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妙菡認(rèn)真聽著,在聽完之后“啊”了一聲,憤憤不平道:“怎么會這樣的人?” “不過我隨口編的?!痹片帬钏茻o心地道:“只不過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只消你哪日隨口提起,切莫刻意?!?/br> “奴婢明白。” 另一輛馬車上,暮楚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事情,替安子翩處理好了傷口,劍眉皺在一塊兒,卻一語不發(fā),顯然在生悶氣。 “行了,我這不好好地在你面前么?!?/br> “主子,這七皇子實在過分!難道主子就要白白被他傷了?” 安子翩挑了挑嘴角,“你放心,有沐水在,只怕這時候,他已經(jīng)在跟成帝諫言了,新仇舊賬,有安耀臣吃的了?!?/br> “可七皇子背后到底有璃貴妃,屬下怕此事又會不了了之?!?/br> 安子翩神色黯了黯,“若真如此,那我也不必顧念父子之情了?!?/br> ☆、勾心斗角 京城之中,后宮內(nèi)院,一處金碧輝煌的“琉璃宮”里,一個華貴婦女坐在上頭,明明已有近四十,看起來卻跟二八年華的模樣一般,歲月的痕跡似乎在她臉上瞧不出多少來。而在她一旁,坐著一位穿著修竹細(xì)草的清雅長袍,手持一盅清茶的少年,看起來十分溫文爾雅。 風(fēng)中又開始飄起了簌簌的細(xì)雪,仔細(xì)看的話,宮殿后院里面的白梅已綻出小小的花蓓,花苞根部的淡粉映襯著冬雪,異常美麗。 可璃貴妃卻覺得礙眼無比,朝外頭喝了一聲:“屏兒!去把外頭的白梅都剪了,本宮不想再見到有白梅!” 外頭的人忙應(yīng)聲忙去了,不多時,窗外就飄進(jìn)來nongnong的梅花香,而后就消散淡去,終不再聞得。 少年搖搖頭:“母妃又是何苦拿這些出氣呢?!?/br> 璃貴妃看向一旁仍舊鎮(zhèn)定自若的安耀臣,沒好氣道:“都是因為那個賤人喜歡,滿宮城墻內(nèi)外都是白梅,死了還不安寧!真是妖媚胚子……連她的賤種也叫人看得心煩!” 安耀臣這才將視線落在璃貴妃身上,看著她原本嬌艷的五官此刻擰成一團(tuán),也不忌口,不由得斂了眉頭:“禍從口出,隔墻有耳,還望母妃收斂一二。” 璃貴妃這才回過神來,怒氣不由消了三分??粗约旱膬鹤尤绱诵闹牵念^不免寬慰了幾分。她自進(jìn)宮足足六年后,才懷上了安耀臣,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護(hù)住了這個孩子,才得以母憑子貴,封了貴妃,自此一步登天,享受榮華富貴。雖然成帝膝下子嗣不多,可單是皇子便有太子安莫秦、四皇子安子翩,她的孩子樣樣都強(qiáng),且與安子翩同齡,不過小了一月,就成了七皇子。這輩分她很不喜歡,何況良妃還低她一等,憑什么她的孩子要管安子翩叫“皇兄”? 不過只要安耀臣成了太子,其他的全然不重要。如今的太子無才無德,除了安子翩外,誰都敵不過她的寶貝兒子。所以從一開始,璃貴妃就打了要做太后的主意栽培安耀臣。 如今的安耀臣雖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可內(nèi)心城府之深,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望塵莫及。 可想到今早成帝無端罰了安耀臣三月俸祿,還將他禁足一月,璃貴妃氣就不打一出來,壓低了聲音道:“皇上如今聽信那個道人的話,又加上上次太子的事,處處看你不順眼,背地里全是安子翩搞的鬼!” 安耀臣的眼神犀利而陰晦,想起早上的事,面上的溫和蕩然無存,嘴角勾起一絲陰沉的笑,低聲道:“算他命大,可惜父皇多疑,他待蘇州越久,越對我們有好處。至于沐水,區(qū)區(qū)一個道士,能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 璃貴妃揪著帕子,“真不知安子翩給了他多大好處,我親自去拉攏他,卻不如一個死了娘的人?!?/br> 安耀臣又抿了口茶,目光銳利,“總有一天,我會查清楚的……包括安子翩為何頻繁去蘇州?!?/br> “這有什么好查的。”璃貴妃不以為然,“不是說他看中了蘇州某個女子?” “這話母妃信,我可不信?!卑惨挤畔虏璞K,若有所思地道:“我總覺得,安子翩在找什么重要的東西?!?/br> 璃貴妃疑惑地蹙眉:“他能有什么東西?” 這回安耀臣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空蕩蕩的樹枝,薄唇緊抿。 安子翩在蘇州待了整整三個月,就連除夕也未歸京,這可引起了不小的傳聞,可更多的無非是圍繞哪個女子如此幸運(yùn)和成帝如何寵愛他,可當(dāng)事人仍舊云淡風(fēng)輕,愜意地在蘇州游山玩水。 當(dāng)香寒把從外頭聽來的這些告訴云瑤時,云瑤并不在意,只因她如今有了更為在意而心煩的事。 “初夏,你去娘那兒和她說,她有孕不便多動多站,接姨媽就由我親自去吧?!?/br> 初夏答應(yīng)了聲,又將披風(fēng)交給香寒,這才出了屋去寧氏那里傳話。 香寒撫著披風(fēng),談天道:“奴婢還未見過小姐的姨媽呢,不過見夫人和小姐如此天資貌美,想必也美麗得很……” “胡言亂語什么?!辈坏认愫f完,就被云瑤厲聲打斷。 香寒拿眼覷了一旁的妙菡,皆是不懂怎么了,也不敢再做聲。 云瑤不再多言,只是低眉沉思,半晌對二人道:“等她來了,我的任何事都不許告訴她,她的所有動向我都要清楚?!?/br> 二人面面相視,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云瑤口中的“她”指的是寧畫枝,雖困惑不已,然還是點頭了。 無論如何,她們家小姐的所作所為都是有道理的。這是從去年開始,她們幾個打心底里默認(rèn)的事實。 “那小姐一會兒當(dāng)真要親自去府外接……”香寒一時不懂該如何稱呼寧畫枝,云瑤淡淡道:“你們都隨我喊寧姨媽就好?!?/br> 此時,初夏從外頭進(jìn)來,搓著手哈著氣,來到云瑤跟前便道:“夫人說如此甚好,又囑咐小姐務(wù)必要將人安置好,便是南院的映月閣?!?/br> 聽到映月閣,云瑤總算安下心來??磥韺るp是把話傳給了寧氏聽,她也聽進(jìn)去了。雖然寧氏不是個會隨意懷疑的人,可如今有孕在身,就算不會自己考慮,也會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思慮一些。 云瑤緩緩起身,接過披風(fēng),待穿好之后,又問香寒:“這些天,暢音臺的那人如何?” “到還算安份,只不過成天壓榨手下的小廝,大家都有些怨聲載道的。” 云瑤勾了勾嘴角,“從今天開始,格外留意她。”她篤定,寧畫枝不會放過任何拉攏可能成為盟友的人。也因此,她并不急著去外頭等著人,交代了初夏去囑咐門外的人,就帶著妙菡去了世安苑。 自從陳姨娘的事情過后,許姨娘老老實實地呆在世安苑,除了偶爾去關(guān)敏那里請安,連見楊政的次數(shù)都少了,成日窩在這里聽曲撫琴,在外人看來都道這許姨娘性情大變,反而溫雅知禮起來了。 云瑤來到世安苑時,正巧看到許姨娘無所事事地擺弄著繡品。 許姨娘也是許宗的嫡女,在許家時也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潛心女紅,可自從嫁到楊府,再沒有閑情逸致做這些玩意兒,如今不免手藝生疏了,就拿如松出氣。 “沒想到姨娘的女紅如此了得,云瑤真該請教一二?!?/br> 突然聽見她的聲音,許姨娘當(dāng)即嚇了一跳,忙從椅子上起來,瞪了眼沒通報的人,又不敢多說什么,一副見了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