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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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他心里就有些不甘心,這個祁晏長相確實比較討喜,但是性格卻沒有一個討喜的地方,為什么就連這樣的人,都能活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沒心沒肺,簡直就是老天不長眼。 “就你拿的那點破工資,都還不夠我喝杯酒的,”祁晏在身上掏了掏,拿出一個印著碩大愛馬仕商標(biāo)的錢包,從里面掏出一些錢,看了看又塞回去一部分,然后故作豪爽的拍到楊和書面前,“這些錢你先拿去用,算我暫時借給你的?!?/br> “謝謝,我不需要……”楊和書看著這幾張錢,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動作擺得這么大,表現(xiàn)得這么大方,實際上這里最多也就一千塊,要是能超出一千,他能把超出的錢給吃下去。 兩人推來推去,最后祁晏還是把錢硬塞到楊和書手里了。在旁邊不知情的人看來,這個穿著名牌的土豪為人還挺厚道的,這么有錢還愿意陪落魄的朋友來這種低檔餐館吃飯,并且還送錢給朋友。 這樣的好朋友,他們希望自己也能有。 然而當(dāng)事人楊和書卻差點被氣炸,深深地覺得這個祁晏有病,塞這么點錢還弄出這么大陣仗,簡直就是表演型人格,不裝逼就會死。 飯菜很快上桌,祁晏對服務(wù)員道:“把你們這最貴的酒拿來?!闭f完,他還轉(zhuǎn)頭笑瞇瞇的看向楊和書,“放心,這頓飯我請客。” 楊和書覺得這個服務(wù)員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他捏著筷子干笑兩聲,“你太客氣了?!?/br> “這不算啥,前幾天跟朋友出去喝酒,一瓶酒都要花三四十萬,”祁晏抬了抬下巴,“以后你多見些世面就習(xí)慣了。” “呵呵?!睏詈蜁X得唯有這兩個字能表達自己的心情,然而他卻還要憋屈的陪笑臉。 如果并不是祁晏進來前提醒過趙力與黃河,他們有了心理準(zhǔn)備,不然這會兒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祁大師真是深諳裝逼之道,還是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當(dāng)菜全部上齊以后,楊和書松了一口氣,祁晏終于愿意消停一會兒了。然而他這口氣松得有些早,飯剛吃了一半,祁晏又開口了。 “和書,我前段時間回了趟王鄉(xiāng)鎮(zhèn),遇到你大伯了?!?/br> 楊和書握緊手中的筷子,微笑道:“他還好嗎?” 祁晏搖了搖頭,“他腿腳不太好,幾年時間不見,看起來老了很多?!?/br> 楊和書自己明白,他不是真正的楊和書,只是想借用這個身份與祁晏套近乎,哪里知道楊和書一家人究竟怎樣。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楊和書不敢隨便開口。 “他得知我在這邊遇到了你,還問了不少關(guān)于你的事情,”祁晏吹著碗里的雞湯,因為有些燙,他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你是不是有很久沒有回去了?” “身上沒幾個錢,哪好意思回去,”楊和書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看不明白祁晏,明明是個喜歡炫耀的人,可是在提到楊和書家里長輩時,他的語氣里沒有半點高傲或輕視,“你……沒給他們提我現(xiàn)在的落魄吧?” 祁晏笑而不語,看了楊和書一眼后,低頭繼續(xù)喝雞湯。楊和書被他這一眼盯得心里發(fā)毛,莫名有種被怪獸盯住的感覺。 祁晏喝湯的速度很慢,一碗湯喝完,足足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桌子上安靜極了,可是這份安靜,讓楊和書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就這么短短幾分鐘,祁晏好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可怕起來。 噔。 空碗放在了桌子上。 楊和書看著祁晏用紙巾擦嘴,擦手,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手長得很好看,就像是一件藝術(shù)品,找不到半點瑕疵。 “前幾天我聽了一個很恐怖的鬼故事,”祁晏嘆息,“直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楊和書聞言笑道:“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那都是騙人的?!?/br> “是啊,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活過來,”祁晏偏頭看著窗外,外面陽光燦爛,車水馬龍,“一位先生幼年時有個很好的朋友,可是他的好朋友卻生了重病。那時候大家都窮,他好友家里沒有多余的錢給他治病,這位先生的好友最后只能活活痛死?!?/br> 祁晏的故事沒什么特色,不過他的語氣太有感染力,這讓楊和書忍不住放下了筷子,仔細(xì)聽起這個故事來。 “這位先生不甘心,找到一位很厲害的道長,想要他救活他的朋友??墒沁@位道長卻告訴他,他的好友生來壽數(shù)便不長,注定不能活到成年。道長說,如果這個好友能夠早一點發(fā)現(xiàn)病變,或許就能改變早夭的命運,只可惜他錯過了寶貴的生機?!?/br> “沒有人能夠死而復(fù)生,這樣的事情只存在小說話本中?!?/br> 楊和書沉默片刻:“那這個故事恐怖點在哪兒?” “恐怖點在于,當(dāng)這位先生終于明白什么是命運的十年后,有一個自稱是他這位好友的人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逼铌堂鏌o表情地看著楊和書,“你說這可不可怕?” 楊和書面上的笑容僵住,半晌才從齒縫里擠出一點聲音:“你都知道了?你一直在耍著我玩?” “人生無聊,總要找點樂子,”祁晏似笑非笑道,“感謝你幫我找到一些樂子。” 楊和書臉色變來變?nèi)?,想到自己這些天被祁晏當(dāng)成猴子一樣耍,他心頭的無名火就燒了起來,“祁晏!” “你借用已故之人的名義靠近我,就該做好被拆穿的準(zhǔn)備,”祁晏臉上嘲諷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更何況你以逝者的身份來接近與他有因果關(guān)系的人,就不怕被影響運勢?” “你什么意思?” “古語有言,死者為大。這四個字不僅僅是讓你尊重死者,也是讓活著的人知道生死有別,多愛護自己,”祁晏平靜地看著楊和書,“從你面相來看,你不是第一次冒充他人靠近某些人,不然也不會沾染上晦氣。”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楊和書突然想起雇主曾跟他提過,這個祁晏還是個風(fēng)水先生。想到這,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什么死氣,什么運勢,大金朝都已經(jīng)滅亡幾百年了,你別拿這種封建糟粕思想來嚇人?!?/br> 祁晏不理會他的氣急敗壞,單手托腮懶洋洋地問:“說吧,誰派你來的?” “你說的是什么,我聽不懂?!睏詈蜁娛虑橐呀?jīng)敗露,想從凳子上站起來離開這里。但是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一點力氣都沒有。 難道祁晏在他吃的東西里下了藥? 不,不對,這些菜全都是祁晏動筷子以后,他才開始吃的,而且他一直盯著祁晏,對方根本沒有機會下手。 “和書,你太客氣了,”祁晏走到楊和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走,去試試我新買的車?!?/br> 黃河與趙力一左一后扶起楊和書,就像是好哥們一般勾肩搭背的往外走去。楊和書驚恐地想要向四周的食客求救,可是在其他食客看來,這個一臉傻笑的小子就是走了天大好運,抱到了這種金大腿。 楊和書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覺得驚恐,明明他想要救命,可是喉嚨卻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他知道,只要離開這家餐廳,他就錯過了最佳求救機會。 “先生,一共一千六百八十元,謝謝您的惠顧。” 祁晏刷了卡,還順手笑瞇瞇給了這個收銀員一筆小費。 “謝謝,歡迎您下次繼續(xù)光臨本店?!笔浙y員笑得一臉開心,順便朝祁晏身后的三人也笑了。 一位服務(wù)員替他們拉開了門,楊和書被帶離飯店的那一刻,腦子里浮現(xiàn)了自己無數(shù)種死法,而且他死了以后,肯定沒有任何人會發(fā)現(xiàn)。越想越害怕,楊和書已經(jīng)后悔自己接了這次的單了。 “嘭!”車門關(guān)上,楊和書絕望地閉上了眼。 完了,他完了,楊和書腦袋里面只有這個字在循環(huán)。 “車?yán)锇察o,現(xiàn)在你可以跟我好好聊天了,”祁晏單手捏著下巴,偏頭看著臉色慘白的楊和書,“我對你們的動機非常感興趣?!?/br> “你……”楊和書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又能發(fā)出聲音了,臉上的驚恐不減反增,“你究竟是什么人?” 明明他當(dāng)時接單時,資料上寫明祁晏是個棄兒,后來被一個道士收養(yǎng)在道觀中,小學(xué)時與他關(guān)系最好的同學(xué)就是楊和書。為了不露餡兒,他還特意查過楊和書,確認(rèn)此人在某地打工,這些年與祁晏絕對沒有聯(lián)系過以后,才以楊和書的身份靠近祁晏。 可是為什么祁晏會說楊和書已經(jīng)死了,如果楊和書已經(jīng)死了,那么他查到的那個楊和書又是怎么一回事? “年輕人,不要這么沖動,安安靜靜坐著說話多好?!弊跅詈蜁赃叺狞S河一把扣住他的手,不讓楊和書有機會傷害到祁晏。 楊和書一直覺得這兩個保鏢有些眼熟,現(xiàn)在被黃河扣住后,他才想起這兩人就是經(jīng)常跟在岑五爺身后的保鏢,因為十分受岑五爺信任,所以還有人在背后給他們?nèi)【b號為“金牌護衛(wèi)”。 現(xiàn)在這兩個人竟然一心一意的護著祁晏,看來岑五爺與祁晏之間的關(guān)系比傳聞還要親密。 “你想知道什么?”楊和書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老實交待可能還能留一條命,如果拒不合作,祁晏有可能真的把他弄死,并且有岑家做后臺,還不會有任何人追究這件事。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靠近我?” “雇主想要我跟你打好關(guān)系,然后借機打聽到岑五爺?shù)南??!?/br> 祁晏沒有想到這竟然是沖著岑柏鶴來的,詫異的挑眉:“你們想要對付柏鶴?” 楊和書愣了一下,才想起祁晏口中的柏鶴就是岑五爺,他扭頭看向黃河:“大哥,您這手勁兒能輕點嗎?” 黃河板著臉道:“這個問題要等你回答完祁大師的話以后,我才會考慮?!?/br> 楊和書暗暗叫苦,真是爬墻千堵終有一摔,他早該想到,能被岑五爺看重的人,怎么可能是個大傻逼,除非岑五爺骨骼驚奇,腦洞奇葩。 是他被祁晏的表象迷惑,看低了他。 任何時候都不要看輕自己的對手,這一次祁晏真是給他上了一堂生動的課。 “別廢話,快點回答祁大師的問題。”黃河見楊和書在發(fā)呆,于是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楊和書疼得差點飆出兩滴男兒淚:“是為了一塊地!有人想要讓我靠近你,然后趁機成為岑五爺?shù)呐笥?,探聽到?biāo)書內(nèi)容?!?/br> 祁晏同情地看著楊和書:“你說的是東城那塊地?” “你也知道這事?”楊和書驚訝的看著祁晏,難怪對方故意裝瘋賣傻,看來是故意引自己上鉤。 “那是塊風(fēng)水旺地,不管做什么都會很興旺,我當(dāng)然知道,不然帝都也不會有那么多大老板參與競爭,”祁晏搖了搖頭,“可是你們都不知道,我已經(jīng)靠走后門幫柏鶴把這塊地預(yù)定下來了?!?/br> “這不可能!”楊和書覺得就算祁晏卸去了偽裝,但是吹牛的本性還是在的,“就連岑柏鶴都不能靠著岑家背景拿下這塊地,你憑什么能幫到他?” “大概因為我長得帥吧,”祁晏慢悠悠道,“所以只要我一開口,上面的人就同意優(yōu)先考慮柏鶴的公司了?!?/br> 楊和書想罵一句不要臉,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把心頭這口老血咽下了。 “來,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的雇主是誰?” “袁恒宇?!?/br> “袁恒宇是誰?”祁晏扭頭看向黃河,腦子里對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是袁崇安的侄子,泰安房地產(chǎn)公司的老板?!?/br> “哦……沒印象,”祁晏干脆利落的搖了搖頭,“上次柏鶴公司名下的商場電梯出故障,恐怕也跟這個人有關(guān)?!?/br> “真沒想到,袁崇安竟然會有這樣的侄兒,”祁晏嫌棄道,“真是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這袁恒宇的手段實在太上不了臺面。而且智商也不太好,他想要人靠近岑柏鶴,那也應(yīng)該從他身邊下手,往我這邊湊有什么用?” 往你身邊湊可有用多了,至少這樣還能讓五少多看一眼。 黃河心里這么想,嘴里卻不敢說出來:“他腦子如果沒問題,又怎么敢算計五少?!?/br> “那倒是。”祁晏對黃河這話挺贊同的,要多想不開才會去算計一個紫氣加身的貴極之人,這跟老壽星上吊有什么區(qū)別? 楊和書:原來岑五爺?shù)谋gS也這么不要臉。 “既然事情已經(jīng)問清楚了,那就送他去該去的地方了?!逼铌桃桓北鞈懭说哪涌粗鴹詈蜁?,“你說你做什么不好,偏要做騙子,再不濟也該去做個演員?!?/br> 楊和書心如死灰,如果還有下輩子,他絕對要離這些邪門的人遠(yuǎn)一點,再也不作死了。不要像現(xiàn)在這樣,錢沒有賺到,命卻快要丟了。 半小時后,楊和書呆呆地坐在車上,看著某機構(gòu)大門上的警徽以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八個大字一臉懵逼 難道不是把他帶到岑五爺面前嚴(yán)刑拷打或者被直接滅口? 為什么車會停在警察局門口? “你們不是要殺我嗎?”心里實在想不通,他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在想什么?”祁晏嫌棄地瞥了楊和書一眼,“大金朝都滅亡幾百年了,現(xiàn)在可是法制社會。你從小到大就沒人教過你,有事找警察叔叔嗎?” 楊和書:這種猶如日了狗的心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不管怎么樣,他該感謝祁晏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讓他保住了性命。 “你說什么?”袁恒宇得到楊和書被警方控制住的消息,差點沒砸了手機,“他怎么會被抓?” “商業(yè)詐騙……”袁恒宇頹然地坐到了沙發(fā)上,滿臉慘白。 楊和書被警方控制,就代表著他的那些計劃即將暴露,若是讓岑家人知道他在背后做這些小動作…… 袁恒宇打了一個寒噤,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的手抖得不那么厲害?,F(xiàn)在該怎么辦,等岑柏鶴知道這件事后,肯定不會放過他,他們家的公司是保不住了…… “不行,我不能落到那種下場!”袁恒宇起身換了套衣服,匆匆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