是一只兔子,卻并非真的就只是一只兔子,他其實是披著兔子皮的狼。 花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將整條船上的人打服,卻不妨他們在某個海島??康臅r候竟將他丟下了。陶觀竹流落海島,陰差陽錯之下,就找到了金礦,他自己去看過,確實屬實。 乾隆聽完并不開口,臉上的喜色也慢慢的淡下去了,若是再過個十來年,怕是一開始,臉上也不會有喜色。 “既然你確定是真的,為什么沒有留下來自己用?留在南洋,以后就不是奴隸之身了?!鼻√骄康目刺沼^竹,陶觀竹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不瞞皇上,奴才不是沒動過這個心思,可一來奴才祖祖輩輩都是這片土地上的人,祖宗的墳地還在,奴才的meimei也還活著,奴才割舍不下這些,二來,就算有金礦,可南洋的生活奴才也并不習(xí)慣,那邊沒有精美的瓷器,沒有舒適的布料,奴才衡量良久,還是回來了,就沖這張圖,奴才知道,皇上是不會虧待奴才的?!?/br> 乾隆點點頭:“你倒是聰明?!?/br> 然后伸手:“圖紙呢?” 陶觀竹忙雙手奉上,乾隆低頭看了一會兒:“只是,朕也不能聽信你一面之詞,此事,朕且記下了。”說著轉(zhuǎn)頭看茉雅奇:“你前幾天不說自己一個人在宮里挺悶的慌嗎?不如,將陶觀竹的meimei接進(jìn)宮,給你解解悶兒?” 茉雅奇心里忍不住嗤笑,面上卻是略帶些喜色的點頭應(yīng)了:“那就多謝皇上了?!?/br> 大約是得知了大消息心里著急,乾隆連午飯都沒好好吃,就直接帶著茉雅奇回宮了。兩邊分開,到了下午,就有人將陶觀竹的meimei給送過來了。 陶觀竹的meimei叫陶觀梅,從小就是美人胚子,幾年不見,小美女變成了大美人兒,一舉一動俱都是風(fēng)情,人也是害羞內(nèi)斂的,見了茉雅奇就忙行禮:“娘娘還是我們兄妹的救命恩人呢,奴婢這些年,都給娘娘做了不少衣服,只是不敢驚擾娘娘,就沒敢送過來,娘娘若是不嫌棄,就看看奴婢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