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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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是個好東西,說話做事的時候帶上它,”祁晏看著他稚嫩的眉眼,嘆口氣道,“年紀輕輕學人混社會,大熱天的穿夾克也不難受?回家好好念書,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家人,別做讓家人擔心的事情?!?/br> 夾克男面色微變,低著頭摸著身上的夾克沒有說話。 這件夾克是他在夜市跟老板娘講了半天的價,以68塊的價格買下來的,才穿了兩天的時間,還帶著劣質(zhì)皮革的味道。被祁晏這么一說,他既覺得羞惱又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自從高考失利后,他這兩個月天天跟著所謂的兄弟朋友找“出路”,但是…… 他看著屋內(nèi)哀嚎的孫翔,還有那些故作擔心,實則看熱鬧的富二代們,心里開始茫然起來,這就是他的出路嗎? 為這些人做著違反亂紀的事情,回過頭跟其他人吹噓自己見過多少世面,盡管這些人不知道,自己只是有錢人身后的一條狗。 他要這樣過一輩子嗎?也許不知道哪一天,會因為犯下大錯被抓起來,關(guān)上十年八年,成為別人口中的社會毒瘤,讓自己家人也抬不起頭來? 夾克男腦子里一團亂,等他抬起頭時,站在他面前的大師已經(jīng)不在原地了,他往四周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大師正捧著果盤坐在沙發(fā)上笑瞇瞇的看著孫翔哭嚎,而屋子里其他人,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都繞著他走,生怕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他。 夾克男:…… 大師不愧是大師。 夜總會的醫(yī)護人員很快趕了過來,給孫翔做了一番緊急處理,孫翔終于嚎得不那么厲害了。轉(zhuǎn)頭惡狠狠的指著祁晏:“你們給我弄他!不愿意幫忙的都給我滾!” 在場諸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他們確實也不想得罪孫翔,因為得罪了他,誰還會像他那樣大方的請客? 就在眾人看著祁晏,在猶豫要不要幫著孫翔收拾祁晏時,外面走廊上突然傳來喧嘩聲,附近幾個包廂的人好像都出來了。 包廂有人好奇,也跟著跑出去看了幾眼,沒一會兒就兩頰緋紅,雙眼冒光道:“岑、岑五爺!聽說岑五爺?shù)竭@家夜總會了?!” “岑五爺?!”包廂眾人聽到這三個字,已經(jīng)沒人去管孫翔,統(tǒng)統(tǒng)跑到了三樓大廳。就連孫翔自己也都捂著受傷的手,跟在眾人后面跑了出去。 聽到岑柏鶴竟然到了這種地方來,祁晏也挺意外的,他放下手里的果盤,擦了擦嘴,走出包廂站在了走廊上。 不一會兒,喧嘩聲由遠及近。只見頭發(fā)輸?shù)谜R齊,身著白襯衫西裝褲的岑柏鶴眾星拱月般出現(xiàn)在了走廊上,他腳步邁得不快不慢,但是因為雙腿修長,走路的姿勢格外好看,把跟在他身后的人都襯托成了一顆顆土豆。 跟在他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點頭哈腰說著什么,像是這個夜總會的經(jīng)理,不過岑柏鶴的表情很冷淡,微微抿著的唇角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祁晏忍不住想,這真是一個全身上下都自帶美顏光環(huán)的男人。 他甚至懷疑,找他麻煩的孫翔今天會被酒瓶傷了手,就是因為岑柏鶴的關(guān)系。他今天中午才跟岑柏鶴吃了飯,還在他身上蹭到了紫氣。孫翔這種不積福的紈绔與岑柏鶴紫氣對上,不倒霉都不行。 岑柏鶴越走越近,就在他以為對方要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岑柏鶴在他面前停下了。 “祁大師?!?/br> 第22章 瘋了 “岑先生,”祁晏沒有料到岑柏鶴會突然在自己面前停下,他心里有些驚訝,面上卻仍舊維持著風淡云輕的姿態(tài),“真巧。” 一兩個小時以前,他們才在一起吃過飯,轉(zhuǎn)頭又在這個地方遇到了。看對方的打扮,應該是從正式場合上過來的,領(lǐng)結(jié)都還沒來得及取下。 “聽說有人請祁大師來這里,我剛好路過,就來這里看看?!贬佞Q轉(zhuǎn)頭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眾人,“不知道是哪位如此盛情地邀請祁大師?” 現(xiàn)場眾人看向祁晏的眼神頓時變得不一樣起來,這個年輕人能被岑五爺尊稱為大師,他究竟是什么身份?還有岑五爺這話聽著怎么好像有些不對,他來這里是為這位祁大師撐場子的? 哪個不長眼的得罪祁大師,把岑五爺這個煞神招來了? 他們在場很多人跟在岑五爺身后,不是想抱他大腿,而是不敢不出來迎接。就怕被人覺得,他們明知岑五爺來了,還躲在包廂里自己玩自己的,到時候就說不清了。 孫翔與他的狐朋狗友已經(jīng)懵逼了,祁晏怎么會跟岑五爺這么熟悉,岑五爺還專程為祁晏到這種平時幾乎很少踏足的場合來? 狐朋狗友內(nèi)心已然崩潰,而孫翔卻幾乎要跪下了,早知道祁晏后臺這么牛逼,他怎么也不敢招惹這種麻煩。 在這個瞬間,孫翔想抱著祁晏大腿叫爸爸,只要他別告訴岑五爺,是自己把他給帶過來的。可惜的是,祁晏并沒有聽見他內(nèi)心瘋狂地吶喊,耿直地回答了岑五爺這個問題。 “剛剛跟你吃過飯,下車沒走幾步就被孫家大少請到這里喝酒了,”祁晏似笑非笑的目光掃過孫翔,“孫少為人熱情,只可惜運氣不太好,剛剛被啤酒瓶傷了手?!?/br> 被祁晏這么看著,孫翔心里莫名打了個寒噤,這種從內(nèi)心深處迸發(fā)出的寒意,竟讓他感受到一種另類的恐懼。 他突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尚在人世的外婆抱著他坐在鄉(xiāng)間瓦房外,搖著蒲扇給他講的那些民間小故事。 “那些有本事的木匠、風水先生,萬萬不能得罪,他們會很多術(shù)法,若是不小心惹得他們不高興,輕則運氣不順,重則丟命殘疾……” 那時候的他太小,小到瞧不起外婆家住在鄉(xiāng)下,更不想聽外婆那些老舊的故事,以至于這些故事早就被他忘在了腦后。 現(xiàn)在腦子里突然涌現(xiàn)這段回憶,讓他第一次知道,或許錢真的不是萬能。 “孫少好興致,”岑柏鶴壓根不知道誰是孫少,整個帝都,能與他來往的人不算多,孫翔絕對不算其中一個。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一遍,終于找到手掌包裹著紗布的孫翔,他淡淡地從頭到腳打量他一遍,“孫少待客方式別具一格?!?/br> “岑五爺,我……”孫翔看向四周,原本跟在站在一塊的朋友全都不知道躲去了哪,他旁邊就像是真空地帶,一個人也沒有。 但是岑柏鶴根本沒有心情聽他解釋:“這里人多太鬧,祁大師喜靜,恐怕不能繼續(xù)做孫少客人了?!?/br> 孫翔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岑柏鶴轉(zhuǎn)頭去看祁晏:“祁大師,現(xiàn)在可有要去的地方,在下送你。” “有勞岑先生,直接送我回家就好?!逼铌虒︶佞Q笑了笑,走到孫翔面前,“多謝孫少熱情招待?!?/br> 其他人紛紛退到兩邊,給祁晏讓出一條路來。祁晏轉(zhuǎn)頭去看岑柏鶴,“岑先生請?!?/br> 岑柏鶴沒有動,做了請的姿勢,示意祁晏走在前面。祁晏輕笑出聲,沒有再拒絕,在眾目睽睽之下,真的走在了岑柏鶴前面。而岑柏鶴竟也沒有半點不滿,在進電梯前,親手替這位大師按住電梯門,以免電梯出故障讓祁大師受傷,尊敬的態(tài)度盡顯。 其他人忙從另外兩個電梯跟著下去,目送岑五爺與祁大師兩人坐上車離開后,才三三兩兩往回走。 到了樓上,見孫翔面色蒼白生無可戀地站在原地,誰也沒有心思去同情他,各自回了自己的包間。這個孫翔跟他們壓根不是一道人,他們玩歸玩,但還知道分寸,更不會像孫翔這樣無法無天。 帝都這個地方,有身份的人太多,沒準公廁門口收費的大爺,家里都有一個牛逼的親戚。有錢就好好地吃喝玩樂,欺負普通人有什么意思,現(xiàn)在踢到鐵板總算知道疼了。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誰還管他疼不疼了? 只要跟這位岑五爺在一起,祁晏都有一種紫氣也不是那么值錢的錯覺感,雖然實際上對于大多人來說,只要人生運氣中帶一縷紫氣,就已經(jīng)算是難得的好命格了。 “岑先生,謝謝你。”祁晏不傻,到了這個時候他如果還不明白岑柏鶴是為了他才專程跑這一趟,那他智商就感人了。 “祁大師不用跟我客氣,”岑柏鶴蒼白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笑意,“更何況就算我不出現(xiàn),祁大師也能全身而退,我不過是多此一舉而已?!?/br> “岑先生愿意為在下跑這一趟,又怎么會是多此一舉,”祁晏笑了,“能為我這個萍水相逢的朋友如此費神,岑先生如果不嫌我高攀的話,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對于一個會看相的人來說,別人是真心還是假意,他憑借rou眼都能看出來。岑柏鶴為了他專程跑這一趟,讓他開始真正的正視這位讓無數(shù)人都仰望的岑五爺。 性冷寡情但卻又重情重義,這個人的性格非常矛盾,但卻不讓人意外。有些人天生寡情,但是被他真情相待的人,永遠不會擔心被背叛,被辜負。 “朋友。”岑柏鶴唇齒間輕輕吐出這兩個字,漂亮的唇角微揚,“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br> 岑柏鶴面色有些病態(tài)的白,他周身的氣勢與病氣結(jié)合在一起,有一種難言的魅力。讓人發(fā)自內(nèi)心敬畏他,欣賞他 ,盡管他身體不健康,但是沒有誰會因為他身體不好,而對他有絲毫輕視。 “能與岑先生做朋友是我榮幸?!逼铌绦α?。 “柏鶴,”岑柏鶴拉了拉自己脖頸上的領(lǐng)結(jié),“既然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以后你叫我柏鶴就好。” “松柏之常青綿延,鶴之吉祥福澤,”祁晏整個人靠在椅背上,“你有一個很好的名字?!?/br> 長輩的祝福全都在這個名字中了,可見家人對他的拳拳愛意。 岑柏鶴笑了笑,顯得十分平靜。家人的關(guān)心與祝福他又怎么不知道,可是有些東西,不是強求就可以得到的。 祁晏伸手在空中一抓,笑瞇瞇的對岑柏鶴道:“第一天正式做朋友,我送你一件禮物。” 岑柏鶴攤開了右手掌。 “左手?!逼铌烫Я颂掳?,示意他換只手。 岑柏鶴無奈一笑,把左手伸到他面前。 祁晏把手覆在他的左手心上,在這瞬間,岑柏鶴覺得自己掌心燙得讓他心慌。 不過這種心慌感只是眨眼間的事情,因為祁晏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他的手心里什么都沒有。 坐在副駕駛上的保鏢有些無語,作為五少的保鏢,他隨時都要注意任何一個與五少有來往的人,平時想要討好五少的人不少,但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抓一把空氣當禮物的。 “謝謝。”岑柏鶴笑了笑,握緊掌心,仿佛手心真有什么東西似的。 保鏢搖頭,沒有想到他們家五少也有拿百花獎影帝的潛質(zhì)。 祁晏就喜歡岑柏鶴這種雖然什么都不明白,但還是很給面子的人,他笑嘻嘻的道:“不客氣?!?/br> 保鏢在心里抓狂,沒有想到五少的擇友標準是這種厚顏無恥的人,跟外面清純不做作的人完全不一樣。 車子開出繁華的街區(qū),進入老城區(qū)范圍,祁晏的小區(qū)就在老城區(qū)外圍。因為市政規(guī)劃的原因,這里的房子還保留著19世紀的建筑風格,待在這種地方,如果不是路人身上的現(xiàn)代化服裝,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時空錯亂感。 在車子即將路過一個巷口時,祁晏看著那個狹窄的巷子皺起眉頭:“等一下。” 車子應聲而停,岑柏鶴見祁晏臉色有些不太好,“怎么了?” “有人在這里借運?!逼铌檀蜷_車門剛走下車,就見自己在岑柏鶴不身上蹭的紫氣,也被巷子里的借運陣吸走了一縷。他轉(zhuǎn)身把想要跟著下車的保鏢按了回去,然后在保鏢迷茫的眼神下,在車上打了一個結(jié)印,“別出來!” 這個借運陣已經(jīng)成了氣候,比上次在菜市場遇到的陣法厲害很多,同樣也兇殘許多。他憑rou眼就能看出,這個巷子里漫著煞氣甚至死氣,或許不久之后,這里就會出現(xiàn)類似于火宅之類的意外,造成不少人員傷亡。 只不過今天氣溫太高,現(xiàn)在正是下午三四點比較熱的時候,巷子里幾乎沒有多少行人,而且也不知道這些行人是巷子里的居民,還是路人,所以也不能從這些人面相上看出事態(tài)究竟發(fā)展到了哪一步。 有人想要借這種陣法逆天改命,那么代價而是巨大的,就算犧牲十個人的姓名,也不一定能為另一個人延壽十年。 “簡直是瘋了!”祁晏看了眼四周,確定這里沒有監(jiān)控后,也顧不上岑柏鶴等人還在車上,躲到拐角無人注意的地方,從褲兜里掏出一支……指頭長的鉛筆,下筆猶如神助,快得幾乎讓人只能看到殘影。 “五、五少,祁大師他在做什么?”保鏢有些傻眼,他想打開車窗看得更清楚一些,卻發(fā)現(xiàn)車窗好像出了故障,怎么也打不開。 岑柏鶴目光落到墻角處,那個頂著烈陽不停寫寫畫畫的身影,在這個平靜地小巷口顯得格外的詭異,卻又格外的和諧。 第23章 不科學 鉛筆是世界上很偉大的發(fā)明,因為它功能強大,適應力好,寫寫畫畫的時候也很方便。祁晏拿著它不是在畫符,而是在畫這條巷子的大概形狀,結(jié)合四方走向,來推斷這個陣的陣點在哪。 做術(shù)士這一行的,要想在陣法方面有所造詣,空間幾何知識一定要足夠的優(yōu)秀,不然列陣的時候,不僅半點效果都沒有,甚至還有可能反噬自己,所以幾何成績太差的人,不適合學這個。 拿出手機,打開網(wǎng)絡(luò)地圖,對比路線走向后,確定與自己推斷無誤,祁晏把手機與鉛筆收好,起身往巷子里走去。 坐在車內(nèi)的保鏢擦了擦眼,眼睜睜看著祁晏身影消失在巷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個巷子看起來好像格外的黑暗,就像是怪獸張開著血盆大口,隨時等著把人給吞噬進去。 他雖然不清楚祁晏在做什么,但是直覺告訴他這里有事發(fā)生,他轉(zhuǎn)身去看后座的五少。 五少面色凝重,手搭在門把上,但是他知道,這都是徒勞無功的。也不知道那位祁大師對這輛車做了什么,他用盡方法也沒能把車門打開,簡直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