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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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沌沌地過了幾天,不知日夜。 給他換藥的小太監(jiān)來了,又走了,不說一句話。 傷口慢慢地結(jié)痂了,蛻皮了,在他的皮膚上留下的那些深深淺淺的印子。漸漸消退,了無痕跡。 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只有那一爐熏香在悄無聲息地燃著。 爐香裊裊升起,騰成一縷白煙。彌散了,消失了……留下一爐香灰,不著半點痕跡。 男人還是沒有出現(xiàn)。 他不是希望男人離開嗎?他不是希望男人不碰他嗎?他不是想擺脫男人的掌控嗎?走了的話,不是正好嗎? —— “你別碰我!” 當陳博涉把云霽壓在墻壁上,想順勢抓著他另外一只手的時候,云霽突然喊出了這句。 陳博涉愣了一下,沒想到季先生會如此激烈地反抗。他承認是有些嫉妒,殷辰居然也能隨意出入季先生的屋子,然后不知為何就想把掙扎得很厲害的季先生壓住不動。 當他想抓著季先生的兩只手的時候,季先生突然急紅了眼,全身發(fā)抖,連聲音也是顫抖的。 陳博涉急忙松開他的手腕,除了嚇了一跳之外,又有些局促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做這些,而季先生的反常反應(yīng),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季先生,我不是有意……”他追上去想道歉,但云霽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急忙進屋關(guān)了門。 那門扉一晃,險些撞到他的鼻子。 “季先生,我剛剛有些莽撞了,您別生氣?!奔鞠壬鷽]讓他進去,他不敢亂闖,只能在門外低聲道歉,“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有些……殷辰是我的下屬,您也是我的謀士,這下屬和謀士見面了,我這個主公居然不知道……我就是覺得有點……有點……” 有點嫉妒,有點難堪,有點覺得被出賣了,有點莫名而起的惱怒。 屋子里沒有回應(yīng),云霽被前世的回憶攪得一片混亂,只知道在男人靠過來的時候拼命掙扎,然后在男人放開他的時候,匆忙逃走。 —— 剛才季先生的反應(yīng)那么激烈……就像…… 陳博涉的心里閃出了一個念頭。那個反應(yīng),說什么“放開”,“別碰”……簡直就像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姐一般。 難道季先生是女的? 陳博涉想起季先生幾乎不在他面前吃飯,洗澡還要避著他,而且季先生的手腕纖細,皮膚白皙,說不定真是女人! 呃……一個身材高挑,嗓音低沉的女人?! 陳博涉想到這一點之后便更加局促不安了,站在門外連連踱步,又屢屢搓手。聽到屋里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的時候,更是被撩撥得不知如何是好,腦子里面幻想了無數(shù)個美人出浴的畫面。 畫面里,季先生的烏發(fā)順著白皙的裸背蜿蜒而下,蜿蜒過蝴蝶骨,順著脊柱滑下,一直鋪到腰窩。腰肢纖細,盈盈不堪一握,而腰部以下…… 陳博涉不敢想了,只覺得鼻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而下半身也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 不過他只敢想象是背影,如果畫面里面那個妖冶的后背轉(zhuǎn)過身來的話……想到這一點,他下半身的躁動又迅速萎靡了。 —— 與臨東公與香國公見面之后,達成了三家分富的事宜。 宣國占據(jù)西北,對樺國形成合圍之勢。 大滄國占據(jù)東北,那片平原本就是大滄國的地盤,后來被富南國侵占了,這次能拿回來,臨東公顯得非常高興。 香南國成了最大的獲利者,得到了琛州城以南的全部土地,國土面積增加了一半,瞬時變成了整個南方的實權(quán)者。 會談結(jié)果傳回軍中,對于陳將軍所做的三家分富事宜不滿的大有人在。 “香南國出兵五萬就得到了富南國整個南方的領(lǐng)土,這買賣做得實在是太劃算了?!崩蠈⒘鷣碚乙蟪奖г梗拔覀兣d師動眾,死了那么多人,結(jié)果卻便宜了香南國。” “既然是主公的決定,自然有他的道理?!币蟪铰犝f了結(jié)果之后,也是有些吃驚。他以為只是將琛州城讓給了富南國,沒想到居然以琛州城和漢水為界,南邊的土地居然全部歸了富南國。 “季先生沒出面阻止?”殷辰問。 “阻止?阻止什么?”廉生怒道:“本來就是他的主意,他出使香南國,不知和香國公打成了什么協(xié)議,香國公居然一口咬定琛州城以南不松口。那個謀士聞人木還說是與季云私下達成的協(xié)議,陳將軍下不來臺,便同意了?!?/br> “這是養(yǎng)虎為患啊?!眲⑷柿瞄_帳子進來,聽到廉生與殷辰的談話,順口接了過去,“主公偏袒季云,現(xiàn)在季云私下達成的協(xié)議,捅了簍子,主公還要幫忙收拾?!?/br> “你不要無理!”廉生呵斥他,“季云是季云,陳將軍是陳將軍,什么偏袒不偏袒的?陳將軍上陣殺敵的時候,他季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我看他就是禍害,得除掉?!?/br> “老將軍比我還心急嘛……”劉仁輕聲笑道:“主公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好不容易從秋水衡那邊籠絡(luò)來了季云,自然要好生對待。沒想到那個季云得寸進尺,繞過主公擅做決定,完全不把主公放在眼里。長期這么下去……” 廉生聽著“啪”地一拍桌子,“只要有我廉生在的一天,就絕不允許有人犯上作亂,私通他國?!?/br> “廉將軍息怒啊。”殷辰急忙勸他,“季先生不是這種人,是習(xí)成得寸進尺。況且,今日的會談,季先生根本沒有參與,決定也不是他做的,何談是季先生給了土地?” “但他們之前都私通過了,否則聞人木會信誓旦旦地一口咬定,曾被季云許諾了琛州城以南的土地嗎?”劉仁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況且……我聽說昨天,主公去找季云談過,季云肯定在那個時候又唆使了一番?!?/br> 殷辰想到那天的確見到了陳將軍去找季先生。自己剛從季先生的院子里出來,陳將軍便遠遠走了過來,自己怕撞個正著,急忙逃了。 第28章 馬車 “之前出城,連個招呼都不打,這次回來,主公還是以禮相待。滿朝文武,獨寵一人,簡直快比之于西漢哀帝之董賢、東漢外戚之梁冀了?!眲⑷收f這話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你莫說得這么難聽?!币蟪铰犞鴦⑷蕦⒓鞠壬c兩個斂財誤國的佞臣相比,實在覺得不公,“季先生不是那樣的人?!?/br> “私下里說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劉仁反駁他,“主公私下去找他商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敢保證他沒攛掇些什么嗎?” “縱使是私下里見面了,但沒規(guī)矩說主公不能去會夜訪謀士,而且季先生說的話,肯定也是有益于宣國,有益于陳將軍的?!币蟪睫q駁。 “來路不明的人,終究不可信?!眲⑷驶亓艘痪洹?/br> 老將廉生也點頭,“這些個謀士、門客,今天在這個國家的這個府上做客,明天又成了那個國家那個大臣的上賓,著實不可信。況且這個季云投身二主,陳將軍又殺了他的前主子,他心懷恨意也不是不可能的?!?/br> 劉仁聽到廉生說謀士無忠貞的時候,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恨不得豎起全身的毛,但轉(zhuǎn)而聽廉生說季云心懷鬼胎,頓時又覺得很是愜意。 季云來的這些時日,他在四位門客之中的地位日趨邊緣。芮深和邊興抱著季云的大腿,混得風(fēng)生水起,他卻被冷落在一邊,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那么依將軍看,這個季云可有反心呢?”劉仁湊上來問道,暗示得那么明顯,根本不是問話,而是替他回答。 “劉仁,你不要胡說!”殷辰呵斥他。 廉生沒聽殷辰的話,倒是把劉仁的話聽了個全面,“若他敢謀反,老夫第一個便去殺他?!?/br> 劉仁笑道:“老將軍可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啊。” —— 回程的路上,陳博涉有些郁悶。 在與臨東公和香國公交涉的過程之中,宣國完全沒占著便宜,而自己也險些被聞人木那個老jian巨猾的東西嗆死。想想季先生所說的只取西北,不必在意其他,舍了便舍了的建議,難免心生懷疑。 “停一下車。”陳博涉喝令車隊停步,然后跳下馬來,一頭鉆進了云霽的車子。進去之后探出頭來,呵斥了一句,“看什么看,本將軍有事要同季先生商議。” 云霽被突然鉆進來的這個大活人嚇了一跳。 他的馬車并不寬敞,雖說坐兩三個人不成問題,但陳博涉身高體壯,一個人占據(jù)的空間能頂兩個。他的兩條長腿一伸,放在馬車里面,哪里都覺得憋屈。 “季先生啊,我就不明白了,我們?yōu)槭裁匆獙α?xí)成那么客氣?”陳博涉愁眉不展。 他在軍中多年,大大咧咧慣了,腿既然怎么伸都不舒展,索性翹到了對面云霽的座位上。那泥里打滾的靴子,就這么蹭到了軟墊的緞面,使得云霽不得不往角落里面靠了靠,以防那個臟靴子蹭到自己身上。 “不給習(xí)成,難道將軍現(xiàn)在有能力治理南方?”云霽反問。 這個……陳博涉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想著占土占地,占山為王,贏者為上,沒想到還有……治理……是個什么東西? 云霽見他一時語塞,便接著說道:“我們要維持南方安定,常年需調(diào)派至少七萬的兵馬,以鎮(zhèn)壓南邊的起義,防止習(xí)成的北上。若習(xí)成真的舉兵北伐了,恐怕耗費的兵馬還要更多。以我國的國力,若既同樺國打仗,又往南邊駐軍,應(yīng)付得了嗎?” 聽云霽這么一說,陳博涉似乎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與其分兵駐扎南方,不如將南邊讓給習(xí)成去治理?” 云霽點了點頭,“我們沒那么多精力去治理南方的話,要南方何用?讓習(xí)成代我們管理幾年,再滅了他去接手,豈不是更好?” 陳博涉連連點頭,“先生的考慮真是周詳?!?/br> 云霽又道:“況且琛州城以及琛州城以南真的是好地方嗎?南北要塞,七省通衢,看似居喉舌之險,但如果被四面一夾擊的話,要滅亡也是瞬息之間。不要忘了富南國是如何被三家瓜分了的?!?/br> 三家分富的談話還歷歷在目。 “若我們屯兵在琛州城以南,北邊被邑國和樺國一切斷,南邊被香南國、景國和大滄國一圍剿,豈不是會全軍覆沒?”云霽接著道:“所以我認為,要取天下,必先取北邊,然后自北向南征伐?!?/br> 陳博涉聽完之后,不由得欽佩起來,動作也變得恭敬而客氣,撤回了先前放在軟墊上的腳。 —— 馬車搖搖晃晃,吱吱扭扭。 話問完了,疑惑也被解答了,但陳博涉一時半會兒不打算出去,倒是一直盯著云霽瞧。 云霽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將軍問完了,還不出去嗎?” 陳博涉咧嘴笑得一口白牙,“我想仔細看看先生到底長了個怎樣的腦袋,怎么能有這么多妙計,這么多想法?!?/br> “若是看清楚了,便出去罷。”云霽嘴上毫不留情,但心里卻被他盯得發(fā)毛。那雙眸子清澈而明亮,盯著人的時候,仿佛是豹子盯上了獵物。 沉默了好一會兒,云霽只得撩開簾子透透氣,順便看看窗外的景色。 百畝良田如浮光掠影一般向后退去。 正是豐收的季節(jié),風(fēng)吹麥浪,一片金色波光。 陳博涉盯了許久,終于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先生可是女子?” 云霽被這句莫名其妙的問話嚇得急忙放下車簾,“將軍在說什么渾話呢?當心外面聽了去?!?/br> “失禮失禮?!标惒┥鎿蠐项^,隨即又把腳翹上了云霽旁邊的軟墊,不過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喜,特地將腳縮了縮,以防蹭到他的衣服。 “我做了個夢,荒唐得很,夢見季先生戴著個面具,摘下了面具便是個貌美的女子?!?/br> 云霽被說中了心思,心頭一驚,略有動搖,不禁攥緊了車簾,“將軍這夢真是蹊蹺。” “我也覺得蹊蹺?!标惒┥嬉桓鄙敌χ灰詾橐獾臉幼?,“每次見了季先生總會做些古怪的夢。一次夢見了白衣飄飄的仙子,一次夢見了如狐媚一般的妙齡女子,你說蹊蹺不蹊蹺?!?/br> 云霽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么。若是一個荒唐的夢的話,他大可不必說出來。但既然他這么說了,難道是察覺了什么? 云霽下意識地想伸手摸摸面具,看看戴得牢不牢,有沒有露出破綻,但這么做的話,反而是不打自招了。于是他只能克制自己,慢慢地松開攥著簾子的手,放下之后縮回袖子里,在袖子里還是不住地摩挲著內(nèi)里。 “不知將軍為何同我說這些?!痹旗V佯裝不懂,語氣輕松。 陳博涉一聲嘆息,“兩次都是見了先生洗澡之后,才夢到了這些異象,我不找先生來詢問詢問,難道要隨便找個人說一說嗎?” 聽陳博涉說要隨便找人說一說,云霽當場就有些懵了。這些話若是讓別人聽了去,指不定會怎么想。 “將軍的夢囈,還是不要講給他人的好。”云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