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其余幾個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州。 這家伙到底是個什么來頭?!跪在地上那位可是他們的戰(zhàn)斗主力,這小子一拳就讓他跪了?! 站在后面的太妹們不開心了,她們在這群男生面前可是說一不二,怎容這個欺凌對象如此囂張?! “你們是不是男人??!這就怕了?!給老娘上??!怕了就縮卵子滾一邊去,別在這里礙手礙腳!” 任何一個男人都禁受不了這樣一番侮辱,何況他們本來就是欺凌別人欺凌慣了的校園一霸,此時更是人多勢重,被圍在墻角那個小子,他們一人一腳也能踩死他。剛才被林州那出其不意的一手震懾了片刻之后,幾人馬上回過神來,此時被身后的女神一激,哪里還有怕的想法,頓時嗷嗷叫地沖了過去。 倒在地上的遲俊虛弱地抬手:“不要……” 只聽男廁所里面?zhèn)鱽硪魂囉忠魂嚺榕榕榈穆曇簦饴犨@音效,簡直拳拳到rou,力透到骨,聽的人都不禁覺得頭皮發(fā)麻,菊花一緊。 “州,林州……”遲俊抖著痛得打顫的腿,硬是站了起來,顫歪歪地往里頭走。 還沒等他邁出兩步,剛才一直熱鬧得像殺豬場一樣的廁所里頭在最后一陣砰砰聲響起之后,頓時又傳出一陣令人心悸的哀嚎聲。 遲俊心里一緊,頓時腿也不疼了,緊趕了兩步走了過去,焦急地喚道:“林州!” 入眼卻是倒了一地的不良少年,一個個不是抱著頭就是抱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呻吟個不停。此時廁所里還站著的只有兩個人,遲俊一抬頭正看到林州抓著一個比他高出一頭還多的壯男,兩手揪著那人的耳朵把那人整個腦袋往下一摁,膝蓋往上一抬—— 遲俊不忍直視地撇開頭去。 這尼瑪——太兇殘了??! 門口叫囂個不停的小太妹早在見機不妙的時候先一步溜走了,外面沒了把門的,正在此時男廁所門口又進來了一個人。 來人一身西裝革履衣冠楚楚,身材高挑面容俊美,一副青年才俊的大好模樣,一邊走一邊回頭沖外頭拋個飛吻。 “寶貝兒們在外頭等著,別偷看哦,哥哥可是會害羞的。” “陳總你快點,我們相信你的速度?!蓖饷?zhèn)鱽硪魂噵汕蔚男︳[聲。 陳湛挑唇笑著,一身嚴肅的西裝扯得松松垮垮沒個正形,嘴里叼著根煙走進來準備找個小便斗放松一下,哪知一進門就撞上了此間的斗毆現(xiàn)場,更把剛才那一幕分秒不落地看進了眼里。 陳湛震驚地煙都掉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臥——日!” 上一次見面還是眼圈紅紅我見猶憐的小白兔,說不到一句話就受驚似地沖進大雨里,柔弱得不要不要的。這才幾天不見,這是吃錯了藥咋的,怎么說變異就變異了呢?!這一個打趴七個的壯士是哪位?。?! 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林州三拳兩腳把這一群軟腳蝦打趴下,拍了拍手在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rou體中間走了出來。 “看著壯,都是虛胖,底子不行,下盤不穩(wěn)?!蹦┝诉€搖了搖頭評價一番。 遲俊無語地盯著他,此時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 林州現(xiàn)在正擔心遲俊,也沒認真去看站在幾步開外的陳湛。陳湛把他那一頭標志性的顯眼紅毛染回黑色之后,林州就沒以前那么容易注意到他了。此時他只是一門心思地擔心著遲俊的腳傷,臉上滿上關(guān)心,blingbling的眼睛閃爍著擔憂的神色,頓時重又變成了一只溫和無害的小白兔。 “你的腿沒事吧?還疼嗎?!” 遲?。骸啊?/br> 其實可疼了,那里可是阿基里斯腱,被那小太妹用高跟鞋死命一踢,簡直疼得不要不要的,可他好意思叫疼嗎? 林州看他站著都不敢用力的樣子,想來是疼得不輕,他深感連累了遲俊,頓時十分不好意思,過去小心地攙扶著他。 “遲俊,對不起哦,你這都是為了幫我,我回去幫你好好揉揉。” 遲俊板著臉,一言不發(fā)。這暴力金剛兔哪里需要別人幫,他自己簡直就是個大殺器好么! 陳湛眼看著這兩個人你儂我儂地從他面前走過去,那個素來一碰到他就愛瞪他的土包子居然一眼也沒看他,頓時心氣兒就不順了。 “喂,土包子!幾天不見你眼睛長頭頂上了?看不見你爺在這里啊!” 林州還沒轉(zhuǎn)身,光聽這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陳湛居然會來t大?他在這里干什么?! 陳湛見他了停下來,瞅了瞅他旁邊那個同樣扭頭打量他的瘦高個小白臉,眉尖跳了跳,挑唇露出一抹惡意的微笑。 “喲土包子,你臻哥哥不要你了啊?你動作挺快的嘛,換人啦?這又是哪位啊?不給哥哥介紹介紹?” 林州知道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懶得跟他計較,倒是覺得他出現(xiàn)在這里挺奇怪的。 “你們一個兩個都來這干嘛呀?”林州看了看遲俊又看了看陳湛。平常上廁所都難得碰上一個認識的,他打個架居然先后撞上兩個熟人,這也是巧了點。 陳湛和遲俊一起無語了。 他們來廁所能干嘛?他們到男廁所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廁所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陳湛還想撩撥幾句,可惜林州現(xiàn)在心焦著遲俊的腳傷,對他提不起半點心思,連虛應(yīng)的力氣都省了,匆匆地扶著遲俊回宿舍去了。反正陳大少是燕臻的朋友,又不是他的朋友,現(xiàn)在他和燕臻的關(guān)系都是一團亂麻,其他的人誰管他。 陳湛沒能撩起林州對罵兩句,頓覺意興闌珊,把男廁所外面等著的兩個小meimei也忘在腦后,放完了水徑直出了教學樓走到停車場,跳上他那風sao無比的豪奢跑車揚長而去,恨得兩個小美女在后面跳腳暗罵人渣。 時隔一個多月,一直沒有再與林州聯(lián)系的燕臻終于再一次收到了關(guān)于林州的消息。 這一通電話是直接從學校里打來的,燕臻幫林州查學校信息的時候記住了t大那一片地區(qū)的電話區(qū)段,因此他一眼就從來電顯示上認了出來。 有些迫切地接起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熟悉又有些想念的清亮音色。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道:“燕先生么?我校林州同學的登記表里把您登記為監(jiān)護聯(lián)系人。林州出了點事,請您盡快到學校里來一趟吧。” 燕臻一聽,眉頭頓時緊蹙起來,握著話筒的手一緊,語氣也變得有些嚴厲。 “林州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還問發(fā)生了什么事?”那頭的語氣頓時也有些不好起來,“你家林州欺負同學,把人七個學生都打進了醫(yī)院!這位先生你還是快點來學校吧,這個事情是壓不下去的!想想怎么賠償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燕臻拿著嘟嘟作響的話筒半晌沒回過神來。 欺負同學?林州?把七個都打進了醫(yī)院???! 第三十一章 林州一臉郁悶地坐在教務(wù)處,隔壁是一群義憤填膺的“被欺凌同學”的家長。他們班級的教導員也只是個剛研二的研究生,年紀輕輕臉皮又薄,沒有什么經(jīng)驗,交待他打電話給家長之后就滿頭大汗地去隔壁安撫那群家長去了。 林父林母都遠在林家村,肯定不能請他們過來。林州翻著手機里寥寥無幾的電話,找著能當他監(jiān)護人的人。 楊建國,pass。遲俊,林千陸,衛(wèi)良,pass。二哥,必須pass,那是個最不靠譜的,林州給他當監(jiān)護人還差不多。 直到手指滑到燕臻的名字,林州終于停了下來。 要找燕臻么?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就要找燕臻幫他解決麻煩?,F(xiàn)在…… 林州猶豫了半晌,還是劃到了二哥的名字上,撥出了電話。 “喂,二哥,是我,州兒啊?!莻€,你能來我學校一趟嗎?……出了點事?!瓫]什么大事,就是,我,我把同學給打了?!?,也沒幾個人,就七個。都在醫(yī)院躺著呢,現(xiàn)在人家家長找來了,非要我賠?!绷种菹胫舯谀切┛瓷先ズ懿缓萌堑囊蝗喝?,心里越發(fā)焦急起來,聲音里不由得帶上一絲哭腔。 他哪有錢?怎么賠得起?。?/br> “我都沒怎么用力,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就傷到要住院了?!绷种莺吆哌筮蟮乜薜溃岸?,我是不是闖禍了?!?/br> 林成連忙安撫:“小弟別哭,二哥馬上就來??!你要是沒用力,那就是他們訛咱們!不怕!二哥跟他們評理去!” 林成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跑去跟組長請假,又給媳婦打了個電話。評理這種事,怎么能少了肖翠那張嘴。 夫妻倆馬上放下手頭的工作,各自跟組長請了一天的假,奢侈地打了個出租車,直奔t大。 藍擎大樓的辦公室里,燕臻還坐在辦公桌后面,手機擱在一旁,面前攤著一堆文件,他卻顯然心不在焉,什么也沒看進去。 燕臻時不時地看著手機。林州這些天仍舊沒和他聯(lián)系,自從那天他冒雨跑掉之后,兩人又一次斷了聯(lián)系,雖然身處同一個城市,卻誰也沒再找過對方。 他所習慣的相處,一直是林州熱情洋溢地圍繞在他的身邊,跟他說話,向他撒嬌,求他幫忙。 而今林州幾次三番地抗拒與他的相處,燕臻沒有死纏爛打,這不是他的性格。 這一次他碰上了麻煩事,還是一個不小的麻煩,林州除了向他求助,這個城市里還有誰能幫他? 燕臻自從接到學校教務(wù)處的電話之后就一直留心著那支私人手機,只有寥寥幾個朋友知道這個號碼,林州自然是其中之一。 只是任他把手機盯出個花來,它就是特氣人地安安靜靜,一聲也沒響過。 根本沒人要找他的。 燕臻等了幾分鐘就漸漸失去了沉穩(wěn)平靜,一雙修眉越擰越緊,不死心地抓過手機摁亮。 說不定他沒注意的時候沒電關(guān)機了呢? 亮起的手機屏幕和80%的電量仿佛在無情地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燕臻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推開椅子站起身來,拿起車鑰匙走了出去。 也有可能林州有事沒法打電話,比如他的手機沒電了,或者被那些難纏的學生家長纏住了。 這都是有可能的,誤會往往是這樣發(fā)生的不是么?他是不會誤會林州的。 矯情了那幾分鐘已經(jīng)是極限了,燕臻越走越是腳步匆匆,連路遇燕董事長都沒空打個招呼,一陣風似地掠了過去。 燕深眉頭緊皺,回頭看了他一眼,燕臻已經(jīng)匆匆地進了電梯。 “去看看他做什么?!毖嗌罘愿郎砼缘拿貢?。說完繼續(xù)往前走去,回到辦公室透過落地窗往樓下看時,正看到燕臻那輛低調(diào)的黑色奧迪迅速地駛出藍擎廣場。 t大教務(wù)處的會議室內(nèi),裝修得十分具有學院風格的長型會議桌旁,此時正是人聲鼎沸,吵吵嚷嚷,熱鬧得堪比菜市場。 林成和肖翠已經(jīng)趕到了,正在會議室里與一眾不依不饒的學生家長理論。 肖翠以手掐腰,指著明顯是領(lǐng)頭的那兩個男女,正說得唾沫橫飛。 “你憑什么說我們小弟打人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小弟打人了?!你說不出來你就是訛詐,犯法!詐騙犯,你是詐騙犯!” 那一對男女穿得十分體面,女人一身珠光寶氣,臉上還化著淡妝,男人光是一只手表就有百來萬,頭上梳得溜光。學校老師都尊稱二人錢先生錢太太,看上去應(yīng)該是來頭不小。 錢先生錢太太開著小公司做著小生意,一年也有千八百萬的利潤,也算是s市的中產(chǎn)階級,向來過著富貴小資的生活,往來都是同樣優(yōu)雅知禮的知識分子和富貴人家,幾時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泥腿子。 錢太太被肖翠那只長著老繭的手指頭險些戳到了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一臉嫌惡地連退幾步,抽出一張面巾紙在臉前揮著,連正眼都不看肖翠一眼,只撇著旁邊那個年輕的教導員。 “這位老師,這就是你們學校的解決辦法?找個潑婦來罵街,就想賴掉你們學校監(jiān)管失利的職責嗎?!我們把孩子送來上學,是來學習知識,學習處世做人的,你們學校什么垃圾都趕著往里收,現(xiàn)如今那幾個孩子被人打得下不了床,現(xiàn)在還在病床上躺著,這就是學校給我們家長的交待?!” 教導員連連擺手,忙著勸解。錢太太打斷他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誠然咱們這些家長都是要面子的體面人,大家各有各的社會地位,誰也干不出罵街那種沒臉的事,你們學校也不是罵街的菜市場,有理不在聲大,我不搭理無關(guān)人等,我就等著你學校給我們家長一個說法?!?/br> 錢太太一番話立刻得到眾家長迎合,十幾個中年男女臉上的氣憤不是做假,林州從門口往里看了看,心里更加忐忑了。 二哥說他們是故意訛人,可是林州看得出來那些家長是真的很生氣,如果不是那些被他打的人真的傷得重了,他們就是要訛人也不至于是這種痛中帶怒的神情。 難道他真的把他們打得很重?可是離那天已經(jīng)快一周了,要傷早該傷了,怎么今天才爆出來這個事兒? 林州覺得有些蹊蹺,可是他又沒辦法解釋。林成和肖翠不讓他出面,怕他面善被人欺,教導員也不讓他在那些家長面前露面,怕矛盾更激化不好收拾,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坐在隔壁急得直掉眼淚。 教導員也急得快哭了,這叫什么事???正經(jīng)的學校領(lǐng)導們個個不見人影,把他這個兼職的留在這當夾心餅干,真是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