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寧氏在聽到這話時,面色當即微變,凝神看了眼傅瀾,又看向云瑤,眼眸半低,想起今早三人一屋的話,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委,心里不僅大石一落,還對楊芷柔這番的表現(xiàn)更加抵觸。 楊政也是想起了早上云瑤帶著傅瀾前來探脈一事,自然信服,知曉今日的事是委屈了云瑤,可還不等他開口,楊芷柔就諾諾開口道:“這也太奇怪了,jiejie既不懂醫(yī)術,也素不看醫(yī)書,怎么會和傅姑娘討論一整日呢?” 傅瀾眉頭一蹙,“楊二小姐這話是認為我傅瀾說謊,還是認為楊二小姐有所欺瞞?” 楊芷柔眸中閃過一絲泄恨,她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楊云瑤即將受挫失敗的時候,總會有人出現(xiàn)或者有事發(fā)生叫她化險為夷,這一次自己花了大把的價錢,如果還不能讓楊云瑤吃虧,那她就真的連做夢都恨不得殺了楊云瑤! 心里暗流涌動,面上的她卻始終委屈得望著眾人,“傅姑娘誤會了,傅姑娘是jiejie帶回府的人,我怎么會不信傅姑娘呢?!痹捒此茻o心,卻是說她傅瀾是楊云瑤的人,幫忙說話自然正常。 “夠了?!睂幨贤耙徊剑夷钢讹@現(xiàn)無疑,她目光掃過楊芷柔,楊芷柔立刻委屈的垂頭,可這時,寧氏的臉上卻沒有像從前那般有過多的猶豫和心疼。 楊政凝神看向?qū)幨?,就見寧氏上前在他耳邊附耳幾句,他頓時面色一緊,再凝眸看向傅瀾和云瑤,最終落在楊芷柔和跪地的彩珠身上,眉頭蹙了蹙,“今晚的事是一場誤會,大小姐不過是和傅姑娘待了一日,若是明天我還聽到什么關于今晚的碎言碎語,就不要怪我不講昔日情面,直接逐出楊府。” 眾人面面相覷,忙應聲道:“是?!?/br> 楊芷柔攥緊雙手,狠狠剜了一眼楊云瑤,咬緊唇畔,可對上楊政的目光,又立刻轉(zhuǎn)換成一副委屈的模樣,恭敬地恭送他和寧氏離開,又見楊云瑤被初夏等人圍著回了扶云院,氣得不行,地上的彩珠起來扶她,被她一把摔開,“無能的東西!” 彩珠的手磕到地上,吃痛得不行,牙關禁閉,眼眸瞇了瞇,卻又立刻爬了起來,跟在楊芷柔后頭疾疾回了清芷院。 楊政和寧氏回了房,便忙問寧氏:“方才的話當真?” 原來寧氏簡單的把早間的事說給了楊政聽,如此二人一想,自然都清楚云瑤為何去找傅瀾,也認為云瑤之所以沒有找人通報、沒有立刻說出緣由是為了不讓他人知曉這件事,畢竟這種事確實不光彩,何況還是女兒替自己的父母cao心,楊政不免更加釋懷,“難怪今早她們突然過來給我號脈,原來竟是為了這個,倘若那傅姑娘真有法子能治好,不管是咱們誰喝藥,我都認了?!?/br> “老爺,一定會好的,您都有了云瑤,一定還會再有的?!睂幨蠈捨康剑氲椒讲艞钴迫岬拿婵缀退魉鶠?,她有意不提起楊芷柔。 楊政也未注意,撫上愛妻的手,嘆息道:“其實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也認了,不管是云瑤還是芷柔,雖都是女兒身,卻到底是我的孩子,只是娘那里……苦了你了?!?/br> 楊政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雖不能說有所大作為,可對于妻兒卻是好得不行,也正因此,寧氏一直深愛的這個男子,這個既不會為了無后傳宗接代之由嫌棄她、更不會因此納妾的男子。 ☆、反擊 云瑤和傅瀾回了扶云院,就先遣了初夏等人出去,才一關門,傅瀾便忍不住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沒人相信,她與云瑤是在楊府外的一個拐角偶然相遇的,若非她湊巧歸來,云瑤該如何開脫?若非她剛才實難忍受楊芷柔咄咄逼人之態(tài)出口幫忙,云瑤又該如何回應? 云瑤似乎并不太在意,反問道:“你去舊宅可有發(fā)現(xiàn)?” 傅瀾平了平氣息,“爺爺留下的醫(yī)書確實有記載類似楊夫人的癥狀,幾經(jīng)調(diào)理,恢復是無疑的。” 云瑤面色稍緩,心算是定了下來,可傅瀾卻不依不饒地追問:“你還沒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br> 云瑤垂了垂眼眸,“如你方才所見,楊芷柔是想誣我去了城東的樂音坊,不惜出了重金讓人綁了我,不過叫她失望罷了,好在你替我扭轉(zhuǎn)了局面,多謝。” 這謝,云瑤是由衷的,她未有機會與傅瀾多說便一同回了楊府,不曾料到傅瀾會替自己說話,心中自然動容。 “可若我早些回來,或是未曾碰面,你待如何?”傅瀾不傻,云瑤更不傻,她不信云瑤一點準備都沒有就回來受楊芷柔的指控,她心里更認為云瑤是有計謀的,她希望云瑤是這樣的人,她需要云瑤這樣的人。 見傅瀾認真的樣子,云瑤知曉她的心態(tài),往門窗外睨了眼,這才低聲與她說道:“本來我用你的藥迷昏了里頭的人,就打算逃回來,但我明白楊芷柔是不會這樣輕易放過我的。所以我買通了那里的紅娘,半勸半挾讓她知道其中利弊,便來了個偷梁換柱。我知道楊芷柔一定會借著尋我為由帶人來看我笑話,所以我便讓紅娘按著楊芷柔的計劃推出一位新嬌娘,并與我同名,又與紅娘約定事成后付雙倍銀兩,如此,才做好了所有的鋪墊。” 傅瀾有些發(fā)懵,“這么說來,你另有計劃?” “我不過是想順水推舟罷了?!闭f到這里,云瑤沒再說下去,傅瀾也清楚,如果她不開口,今夜之事想必不會如此簡單解決,甚至她總暗暗覺得,云瑤是恨楊芷柔,可對于楊芷柔卻未下重手,今夜之事,只怕還是她攪了云瑤的一個計劃,也不再追問。 “無論如何,今晚都是我承了你的恩?!痹片帨\淺一笑,“早些休息,明日起只怕不得安寧了。” 傅瀾若有所思地望著云瑤,本還欲說什么,外頭便低呼起了時辰,提醒她們該歇下了,二人這才未多說什么,告辭后便歇下了。 城東的樂音坊,此時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二樓的廂房中,彌漫著nongnong的酒香,圓桌上伏著兩個醉酒的人,正是宋洋與宋芹。 安子翩清淡地看著昏睡的二人,目光幽冷,腦中回憶起方才兩人的浪|蕩之舉,神色更寒了三分。 就在這時,門忽的被打開,走來一個穿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是樂音坊的紅娘。 紅娘關好房門,再對上安子翩的目光,神色沒有初時的百媚嬌態(tài),而是恭敬有加,“屬下參加主子!” 安子翩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是飛快地用手指指向宋洋、宋芹二人,極強的氣流打過,二人睡得更熟了,顯然是被點了xue。 紅娘面色微變,“是屬下疏忽。” “無妨。”安子翩一雙鳳眸看向紅娘,目光犀利,“今晚的花魁是怎么回事?” 紅娘稍感詫異,卻又似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安子翩。 安子翩忽的輕笑,“你何時又多了個賺錢的買賣?” 紅娘聽安子翩的笑聲,以為無事,方松口氣抬頭,卻對上他半瞇著的眼眸,愣怔片刻,便是惶恐不安:“屬下知錯!” 安子翩沒開口,只是心頭念起紅娘提及的云瑤之計,反而有些莫名的感觸。 究竟是怎樣的境遇,能讓一個未及笄的少女有如此心境和智謀,他越發(fā)想要去探究一番。 而地上的紅娘,心里卻是一陣后怕。若非她在與那楊云瑤談話間發(fā)現(xiàn)了她袖中的“瑤鳳”乃自家主子所有,短短片刻間已知厲害,這才由著楊云瑤如何擺布與策劃,且那楊云瑤說話皆戳中要害,就算是為著樂音坊,她也不會冒險去得罪楊云瑤。否則如今,只怕她此刻難以向安子翩交代。 沉寂片刻,安子翩便又看向桌上的二人,“他們兩個,就這么放著吧?!?/br> 原以為能從宋洋和宋芹口中套出幾許宋府的情報,誰想這兩人滿腦子只知道花天酒地,除了言語中對自己的巴結(jié)外,竟無一絲讓人刮目相看之態(tài)。 紅娘也是明事理的,畢恭畢敬應聲后,又道:“屬下已派人搜集了關乎四大家族所有的密事,卻無那樣東西的下落。” 安子翩并未驚訝,也未失望,淺淺道:“若你能輕易查出,只怕這東西早就落入安耀臣的手里了?!?/br> “那可否要屬下夜探四大家族?” “不必,你只要繼續(xù)搜集蘇州官員的情報便好?!卑沧郁嬉浑p鳳眸輕彎,“不過如此,又要辛苦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