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云瑤始終沉默著,直到飛槐又將陳大夫請出去,她這才走到寧畫枝身邊,難以置信地道:“直到現(xiàn)在,姨媽仍不肯說實話嗎?不說娘心寒,就是云瑤,也無法再維護姨媽了?!?/br> “云瑤,連你也要起哄嗎?連你也信這丫頭的一面之詞?!”寧畫枝咬著唇,大有清白不能被毀的架勢。 “云瑤,你有何事,速速說來!”自從楊芷柔的事后,不止是寧氏,就連楊政也對云瑤刮目相看,雖不愿自己的女兒如此早熟冷靜,可一方面又覺得有人可以一同商量做主,分擔家事。 飛槐攙扶著關敏坐下,傅瀾給關敏倒了茶,讓她平穩(wěn)心緒。 云瑤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猶豫著要不要遞出去,就被楊政一手奪走,他打開一看,越看越氣,寧氏在后頭詢問,楊政卻為了護她心情,直接將紙摔到寧畫枝跟前,手指微抖:“枉費你jiejie如此疼你!你這樣對得起她嗎?” 寧畫枝幾乎不敢相信,倉惶間打開紙,上頭白紙黑字寫著,是她親自去藥堂買的紅花和五行草,就連她之前要麝香卻沒有的內(nèi)容都寫得清清楚楚,而下面的署名,赫然就是福仁堂的老板。 “這,不……這東西也可以偽造的,jiejie、姐夫!你們要相信我……”寧畫枝抱上楊政的腳,又作勢要過去抱住寧氏的腳,被云瑤眼明手快地擋住。 寧畫枝抬起頭來,正對上云瑤冷漠的雙眼,可這只是一瞬間,云瑤便凄凄然問她:“姨媽,您究竟和娘有多大的仇恨,非得要將娘滑胎才滿意。” “我沒有!”寧畫枝瞪著她,怎么也不信自己竟栽到這樣一個丫頭的身上。 “福仁堂的老板說,若要朝堂作證,他愿意出面。還有方才姨媽說的南風之事,我之所以讓妙菡帶人進去,便是因為南風撞破了你的這些事,你怕他說出來,又不敢殺人滅口,只好綁了他。如此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抵賴?” “奴婢、奴婢也可以作證!”彩珠三兩下爬過來,拽著云瑤的衣擺,卻被香寒和尋雙一把拉住。 “不、不是的,jiejie!你相信我……”寧畫枝僵著笑臉,又看向關敏,“老夫人、老夫人,不是我做的,是這個賤婢……” “我一直對你疼愛有加,不僅是因為我覺得我是長,你是幼,更是覺得你的親事沒有成功,替你感到惋惜??赡闶窃趺磳ξ业??” 楊政摟著寧氏,拍了拍她的肩,寧氏也不愿多說什么,擺頭道:“罷了,這件事我不再追究,你且回家去吧?!?/br> “jiejie!——”寧畫枝不愿就此罷休,起身就要去抓住寧氏的手,陳媽擋在前頭,卻被她一把推開。 混亂之中,云瑤上前就將寧氏護住,因這些日子日夜練功,她的力氣早已比尋常大上許多,斂眉推開寧畫枝,卻將人摔在了地上。 可沒有人去扶她,甚至連關敏都帶著厭惡的眼神斥責道:“狼子野心!還不快快離開!” “寧姨媽,若你再糾纏,就別怪我們不講情分,報官抓人了?!痹片幷f的一臉愁容,可眼底卻是nongnong的恨意。 她原本便打算將人送進牢中,可是顧及寧氏此刻的情緒,她終究不敢冒險。 “來人啊,請寧姨媽出去!即可收拾東西,返回揚州!”楊政一聲逐客令下,寧畫枝清楚自己是徹底大勢已去,連半分機會也沒有了,整個人攤了下來,最后還是由荷桃半拖半攙扶著離開的。 地上的彩珠露出求生的期盼,一直磕著頭:“老爺、夫人,奴婢一時被蒙了心智,都是寧姨媽威逼利誘奴婢,求老夫人饒了奴婢這一遭吧!奴婢愿做牛做馬!” 這一回,根本不用云瑤開口,關敏就直接吩咐飛槐將人綁了,直接亂棍打死。 看得出,關敏是十分忌諱有人敢打自己孫子的主意,這一招殺雞儆猴,在往后的楊府中都起到了很大的震懾作用。 楊政那晚整日呆在寧氏身邊,寬撫著她,連同傅瀾也整日呆在清芷院,以防寧氏有胎動之兆。 云瑤冷眼站在抱夏后,看著寧畫枝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楊府,最終含恨離去,顯然不知悔改。 她也不奢求像寧畫枝這樣的人會有悔過之心。 既然她給楊芷柔準備了一份大禮,自然也沒有厚此薄彼之道,寧畫枝的禮,她已想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筱霓的地雷! ☆、云瑤生辰 冬天快過去了,積雪消融,初春悄然到來。自從送走了寧畫枝,云瑤這近一年吊著的心總算落地了。 寧氏能安心養(yǎng)胎,傅瀾能專心治病,自己亦能潛心習武,云瑤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欣喜與放松。 安子翩見她勤奮刻苦,一心想要學得好武藝,并沒有因她如此積極而有過多愉悅,反而始終沉默著,偶爾痞笑間,也不過是同她頑鬧罷了。 這樣的日子未持續(xù)一月,便傳來了當今皇帝協(xié)同七皇子安耀臣來蘇州的消息。 雖說是微服私訪,可作為朝廷官員、同時又是蘇州四大家族之首的楊政自然得知了消息,一下子就忙開了,不僅是楊府,裴府、柳府、宋府也都炸開了鍋,既要顯得不那么刻意,又絕不能失了半點分寸,其中的為官之道,云瑤雖不能說詳盡清楚,也算是一知半解。 于是當她再去驛站時,就連驛站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她正擔心安子翩是否沒空時,暮楚便走了出來,對她恭敬地點了下頭,便將她迎了進去。 這一回,沒有吹簫的婢女候著,大廳中只有眾人忙碌的身影,暮楚側身帶她進了里屋,就守在了門外,而屋內(nèi),安子翩仍然坦然地看著書,似乎外界所有事物都同他毫無關系一般。 見她來了,他將書放下,挑了挑眉,“確實根骨極佳。” 這話若旁人聽了,許不懂其中意思,可她清楚,安子翩是在夸她的輕功步路,這是先前上官逍遙幾次囑咐過她的,要想將武功學好,不僅招式技巧要掌握,眼耳口鼻行,都必須大大提高,最重要的就是讓別人聽不出腳步聲。 可惜她學至今日,也始終不曾學過真正的武功,不過是在體能上大有長進。 “聽說皇上和七皇子要來蘇州,想必四皇子無暇顧及云瑤,云瑤也不好再來驛站,不如……”她盯著安子翩的神態(tài),試探道:“不如四皇子將武功書籍直接給云瑤,云瑤回去后定努力鉆研,遇上不懂就去請教老前輩。” 安子翩耐心聽她說完,手指搭在眼角,這才低笑著開口:“你是怕麻煩我,還是想趁機躲開我?” “云瑤不敢?!泵鎸@一雙眼能看透人心的安子翩,她還真是應對得有點心有余而力不足。 安子翩什么也沒說,反手就從懷中掏出一本秘籍遞給她,見她略微傻眼,不由一笑:“怎么?舍不得了,那也可以,只消我回稟父皇,讓他” “多謝四皇子?!痹片幙觳缴锨熬蛯⒚丶昧诉^來,面色有些波動,“云瑤回去定當刻苦鉆研,不負老前輩和四皇子的好意。” 安子翩十分喜歡她在自己面前時而流露出的這種神態(tài),似乎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如此不受控,心下情緒甚好,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過去。 云瑤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坐了下去。她才一落座,安子翩便湊了過去,一張白皙俊朗的英挺之貌頓時放大了許多,都不容她有所反應,他就開口問:“聽說過陣子便是你的生辰?” 她微怔,這事除了寧氏同她提過之外,就連楊政興許也被這些天突如其來的事忙昏了頭,哪里會記得,他怎么會知道? 想了想,她還是點點頭。 “那等你在家過完,給我兩個時辰可好?” “這……”云瑤才要低眉想推托之詞,就被安子翩兀自點頭打斷了話:“那就這么說定了,酉時,我在湖畔等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