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用選擇，直接吃光，最后還沒吃飽。

    肖麥嘴角抽了抽，這和她想象當(dāng)中的金絲雀一點也不一樣，分明是只貓頭鷹。

    林州吃完飯就和肖麥聊起來，問的主要是燕臻的事情。肖麥撿些自己覺得能說的告訴他，心里更加奇怪這個人的身份。

    這口吻這態(tài)度……要不是個男的，她都要以為這位是燕總的內(nèi)人了。被包養(yǎng)的沒那么大膽吧，一副什么都要過問的態(tài)度，還那么沒眼色地問她這個金主助理。

    而且燕總那樣的人，就算真的和男人在一起，也會找一個和他一樣俊美優(yōu)雅的人吧……肖麥有點猜不出這個人的身份了。

    林州打聽了半天，直到肖麥表示要回去上班了，才意猶未盡地將她送到門邊。

    晚上燕臻回來得早，果然買了菜回來，還給他買了一部手機。

    “給我的？”林州高興地接過盒子拆開，精致優(yōu)雅的觸屏機身是他以前在堂哥那里見過的山寨機所不能比的。

    “謝謝哥?！绷种輷涞窖嗾樯磉?，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大著膽子摟著燕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他們還沒好的時候燕臻就敢撲他啃他，他現(xiàn)在親一下怎么了？林州給自己打氣，偷偷瞅著燕臻。

    燕臻還沒什么表情，他自己先臉紅了。

    “我現(xiàn)在就去給哥做飯！”林州拎著菜一溜煙地跑到廚房，掩飾著臉上泛熱的神色。好在他皮膚黑，即便紅了臉也不顯眼。

    燕臻在客廳里站了片刻，才走去更衣室換了家常衣衫。

    林州有些忐忑，不知道燕臻會不會生氣。他雖然假裝很自然，實際上確實有自己的小心思。

    燕臻是他的愛人，他的容貌神態(tài)，他的一言一行，和林旗都一般無二，他無法把他們區(qū)別看待，他不會輕易放棄。

    就像當(dāng)初他夜半三更把重傷昏迷生死未卜的林旗從深山里背下來一樣，路上再累也一刻沒有把他放下。

    等林州帶著不安的心情做了一桌子飯菜端上桌之后，在客廳里看新聞的燕臻聽到他的喊聲，關(guān)了電視走到餐桌前，對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顯得有些驚訝：“你的廚藝不錯?！?/br>
    林州笑逐顏開，摘了圍裙，親手盛了熬得奶白的湯遞給燕臻。

    “哥，先喝碗湯開開胃?！?/br>
    “謝謝?！?/br>
    燕臻吃飯的動作慢條斯理十分優(yōu)雅，林州看著看著就有些不好意思狼吞虎咽了，也放慢了動作。反正中午吃了不少，他現(xiàn)在還不太餓。

    燕臻很給面子地吃了很多，林州十分高興。他做的都是林旗愛吃的菜，原來燕臻同樣愛吃。他果然和林旗是一樣的。

    還剩幾天就是大學(xué)開學(xué)的日期，林州不敢怠慢，這畢竟是他迄今為止最重大的一件大事，他提前拿出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交給燕臻參詳。

    雖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三流院校，燕臻一點也沒有不耐煩，十分細(xì)致耐心地替他在網(wǎng)上查了這所學(xué)校的信息。

    其實本來沒必要查那么多，大多都是沒用的，但是林州顯然很鄭重其事，還有點緊張，燕臻想讓他安心。

    “你這所學(xué)校在郊區(qū)，離我們這里有點遠(yuǎn)，報名那天我會空出時間，送你去報道?！?/br>
    林州高興地連連點頭，真想再抱著他親一下?？粗嗾槟敲凑J(rèn)真替他準(zhǔn)備的模樣，他終究沒好意思下手。

    怎么感覺他老想著那事似的，真是讓人難為情，林州拍著發(fā)熱的臉頰一頭埋進(jìn)柔軟的沙發(fā)靠枕里。

    以前林旗倒是如狼似虎，而且從來不覺得難為情，只要兩人獨處他就理直氣壯地占他便宜。燕臻卻好像從來不想那事兒，一臉高貴凜然不可侵犯，弄得林州想跟他親密一些都怕他生氣，自己一個人糾結(jié)萬分。

    燕臻查得很細(xì)致，知道那所學(xué)校教學(xué)質(zhì)量不怎么樣，以各種名義收了許多成績不好的高價生，還跟國外幾所學(xué)校拉起了關(guān)系弄了個交換生項目。學(xué)習(xí)氛圍不怎么樣，卻很會鉆營。

    學(xué)校風(fēng)氣如此，學(xué)生也很少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的老實孩子，林州在這所學(xué)校里算成績很好的了，他這么樸素想必會受歧視刁難。

    于是燕臻專門抽出一天時間帶他出去打理一下個人形象，又買了幾套衣裳，去的都是他自己習(xí)慣的場所。林州只是高興于同燕臻多多地相處，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球鞋踏進(jìn)那意大利灰色大理石地面有多么引人側(cè)目。

    第一站專賣店，林州一踏進(jìn)去就有些猶疑。

    “哥，這家店的生意這么冷清？怎么沒有人呢？”林州慢慢地在掛得十分藝術(shù)有層次的新衣中間走了一圈，有些疑惑地走回燕臻身邊，湊近他小聲說：“哥，別是他家東西不好，沒有回頭客吧？我們還是不要在他家買了。”

    “沒事的。拿去試試?！毖嗾樘袅藥滋滓卵澾f給林州，讓他進(jìn)試衣間去試衣服。

    一直十分緊張地跟著林州走來走去，嚴(yán)防他伸手去亂摸那些價格不菲的衣衫的導(dǎo)購站在試衣間外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另兩個同事已經(jīng)躲在柜臺后面嘀咕起來。

    “……”

    “哪里來的土包子，他能不能買得起這里的一條圍巾腰帶還不一定?！?/br>
    “也不知道他跟旁邊那位有什么關(guān)系……”

    “又是傍大款兒的吧，看著挺老實的，居然也能釣著這么一個高富帥?！?/br>
    “噓，別說了，他們過來了?！?/br>
    “……”

    林州看著燕臻把剛才試過的衣裳都讓人包了，連忙扯著袋子：“太多了，太多了，哥，不用買那么多。買兩身夠換洗就行了，買那么多多浪費。”

    燕臻拿出卡遞給收銀員，頭也不抬：“你上學(xué)哪有時間天天洗衣服，要盡量把時間放在學(xué)習(xí)上，別為了瑣事耽誤學(xué)業(yè)?！?/br>
    林州一想，覺得很有道理，便放開了手。

    “哥你說得對！”

    燕臻沖他笑了笑，接過收銀員遞過來的幾只大袋子，林州要拎，燕臻沒給，自覺受到呵護(hù)照顧的林州便拉起燕臻的另一只手，亮晶晶的眼睛里寫滿了毫不掩飾的高興和愛慕，一齊向外走去。

    “袋子重不重啊哥？”林州心里說不出的雀躍，“晚上哥想吃什么？我做給哥吃?！?/br>
    店里工作的兩個妹子一個漢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二人遠(yuǎn)去的身影。

    “這世道真是變了，鄉(xiāng)下人也這么開放了啊……”

    買完衣服燕臻又帶林州去了一個地方，裝飾得十足光鮮時尚的店面讓林州看花了眼，門店上面掛著造型感十足的店名招牌，上面寫著jagger paris salon.

    門店大大的玻璃門內(nèi)外出入的亮麗男女毫不遮掩地打量著格格不入的林州，小聲地嘻笑，比專賣店的店員明顯多了，林州頓時緊張起來了?？囱嗾閺街蓖镒撸B忙跟上去，小聲地問：“哥，這是什么地方??？我、我穿得是不是太隨便了？他們在笑我？”

    燕臻隨意地掃了那些人一眼，幾個對上他視線的人連忙殷勤地笑著打招呼，燕臻沒有理會，低頭向林州道：“只是個理發(fā)店，帶你來理理頭發(fā)?！?/br>
    “理發(fā)店啊?！绷种萦趿艘豢跉猓拔疫€以為是演戲的呢，他們打扮得那么夸張?！?/br>
    這個地方出入的人群和藍(lán)擎大樓的那些員工明顯又是不同，林州說不清區(qū)別，只是覺得這些人打量起他的目光更加品頭論足肆無忌憚，讓他很是局促。

    燕臻笑了笑，林州說得倒也不算錯。這家店的主要業(yè)務(wù)之一就是給演員模特做造型，再就是非富即貴的豪富名流。往來都是名利場中打滾的英雄，生就一雙勢利眼，最會乘勢，最懂看人。林州走在他身邊，難免被他們打量議論。

    “不用怕，你是來消費的，顧客就是上帝?！毖嗾槲⑿χ驹诟袘?yīng)門前，讓林州先進(jìn)去。

    一進(jìn)店門，一個眉眼精致的瘦高男人立刻迎了上來，林州頓覺一陣香風(fēng)撲面，那人已經(jīng)熱情地?fù)溥^去拉著燕臻不放。

    “稀客啊，真是稀客，沒想到燕二少竟然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br>
    林州好奇地打量著那個男人，他正殷勤地拉著燕臻往店里走，化著淡妝的漂亮白皙的臉龐有種雌雄莫辨的美麗，在頭頂明亮的燈光映照下仿佛發(fā)著光一樣吸引人的視線。

    店里的男女紛紛打趣。

    “eleven，擦擦口水，快流燕總一身了?！?/br>
    “店長，你這樣做生意不行啊，我們來了怎么不見你這么熱情啊?！?/br>
    “燕少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貴人，你們這些趕都趕不走的小妖精拿什么比?！?/br>
    “eleven，你這樣可是讓我們很沒有面子啊?！?/br>
    “你沒有面子，你有錢啊，別又賴我們技師的小費，一點也不襯你這大明星的身份?！眅leven笑著打趣回去，言談間已經(jīng)把燕臻拉到了內(nèi)室的隔門外。

    燕臻停住腳步，回頭向林州示意，林州連忙跑過來。

    “不是我，你給這孩子理理頭發(fā)就好。”燕臻撥拉了一下林州頭頂稍長的發(fā)絲。

    燕臻話音一落，毫不意外地聽到外間頓時響起一陣略帶驚訝的議論聲。他拉著林州進(jìn)了內(nèi)室，eleven似笑非笑地朝外間掃了一眼，這才跟了進(jìn)去。

    名利圈亦是是八卦場，這里很少有人不認(rèn)識燕臻，燕二少那清水一樣干凈無趣的私生活也絲毫不是秘密。沒想到燕臻居然會帶人出來，這可是落入滾油的一滴冷水，馬上暴起十足濃烈的八卦熱情。

    在座都是修煉成精的老妖精，那個鄉(xiāng)下小子看燕臻的眼神在他們眼中無所遁形，分明迷戀至極。以前不是沒有人企圖撩撥燕臻，卻無不剎羽而歸。

    這個鄉(xiāng)下小子何德何能，居然傍上了燕二少？

    正在做發(fā)型的二線小女星干脆喚助理拿來手機，快捷鍵撥通一個號碼，響了幾聲就被掛斷，想了想先發(fā)了個短信過去，沒想到片刻后手機就響了起來，她雙眼一亮，迫不急待地捧著手機接通了。

    “陳總，是我，趙琪?！皇?，我在做頭發(fā)呢。……當(dāng)然是真的，燕少帶了個小男孩來jagger，正在店里呢，不會就是您上次說的那個土包子吧……喂？喂？！”

    小女星嘟著嘴巴把手機遞給助理，助理殷勤地吹捧：“琪姐厲害啊，陳總剛主動給您來電呢？”

    小女星昂頭享受技師的服務(wù)，暫且忘記電話掛斷前一秒陳湛罵的那句臟話，驕傲地撇了撇嘴。

    “這有什么，陳總那種大忙人，打電話找我自然是有事?！?/br>
    ……

    內(nèi)室里，eleven瞇起眼睛看向林州，林州被他看得有些手足無措，他才軟著手臂伸出素白的手，輕笑了一聲。

    “eleven，叫我el就好。恩，底子不錯，既然是燕總交待下來的，我肯定盡力而為啦，保證還你一個大美人?！眅leven朝燕臻拋了個媚眼。

    燕臻毫不領(lǐng)情，只是叮囑：“不要太夸張，規(guī)矩點就好，他還要上學(xué)?！?/br>
    林州正在吭哧吭哧地念他的名字，他從山村學(xué)校里學(xué)的一口啞巴英語，一個名字念得鄉(xiāng)土味十足，eleven忍不住笑出了聲，林州頓時臉紅了。

    燕臻看了eleven一眼，向林州道：“不用叫什么英文名字，他叫楊建國，你叫他楊先生就行?！?/br>
    林州一聽居然是這么有親切感的名字，馬上松了一口氣，笑著喊了一聲：“哦哦好。你好，楊建國先生！”

    eleven頓時臉色黑如鍋底。

    第十二章

    林州坐在寬大舒適的座椅上任eleven給他修剪頭發(fā)，燕臻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等他。

    eleven偶爾撇過去一眼，就發(fā)現(xiàn)燕臻一直在認(rèn)真地看著他們。他可不會自作多情地認(rèn)為燕二少是在看他，卻更加意外他手底下這個土包子竟然能讓燕臻這么關(guān)心。

    “楊先生，你剪得真好?！绷种莨怨缘刈瑥溺R子里看著eleven，笑著夸贊。

    他不是故意吹捧，這個長得十分好看的理發(fā)師雖然對他態(tài)度不好，但是剪起頭發(fā)來真是非常嫻熟又溫柔，他只能感到頭頂傳來些微的癢意，從鏡子里看到楊先生的動作分外細(xì)致認(rèn)真。

    本來還覺得這個人勢利眼得很，嫌貧愛富，看到他認(rèn)真工作的樣子，林州對他的觀感和評價陡然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eleven顯然對他的善意不買帳，輕蔑地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少拍馬屁，要不是看在燕總的面子上，你這顆腦袋哪里值得勞駕我動手。”

    話雖然說得刻薄，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仍舊一點一點地把林州那一頭純天然的發(fā)型雕飾出他認(rèn)為最適合林州的樣式。

    林州呵呵一笑，沒有在意他的言語。

    桌臺上有一本宣傳冊，林州直著腦袋拿起來舉在眼前翻看。宣傳冊做得非常華麗，jagger的店名印出流暢美麗的花式字體，內(nèi)頁里是一張張或時尚或另類的模特圖片，林州一邊翻看一邊嘖嘖稱贊，和eleven聊起天來。

    “這個模特兒的麻花辮兒真好看，署名eleven……楊先生給編的嗎？您真厲害。”

    “這個小花褂也好看，就是模特太瘦了。我們那里有個叫小芳的姑娘，她特別喜歡穿這種小花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