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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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忐忑的她,便著實在那里拜了一番,拜得虔誠。 按理說文武百官們應(yīng)該是在天子的帶領(lǐng)下,進(jìn)行禮佛事宜的,可是現(xiàn)在只有皇后在拜,皇帝根本不拜,一時他們也有些呆了。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包括那位暈死的老活佛,還有眼前根本不拜佛的皇帝。 諸位前來的官員一個個都覺得頭重腳輕,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阿硯拜了佛之后,便被蕭鐸牽著手繞過這大殿,跟著知客僧,來到了后院帝王下榻之處,一路上早已經(jīng)有訓(xùn)練有素的侍衛(wèi)層層把守了。 “也不知道那位老活佛如何了?!卑⒊幰贿呌上暮铕ㄔ滤藕蛑笨吭谀抢锷宰餍菹?,一邊不由得低聲喃道。 他們不來倒好,一來人家老活佛就嚇暈了,這傳出去名聲不好呢。 蕭鐸從旁隨意拿著一本什么佛門經(jīng)書在翻著,臉色冷沉,此時聽到這話,那臉色更不好看了,不由得冷哼一聲,嘲諷地道:“死不了的?!?/br> 阿硯此時才注意到他的不喜,納悶地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人家被你嚇成那樣?!?/br> 那張臉,簡直是比殺了一萬個人的時候還要難看。 這話一出,蕭鐸不悅,一雙銳利的眸子頓時射向阿硯,阿硯頓時感到后脊梁骨泛起一陣?yán)湟狻?/br> “罷了,罷了,是老活佛自己太老了暈倒的,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 她有些沒好氣地這么說。 夏侯皎月看著這拌嘴的帝后二人,也是一時無奈,想出口勸吧,又不好插嘴,只好從旁默然不語。 也幸好此時就有屬下來報,卻是道:“啟稟陛下,這皇覺寺的老活佛已經(jīng)醒來了,說是希望能夠拜見陛下?!?/br> 這位屬下沒敢直說的是,那位老活佛醒來后,兩眼發(fā)直,呆了很久后,才長嘆了口氣,長嘆過氣后,唇邊卻仿佛又露出一抹難以費解的微笑。 也不知道是瘋了還是傻了,抑或者是活了太久,糊涂了? 蕭鐸一聽,冷笑道:“不見?!?/br> 阿硯聽著,頗為不贊同地望著他:“咱們是來禮佛的,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好歹也為天下子民想想啊。我們來燒香,把人家老活佛嚇暈在那里,這要是傳出去本來就不好,怕是要鬧得人心惶惶。如今人家老活佛自己醒過來了,如果你再任性不見,到時候外面還不知道怎么說你呢?!?/br> 蕭鐸挑眉,倨傲地道:“我何必理會他們怎么說。反正無論他們說什么,我都還是皇帝,他們還都是我的子民,有什么差別嗎?” 這話倒是說得阿硯一愣,他怎么能說出這么霸氣四溢而無可辯駁的話,實在是太強(qiáng)大了。 無奈,低頭想了一番,阿硯捧著自己那沉甸甸的頭冠,來到了他身邊,偎依過去,軟軟地道:“皇上啊,就算你不在乎天底下人怎么看待你,也該想想我啊。你自然是名正言順的皇帝,可是我呢,你也不用瞞我,還不知道多少人眼紅,恨不得取而代之,不讓我當(dāng)這個皇后呢。如果這事傳出去,他們或許不止罵你,連我都要罵上了。到時候也許廢后的奏折都能從正陽門摞到這天王殿,你于心何忍?” 歪頭想了想,她又道:“當(dāng)然了,實在不行,我就不當(dāng)這個皇后了。我這輩子只想著能夠長命百歲,誰知道當(dāng)個皇后,這么累,不但身體累,心也累,還要cao心挨罵的,這就不是人干的事!” 阿硯這么一說,蕭鐸面上終于有所動,他微擰眉,想起之前那個老禿驢所說的關(guān)于“佛門靈物”之言,終于道:“阿硯,我去見見這位老活佛吧?!?/br> 當(dāng)說到“老活佛”這三個字的時候,阿硯頗有種他在咬牙切齒的錯覺。 可是抬起眼來看時,又仿佛沒有。 “好?!卑⒊幭肓讼耄盅a充道:“你雖為帝王,可是這到底是佛門清靜之地,那位老方丈乃是百歲之人,見了人家,不要再冷著一張臉了?!?/br> 蕭鐸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嗯”了聲。 ********************* 一時蕭鐸出了這休息之處,便見一個身穿□□的大和尚正焦急地等待著,看到他出來,忙上前恭敬地拜了:“貧僧法顯,見過陛下?!?/br> “老活佛人呢?”蕭鐸淡淡地問道。 “陛下,請隨貧僧過來。” 蕭鐸也不言語,點頭示意,于是那大和尚便帶著蕭鐸穿過一道道回廊,最后來到了一處清凈古雅的禪師。 大和尚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半彎腰,恭敬地道:“老活佛正在房中恭候陛下大駕?!?/br> 蕭鐸當(dāng)即撩起袍子,拾階而上,來到門前,推開了那青竹做的門。 門被推開后,他才看到,這間禪室分外簡潔,不過有竹床竹桌和竹椅罷了,甚至連個佛門禪室常見的經(jīng)卷木魚等也沒有。 而那位胡須純白年已過百的老活佛,此時正盤腿坐在蒲團(tuán)上,聽到蕭鐸進(jìn)門,也不曾睜開眸子,只是兩唇微動,仿佛在念著什么經(jīng)。 蕭鐸聞言冷笑,卻是開口道:“天下之佛門子弟,是不是全都一個德性?” 他堂堂天下已到門前,他卻故作神秘,在這里念經(jīng)不止?若不是他非來請自己過來,又看在他年事已高昏死過去,自己怎會屈尊來見這么一個老和尚? 這話音落時,老和尚終于睜開了眸子。 此時的這位老和尚,已經(jīng)沒有了初見阿硯和蕭鐸時的震驚,反而添了幾分佛門的安詳和睿智。 那種安詳和睿智,就仿佛是已經(jīng)感知到了未來的命運,通曉了前后事,才會有的處之泰然。 他安靜地端詳蕭鐸半響后,終于嘆了口氣:“陛下八世帝王命,到了這一世,已經(jīng)是最后一次了,貧僧別無他求,只求陛下能夠心懷仁慈,愛國愛民,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第129章 賢名遠(yuǎn)播 垂老的容顏,雪白的胡須,已知天命般的豁達(dá),這是領(lǐng)悟了佛性的高僧最后送給蕭鐸的話。 若是一般的人,總是會有所感悟的,并應(yīng)景地說上點什么。 可惜蕭鐸就是蕭鐸。 蕭鐸面無表情地望著他,連吭一聲都沒有。 幽靜的禪師內(nèi)連個窗子都沒有,只有一根蠟燭在點燃著,那蠟燭已經(jīng)要燃到盡頭,清亮的蠟油順著邊緣流淌,蔓延到了竹桌上。 蕭鐸許久沒說話,一雙幽靜的黑眸就這么盯著那個老活佛看。 許久后,老活佛終究嘆了口氣:“皇帝陛下,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問吧,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蕭鐸微扯唇,一個冷笑,問道:“你可認(rèn)識寧非?” 老活佛搖頭:“不知這是何許人也?!?/br> “你可認(rèn)識柴火?”蕭鐸又問道。 “更不知道這是何許人也。”老活佛閉著眸子,猶如老樹皮一般干枯的手輕輕捻過一顆佛珠。 “那你知道什么!”蕭鐸皺眉,一個踏步上前,伸出手來,已經(jīng)直接扼住了老活佛的頸子。 這個也不知道,那個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在他面前故作高深? 老活佛本來是安詳?shù)啬碇鹬榈模缃癖皇掕I這么扼住頸子,頓時老臉蒼白,兩眼發(fā)直,氣幾乎都喘不上來了。 “說。佛門靈物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見了我就暈死過去,你到底知道什么?” 其實這些疑問,是蕭鐸一直沒辦法解開的謎團(tuán)。 他為什么和阿硯會有七世的糾葛,為什么連著七世阿硯都不得善終?為什么他和阿硯猶如黑夜和白日一般不能相守?寧非到底是誰,柴火到底是誰,那座神秘的上古山,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望族族長,還有那座經(jīng)歷了幾千年風(fēng)霜的神廟,又是緣何而來? 在自己和阿硯的背后,分明是隱藏著一個秘密,一個寧非柴火甚至連那個望族人都一直在保守著的秘密。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卻在啟蒙著自己和阿硯。 蕭鐸想到這里,眸中泛冷,削薄的唇中吐出清冷凌厲的字眼:“一五一十地給我說,全都說清楚?!?/br> 狹長的眸子掠過一道殺意:“我知道你必然也是有些來歷的,你要圓寂了是不是?要得道而去了是不是?” 他的聲音清冷而危險:“你自然是不怕死的,可是你要知道,這個皇覺寺里還有你的徒子徒孫,難道你不怕死,他們也不怕死?我乃帝王之尊,我若一怒,或許會把整個皇覺寺鏟平。” “放……放開……”老活佛痛苦地掙扎著,示意他松開一些,他幾乎真得要咽氣了。 蕭鐸瞇起眸子,修長如玉的手指微微一松,頓時那個被他活生生提起來的老活佛猶如一堆爛泥般癱倒在了地上。 可憐的老活佛一邊咳著,一邊艱難地道:“殺孽啊,殺孽!你曾造下那么大的殺孽,如今竟然死性不改,還要鏟平我皇覺寺!你……” 蕭鐸勾唇,唇邊泛起一抹嘲諷的笑,輕蔑地“哼”了聲,他有恃無恐地道:“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也明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寄過如今你要死了,卻故意不告訴我。那么害死他們的人就不是我,而是你?!?/br> 他的話實在是太過于強(qiáng)詞奪理了,可是聽起來卻又是那么的有道理。 老活佛這個時候都連著嗆咳了好幾聲,最后鼻涕眼淚都一起往外冒,他顫抖著半趴在那里,半響后才搖著頭喘著氣道:“我說,我都說……” ********************************* 當(dāng)蕭鐸走出這個禪室的時候,竹桌上的蠟燭已經(jīng)熄滅了。 油盡燈枯,蠟燭燃到了盡頭,而地上那個癱著的老活佛,終究沒能以一個氣定神閑的姿態(tài)坐化,而是選擇了一個最俗氣的方式歸西。 當(dāng)蕭鐸離開這個禪室的時候,盡管他以絕對地優(yōu)勢逼迫著老活佛說出了所謂的秘密,倒出了老活佛所有知道的一切,可是他心中的疑團(tuán)卻更大了。 阿硯并不是什么殘花敗柳,她是佛門圣地洗硯池里的一枝蓮花,曾經(jīng)聽佛書萬卷,乃是佛門靈物。 而自己的,依然是一把劍,一把曾經(jīng)肆行無忌的劍,上天入地?zé)o所不能,三界獨尊無人不懼,不知道傷害了多少人的性命,造下了多少殺孽。 之所以這位老活佛一見自己,便是魂不附體,只因為他能感悟到蕭鐸身上,曾經(jīng)沾染了多少佛門中人的血。 可是為什么會有一把劍被封印在了上古山下的神廟里,以及他到底是怎么淪落人間,還有阿硯這個佛門靈物為什么墜入人間后開始了和自己的數(shù)世糾纏,這就是老活佛自己也不明白的事了。 他其實還是想再問問的,好生逼問,嚇一嚇,讓他感悟點什么,可惜后來他真得就那么死了。 蕭鐸擰眉,再一次想起了那個遙遠(yuǎn)而神秘的上古山。 或許那個地方,他還是需要再去一次的。 他,世間那些隨他心意而動的劍,還有上古山的劍,這些到底都是為什么。 當(dāng)蕭鐸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下榻的院落時,卻見阿硯正等著他呢。 “怎么樣,那位老活佛怎么樣了?”阿硯關(guān)心地這么問。 “死了。”蕭鐸淡淡地道。 “死了?”阿硯震驚,想起那個老活佛可是皇覺寺的鎮(zhèn)店之寶,如今活生生被蕭鐸嚇?biāo)懒耍院笈率鞘掕I名聲更不好了?估計一代暴君總是逃不掉的。 “不是我嚇?biāo)赖模撬约核赖??!笔掕I淡淡地解釋說。 阿硯半信半疑地看著他,當(dāng)下也不再說什么了。 因他們還要回到燕京城,進(jìn)行祭祀大典并主持晚上的皇宴,是以如今看看時候,也該回去了。 按理說這個時候蕭鐸應(yīng)該御筆一提,撥款白銀若干來修繕皇覺寺,也算是皇帝的仁慈之心。可是蕭鐸此時心情不好,想起阿硯是什么佛門靈物,而自己呢則是殺戮了不知道多少佛門子弟,便覺得頗為不快,于是當(dāng)大太監(jiān)將那個功德薄放在他手上的時候,他隨意看了下,便扔到一旁去了。 修什么修,早點塌掉就是了。 怪不得上輩子他還放火燒尼姑庵,這些佛門之人,若是能夠永遠(yuǎn)不存在于這個世間才好呢。 當(dāng)下夫婦二人重新坐上了金輅,兩個人依然并排而坐。 阿硯因為之前被外面太監(jiān)無意間看到自己的行徑,此時格外注意,小心收斂。這么一路下了山后,她小心地看了眼蕭鐸,才覺得不對勁。 蕭鐸這個人吧,高興不高興,別人看不出來,她卻能感覺到的。 現(xiàn)在蕭鐸雖看似依然面無表情的肅穆,可是那好看的薄唇是微微抿起來的,唇線繃得幾乎成了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