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寧氏喝完藥,就聽云瑤的話,拿帕子按了按嘴角,無奈笑道:“娘知道你孝順,懂得安慰娘,可說到底我是這個家的主母,老爺無子嗣接任家業(yè),終究是我的過錯,你還小,等你日后長大了,就明白娘的處境了。” 云瑤默聲了,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不過確實可惜了她們兩,許氏不用說,陳氏已然生了一個,按理說這么多年也該生下一兒半子的?!睂幨蠂@息地搖搖頭,“算一算,她嫁入府中也有十四載了?!?/br> 云瑤一聽,斂了斂眉,問寧氏:“陳姨娘入楊府不是十五年了嗎?” “是十五年不假,可也是在為婢一年后才嫁給你爹的?!睂幨系兔枷肓讼?,看向一旁的陳媽,道:“似是十四年前的昨日?” 陳媽點頭笑道:“夫人記性好,昨日確是陳姨娘嫁入府中整十四個年頭?!?/br> 怎么又是昨日?南風說看見陳姨娘去祭拜的時間也是昨日……云瑤心下沉思,十四年前的昨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朝堂初爭 大裕國王宮的的御書房內(nèi)。 成帝一手握著本冊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下頭跪著的男子,男子一身白金蟒袍,金發(fā)束冠,身材有些圓潤,眉毛倒八字擰著,身形微微哆嗦,看起來一副懦弱膽小的模樣。 成帝越看安莫秦這樣越是來氣,本來凌厲的目光變得更加犀利,一把將冊子丟到安莫秦腳邊,揮袖指著他罵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蠢事!” 安莫秦碰也不敢碰那冊子,立刻匍匐著爬到前頭,“兒臣知錯了,父皇息怒,氣、氣大傷身……” “你還知道朕生氣了!”成帝重重呼著氣,眼里盡是恨鐵不成鋼,“太子,你是太子!不是朕的奴才,說你不解釋,罵你只道歉,朕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受氣包!” 安莫秦低低垂著頭,看向一旁站著的安子翩,希望他能替自己求情。 安子翩亦看了眼一旁站著的男子,那男子近二十的年紀,穿著一身白色道袍,面容清俊,目光平和,斜眸看了眼安子翩,不急不緩地往前探了一步,躬身道:“皇上可否聽貧道一言?” 成帝見沐水開口,略仰起了他尖瘦的下巴,眼帶敬意,“撫清真人有話但說無妨。” “朝堂之事貧道概不知情,也無法替皇上分辨孰是孰非,但太子終究是出于好意,為的是天下百姓,法子雖差強人意,心卻不壞。且在貧道看來,父言而不辯,君威而恐謝,這是秉性純良之態(tài),是以貧道在此替太子求情?!?/br> 成帝微點著頭,可眉頭還是緊蹙,目光又落到安莫秦身上,百是無奈之態(tài),“你說說,你怎么就想出了這么個餿主意?誰叫你私自發(fā)放銀兩賑災?就你那些破家當,能救濟多少人?這下好了,所有的難民都涌入京城,不到一日的時間,不是發(fā)生了暴亂,就是踩踏,死傷無數(shù)!好歹你也想個由頭,再待時日出城布災,如今這爛攤子,是嫌朕頭還不夠大?” 安莫秦唇動了半晌,終究也解釋不出什么話,磕頭道:“兒臣知錯!” “你……”成帝氣得不去看他,目光落到一旁始終沒開口的安子翩身上,神情復雜地看著他,臉上卻是舒緩的表情:“翩兒難得進宮,可有事?” 安子翩恭敬地行禮道:“本也無事,只想向父皇請安。” 成帝面色這才松了松,“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地上的安莫秦又抬起頭來看他,顯然是很信任和依靠他。 安子翩笑了笑,“太子心系天下,兒臣自愧不如?!?/br> 短短一句話,表明了立場,也安撫了成帝的心。 “只不過……” 成帝和安莫秦同時看向他,成帝眼瞇了瞇,“只不過什么?” “兒臣倒覺得,七弟也有功勞,據(jù)說這點子還是他給太子出的??上С峭獾臑拿裣⑻^靈通,不然也不至于弄巧成拙了?!?/br> 成帝蹙著眉,半晌沒說話,良久才揮了衣袖,叫他們退下,待人退至門檻時,又叫老監(jiān)進來,似要傳喚安耀臣。 安莫秦一出了御書房,就拍了拍胸脯,長舒一口氣,轉(zhuǎn)頭就抓上安子翩的手,笑道:“二哥又欠你一回,改天要二哥幫你什么忙,盡管說!” 安子翩搖頭佯作可惜,“每次都是這句話,太子爺可真把臣弟當孩子哄了?!?/br> “哎!哪能啊,不過話說回來……”安莫秦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跟前道:“你怎么把七弟出賣了?七弟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我,叫我別提他,否則日后再不給我出謀劃策了?!?/br> 安子翩笑了笑,“誰叫我是太子黨呢?” 安莫秦嘿嘿笑了笑,轉(zhuǎn)頭見沐水也出來了,忙轉(zhuǎn)身對他作揖,“今日多謝真人?!?/br> “太子言重了?!便逅喑ы樆囟Y。 “那我先回去了。” 安子翩垂了垂首,目送安莫秦消失在視野中,笑意漸淡,也未耽擱,同沐水一同出了宮,坐上了馬車。 “你當真認為此番可以動搖七皇子在成帝心中的地位?”一旁傳來沐水低沉的聲音。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br> 沐水聽了這回答,既無奈又好笑,“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幫太子出頭?你明知這是七皇子對太子下的套,如此折騰,反倒叫成帝也疑心你?!?/br> “太子到底沒心計?!卑沧郁娴皖^把玩著自己的扳指,“淪為安耀臣的踏腳石,不值?!?/br> 沐水看著他看似冷酷無情,平淡清幽,可內(nèi)心卻有善意,望著他嘆息道:“你倒不想是皇家中人?!?/br> 安子翩笑得更甚,斜睨他一眼,“你也不像個修道之人?!?/br> “當年良妃曾救我全家,我答應過她,今生拼全力,亦要護你周全?!?/br> 安子翩的笑淡了淡,卻看向他處,“說說,游歷四方有什么收獲?” “那東西確實是在北岐國后人的手中,但逃去了哪兒,至今毫無線索?!?/br> 安子翩默了默,“你覺得蘇州有沒有可能?” “你懷疑人在蘇州?” “我叫暮楚查過,近年來蘇州百姓中皆無新入戶籍的,除了四大家族的戶籍是難以查清的,所以我才去了趟,不過卻什么異常也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