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是,我們清姐兒由乖巧,又懂事,還大氣,老太太怎么會不喜歡。” 林靜姝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老太太,我回頭去趟大伯父那里,跟他解釋一下?!?/br> 老太太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點(diǎn)點(diǎn)頭:“好,正好也讓他管教一下你二叔。” 林靜姝想的是另一回事,沉吟半晌,到底開口道:“老太太這是本不該我提,可是老太太待我如珠如寶。我不說實(shí)在過意不去?!?/br> “你這孩子,不會無故放矢,說吧,老太太聽著呢?!崩咸f道。 “二叔丁憂結(jié)束之后,折子應(yīng)是遞上去了,這會差不多就要有音信,從前作為寧臺縣令考核皆為上等。若非老太爺過身,謀個嘉興同知想來不是難事??墒侨赀^去,嘉興知府的任期已滿,這會朝中卻有些亂像,嘉興知府雖然只是正四品,可是自古江南多富貴,不管哪一邊的人贏了,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拉攏二叔是一定的??墒嵌宓男宰印本湍且凰康募覄?wù)事,她就覺的像是個炮灰。 老太太凝重了許多“那清姐兒的意思?” “找個可靠的幕僚?!狈艂€人在身邊,也防著他昏頭之下做下什么事,這會她突然有些明白老太爺為什么不讓她點(diǎn)名身份了,只怕是二老爺也算是原因之一。 “這事,我跟老大商量一下。好孩子,回去吧,不必?fù)?dān)心,也告訴書姐兒別擔(dān)心?!?/br> 林靜姝行了一禮,回去了??粗谋秤埃咸锌溃骸昂屠咸珷斦f的話一樣,老二的性子官做高了只怕要惹禍??上Я?,若是個男孩子該多好。老太爺只怕會高興?!?/br> 全喜家笑著說:“女兒也好,女兒貼心。將來教出一個才女來,老太太也跟著風(fēng)光一把?!?/br> 林靜姝當(dāng)晚就寫信給jiejie,讓她尋摸個可靠的人過來,至于為什么不給她爺爺去信,住人家家里,還來監(jiān)視人家兒子,不管動機(jī)是什么,她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第二日一早,用過早飯,她先去大伯母那里一趟,說了來意。大夫人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也沒問什么事,只讓人叫了大老爺。 林靜姝行禮:“大伯父?!?/br> 大老爺擺擺手:“清姐兒別多禮,我知道你為什么過來,老二那里你放心,這個家還輪不到他來當(dāng)。” 林靜姝有些羞愧道:“到底因為我而起。”頓了頓,說道:“蘇先生出身寒門,性子驕傲堅韌,一步步走到今天很是艱難,有些事別人置喙不得?!彼f的含含糊糊。 大老爺點(diǎn)點(diǎn)頭,這寒門出身,當(dāng)初能有什么好先生,性子驕傲,自然不會為權(quán)勢低頭,堅韌,自然是還要參加文淵會,教一個就費(fèi)心思了,不會再多來一個。他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清姐兒放心,蘇先生在我們岳家自然是座上賓,絕不會有人去多打擾。” 林靜姝笑著眨眨眼睛:“其實(shí)我學(xué)的也還好,至少指點(diǎn)一下書姐兒是沒問題。” 大老爺不由失笑,這孩子倒是調(diào)皮的,擺擺手讓她回去了。 第45章 道歉 大夫人見林靜姝告辭,這才問道:“清姐兒找你,可是為了蘇先生的事?要我說華姐兒被二弟驕縱的也太過了些。寶珠也是她能擠兌的,真是沒規(guī)矩?!?/br> 大老爺怒道:“老二也是越發(fā)的糊涂了,為了個庶女,他要把人都得罪干凈了才甘心。”說著只覺得更加生氣了:“他就不想想就是清姐兒愿意,蘇先生難不成會任由我們擺布不成?!?/br> 大夫人不好接這話,這會生著氣,等過了這件事,人家還是親兄弟,她只道:“二弟那是疼愛華姐兒,華姐兒說什么他信什么,他定是不知道,蘇先生不僅指點(diǎn)過書姐兒,就是欣姐兒和琴姐兒也是去請教過的。偏偏華姐兒嫉妒清姐兒比她好看,逮著機(jī)會就要酸兩句,清姐兒那般聰慧能不知道,人家雖然不至于計較什么,但是到底心里膈應(yīng)?!边€有那個不省心的陳寶珠,真是不知所謂,竟然想著來算計書姐兒,眼中閃過一絲鄙夷,還以為是從前千金大小姐呢。得虧的她覺的欣姐兒和軒哥兒年紀(jì)還小,沒提過兩人的婚事,若不然,現(xiàn)在豈不是坑了閨女。 大老爺氣哼哼的走了,大夫人撇撇嘴,繼續(xù)算帳,最后滿意的收起賬本,對著陪房白氏說道:“瞧瞧清姐兒,這才是大家子做派?!?/br> 白氏見她心情好,湊趣道:“可不是和我們四小姐那是好的跟一個人似得。就說蘇先生可不是得空就指點(diǎn)我們小姐。那是有些人嫉妒不來的?!?/br> 大夫人眉開眼笑:“就你會說話,我是說這胭脂雪。清姐兒從前家世定是不差,你瞧瞧那里頭出的胭脂水粉,這會讓我換別的,我都不習(xí)慣了。說起來,我們江家也算是有些底蘊(yùn)的,我自小用的都是家里頭做的,可是如今可不是被比下去了?!?/br> 白氏贊同:“可不是,如今這嘉興城的貴夫人們,哪個不是提前預(yù)定,也就是夫人您,外頭還沒出呢,這就先送到您這里來了。要不怎么說,清姐兒會做人。” 大夫人嘆口氣:“不怪老太太疼她,就是我也覺的她可人疼,這胭脂雪的盈利有心人都有數(shù),她眼睛都不眨的就送了我一成分子。每年更是給老太太不少體己錢,說是孝順老太太的,這般年歲,這般通透。” 白氏忙道:“這也是夫人您一直都照顧清小姐,老夫人也是整日里補(bǔ)貼她東西,知道她喜歡玉,可不是看到好玉就巴巴送去了?!?/br> 大夫人酸酸道:“可不是,老夫人有一套壓箱底的成套的首飾,難得是那顏色正紫色,好看的不得了,我就見過一回。上回老太太還念叨,等清姐兒及笄了就送給她?!?/br> 白氏干笑兩聲,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她啐了一口,說道:“想什么呢你?”又悠悠的說道:“我可不像有些人,收了人家的東西,還想厚著臉皮欺負(fù)人家。老太太的動西她愿意給誰就給誰,我酸上兩句也就罷了,若是真計較上了,豈不是惹人笑話?!?/br> 白氏松了口氣,放下心來,說道:“就知道夫人是個敞亮人,所以才教出我們大小姐和大少爺那般人品的孩子?!?/br> 說到孩子,大夫人憂心忡忡道:“海哥兒的婚事我是不愁的,就是欣姐兒,我這提著心?!?/br> 白氏笑著說道:“夫人先把大少爺?shù)幕槭罗k了。到時候和大少奶奶一起參詳。我們大小姐這樣的品貌還愁說不到好人家?!?/br> 大夫人想了想,海哥兒作為岳家的嫡長子,這婚事上要仔細(xì)相看,她一個人做不了主,要和老太太還有大老爺商量才行。 林靜姝回到稱心院后,蘇先生正在平日里上課的西暖閣等她。迅速的沐浴后換了衣裳,就去了西暖閣。蘇先生正專心致志的看書,不時的低頭記錄什么。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頭來,說道:“回來了?!?/br> 林靜姝笑著邀請:“先生,我們?nèi)チ⑺ず貌缓?,那里湖水蕩漾,涼風(fēng)習(xí)習(xí),定是極舒服?!?/br> 蘇先生無奈的看著她,這個學(xué)生哪里都好,就是太講究了,偏偏每次說她還振振有詞,什么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什么女子就該精致的活著。想到她送來的花露精油什么都很好用,摸摸頭發(fā),總覺得黑亮了不少。再看看身上亮色的裙子,這在以前,她哪里會穿這個顏色,可是學(xué)生一片心意,她總不能不知好乃罷,漸漸的倒也習(xí)慣了。這會點(diǎn)點(diǎn)頭拿著書率先走出去了。 兩人坐定,果然涼風(fēng)習(xí)習(xí),看著游在水里的魚兒們,心情都好了起來,蘇先生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去大夫人那里了?” 林靜姝點(diǎn)點(diǎn)頭:“跟岳家伯父說了?!庇执蛉さ溃骸斑@也是敬佩蘇先生才華,這才被惦記著?!?/br> 蘇先生面色不該,依舊淡淡的:“哼,盡琢磨歪門邪道,就是把文淵榜第一名請來也沒什么用?!?/br> “先生不必生氣,她愚蠢又自卑,這會也算是長了記性?!彼闹K先生是真正一心鋪在做學(xué)問上的人,最看不慣誰將讀書當(dāng)做炫耀的資本。岳慧華不是沒來過,只是她那點(diǎn)心思,蘇先生一眼就看出來了,自然就不愿意理會她。 “若不是我與母親的交情,誰來這么一出,我早就走了?!彼騺硐矚g清靜,當(dāng)初老侯爺找到她,到底想著當(dāng)初那份緣分,這才同意了。 林靜姝笑咪咪道:“那先生舍得我啊?不是我自夸,您要找個天資比我的出眾的不難,但是找到有我這個心氣的不容易?!蔽臏Y榜為何女子稀少,因為眾人眼中,嫁人就是女子的本分,即使到了蘇先生這種已經(jīng)有名號的女子,在敬佩的同時,還是要加一句,可惜了。這是時代特征,沒法改變。為什么岳二老爺敢提出讓岳慧華跟著學(xué),歸根結(jié)底還是女子的身份模糊了蘇先生文淵榜百名內(nèi)的身份。若是換成個男子,只怕岳家二老爺提都不會提。 饒是蘇先生這般嚴(yán)肅的人聽了她的話,也不由一笑:“你這丫頭倒是不像你母親,她當(dāng)年對騎馬射箭可比讀書要感興趣的多。”她當(dāng)年狠下心來一路讀書下去,雖然有她喜歡讀書的原因,但是也因為她處境艱難,唯有此路算是明路,漸漸的讀出來的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天大地大,從此她的心胸格局也變的大了??墒橇朱o姝身為林家貴女,幾乎沒經(jīng)歷什么挫折,怎么會有這般堅定不移的想法呢,好似天生就有這樣的眼界和格局。 林靜姝露出一個大大笑容,聲音清晰卻輕柔道:“那是因為,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在這世上安身立命的本錢,不是父母,不是任何人,而是我自己。先生問我為何堅持,因為我要留給自己說不的權(quán)利?!?/br> 站在蘭芝身前的少年看著仿若在發(fā)光的少女,心突然跳的很快,很快,幾乎不能思考。是因為那份灼人的美麗,還是她說出口的那段話,這些日子所有的煎熬,痛苦,不能言說的壓力,還有那些夜深人靜時的焦灼,好似都有了出口。是了,他在這世間只是父親的兒子,還沒來得及成長為陳文軒,還沒來及強(qiáng)大。所以,諷刺、落井下石,這些人情冷暖,他一一嘗了個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諸般思索,平靜的站在那里。一旁的陳寶珠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了看哥哥,又半低著頭。 紅梅和紅秀對視一眼,瞧見蘭芝使了個眼色,心里有數(shù),紅梅行了一禮,笑著說道:“我們小姐在跟蘇先生說話,奴婢這就去稟報?!?/br> 林靜姝已經(jīng)早就聽到聲音,只是沒想到是陳家兄妹。這會她站起身,行了一禮,說道:“陳公子,陳二小姐” 陳文軒回了一禮,有些愧疚的說道:“舍妹無狀,牽連了周家meimei,實(shí)在是抱歉。”他鄭重行了一禮。 看到哥哥為她如此,陳寶珠心里難受,上前一步,對著林靜姝行禮,說道:“是我不好,求周家meimei原諒則個?!?/br> 林靜姝有些意外,這兄妹倆還真是……,她說道:“我原諒了。陳家哥哥,陳家jiejie不要再放在心上?!?/br> 陳文軒一噎,心里好笑,這女孩子真是個直接的性子:“多謝meimei大度。” 三人進(jìn)了亭子,兄妹二人對著蘇先生見禮,打量了二人一番,蘇先生說道:“在準(zhǔn)備兩年后的科考?” 陳文軒恭敬道:“回先生的話,文軒正打算如此?!?/br> 蘇先生點(diǎn)點(diǎn)頭,淡淡道:“你這身子單薄了些,讀書需得持之以恒。平日里練練武也是好的。君子六藝若是想學(xué)好,可需得一個好身體才是?!?/br> 陳文軒心里感激,心知他這些日子,繃得緊了些,蘇先生這是看出來,這才提點(diǎn)他幾句。更是恭敬幾分道:“是,文軒知道了?!?/br> 送走二人,蘇先生講了新內(nèi)容給她聽,又布置了功課,這才回了自己院子。林靜姝則在小書房里練了會字,這才將上午的進(jìn)度完成了。 第46章 外出 陳文軒回去后,將小書房掛著的忍字換成了靜字,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姑娘都有那般志氣,這些日子是他急躁了些,忘記了有些事欲速而不達(dá)。深吸了一口氣,還好,他早早反應(yīng)過來,不然心態(tài)遲早出問題。又想到那張花朵一般的嬌艷的臉,忽略有些快的心跳,搖搖頭,那般模樣,怪不得要走那樣一條路。 和林靜姝猜測的一樣,嘉興知府是大皇子的人。岳二老爺?shù)钠饛?fù)也很順利,嘉興同知的職位落在了他頭上。放下jiejie的信,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么看來,圣上心里還是比較屬意大皇子的。眸中閃過一絲冷意,皇后倒是對繼母上心,請了太醫(yī)定期診治,嗤笑一聲,可惜她自己身子不爭氣,到現(xiàn)在也起不來身。 岳二老爺?shù)娜蚊聛?,岳家很是熱鬧了一場,岳慧華也趁機(jī)被放了出來,不過脾性倒是改了許多,這會笑意盈盈的拿著杯果子酒說道:“清meimei,從前慧華年紀(jì)還小,多有得罪,還請meimei不要放在心上。jiejie就先干了?!?/br> 拉住想要說什么的岳慧書,林靜姝可有可無的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穆清從沒放在心上過。jiejie多心了。”說完也喝下手中的酒。 岳慧華面上笑的毫無破綻,心里頭卻恨死了,就是這種云淡風(fēng)輕的態(tài)度,仿佛她是個跳梁小丑一樣,不被她看在眼里,憑什么,到底哪來的底氣這么驕傲,不過一個孤女罷了,哼,壓下心底的憤恨,有些羞愧道:“meimei大度,jiejie慚愧?!?/br> 岳慧書一臉見了鬼,這岳慧華搞什么,禁足幾天反省了?不對,從前也不是沒關(guān)過,夾了一塊芙蓉丸子,恩,好吃,模模糊糊的想,還是清meimei那里的要更鮮嫩可口些。 岳慧華半低著頭,壓下眼底的不屑,傻丫頭,就知道吃,哪里有正經(jīng)的岳家嫡出小姐的樣子。想到姨娘的話,她抿了抿嘴唇,在她心里,姨娘是柔弱的,善良的,那日冷冰冰的樣子,真有些嚇到了她。不過姨娘說的很對,有時候外在的示弱是為了更好的達(dá)到目的。像她從前那般,心思浮于表面,才是愚蠢。趁著禁足的日子,她每日里對著鏡子練習(xí)表情,現(xiàn)在也算是有了些成效。心里默念,無論心里想什么,面上都不能讓人看出來。 岳二夫人依舊是木愣愣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在想什么,對庶女的恭敬殷勤什么的全都沒有反應(yīng),岳慧琴眼中帶著絲絲嘲諷,轉(zhuǎn)過頭,還真是盡得那女人的真?zhèn)?。聽到屏風(fēng)后頭岳二老爺?shù)穆曇簦@然有些意氣風(fēng)發(fā)的意味,眼中飛快的閃過厭惡,更覺的意興闌珊。岳慧欣注意到她的情緒,連忙親自端了百合銀耳粥給她,小聲道:“這粥熬的極好,你嘗嘗,甜絲絲的像是化在了心里。” 岳慧琴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接過來,喝上一口,不是太甜,卻讓她的情緒好了許多,看了看正在和岳慧書小聲說話的林靜姝,她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用些甜品會好很多。不由舔舔嘴唇,她還記得那椰子糕的味道,真是好吃的恨不得讓人將舌頭吞下去。轉(zhuǎn)過頭,對眼巴巴的看著她的岳慧欣輕聲說:“果然和大jiejie說的一樣,甜到人的心里去,我覺的心情都好上不好?!?/br> 岳慧欣果然開心起來,她拉著她說話,務(wù)必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清meimei說了,人在心情不好時,可以轉(zhuǎn)移注意力,也可以默默陪伴?,F(xiàn)在的情況顯然適應(yīng)于前一種。 自此之后,岳慧華像是真的收斂了,整個人都沉靜了不少,只是偶爾在眼睛里才能看出一些急躁。進(jìn)入八月份,天熱起來不那么讓人透不過氣,她的階段性學(xué)習(xí)目標(biāo)已經(jīng)完成了,比預(yù)想的的要提前了一些。林靜姝心里像是長了草一般,心心念念的都是煙霞湖,千回山。而新來的嘉興的知府低調(diào)了一番后開始了動作。岳家女眷接到了知府夫人的帖子。 大夫人帶著岳家七位小姐去赴宴,當(dāng)然她本來也打算帶著林靜姝的,被老太太攔下了。岳慧書信誓旦旦的說,回來一定把宴會上發(fā)生的事一件不落的說給她聽。林靜姝笑著應(yīng)了下來,轉(zhuǎn)頭去了老太太的院子,磨著老太太讓她去一趟煙霞湖。 挨到下晌,終于出了門??粗慌则T馬的少年,林靜姝嘆了口氣,這出來倒是出來了,只是派了岳明澤跟著她。岳明澤騎在馬上看著探出頭的少女,忙驅(qū)使著馬走近了些,微微紅著臉道:“清meimei,可有什么事?” 林靜姝搖搖頭,不好意思道:“三哥哥出來沒問題么?”雖然恰逢休沐,但是岳明澤讀書向來用功。 岳明澤笑著道:“我也好久沒去煙霞湖了,這會正好借meimei的光?!鞭D(zhuǎn)頭看了看,說道:“meimei拉下簾子吧,若是有事,只管使喚丫頭來跟我說一聲?!?/br> 林靜姝笑著點(diǎn)頭,縮回腦袋。一路哼著歌,吃著點(diǎn)心,心情幾乎要飛揚(yáng)起來,岳明澤聽著里頭的動靜也不由嘴角微微彎起,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出來玩就這么高興。 等到馬車停下,林靜姝扶著蘭芝的手下來,紅梅早早將帷帽給她戴上,晃晃腦袋,好在不遮擋視線。岳明澤已經(jīng)將馬安置好。這會走過來,說道:“meimei可帶了傘?” 林靜姝點(diǎn)點(diǎn)頭,紅梅帶了三把傘。晴天遮陽光,下雨遮水。又聽到岳明澤說道:“雨后的煙霞湖更美。”跟著他一路往前頭走,這會人不算多,林靜姝一眼看到湖上有小船在移動。注意到她的視線,岳明澤提議:“meimei要不要坐船去湖中看看。” 林靜姝興奮:“可以嗎?” 岳明澤失笑:“帶著meimei出來玩,自是希望meimei盡興。三哥這就去找相熟的船家?!闭f完奔著船只停泊的地方去了。 林靜姝看著清澈的湖水,風(fēng)吹動波紋一圈圈蕩漾開來,不時有魚兒跳躍出來,讓人看了只覺的平靜卻又生機(jī)勃勃。看到岳明澤對她招手,林靜姝朝著那邊走去。紅梅有些僵硬道:“小姐,你不會暈船吧?” 林靜姝看她一眼,笑嘻嘻道:“我不暈船啊。紅梅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紅梅臉色更是僵硬了些許,喃喃道:“我不怕,我是擔(dān)心小姐?!?/br> 林靜姝心里偷笑,面上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那就好,待會走到荷花那里,你摘些蓮蓬給我?!惫患t梅都快哭了。 岳明澤做了個請的動作,林靜姝踏上船,回頭吩咐紅梅:“紅梅,聽說這岸上有新鮮的荷葉糕賣,你去買些回來?!?/br> 紅秀幾個也都揶揄的看著她,這才知道又被小姐逗了一把,臉上卻不由自出的笑起來,腳步飛快的去了。林靜姝站在船頭,涼風(fēng)溫柔的拂在臉上,開心道:“真涼快?!?/br> 岳明澤站在她身旁,這會也輕松道:“是啊,可惜乞巧節(jié)的時候,我們沒能過來,夜晚的煙霞湖也極美,從前每到七夕,都會由祖母帶著乞巧,然后由大伯母帶著在畫舫上玩到很晚。煙花,燈火,真是見過一次就忘不了?!?/br> 林靜姝有些向往,她祈盼道:“沒關(guān)系,不是還有明年么?”伸出手驚呼:“下雨啦?!弊屑?xì)感受了下,確實(shí)有水滴落。紅秀撐起傘來,岳明澤身邊的小廝見狀也撐開傘。 細(xì)細(xì)的雨絲飄落下來,給煙霞湖上籠罩上了一成朦朧的霧氣,林靜姝著迷的看著,喃喃道:“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痹?jīng)的西湖也不過如此吧。 岳明澤有些驚訝,重復(fù)了一句:“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好句。meimei真是大才?!?/br> 林靜姝只覺的自己的腦袋上一個大寫的囧,讀書寫字什么的,她自認(rèn)有天賦,可是作詩,呵呵,忙解釋道:“三哥哥誤會了,這是曾經(jīng)一位故人的詩。”故人,故去的人。看著岳明澤想要追問,連忙加了句:“過去的那些事,我實(shí)在不愿意再提了?!?/br> 想到的她的過去,只能咽下到嘴的話,正想著說點(diǎn)什么,一艘船靠近他們:“呦,這不是岳家老三么?” 林靜姝看過去,那人年紀(jì)與岳明澤相仿,臉上恨不得寫上老子無法無天這幾個字,這會陰陽怪氣的話說出口,更顯的十分欠揍。岳明澤淡淡道:“榮九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