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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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wèi)將離沒說話,只是眼睛看著墻上的畫軸,一臉若有所思之狀,氣氛便更加古怪。 蝰老兒這便放下了一百八十個心,冷笑道:“畢竟盟主乃是我西秦皇女,縱然做不了江湖人,也自可嫁入宮廷享盡榮華富貴,可憐我魔門八宗之主當年被盟主盡數(shù)屠盡,數(shù)十載之后,怕是要支離破碎,門人子弟流落街頭……” “我明白了?!毙l(wèi)將離輕輕點頭,“沒為魔門諸道善后,是我疏忽了?!?/br> 蝰老兒面露喜色:“我等也不要求什么補償,只要盟主能將訣全本授與我等,待我等修煉大成,便可力壓東武林,也好讓盟主了無心愿不是?” 眾人紛紛贊同:“正是如此,訣出自西秦,自當是西武林之物,盟主嫁去了東楚便是東楚之人,西武林之物當留給西武林才是。” 衛(wèi)將離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那情狀哪還有江湖人的模樣,活似臨街的長舌婦,心底不禁無奈一笑,出聲道:“給你們倒也可以,只是近日因我嫁入東楚,楚京里處處皆是江湖耳舌,若是傳出去是你們得了我的功法,那魔門八宗的門面道場可還保得?。俊?/br> 蝰老兒臉色一沉,道:“我等自有辦法保住,這便不勞盟主費心了?!?/br> 衛(wèi)將離眼中微冷,諷道:“是啊,只要拿了我的功法,殺了我,便只有天知地知你們知,到時西秦的百萬饑民便也跟我一同去了,邊關(guān)東楚大軍傾巢出動,亂世即來,誰還在乎幾個跳梁小丑練的拳腳功夫?” 兩國和親事關(guān)西秦災(zāi)荒,若和親的公主死在楚京,那相當于要生生餓死西秦百萬災(zāi)民。 正所謂人要臉樹要皮,雖說這些個魔門江湖客們自標游離于家國法度之外,但被這么血淋淋地撕了那么一層面皮,誰臉上都掛不住。 眾人的臉色瞬間便陰鷙下來,蝰老兒冷笑道:“民間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想到公主嫁去了東楚還為西秦憂國憂民,若是東楚的國君聽見了,只怕會覺得枕邊人有所異心,不知還睡不睡得安穩(wěn)?!?/br> ——朕今年二十八,睡眠好得很,最喜歡賴床沒有之一。 饒是心里這么想著,墻那邊的皇帝還是很感興趣衛(wèi)將離的心態(tài),正所謂嫁夫從夫,大婚之前衛(wèi)將離還是西秦人,有為國為民的想法無可厚非,但嫁給他之后,作為夫君他還是很重視她的立場的。 只聽那邊廂西秦公主笑了一聲,道:“您老人家年紀大了,不止老臉皮厚,連說出來的話也腌得越發(fā)酸了。衛(wèi)將離既覓得天下鼎貴的夫君,又能以這樁婚事挽饑民于水火,令兩國修好,何樂而不為?偏你等在此狺狺狂吠,可為饑民送過一粒糧?可為平亂出過一分力?” 聽窗根時不意龍臀被拍得這般舒適,皇帝心花怒放,問侍衛(wèi)道:“大婚是定在明日初七嗎?” 侍衛(wèi):“……是初十?!?/br> 皇帝怒:“為何不是初七?” 侍衛(wèi):“陛下,國書上本來寫的是初七,您不高興被太上皇逼婚,這才改成了初十?!?/br> 皇帝語塞間,隔壁忽然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便知那些人終于惱羞成怒要對衛(wèi)將離下手,頓時喝道:“巡城司的人還未到嗎!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萬勿讓匪徒傷了她!” 除了,隨行的其他幾個侍衛(wèi)應(yīng)聲而動,身法極快地闖入隔壁包廂,一片銀光閃動的打斗間,魔門之人怒吼不斷—— “衛(wèi)將離!動用官家勢力便是壞了江湖規(guī)矩!” “卑鄙無恥!若老夫能走脫,定要讓你在江湖上名聲掃地!” “原來你武功真的被廢,難怪白骨散阻斷內(nèi)息無效……天下英雄不會放過你的!” 此時此刻被一群陌生人護在角落的衛(wèi)將離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 她本意是通過赴這場鴻門宴,讓這群雜碎認識到她武功沒被廢,借此安定武林人心,而現(xiàn)在可好,被官家勢力強行介入,她拼命吃換來的能讓她暫時恢復(fù)身手的藥基本沒派上用場。 今天這事兒傳出去……那些個對她的功法有企圖的雜碎就更加蠢蠢欲動了。 誰這么積極地管閑事啊。 這些侍衛(wèi)顯然個個是一流高手,不出一會兒便將在場四個魔門之人斬于劍下,只有蝰老兒撒了一把毒粉破窗而逃。 衛(wèi)將離嗆得眼睛發(fā)紅,一邊扇著一邊退出包廂,在欄桿邊掃了一眼,酒樓的大堂里已是人仰馬翻,東楚的巡城甲士魚貫而入,直接把整個酒樓包圍。 一臉懵逼間,持劍的侍衛(wèi)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只見從隔壁門里轉(zhuǎn)出個紫衣的年輕公子,那年輕公子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越看眼神越是熱烈。 還是武俠文狀態(tài)的衛(wèi)將離實在沒能把眼前這位和哪個魔教少主或者是宗門少宗對上號,不禁發(fā)問道:“閣下是——?” “你可傷著哪兒了?” “多謝閣下援手,我無妨,只是不知閣下……哎?” 衛(wèi)將離猛地看了一眼樓下一個武將模樣的人跪在樓梯口,很快想到了什么,瞳仁倏然縮起。 只聽那年輕公子答道—— “再過兩日,朕便是你夫君了?!?/br> ☆、第四章 大婚 “……那見了楚皇之后呢,公主可有提及兩國盟約一事?” 衛(wèi)將離被巡城司和宮中侍衛(wèi)一起護送回來時西秦使館的人都嚇了一跳,翁縣主受西秦皇帝所命,負有監(jiān)督公主順利出嫁的責任,一聽她竟早早被東楚皇室跟蹤了行徑,心下不安,立即屏退了眾人向衛(wèi)將離仔細詢問。 倒是衛(wèi)將離回來之后淡然得很:“楚皇卻是比我想得隨和,那之后便去了巡城司喝茶,期間相談的時候就算我言語打了不少兩國間的擦邊球也沒見他生氣,我便旁敲側(cè)擊地問了問盟約的事?!?/br> 翁縣主凝神道:“楚皇口風如何?” “和傳言相類,現(xiàn)任楚皇徒皇帝之名,但上有先帝后及太后,下有宗室皇親,這樁婚事實際上是東楚太上皇一手促成,現(xiàn)在糧已至了邊關(guān),待大婚當日便能在皚山關(guān)交割。” “只是妾還是擔心那糧——” “放心,糧是真的?!闭f到這一節(jié),衛(wèi)將離眉心那一絲隱約的郁色淡了些許,從袖袋里拿出兩根麥穗,“這是楚京城郊的春糧,穗子沉顆粒重,還不是南方漁米之地所產(chǎn),可見以東楚儲備,若戰(zhàn)事再爭上三年,西秦便耗不下去了?!?/br> 談及家國,兩人俱都沉默,半晌,翁縣主坐下來道:“公主與妾皆是女子,既嫁來異鄉(xiāng),待大婚過后,與西秦糾葛便斷了,往后要多為自身打算?!?/br> 衛(wèi)將離閉上眼睛,點頭道:“是啊……都是嫁人的人了?!?/br> 翁縣主也是要一同陪嫁的,待到衛(wèi)將離封后,便輪到她了,以她的出身,一個九嬪是跑不掉的。 翁縣主顯然是做足了功課,想了想道:“還剩下兩日,公主的江湖習氣一兩日改不掉情有可原,只是東楚重禮,公主要鎮(zhèn)服六宮,還須得多上點心,至少冊封前后不要在楚皇面前行差踏錯,以免惹其不快?!?/br> “我看楚皇和咱們那兒的皇帝迥然不同,你對他禮數(shù)周到,他卻未必喜歡?!?/br> “為何?” 衛(wèi)將離支著下巴看向窗外—— “嗯,這么說吧,他是我見過最天真無邪的男人,和外面那些心機婊不一樣?!?/br> …… 大婚當日,濃云掩日。 自亂世結(jié)束東楚建國不過二代,禮制不及前朝時周全,太上皇和太后又急著讓皇帝聯(lián)姻,婚事上也是刪繁就簡,五個時辰的典禮,已算得上快了。 待到二更時分,皇帝終于帶著一身疲憊踏入了空置多年的扶鸞宮。 他進來時太后正站在寢殿門口,里頭出來幾名太醫(yī),像是在向太后匯報些什么,太后聽了,面露滿意地點頭。 “……既然皇后身子真如傳言,那哀家便放心了,明日的‘湯’便換做略溫和的活血之物吧?!?/br> “是?!?/br> 皇帝一臉疑惑地上前問道:“母后在說什么?” 太后見他來了,揮退太醫(yī)們,慈愛地拉著皇帝道:“沒什么,只是聽說皇后體弱,讓太醫(yī)們瞧著弄些補養(yǎng)方子……不說這些了,哎,一晃眼你都二十八了,真是快呀。” 皇帝面無表情道:“母后,朕已經(jīng)登基六年了?!?/br> 太后:“說的是啊,皇兒都這么大了,來轉(zhuǎn)個圈兒給母后瞧瞧?” 皇帝冷漠臉:“母后,您孫兒也挺大了,再過三四年沒準曾孫子都抱上了。” 太后:“今兒母后高興,多喝了點,也就胡言亂語了。今日儀程多,聽淑妃說你在宴上只喝了兩杯酒,餓了吧,吃個橘子嗎?” 皇帝:“朕不吃,您回宮歇著吧?!?/br> 太后從婢女那兒接過剝好的橘子,執(zhí)著地伸到皇帝嘴邊:“吃個橘子吧?!?/br> 皇帝:“朕真的不餓?!?/br> 太后:“就吃一點?!?/br> ——你媽覺得你餓的時候,你說你不餓是沒有任何公信力的。 皇帝屈辱地吃下了橘子,太后滿意了,又囑咐了兩句,便讓宦官宮女們依制剪燭點香后撤走了。 扶鸞宮里一靜,氣氛就微妙起來。 皇帝朝寢殿里瞄了一眼,朱紅的琉璃紗后隱約只能看出個剪影,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十五歲頭次成婚的時候,也是這般的尷尬氣氛。先皇后那時年紀也小,細眉細眼瘦得像竹枝精,沒吹蠟燭的時候巴掌大的腳差點沒把他嚇得從床上滾下去。 詳細的就不多談了,先皇后長得雖然不符合他的審美,但很是符合儒酸們的審美,寫了無數(shù)詩文來贊美先皇后儀容是東楚女子的楷模。 自年少時起,娶了個好正妻是百姓們對他為數(shù)不多的政績肯定之一,現(xiàn)在也是。 揉了揉發(fā)僵的臉,皇帝端著杯酒以自認為男子力滿點的步伐邁進寢殿。 待挑簾近了跟前,皇帝離得遠遠地坐在床腳邊上,隨后又自覺這姿勢略慫,又往新嫁娘那兒挪了一兩寸,清了清嗓子道:“那日見你臉色不太好,如今對東楚的風物可適應(yīng)些了?” 衛(wèi)將離蓋頭動了動,道:“陛下勞心了,東楚的水土養(yǎng)人,歇了兩日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身子。太后送來的姑姑們很會替將離打扮,總不至于像那日那般嚇著陛下的?!?/br> 她話里沒見半點緊張,皇帝便暗搓搓地再挪進半尺,轉(zhuǎn)過來伸手揭下新嫁娘的蓋頭。 嘶…… 比之那日這反差夠大的。 眉間點了鳳尾花鈿,面上薄施粉黛,加之原本蒼白的唇上一抹桃脂,那日印象中的尖銳悍氣圓潤了不少。 不過到底是在外面風吹日曬得多了,顏色上到底也是如此了,而最吸魂的還是衛(wèi)將離那雙異于常人的眼。 燭光一照,眼睛里像是翡翠湖盛了一汪碎金,端的是盡壓星辰,綺麗無比。 以后這就是他的正妻了。 “陛下,還未飲過合巹酒呢?!?/br> 經(jīng)她一提,皇帝回神,一邊點頭一邊領(lǐng)了她坐在喜桌前,斟了兩杯酒,正想說什么,見她盯著喜果,想到這一整天又是祭太廟又是冊封大典,著實委屈了衛(wèi)將離這吃貨,咳嗽了一聲,道:“喜果都是點過色的,吃了會胃疼。今日是大婚,掌燈后宮人出入易散了福氣,你姑且忍忍,明晨便讓尚膳給你配幾個手藝好的宮女?!?/br> “妾聽陛下的?!?/br> 皇帝明顯看到衛(wèi)將離的眼神瞬間就死了一半,轉(zhuǎn)移話題道:“今夜就不拘禮了,你就當朕是你夫君便是。那日一別匆匆,還未問及你的閨名——” 衛(wèi)將離把沉重的鳳冠放在桌邊,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反問道:“陛下可是覺得妾的名諱不吉?” “倒也不是不吉,只是聽著有些哀愁?!?/br> 衛(wèi)將離面色如常,道:“這倒不是,我這名字聽上去是愁苦了些,不過卻并不是這個意思。我母親年輕時生于北部涸澤之地,那里盛產(chǎn)芍藥,將離便是芍藥的別稱,并不是什么離別之苦的意思?!?/br> “原來是這樣,那叫你阿離可好?” 衛(wèi)將離拆著釵環(huán)的手一頓,垂眸道:“不好。” “為什么?” “總也還帶著個離字,讓人容易想起舊事?!毙l(wèi)將離抬眸笑了笑,道:“大喜之日不宜說這些,將離初來乍到,別的人也不曾熟識,陛下若不嫌將離無知,可愿代為介紹一下這后宮里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