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但韓野的眼神很無辜:“我何時騙過你,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我要是騙你,就罰我...” 這樣的話未免太幼稚了,我都來不及阻止。姚遠很淡定的坐回了座位上:“來的路上開車正好遇到沈洋,一時間沒忍住就揍了他一頓,你們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疼幾天就好了?!?/br> 姚遠下的手? 我和韓野面面相覷,據(jù)我所知,姚遠是個醫(yī)生,救死扶傷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就不說了,他在我心里,哦不,在所有人的心目當中都是一個溫婉如玉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放在古代妥妥的書生一枚。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粗魯?shù)氖虑閬砟兀?/br> 但姚遠說話時的語氣和態(tài)度都讓人感覺到很真誠,見我和韓野都愣住了,指了指桌上的紅燒rou:“這道菜比我們店里做的好吃,曾黎,你不來嘗嘗嗎?” 我完全反應不過來,韓野走過去倒了一杯紅酒給他:“姚醫(yī)生,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別一個人痛快,叫上我?!?/br> 姚遠哈哈大笑:“你是商人我是醫(yī)生,你攻心我攻身,再說了,動刀子這種事情,你拿捏的準其中的分寸嗎?” 韓野一口飲盡杯中酒:“好樣的,我會死死扼住他的咽喉?!?/br> 姚遠跟韓野擊了個掌:“生意場上的手段我不會,但我知道一點,誰敢欺負我愛的女人,下場一定會很慘?!?/br> 韓野的笑容有些難以言喻:“你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姚遠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愛的人在心口,風吹草動我都知曉,韓野,下次面對這樣的事情,能不能爺們點,管他什么后果,先暴打一頓解解恨,再算總賬?!?/br> 韓野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后來我把這件事情說給張路和童辛聽,她們兩個花癡女瞬間被征服了,一個個恨不得分身出來以身相許。 為了看好戲,張路還去醫(yī)院看過沈洋,沈洋的右手雖然沒傷到靜脈和動脈,但三五十天內(nèi)連握杯子的力氣都沒有,我不得不感嘆一句,千萬別把醫(yī)生惹火了,刀刀都能避開要害,卻刀刀都能切中要害。 中秋節(jié)原定計劃是要來個所謂的親子游,妹兒都興奮的一大早就回來了,但出行之前我接到袁老板的電話,說是之前的貨物因為做活動的原因已經(jīng)一掃而空,問我方不方便去一趟,他想跟我聊聊合作的事情。 這種事情本來是可以交給徐佳怡來處理的,但我想親自前去,從哪兒跌倒了受了傷,就要從哪兒爬起來治愈好,韓野親自開車充當司機,親子游改成了鳳凰之旅,徐佳怡和譚君開著車緊跟其后。 這單生意很順利就拿下了,袁老板的七個店面,我都親自前去鋪陳布設,留出了最好的貨架來擺放我們的產(chǎn)品。 袁老板這個總是哭窮的人十分豪爽的一次性拿了五十萬的貨。并且按照我的鋪貨方式,七個店面的鋪貨量十分巨大,日營業(yè)額也火速增長,我在鳳凰呆了三天,楊鐸的辦事能力也令人佩服,三天時間整個鳳凰的店面都打出了我們的產(chǎn)品廣告。 繼武漢之后,我們再一次切斷了沈洋在湘西的業(yè)務擴展。 接下來沈洋的目標是岳陽和衡陽,而我準備改變計劃,先他一步去郴州和永州。 夜晚我們在沱江邊的清吧里坐著,徐佳怡興奮的舉起杯:“來來來,慶祝我們大獲全勝,只要我們接下來能夠將沈洋的產(chǎn)品擠出郴州和永州。沈洋想在華南區(qū)立足就很難了,據(jù)可靠消息,沈洋的公司現(xiàn)在虧空了一大筆,也不知道他賺那么多的錢都花哪兒去了,難不成被余妃這個敗家娘們給禍禍完了?” 新公司成立一年半,不至于賺很多錢吧? 我有些疑惑,徐佳怡笑的花枝招展的:“別詫異,老大,沈洋公司的財務是我的追求者,我們這個行業(yè)是個暴利行業(yè),你別看沈洋愣頭愣腦的像個膽小鬼,其實做生意很有天賦的,他能在入這行兩個月內(nèi)拿下八百萬的業(yè)務,靠的不僅僅是余暉里的幫助,還有自身的努力,只可惜他是賺錢的耙子,余妃卻不是存錢的匣子?!?/br> 余妃再怎么敗家,也敗不完這么大的一個家底,何況余妃本身就是富二代,除非... 韓野淡笑著問:“如果有一天沈洋窮困潦倒的跪在你面前求你,你會心軟嗎?” 口氣還真不小,我喝了口水掩飾我的心虛。 妹兒雙手撐著腦袋看著我:“mama,韓野爸爸在問你話呢?” 我瞪了韓野一眼:“別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不合適?!?/br> 這個問題在我腦袋里盤旋了一晚,我想象不到沈洋窮困潦倒的模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看在妹兒的份上,我不會落井下石的。 但我沒想到沈洋的落魄會來的這么快,郴州和永州的業(yè)務,我花了一個禮拜就全部談妥,當然,這不是我的功勞,為了全面打壓沈洋,楊鐸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華南區(qū)的業(yè)績上,但是這樣的做法對公司全局而言并沒有什么好處,最直接的結果就是為了華南區(qū)幾百萬的業(yè)務。楊鐸放棄了更大的肥rou。 而沈洋養(yǎng)傷半個月,喪失了華南區(qū)的所有潛在客戶。 不光如此,余暉里的公司也遭受到了重創(chuàng),韓野的撤資,帶動了一批人從余暉里的董事會里退了出來,雖然實權在握,但余暉里卻背負著巨額的債務,徐佳怡曾提出質(zhì)疑,沈洋是個賺錢的一把手,卻屢屢虧空的原因就在于填補余暉里的空殼去了。 時隔一月,我在岳陽見到沈洋時,他臉上還留著一道淺淺的疤痕,和客戶談判的時候,那種灰色籠罩的氣場讓人不免唏噓。 毫無懸念的,沈洋并沒有拿下岳陽市場,反而是我不費一兵一卒就簽到了合同。 對于楊鐸這種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的做法,我是不認可的,畢竟我們是商人,不是上陣殺敵的士兵。 但楊鐸卻還是在我回到長沙后為我慶功,我沒有半分喜悅,這些成就里絕大多數(shù)都是楊鐸在意氣用事,沈洋確實業(yè)績凋零,但我們也沒有賺到什么。 我拿著豐厚的提成,心里卻是五味雜陳。 十月中旬,喻超凡的商演非但沒有結束的動向,反而行程都排到了年末了,張路幾度向我們抱怨,每天像個怨婦一樣的等著喻超凡回來。 但喻超凡卻精力十足,還問我市中心的房價是多少,我問他是不是想買房了,他給我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 他說,曾黎,我想娶路路,給她和孩子一個家。 但是市中心的房價上萬,首付款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喻超凡雖然小賺了一筆。離買房卻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不過他有這份心,倒是讓人欽佩。 只是喻超凡和張路之間橫亙著一個鉆石王老五,而傅少川的求婚來的直截了當。 十月十九號,張路的生日,按照以往的慣例,張路開了個包廂慶祝,童辛懷孕六月,關河一進包廂就嚷嚷開了:“所有人注意,不能唱高音以免振到我兒子,不能吸煙,對胎兒不好?!?/br> 張路拍了拍關河的肩膀:“哥們,姐們我也懷孕四個月了,這些注意事項不用你多說?!?/br> 雖然懷孕四月,但張路很瘦,也幾乎不怎么顯懷。 每年的慶祝都毫無新意,唱歌喝酒等到十二點切蛋糕,但今年不同的是,韓野和齊楚神秘兮兮的進了包廂坐在我身邊,我大聲問:“傅少川這只跟屁蟲怎么沒來?” 韓野做了個噓的動作,包廂里的音響效果頓時變成了靜音,屏幕上顯示了一段話: 張路,我們結婚吧。 房子給你,車子給你,存款給你,心給你,愛給你,我的全部都給你。 齊楚打開了擺在桌子上的生日蛋糕,里面竟然是一件維拉王的新款婚紗,童辛摸著婚紗忍不住贊嘆:“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婚紗啊,就算把我家關河賣了也買不到一件這么昂貴的婚紗,路路,我好羨慕你,我要是你,我就嫁了。” 張路不屑一顧的回了一句:“要是喻超凡娶我,拿塊窗簾布裹身我都嫁,如果是別人的話?;榧喩翔倽M了鉆石我也不稀罕。傅少川,你個王八蛋,你給老娘滾出來。” 童辛認可的點點頭:“那也是,傅少川這求婚雖然昂貴,但是一點新意和驚喜都沒有,要是換了喻超凡,肯定能把你感動的眼淚長流,要面包還是要浪漫,姐們,你自己看著辦吧?!?/br> 傅少川從門口進來,手里拿著戶口本遞給張路: “這是岳母大人給你的生日禮物?!?/br> 張路氣不打一處來:“你竟然未經(jīng)允許私自見我爸媽,傅少川。你到底想怎么樣,我都跟你說了,我們之間沒戲,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老婆了,我也不嫁給你,不嫁,聽到了沒有,滾出去,老娘不想見到你?!?/br> 我想起身,韓野拉著我:“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你好好坐著?!?/br> 我白了韓野一眼:“這求婚太沒誠意了,換了我,我也不嫁?!?/br> 韓野湊耳過來問:“黎寶,你想要怎樣的求婚儀式?” 我耳根子一紅:“別逗了,今天是路路過生日,你快把傅少川領走吧,別掃了大家的興致,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傅少川最近好像很心急?!?/br> 韓野將他的手機丟給我,圖庫里有好多張喻超凡演唱的圖片。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 韓野翻開幾張給我看:“喻超凡準備在長沙舉行一次盛大的求婚儀式,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但是心不急的話黃花菜都涼了,你覺得張路能抵擋住喻超凡的求婚攻勢嗎?你可別忘了,張路肚子里懷著傅少川的孩子,黎寶,你至少該站個隊表明一下立場?!?/br> 翻開那幾張策劃圖,我看了都心動,就別提一心追求浪漫的張路了。 只是求婚這種事情當局者清,旁觀者迷,沒有感情也不能強求。 我聳聳肩:“這種事情全憑心,三毛說的,如果我不愛他,他是百萬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愛他,他是千萬富翁我也嫁?!?/br> 韓野嗤笑:“那你呢,幾十萬的富翁你嫁嗎?” 我眨巴眨巴眼問:“韓叔。我讀書少你別騙我,莫言獲獎千萬都買不起北京的一套房,你確定幾十萬能算富翁嗎?” 韓野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非富翁不嫁咯?” 我摸摸韓野的胸膛:“非一心一意不嫁?!?/br> 韓野會心一笑,捶捶自己的胸脯:“非黎不娶?!?/br> 我都融化在韓野深情的目光中了,張路卻火爆的將婚紗往傅少川身上一丟:“傅少川你個王八羔子,你再敢逼我的話,我明天就去醫(yī)院把這個孩子打斷?!?/br> 我們都愕然,我拉了拉童辛的手,茫然的問:“路路這句話的意思,是承認了孩子是傅少川的?” 童辛嘟著嘴搖搖頭:“我還想問你呢,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長嘆一聲:“天曉得?!?/br> 生日聚會不歡而散,張路這只憤怒的小綿羊最終被傅少川這條大尾巴狼給逮回了家,然后我們的張大小姐就實行了最古老最沒水準最讓人瞧不起的抗議方式,絕食。 傅少川還真就由著她了,把她關在了碧桂園的別墅里,還揚言張路何時愿意跟喻超凡分手,他就何時把她給放出來。 對付小綿羊最好的方式莫過于不給草吃。 起初一日三餐張路是自己絕食,后來是傅少川主動斷了她的口糧,我和童辛在花園里嗑瓜子聊天,張路站在窗口哀嚎: “你們給我送點吃的來,傅少川這個王八蛋太狠心了,連口水都不留給我?!?/br> 童辛指著花園里盛開的花對我說:“有錢人的世界果真不一樣,坐在這樣環(huán)境優(yōu)雅的地方喝著下午茶,別提有多愜意了,黎黎,這點心不錯,我怎么感覺自己過上了后宮佳麗般的生活?!?/br> 我忍住笑:“這不,冷宮里還關著一位貴人呢?!?/br> 張路爬上窗臺:“曾小黎,童小辛,你們倆再挖苦我,我就跳下去,我不活了。” 童辛毫不留情的指出:“你連死都不怕,我們還救你做什么,張小路,你就跟喻超凡說拜拜吧,我聽說他以前被酒吧老板娘包養(yǎng)過,以前還在酒吧里做鴨,這樣的男人要不得。” 傅少川也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洪荒之力,一下子挖出了喻超凡很多的內(nèi)幕。 其中最讓我們震驚的是,喻超凡竟然在酒吧里做過鴨,傳聞他有一夜被三個富婆包養(yǎng)過,還差點因為服用大量的藥物而休克,這件事情被得到證實,姚遠的同學就是當時給喻超凡進行搶救的醫(yī)務人員。 那件事情過后,他被酒吧的老板娘長期包養(yǎng),直到前不久正式接受張路的追求,他才下定決心從酒吧離職,和老板娘也徹底斷了聯(lián)系。 更讓我和童辛趕到意外的是,張路云淡風輕的丟給我一句: “超凡沒有任何一件事情瞞過我,你們說的我早就知道。” 我和童辛回到房里,張路蜷縮在飄窗上,雙手抱腿。 “那一晚是我打的120,兩年前,他才23歲,那么的年輕,每個人都有一段難以啟齒的往事,誰不想有尊嚴的活著,誰都想過的舒舒坦坦,可是有些人卻不能,那天晚上三個富婆每個人出價三萬,對于急需錢的喻超凡而言,他沒辦法拒絕這個來錢最快的誘惑,也許你們會看不起他,但他最痛心的并不是被人輕視,而是他就算拼盡全力,也沒能挽回他最愛的女人的生命?!?/br> 我和童辛像是聽天書一樣,張路的眼里全是心疼,童辛卻很冷靜的問:“你怎么知道他說的就是真的?” 我和童辛是一樣的感覺,總覺得這是瞎編出來的故事。 張路淚眼婆娑的看著我們:“我跟喻超凡第一次認識,準確來說是在墓地,黎黎,你應該知道。我的初戀是病逝的,每次失戀我都會去墓地看他,那一天下著小雨,我見到喻超凡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他是去給自己挑選墓地的,如果他心愛的女人死了,他想跟她合葬?!?/br> “而他心愛的女人得了白血病,根本就不可能治好,更殘忍的是,他休克未醒,他心愛的女人卻在那一晚永遠的離開了他?!?/br> 張路淚如雨下,我抱著她安撫她:“那你呢?是同情他還是真的愛上了他?” 童辛比我冷靜,坐在搖椅里很平淡的來一句:“我總覺得喻超凡在編故事,路路,這個世上哪有這么癡情的男人,就算是癡情,他也未必會對你癡情,更何況他的過去實在是太復雜了,你跟他在一起,我不贊成?!?/br> 張路抬起淚臉:“是不是在你們心中,犯過錯的人就永遠都不可能被人原諒?” 這個話題實在太沉重,我看著童辛,童辛唉聲嘆氣的低著頭: “可我們不是救世主,我們只能竭盡全力的過好自己的人生,路路,同情不是愛,你懷著傅少川的孩子嫁給喻超凡,這本身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路路,聽我一句勸吧,我總覺得你心里并不是真的抗拒傅少川,不管你們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至少現(xiàn)在,我在傅少川身上看到的,全都是對你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