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劉建林語氣稍稍緩和了些:“老子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剛剛在機場錢包被人偷了,現(xiàn)在身上身無分文,坐在路邊等老表來接。也不知等到何時才能下班來接我,餓死老子了?!?/br> 我看了一眼搶救室門口的人,譚君也在。 “要不這樣吧,我叫個朋友開車去機場接你,等你回到市區(qū),你老表應該也下班了,我請你們吃飯?!?/br> 劉建林大笑:“老同學,還是你夠意思,那我在機場大門等著。” 掛完電話后,我走到韓野身邊,將剛剛那通電話跟他說了一遍,他拿了鑰匙:“我去接?!?/br> 我拉住他:“不如讓譚君跑一趟吧,你剛從家里開車開了這么久,昨天晚上又一晚沒睡,不能疲勞駕駛,我把劉建林的號碼給譚君,應該沒問題的?!?/br> 徐佳怡將譚君推到我面前:“老大,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有徐佳怡給譚君做伴,那就再好不過了。 張路很快就從手術室推了出來,因為送來及時,加上及時輸血,已經脫離了危險,給張路做手術的是一個老熟人,他給張路的爸媽打了電話。我看著張爸張媽,撒謊說張路只是胃出血。 張媽見到傅少川,有些埋怨的說: “前段時間還來家里向我們路路提親,你是怎么照顧我們家路路的,胃出血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平時都沒好好吃飯睡覺?!?/br> 傅少川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低著頭,任憑張媽數(shù)落著。 張爸倒是很冷靜,拉著張媽:“路路是個成年人,自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還能指望別人嗎?黎黎,你留下來,其他人都走吧,我替路路謝謝你們?!?/br> 我聽得出來,張爸并非想把我們都趕走,而是針對傅少川的。 自從上次在沈中的葬禮上見過廖凱之后,張路那些日子經常跟我抱怨,說廖凱有事沒事就往他們家跑,張爸很喜歡廖凱,想盡了辦法要撮合他們倆。 后來張路帶喻超凡回去,張爸張媽都是不同意的。 不過好在我從張媽的語氣里雖然聽出了對傅少川的埋怨和不滿,但到底是認同傅少川的。 只是張爸當了一輩子兵,就想張路能找個正直誠懇的軍人結婚,在張爸心里,廖凱是他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無疑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婿人選了。 如今又冒出一個商人傅少川,張爸最討厭商人,對傅少川有偏見也很正常。 我對韓野使了使眼色:“你們都回去吧,這么多人在病房里圍著也不好,醫(yī)生說路路需要安心靜養(yǎng),辛兒,你懷孕了聞不得醫(yī)院的藥水味,關河,你快送辛兒回去,路路這邊有我照顧著?!?/br> 韓野將傅少川帶了出去,張爸一臉沉著的問我: “黎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是喻超凡,現(xiàn)在又冒出一個傅少川,路路是不是同時腳踏兩只船了?” 張媽推了張爸一把:“在孩子面前怎么說話呢?” 我最不擅長撒謊,但此刻謊話張口就來:“干爸干媽,路路最近為了咖啡店的生意太cao勞了,我出差了幾天也沒盯著她,她正好生理期加上勞累過度,又沒好好吃飯就引發(fā)了胃出血,不過醫(yī)生說沒什么大礙,你們知道的,路路最要強了。” 張媽眼眶濕潤:“黎黎,你們都不讓我這個當媽的省心。你看看你,都瘦成這樣了,賺錢這種事情急不得累不得,你說說人這一生賺多少錢才算夠,馬云有錢吧,他還能把好吃的都吃進胃里?沒有一個好身體,賺再多的錢都是白費力氣?!?/br> 我點頭:“干媽說得對,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也會督促路路好好吃飯的,干媽,干爸,路路絕對不會做腳踩兩只船的事情,你們放心吧,用不了多久,路路就會給你們找一個好女婿的?!?/br> 張媽會心笑了,張爸卻一臉愁云:“那個小白臉我可不同意,看著就不像什么好人?!?/br> 張媽不滿,再次推了張爸一下:“你這倔老頭,當著孩子的面別出口不遜,黎黎,不過你干爸說得對,那個小喻模樣還行,但是年紀小,又沒穩(wěn)定工作。聽說還是在夜場里上班的,你勸勸路路,這樣的人鬧著玩覺得浪漫,但是真正過日子的話是萬萬不可的,路路現(xiàn)在年紀也大了,我們不求她大富大貴的,只求她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br> 我膽怯的看了看一威嚴無比的張爸,小聲問:“干媽覺得傅少川怎么樣?” 張媽露出一絲微笑:“小傅看著還行,就是他是個生意人,雖然物質上不缺什么,但生意人都照顧不了家庭,聚少離多的。最好還是不要找,況且他家底豐厚,人長的高高帥帥的,我們家路路哪能降得住這號人物,我怕路路以后會吃虧。” 我心里愕然,張路這個妖孽已經把傅少川降的服服帖帖的了,這個擔心顯然是多余的。 但我理解張媽的擔憂,就跟我媽聽到我真的要和韓野談戀愛的時候一樣,生怕嫁入豪門后會有受之不盡的委屈。 張爸不由的感慨一句:“還是廖凱這個孩子不錯,黎黎,聽說你見過廖凱了,你覺得廖凱怎么樣?” 看著張爸眼里的那一絲光芒。我不忍心掐滅,只好順著他的話回答:“廖凱少校很不錯,在我公公的葬禮上還幫我解了圍,只是路路這個脾氣個性,廖凱少校怕是降服不了?!?/br> 張爸的眼神瞬間黯淡,而后又試探性的問:“黎黎,你不是和沈洋離婚了嗎?你個人覺得廖凱少校怎么樣?這么好的孩子,既然跟路路無緣的話,不如干爸幫你們做個媒搭個線?!?/br> 我尷尬的站在那兒,張媽拍了張爸的手臂:“你個cao心的老頭,沒半點眼力價,黎黎,要是干媽沒猜錯的話,站你身邊的那個模樣俊俏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吧?” 我嬌羞一笑:“干媽,你就別笑話我了?!?/br> 張媽拉著我的手:“黎黎,你也是命苦,以前遇到沈洋這個沒良心的男人,不過干媽看人很準,這個男人不錯,你要好好把握,等你好事到了,干媽給你封一個大紅包?!?/br> 我羞澀的咬咬嘴唇:“干媽,我現(xiàn)在不急呢?!?/br> 因為張爸張媽不知道張路的真實病情。聽到我說沒有危險后,張媽只是滿滿的心疼。 讓我想找個地洞鉆進去的是,我跟張爸張媽正聊著天,我肚子里咕嚕一聲響,張媽笑著說:“都這個點了,你肯定沒吃飯吧,你快去吃飯,你干爸身體不好不能熬夜,晚上就辛苦你陪著干媽在這兒守著路路。” 我摸摸肚子,確實是餓了。 “干媽,我讓韓叔送你們回去吧,這里有我守著就行?!?/br> 張爸堅決不走,張媽已經跟我有眼神交匯了,也明白外面還有一個傅少川在等著,硬拉著張爸走出了病房。 韓野親自開車送張爸張媽回去,我在病房里等了半個鐘頭,徐佳怡打電話來說已經快到市區(qū)了,我也沒等韓野回來,就讓徐叔開車送我去的江邊。 已是晚上十點,只有夜宵吃了。 一見到劉建林,他露著一臉大黃牙張開臂膀就差點抱了過來。 譚君及時擋在我面前:“老大,你點了東西嗎?” 我將單子遞給劉建林:“老同學,你看看想吃什么?” 劉建林落了座,大手一揮:“這么多年沒見,好歹也要先喝兩杯,我聽說老同學都已經是老總級別的人物了,平時應酬什么的,喝酒肯定不在話下,這位美女,你喝不喝酒?” 見到美女就搭訕,跟當年一樣好色。 徐佳怡無奈的笑笑:“我不喝啤酒,要不我們喝白的吧,啤酒脹肚,白酒過癮。” 劉建林放聲大笑,對我豎大拇指:“老同學,你這手下還真是厲害。那就來白的吧,二鍋頭嗎?” 徐佳怡對服務員說:“江小白,上十瓶,我和這位帥哥一人五瓶。” 我用眼神責備著徐佳怡,譚君悄悄對我說:“一路上就聽你這老同學吹噓自己酒量好,徐佳怡很想試試他酒量有多好,別擔心,我備好了醒酒藥?!?/br> 徐佳怡的酒量我已經見識過了,這個身材嬌小的女孩是個北方的小另類,雖然身材不像北方女孩,但酒量卻是一等一的好。 不過在點好的夜宵沒上桌之前,我開玩笑似的問:“老同學,你這新交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劉建林摸摸頭一臉忿恨:“就別提那臭娘們來掃興了,長的跟范冰冰似的,其實就是個女騙子,老子要是再見到她,非扇死她不可?!?/br> 我本想循序漸進的,徐佳怡很好奇的問:“范冰冰很漂亮啊,你這女朋友長什么樣?有照片沒?給我們也看看啊?!?/br> 劉建林掏出手機打開陌陌,點開了那個一念天堂的女孩頭像遞給徐佳怡: “乍一看挺像范冰冰的,不過她還沒meimei你好看呢。” 徐佳怡嬌嗔一笑:“哥哥你別逗了,我難道還能比范冰冰好看?” 說笑間,徐佳怡將視線轉移到劉建林的手機上,那笑容在臉上凝固了三秒鐘,下一秒耷拉了下來,指著手機上的頭像對我說: “老大,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她,她不就是那個...” ☆、084.姐妹反目 “純純。” 我和徐佳怡幾乎同時念出這個名字。 劉建林和譚君也幾乎同學問:“誰?” 我看了這張照片很久,又翻出自己的手機來對比純純的證件照,確實很像,遞給徐佳怡看了,她一拍桌子:“鐵定是她,這個女人果真沒有死,老大,我感覺要有大事發(fā)生了,不行,我兩個眼皮都開始跳起來了?!?/br> 譚君湊過去,摸了摸徐佳怡的眼睛處:“確實是有大事要發(fā)生,徐佳怡,你假睫毛要掉了?!?/br> 對于超級愛美的顏控妹子而言,天都可以塌下來,唯獨妝容不能花。 等徐佳怡從洗手間出來,一桌子菜都已經上齊了,我還在研究兩張照片的相似性,徐佳怡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大,你要相信我,這兩個人真的不是相似,而是驚奇的一致,我認為她們就是同一個人?!?/br> 我看了一眼去到一旁接老表電話劉建林,指著存入了我手機里的那張照片說:“劉建林跟她原本是打算飛重慶的,這個女孩名叫王燕,出生于一九九三年二月十四,戶籍地也不在湖南,跟王純純雖然同姓,但她們之間相差兩歲,而且你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王純純是雙眼皮,微笑起來還有個若隱若現(xiàn)的酒窩,這些王燕都沒有,反正我只聽說過單眼皮變雙眼皮,沒見過雙眼皮變單的,還有這酒窩應該是天生的,后天能去掉嗎?” 徐佳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們同姓,是本家,會不會兩個人之間有著某種必然的聯(lián)系。比如王純純是王燕的jiejie?” 我唉聲反駁:“劉建林說王燕是家里老大,有一個弟弟一個meimei,王純純是孤兒,童辛調查回來的信息上說王純純的身份后來得到了證實,她的父母死于車禍,從小寄養(yǎng)在姨媽家,后來才被拋棄,院長將她撿回來的時候,她還小,連路都走不穩(wěn),就更別提記事了?!?/br> 每一條相似之處都被我們一一否定后,徐佳怡耷拉著腦袋嘆氣:“看來我們只有找到這個叫王燕的女人才能揭開所有的謎團了,你老同學不是有她的陌陌嗎?讓譚君扮成富家公子哥加她,就不信她不上鉤?!?/br> 這倒也是個辦法,徐佳怡有一身的交際本領,輕而易舉就從老同學那里要來了王燕的陌陌號。 劉建林也很能喝酒,這頓夜宵一直到深夜十二點半才結束。 我們回到醫(yī)院的時候,張路醒了又睡了,韓野在病房里等我回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童辛都把張路的情況發(fā)到微信朋友圈感慨了一番,但喻超凡卻沒有半點信息傳來。 這一夜我很累,太多的事情堆積在心口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晚上做夢還夢見那塊刻著一生所愛的墓碑上突然有了王燕二字,等我醒來時,韓野正看著我,柔聲安慰:“別怕,有我在呢。” 我知道自己做惡夢了,夢里墓碑上的字跡突然變成了一堆白骨撲向我。 但我醒后被韓野緊緊擁著,心口便又開始燥熱了起來。 韓野煲了湯,我喝了一大碗,發(fā)了圖片給童辛,童辛免不了感慨一句,真羨慕你有一個二十四孝好男友。 起初認識韓野的時候,他站在門口一臉高冷寒氣逼人,我還以為他應該是那種很難讓人接近的鄰居,沒想到他竟搖身一變成了我的男朋友,還是十八般手藝樣樣俱全的好男人。 我看著韓野忙碌的身影,自顧自的笑出了聲。 韓野應聲回頭:“黎寶,傻笑什么?” 我立刻埋頭默默喝湯,童辛打電話來催:“曾小黎,等你來接我怕是要等到黃花菜都涼了。” 我咕嚕一口將碗里的湯喝完,主動上前挽著韓野的手臂:“親愛的,我們出發(fā)吧?!?/br> 韓野愕然,低頭問:“黎寶,你剛剛叫我什么?” 我松開他歡快的走出門去:“韓叔,電梯到了,你快一點?!?/br> 毫無疑問,我見到童辛的時候,她這孕期暴漲的脾氣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只是一堆的數(shù)落在喝下韓野煲的湯后就蕩然無存了,童辛毫不吝嗇溢美之詞: “曾小黎,你是我見過最好命的女人。” 我只顧咯咯的笑著,心里跟抹了蜜一樣。 我們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童辛指著一個從拐角消失的背影問:“那個人好像喻超凡?!?/br> 當我轉頭去看的時候,只看見那人一身黑色裝扮,我拿了手機看了看:“不可能吧,如果是喻超凡的話。他應該會先打個電話來問我,不然醫(yī)院那么大,他怎么找得到張路在哪間病房?” 童辛揉揉眼睛:“可能是我昨晚沒睡好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