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打住,又在亂想了! 顧辛夷拍拍自己的額頭,給大神回了滿屏幕的謝謝過去。 * 宿舍轉(zhuǎn)角處,秦湛的車停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旁。 老陸見他打開車門,有些灰白的眉毛一挑,抿著嘴偷著樂問他:“收了?” 秦湛睨了老頑童似的老陸一眼,沒說話。 “還跟我裝?”老陸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臊得慌,慢慢吞吞地嘟囔,“就你這樣,活該人家小姑娘不待見你?!?/br> 秦湛依舊沒有回話,只是把襯衫扣子又解開了一顆,眉峰皺起。 “誒誒,我可是聽電工基地的老陳說了啊,那天啊,被你訓(xùn)得小姑娘沒做錯,是儀器的問題,沒調(diào)好,直流穩(wěn)壓自動輸出,這才導(dǎo)致的板子燒了?!崩详憯D眉弄眼的,“哎呦呦,可憐人家小姑娘了喂,明明什么錯也沒有,還被教訓(xùn)一頓。要是我,我也可傷心了。那么個頂漂亮的小姑娘,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呢?!?/br> 秦湛握緊了方向盤,悶悶地道了句:“我知道。” 那天,還是他親自去檢查的儀器,做了同樣的電路模擬,板子在一陣“滋滋”聲中燒毀。 現(xiàn)在他都還能感受到空氣里那股燒焦塑料的味道,還能看得到女孩眼底一閃而逝的低沉。 他語氣里滿滿是自責(zé),老陸也被驚了驚,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只能干巴巴地說:“你知道就好?!?/br> 秦湛嗯了一聲,踩了油門,開車。 老陸在科大待了許多年了,一眼就認出這不是回實驗室的路:“誒,這,這是去哪???” 秦湛淡淡道:“外面?!蓖nD一會,他補充說道,“她身體不好,我去買點東西,給她做烏雞湯。你幫我挑。” 老陸:“……” 不情愿的老陸哼哼唧唧:“就算買了你會做嗎你?” “我在學(xué)?!鼻卣繘]有回頭,語氣堅定,車開地有些快,梧桐樹連片地劃過視線,“你的項目,我找到解決方法了?!?/br> 老陸大喜,差點老淚縱橫:“成交!” 秦湛去的是附近最大的超市,商品種類齊全,他直接和老陸去了生鮮市場。 老陸教他挑生鮮蔬菜和rou類,秦湛聽得很認真,很仔細。 挑好雞rou,秦湛又去買了大棗,還有一袋子火龍果。 老陸見他眉梢眼底都泛出了柔情,免不得有了八卦心思:“說真的,你是怎么就暗戳戳地看上人家姑娘了?還老是冠冕堂皇地給她們軍訓(xùn)減負,你以為咱們院長看不出來你這點小心思啊。誒,說說唄,說說,以后,我也好幫你不是?” 秦湛怔住,單手插著口袋,忽而微微一笑,轉(zhuǎn)過來對著老陸道:“她這樣動人,何以不可以對她一見動心?!?/br> 這般的認真。 他身后是琳瑯滿目的水果,顏色五彩繽紛,像是綿延的鋪展開來的織錦,流光溢彩,卻成為了他的背景。 老陸點點頭,沒再探究。 【表白日記】: 今天學(xué)著*湯,忙。 不寫日記。 ^_^ ☆、第22章 炎炎暑熱,軍訓(xùn)仍在繼續(xù)。 顧辛夷難得名正言順地逃離了烈日的魔爪——金三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良心發(fā)現(xiàn)居然就這么讓她在宿舍休息了,還時不時打個電話來,噓寒問暖,慰問她這個底層老百姓。 當(dāng)然,最后她還是從敏敏嘴里知道了金三胖的本意—— 病好了就趕緊給他出去溜溜! 學(xué)院里每年會有迎新晚會,禮儀隊會作為壓軸,表演一場t臺秀,t臺秀的好與壞,也正決定了這場迎新晚會的精彩與否。屆時學(xué)院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出席,金三胖幾日里為了這事是忙活得連軸轉(zhuǎn),事無巨細皆要過問。 顧辛夷作為他牡丹峰的臺柱子,那是必須出場的。 別的不說,靠臉?biāo)⑺⒋嬖诟幸残邪。?/br> 金三胖好不容易高大起來的形象就這么又幻滅了,幻滅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人了?”顧辛夷戚戚然。 敏敏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好資源就好好好利用,不然不得浪費了?你還想不想跟著你學(xué)姐我吃香的喝辣的了?” 顧辛夷想了想,還是輕易為了五斗米折腰了。 臨近飯點,手機震動,顧辛夷掩上門,到樓下拿了保溫桶上來。 是個繪紫玉蘭的保溫桶,模樣秀麗,配色簡潔,她對色彩很敏感,對食物的香氣更敏感。 將保溫桶放在桌上,旋轉(zhuǎn)幾下打開蓋子,清甜濃郁的味道混合著白色的熱氣彌散開來。 還沒開吃,便攝住了她的味蕾。 顧辛夷總算是知道她家五大三粗的顧土豪是怎么拿下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zhì)飄飄的岑芮女士的了。 從來沒想到老顧還有這么溫馨體貼照顧人的一面! 顧辛夷抱著用保溫桶裝起來的烏雞湯滿足地不行。 她前腳剛得了學(xué)神芙蓉花大人的紅糖蜂蜜,后腳老顧隔著幾百千米的距離托人給她就送來了烏雞湯。湯水濃稠,rou質(zhì)鮮嫩,燉得恰到好處,骨rou將將分離,上面又加了大棗,甜糯滋潤。一口下去,全身都洋溢著暖暖和和的氣流,疼痛感消了大半。 吃完后,她簡單地把繪著紫玉蘭花的保溫桶清洗了下,送到樓下阿姨那兒,再給老顧發(fā)去q.q信息,過會兒會有人將保溫桶拿走,是個和藹的中年女人,圓圓胖胖的,讓人瞧了心生親切——老顧選得這家飯店服務(wù)態(tài)度真的相當(dāng)不錯。 她在q.q上給老顧連連發(fā)了一整屏幕的“么么噠”過去,掉落無數(shù)個撅嘴的小表情。 老顧【霸王花】同志一向回消息很快,這回倒花了些功夫,過了幾分鐘才回了一個臉紅害羞的表情。 這畫風(fēng)有點詭異啊。 老顧這會一般會傲嬌著回復(fù)“花姑娘你媽吃醋了,不過我喜歡”,但害羞是怎么一回事? 顧辛夷腦補了老顧那張大方臉上臉紅的畫面,頓時打了個寒顫。 算了,還是不要想這個問題了。 秦湛看著滿屏幕掉落的親嘴表情,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車座上,一個繪紫玉蘭的保溫桶在陽光的照射里,透出釉質(zhì)的潤澤質(zhì)感來。 * 連著休息了四天,顧辛夷又活蹦亂跳了起來,一張小臉上紅潤的色澤又爬了上去,眉梢的一粒小小紅痣都飛揚著肆意。 軍訓(xùn)也近了尾聲,閱兵匯報儀式即將開場,這也意味著教官們要和他們分別。 黑大壯那張酷臉上也染上了些許離愁別緒,一口亮锃锃的白牙也不常露出來了。 打靶歸來后,黑大壯花了一夜功夫,在營地后山撿了滿滿一盒子的子彈殼,平均分給了排里的每一個女生。全連只有他趁著夜色去撿了,也只有她們得了這份紀(jì)念品。 他分的時候用了軍綠色的小布包,沉甸甸的,粗礪的布料有些硌手。 顧辛夷把封口打開,陽光便透過了梧桐樹葉射到子彈殼上,暗沉的金屬一下變得耀眼奪目了起來。她從布包里拿了顆子彈殼出來,上面有些紅土的印記,還有淡淡的機油味道。 黑大壯發(fā)到了最后一排。 顧辛夷從彈孔里看到他的身影,二十多天里的記憶一齊涌了上來。 幾個女生已經(jīng)是淚眼花花了。 初來時候,他是整個連隊最嚴苛的教官,不茍言笑;離去時候,他是整個連隊最細心的教官,最喜歡講沒有笑點的冷笑話。 衛(wèi)紫給大伙起了個頭,唱起了《強軍戰(zhàn)歌》,黑大壯視線掃過她們,一口大白牙亮锃锃的。 他臉黑,可大家就是看出來了,他在臉紅。 倦鳥歸巢,連長吹了口哨,宣布解散。 西斜的日頭里,一眾教官集結(jié),他們站得很直,帽子帶的不高不低。 草草吃了晚飯,顧辛夷到超市買了瓶502膠水回來,將一袋子的子彈殼清洗干凈,再擦干,一點點沾和在一起。 “算我也一份?!毙l(wèi)紫走到她桌旁,將同樣清晰擦干的子彈殼擺到邊上,“要做個飛機模型的話你這些材料還不夠?!?/br> 黑大壯曾經(jīng)的夢想是做個戰(zhàn)斗機飛行員,第三輪體檢失敗后,進入了指揮學(xué)校,他今年大四,畢業(yè)后會被分配到陸軍隊伍里。 顧辛夷轉(zhuǎn)過頭來沖她笑笑,重重地點了下頭。 “等等,還有我,我這還有,等我洗干凈啊?!辟Z佳連忙拿起盆子,把子彈殼倒進去,童如楠也一并行動。 滿宿舍都是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音。 顧辛夷突然就覺得室友這個詞鮮活地不像樣,心與心之間貼得近極了。 * 閱兵儀式和迎新晚會在同一天舉行,一個占了上午時間,一個在晚上,倒是互不干擾。閱兵儀式說來繁雜冗長,可真正走起來,也不過那么一眨眼——軍訓(xùn)結(jié)束。 顧辛夷剛墊了兩口午飯便被金三胖提溜著送到敏敏跟前了,她這幾天夜里一邊彩排一邊還得做子彈飛機模型,勞心勞力地,喝雞湯補出來的臉頰rou一下又瘦了下去。 敏敏倒是十分滿意,見她小肚子扁扁,還善心大發(fā)地賞了她一杯奶茶。 她小嘴砸吧砸吧著,眼睛瞇成了一彎月牙。 敏敏戳了戳她額頭,讓她閉上眼睛,給她化妝。 這次t臺秀的主題是“匆匆那年”,分為四個章節(jié),初篇是民國少女的青澀懵懂,次篇是課堂嬉鬧的同學(xué)情誼,再則是求職時候的端莊嚴謹,最后結(jié)尾則是畢業(yè)紅毯上的光華四射。 敏敏策劃了兩屆t臺秀,這是最后一屆,為了這次的展示,她花了不知多少的心血。 白駒過隙,不過匆匆那年。 從大一到大四,不過彈指一揮間。 更衣室里很是嘈雜,衣物堆疊如小山。 敏敏化妝化得很認真,手法很輕柔,顧辛夷咽了一口奶茶,悄悄地把杯子放到了一邊,大半杯甜香的奶茶在透明茶杯里晃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顧辛夷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還沒有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