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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地下城生長日志在線閱讀 - 第81節(jié)

第81節(jié)

    深淵的氣息從許多道光線中傳來,從幾縷氣流中傳來,從四面八方傳來,深淵無處不在。塔砂立刻醒悟過來,這里就是主物質位面與深淵之間的間隙,而深淵存在于通道的另一邊——不是普通人概念中的通道,空間在此交疊,中間只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壁壘,深淵就在對面。

    奇怪的是,塔砂并不覺得厭惡或危險。

    她沒來得及仔細思考,一陣銳利的風撲面而來。

    早一步來到這里的怒魔也早一步穩(wěn)定了身體,它怒吼著沖了過來,像個失控的火車頭。塔砂猛地扇動雙翼,她的身體在這個分不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的空間里驀然拔高,堪堪躲過怒魔的利爪。塔砂的頭顱距離利爪只有一尺之遙,在靠近惡魔領主的時候,她不止感覺到勁風。

    又是深淵的氣息,這氣息并非來自怒魔本身。隨著賽門的動作,薄如蟬翼的壁壘被撕得更開,有那么一瞬間,塔砂第一次直接接觸到了深淵。

    她忽地明白了,消化怒魔分身的時候,讓她惡心的是怒魔的力量,而非深淵本身。盡管混亂而蒙昧,深淵卻是“無色”的。

    這很奇怪,深淵孕育了這么多邪惡,它本身卻并不邪惡——難道一場地震、一場海嘯、一場颶風邪惡嗎?即使摧毀無數生命,哪怕吞噬無數靈魂,深淵本身也沒有善惡之分。深淵意志是意識,更是無意識;深淵氣息本質上與自然氣息沒什么兩樣,盡管兩者的法則截然不同。

    就在這短暫的接觸中,塔砂與深淵產生了聯系。

    和深淵斷開聯系數百年的地下城核心,與故鄉(xiāng)重新連線,這冥冥之中的聯系在接觸瞬間已經完成,自然而然且難以避免。但在來得及憂慮之前,塔砂首先發(fā)現自己毫無反應:沒有什么高等意志將她的自我意識一筆抹消。

    塔砂沒感覺到危險,沒感覺到抵觸,沒想要臣服也不覺得敬畏。是因為不是深淵的原住民嗎?是因為每個靈魂心中的深淵都不一樣嗎?總之,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等等,還是有事發(fā)生了。

    深淵的氣息在短暫的接觸中瘋狂涌入地下城核心,惡魔們說得沒錯,地下城天然與深淵親近。殘缺的地下城核心獲得了故土的饋贈,就在這一刻,一直沒有動靜的合并重組出現了反應。

    【殘缺的地下城塔砂】

    合并重組中,進度:25/100

    屬性:自然你獲得了自然之心的認可,自然意志注視著你 / 龍你獲得了傳奇太古龍殘留的意志認可,遠方的龍向你投來一瞥 / 深淵離家的游子重回故土,深淵意志注意到了你——這偉大存在的注意力極其容易轉移,在被關注的短暫時間里,取悅祂吧除了名稱、進度條和屬性,塔砂的卡片上沒有顯示任何東西。但僅有的部分,已經足夠說明些什么了。

    一蓬血雨爆裂開來。

    受傷的不是塔砂,反而是怒魔賽門。扭曲的空間撕裂了它的胳膊,仔細看去,空間亂流并沒有消失,反而像跗骨之蛆,牢牢粘在賽門身上。

    “這里的空間非常脆弱,根本承受不了一個大惡魔!”維克多迅速地說,“它動作越大力量越強,受到的傷害也越大!”

    的確如此,塔砂狼狽躲閃時,進攻方的賽門也在不斷受傷。只是在受傷的同時,傷口也在不斷愈合。

    要等待它自取滅亡嗎?

    塔砂迅速做出了決定。

    龍翼的女人握緊了刀柄,她躲開又一下兇險的攻擊,轉身,揮刀,迎頭而上。

    第92章

    銀刀一閃而過。

    刀光隱沒在這片空間無數晦澀不明的光芒之中,疾如流星,墜落到怒魔領主的脖子上。受過祝福的鋒利刀刃在后頸微微陷沒,只有將速度放慢十幾倍,將刀與皮rou接觸的部分放大暫停,才能看見刀鋒在皮rou中隱沒了幾毫米。幾毫米后便速度漸緩,不再下陷。

    對于一只三米高的怪物而言,幾毫米只是一個凹痕。

    回到正常的時間流速上,那就僅僅能看見銀刀以潮鳴電掣之勢劈落下來,正中怒魔領主的后頸,隨即從中彈開。如果將幾分鐘前塔砂砍過的怒魔分身比作軟骨,這一回受到深淵眷顧的怒魔真身便是堅韌老牛皮包裹著鋼筋鐵骨,無論如何都切不下去——至少在如此短暫的接觸當中,萬萬無法斬斷。

    刀與刀的主人一觸即離,以來時一樣快的速度驟然轉身撤離,因為龐大的怒魔已經轉過身來。賽門魁梧得像一堵筋rou絞成的高墻,動作卻快速得驚人,像只靈活的猿猴。劈出一刀的塔砂離他太近,難以躲閃,只來得及調轉方向,讓要害之外的位置暴露出去。大如水缸的利爪扇了過來,只是那么一巴掌,便撕下了小半片龍翼。

    塔砂飛了出去,身軀在半空中轉個不停,利爪撕裂了左邊的翅膀,漏風的翼膜一時難以保持平衡。只在一擊之下,她受了不輕的傷。

    “進攻什么??!根本破不了防御!”維克多急道,“快躲開,等深淵眷顧過去!深淵意志的注意力轉移得很快,祂不可能永遠眷顧這家伙!”

    塔砂的回答是,將手中的地下城之書用力往遠處擲去。

    怒魔賽門發(fā)現了,在這樣的暴怒之中,它似乎依然本能地關注著老對頭,維克多拉仇恨的能力可真是登峰造極。地下城之書向那邊一看,抽了口氣,在空中徒勞地扇動著書頁,像只企圖急速奔跑的滑稽蝸牛。大惡魔咧開了嘴,毫無停頓地向那邊撲過去。

    塔砂一動不動,胡亂拍打著翅膀,似乎依舊掌握不了平衡,以至于無法從怒魔的必經之路上躲開。

    賽門奔牛般沖撞過來,它與塔砂之間的距離轉瞬而逝。十米,五米,兩米……到近處,龍翼之軀才勉強閃開了一點點,讓出怒魔沖撞所需的空間,浮在它的左上方。在維克多的咒罵聲中,賽門滿眼全是即將到手的書頁,它即將于塔砂錯身而過。

    兩米,一米,半米。

    塔砂猝然下沉。

    她在方才的掙扎之中早已重新掌握了平衡,一切調整只為此刻。銀刀轉向,刀尖向下,勢若脫兔,眨眼間刺向怒魔的頭顱。

    這一回,長刀近乎沒柄而入。

    賽門發(fā)出一聲殷天震地的痛吼,它的眼珠終究沒變成堅硬的固體,受過撒羅神器祝福的金屬勢如破竹,完全刺穿。符文之力撕扯開晶狀體,漆黑的眼球爆裂開來,像個被戳破的葡萄。黑血劈頭蓋臉地濺到塔砂身上,浸透她的頭發(fā),滲入她的眼角。透過這層污血,塔砂與怒魔對視。

    狂暴的憤怒撲面而來。

    下一刻塔砂飛了出去,不是自己撤走的,完全是被擊飛出去。受傷的怒魔瘋狂地揮舞著雙手,準頭不足但力道十足。堅硬的指節(jié)只是從她身上擦過,一股怪力便將碰到的皮rou骨骼全部撕爛。用來格擋的左手在鐵拳之下寸寸折斷,如螳臂當車。塔砂借力飛出,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脫出了致命的范圍,縱然如此,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塔砂的左肩一片狼藉,左臂齊根砸斷。

    一個照面之下,一只胳膊換一只眼睛。

    鏈接之中傳來維克多的聲音,他在叫喊著什么,然而塔砂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知道有人在說話,她感覺到左側肩頭傳來的劇痛,但這全都沒有意義。

    唯一有意義的是——

    憤怒。

    黑色的眼睛彼此對視,兩者的距離無比接近,以鮮血為媒介,塔砂短暫地侵襲了怒魔的靈魂。是的,即使發(fā)狂的怒魔毫無防御,惡魔領主的靈魂也絕非塔砂所能撼動之物。但塔砂沒打算攻擊,恰恰相反,她讓自己敞開的靈魂,撞上了對方。

    維克多對她做過一樣的事情,他曾不動聲色地誘哄、偽裝、欺瞞,最終讓塔砂與他短暫地同調。感染他人的靈魂需要極高的技巧,但讓自己的靈魂被另一個污染源所感染,只需要撤掉防御就行了。

    破壞比建設容易,墜落比攀爬簡單,塔砂回顧當初被同調的感受,在短暫的對視與靈魂碰撞之中,她主動尋求了污染。

    不難,她可曾經師從于一位靈魂cao縱大師啊。

    同調達成的剎那,巨量的憤怒將塔砂淹沒。

    暴怒若真能燃起火焰,此刻的怒氣就能將一片大海蒸干。曾經遇到過的那個魔法怪物的憤怒,與怒魔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這業(yè)火一旦燃起便不再需要任何借口,在它熄滅之前,一切都是怒火之源,一切都在摧毀之前。

    嚴格地說,塔砂不覺得自己被蒙蔽了心神。

    維克多在附近,地下城核心在附近,他們可能被戰(zhàn)斗波及粉碎,這相當危險,十分重要,理智依然可以理解這一點,只是這些念頭全都變得無關緊要,如同飛過的小蟲。劇痛沒有減弱一分,然而痛苦無法分散塔砂的注意力,它和狂怒比起來微不足道。塔砂甚至走了神,心說維克多被撕掉的時候是不是就這么痛呢——地下城之書與維克多的靈魂緊密相連,他有觸覺也有痛覺,就和塔砂使用龍翼之軀時一樣。

    很快,所有雜七雜八的念頭被憤怒擠到腦殼外面。在交織的怒火與仇恨之外,塔砂甚至感覺到喜悅。

    真好啊,用真身降臨的怒魔。

    現在,我可以完全、徹底地殺掉你了。

    塔砂在此刻理解了怒魔的笑意,她理解這籠罩心神的狂暴,理解這被怒氣主宰也主宰怒氣的歡欣。染血的雙眼瞇起,嘴角勾起一個鋒利的弧度,在她滿是黑紅鮮血的面孔上,綻放了一個與敵人無比相似的笑容。

    獨眼獨角的賽門再度悶頭沖向塔砂,塔砂的攻擊終于將它的仇恨完全吸引到了龍翼之軀上,怒魔打定主意要先將她撕成碎片,地下城之書與地下城核心都被置之腦后。

    塔砂不退反進,毫不猶豫地撲擊,過去戰(zhàn)斗中精巧的計算全都不見蹤影,只剩下你死我活的戾氣。怒氣隔絕了一切算計,向彼此攻擊的敵對雙方,在此刻,心中所思所想竟然如此如出一轍。

    殺——!

    手中的銀刀發(fā)出吱吱的聲音,被塔砂捏著的部分被符文點亮,燒灼著握刀的手。深淵的氣息不斷浸潤著地下城核心,終于讓龍翼之軀過了某個臨界點,成為了會被撒羅之力憎惡的深淵造物。

    銀刀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長嘯。

    在深淵之力夾擊之下,撒羅的符文被激起了全部的力量,受祝福的神圣的金屬爆發(fā)出極其刺眼的亮光,那是流星在天幕中燃燒的模樣。天界的力量讓怒魔咆哮,落到它頭上的深淵之力翻騰起來,如同受到了挑釁。它的雙爪改變了方向,全向刀刃抓去,看上去不管不顧想捏碎這帶著對頭氣息的可惡武器。

    深淵與天界之力彼此激發(fā),銀光斬開黑霧也為之吞沒,在相互撞擊的時候,沖擊波甚至讓通道震動。

    塔砂的右手散發(fā)出焦臭,那里的皮rou扭曲起來,仿佛赤手空拳握住燒紅的炭火。但沒關系,它對怒魔的傷害終究更大。像guntang的烙鐵切入冰層,方才堅不可摧的怒魔之軀被割裂開來,賽門用來格擋的手掌被生生斬去一半,只剩一點兒皮rou依舊相連。與此同時,長刀應聲而碎。

    所有符文在方才爆發(fā)了最后的力量,既是強弩之末也是最強的一波。銀刀粉碎,光滑黯淡,而塔砂棄刀,伸手,縱身撲進怒魔空門大開的懷中。

    她的右手在短短一息內變形,修長白嫩的手指化作森森利刃。骨骼噼啪作響,利爪轉瞬成型,那閃著寒光的獸爪似狼非狼,能切金斷玉。

    【滿月】

    不,這不是【滿月】、【滿月野性呼喚】、【呼喚滿月】中的任何一種。地下城卡片上依舊空無一物,它沒有名字,什么都不是,塔砂在使出這一招時什么都沒想,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反射性揮出一爪。

    這才是它的本來面目。

    塔砂從狼神后裔身上得到了這種力量,她在識海中將這種無法理解、無法掌握的能力分門別類,歸納成自己可以運用的“技能”。這種歸納是近路、是竅門,初期能讓塔砂快速入門,卻在后期化作阻止她更進一步的瓶頸,成為她的限制與束縛。這才是殘破地下城核心需要合并重組的原因,一臺破機器里加載了太多輔助軟件,又怎么可能跑得起來呢。

    一開始就沒有什么技能,在為之命名之前,力量,就只是力量本身。

    削鐵如泥的利爪插進了怒魔的側頸,一路向下撕扯。塔砂的大半個胳膊都插入其中,義無反顧,只搜尋著怒魔體內那顆跳動的心臟。這也等同于將自己卡在了怒魔領主身上,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抽身。賽門沒了利爪,但還有斷掌,那兩截鮮血淋漓的東西一樣堅如鋼鐵。蒲扇大的掌根已經抬了起來,只要一合攏,便能將掛在肩頭的蟲子捏成rou餅。

    何等兇險,何等無謀,塔砂這一擊仿佛對死神投懷送抱,拼一個你死我活。什么樣的瘋子才會做這種事?什么樣的存在才會贊賞這種舉動?

    那必定是混亂中的混亂,瘋狂中的瘋狂。

    塔砂感覺到了深淵。

    祂來自四面八方,又不僅僅無處不在。這股力量從不知哪個角落哪個位面哪個空間中出現,跳躍,毫無預兆地灌入了塔砂的靈魂。

    這才是塔砂冒險尋求的東西。

    一路躲閃,等待怒魔身上的深淵眷顧過去——可行嗎?仔細想想,其實根本不可行。要抵抗住受眷顧大惡魔需要多強的實力和運氣,其中有無數變數,等于將性命被動地交給了敵人與命運。怯戰(zhàn)者死于戰(zhàn)事,背對敵人的逃兵更容易喪命,要想求得一線生機,唯有迎頭而上。

    從怒魔賽門得到深淵眷顧開始,從接觸深淵開始,塔砂就飛速分析推敲過深淵的模式。再怎么混亂的存在都能總結出些許規(guī)律,熱愛混亂與殺戮不就是其中一種嗎?深淵的眷顧,是可以謀求的。

    但帶著算計的心,絕對無法得到深淵眷顧。

    聽上去自相矛盾?并非如此,塔砂已經用行動親身驗證了這事的可行性。戰(zhàn)前千般算計,戰(zhàn)時便心無旁騖,最后的行動是無數推敲設計的結果,但在真正開始動手、出擊、揮刀的那一刻開始,塔砂已經扔開了所有猶豫,無論生死還是勝負,都已置之度外。

    與怒魔同調,利用憤怒驅逐雜念,借此接近深淵眷顧者,進一步博取深淵意志的關注;選擇殺戮,肢體可以放棄,性命可以放棄,一切全都無關緊要,將此身此魂獻予混亂深淵——塔砂并非這樣的人,然而她在此刻騙過了自己。她不記得地下城核心才是本體,龍翼之軀即使毀滅也不會要了她的命;她不記得方才的全部算計,只有近乎本能的殺意。這一刻全心全意的瘋狂,得到了深淵意志的青睞。

    “深淵意志注視著你,深淵氣息等級上升?!?/br>
    “深淵意志碰觸了你,深淵氣息等級上升?!?/br>
    “深淵意志贊賞你的存在,你得到了深淵的眷顧?!?/br>
    這根本不是可以用文字輕描淡寫講述的東西,深淵意志的沖擊遠遠勝過自然意志,與前者相比,自然意志簡直溫柔如羔羊。和怒魔同調的塔砂已經夠瘋,對上深淵意志卻是小巫見大巫。

    那是——

    魔種誕生在紫黑色的土壤中,它們在雙眼睜開前已經學會了自相殘殺。帶著尖刺的腦袋相互碰撞,利齒撕裂失敗者的身體,血rou內臟在墜落前被吃得一干二凈。污濁的血液浸透這片覆蓋了生與死的泥土,蟲豸狂歡,舔舐著尸骸與胎衣。

    各式各樣、數不勝數的深淵魔物相互廝殺,數不盡的雜音在每個角落響起,魔物們的彼此攻擊毫無條理,有時求生欲會讓位給瘋狂的本能。從天空到地底,無論冰窟還是熔巖當中,每個角落都是戰(zhàn)場,可以沒有理由,可以沒有勝負。深淵的大地可能驟然翻身,翻攪出不知幾千年前被埋藏在下面的骸骨;深淵的天空沒有晴雨,三個太陽的出現與缺席從來沒有預兆,閃電與霹靂總是天邊的???。這里血河倒懸,這里星辰墜地。

    每時每刻都有誕生與進化,每時每刻都有泯滅與死亡,生生死死在此處運行得如此快速,循環(huán)往復,這堆亂七八糟的碎片最終構成了深淵本質。深淵意志是發(fā)瘋的樂隊在演奏死亡重金屬,是末日前醉酒人群的盛大狂歡,是噴發(fā)的火山抹平一切又容許萬物飛速在沃土上成長。如果自然意志的核心是“生存”,深淵意志的核心便是“無序”。

    它無比恐怖,也無比瑰麗。

    這發(fā)瘋的力量,灌入了龍翼之軀。

    巨大的斷掌已經拍到了塔砂背上,將龍翼連同一大塊皮rou一起撕掉,從后面看,或許能看到裸露出的脊椎。但龍翼之軀還活著,幾十秒前這一巴掌足以將她拍成rou泥,如今卻不過如此。塔砂的后背以驚人的速度愈合,一層薄薄的血rou外衣眨眼間覆蓋了白森森的脊梁,新生的翅膀破殼而出,龍翼之上骨刺縱橫。

    新生的翅膀驟然拍打著空氣,它們在空氣中飛快地硬化,剛剛誕生不久便拍了怒魔一個踉蹌。塔砂躲開了幾乎必中的下一擊,利爪拽出半顆心臟,一把捏碎。在她眼中,怒魔賽門的速度不再快得難以捕捉,它的力量也不再強大到難以抵抗。

    地下城整合充足的進度條正緩慢地向前走,百分之二十五變成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在深淵的眷顧之中,塔砂有了本質上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