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老皇帝讓人把考卷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自己則看著主考官們問道:“怎么樣?有沒有覺著,哪個學(xué)生特別合心意的?”三個主考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中間的那個上了前,低頭拱手到:“回陛下的話,我等不過是考官,不敢妄加揣測。”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就說你這人古板的很,一點兒都不好玩,算了算了,回去吧回去吧,朕要開始看考卷了。”三個主考官如蒙大赦,叩首謝恩之后,就和火燒了屁股一樣,飛速地就跑了。 老皇帝嘆氣,隨手抽了一份卷子:“真是……這朝中的大臣啊,個個見了朕都和見了老鼠似的,宰相又是個棉花性子,無趣的緊。”蕭無剎站在一邊:“陛下威嚴,叫他們不敢放肆。”“你又拍朕馬屁,”老皇帝瞥了他一眼,“朕跟你說,這殿試一結(jié)束,就是選秀了?;屎笾豢献邆€明路,其他的都是沈貴妃在cao辦,你可要把這皇宮給朕守好了?!?/br> 蕭無剎點頭——這是他的本職工作,當(dāng)然的了:“陛下放心,臣定叫這皇城如個鐵桶一般,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br> 老皇帝點點頭,展開了手上的那張卷子,撕開封條看了看,頓時就笑了:“倒是有緣分的緊……你瞧?!崩匣实蹖⒕碜诱故窘o了蕭無剎看,蕭無剎定睛一望,正是何郁的卷子。 蕭無剎也覺得有些意思:“看來他運氣不錯?!薄敖须迊砜纯矗@小子寫了什么東西?!崩匣实壅归_了何郁的考卷,有滋有味地看了起來。 ☆、第42章 四十二、東風(fēng)不與周郎便 四十二、東風(fēng)不與周郎便 殿試結(jié)束了之后,何郁便在何府閉門不出,不管是哪兒來的客人,一律不見。何無藥有的時候會去給何郁送些吃的,何郁倒也照單收下,只是每一次都不會動。 何無藥還安慰自己的哥哥:“哥哥,莫要怕,殿試就是不順利,大人也不會多加責(zé)罰的。”何郁看何無藥的眼神很復(fù)雜,最后垂著眼簾嘆了口氣:“你說的是?!?/br> 何無藥爽朗地一笑:“哥哥莫要太過擔(dān)心了?!闭f完這話,何無藥就把端來的燕窩給放到了何郁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走了。何郁看著那碗燕窩,最終伸出手,將它倒到了泥土里面。 何無藥可能現(xiàn)在對他是沒有惡意的,但是何郁絕對不會吃她送過來的任何東西。 到了殿試放榜的那一天,何家的小廝早早地就去皇城根下等著了。放榜的地方人頭攢動,小廝仗著個子小,左一鉆右一鉆就鉆到了人堆當(dāng)中。小廝急慌慌地看著皇榜,從后面一直看到前面,都沒能夠看到何郁的名字。小廝急的滿頭大汗,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何郁的名字被貼在了皇榜第三的位置。 探花??!大少爺是探花!小廝高興地差點蹦起來,幸好他還記得現(xiàn)在是在外面,要趕緊回去報喜——大少爺這回摘了探花,這賞錢肯定少不了! 何郁坐在自己的房里,優(yōu)哉游哉地品著茶,他一點都不擔(dān)心自己的成績,只是具體是個什么樣子的位置……這個就關(guān)鍵了。 他摘了多大的頭銜,對應(yīng)的就是皇帝看他的等級。何郁心里面有一個自己的估量,萬一超出了自己的預(yù)計底線,他就需要改變一下計劃了。 “大哥哥!”就在這個時候,何無雙小喘著氣出現(xiàn)在了何郁的門口,“大哥哥!你……你中了!”“中了什么?”何郁握緊了手,問何無雙。何無雙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喘勻氣了:“中了第三名!第三名探花!” 探花?何郁臉上的陰霾轉(zhuǎn)瞬即逝,笑容猶如陽光一樣燦爛:“是嘛?真的是太好了,多謝meimei來告訴我這個消息了?!薄啊弧恢x。”何無雙有些愣愣的——她剛剛是不是看見,大哥哥的表情不是很高興? 一定是她看錯了。何無雙定了定神,繼續(xù)說道:“大哥哥,快到前面去吧,等會兒官差就該來接哥哥上街去了?!焙斡粽酒鹕韥恚砹死硪屡郏骸澳莔eimei,與我一起到前面吧?!?/br> 何無雙點了點頭,跟在了何郁的身后,一起去了前面的花廳?;◤d里面,何家的所有長輩都喜氣洋洋地坐在那兒,何無藥更是笑的像朵花兒似的,開心的不得了。別人都以為她是因著何郁考得好而高興,只有何郁知道,何無藥完全是因為他沒有辜負蕭無剎的“期望”。 心里面幾乎是在冷笑,何郁平靜地向所有的人行了禮,平靜地接受著所有人的贊美。何無藥的眼睛在發(fā)光,她拽著何郁的袖子,覺得簡直是與有榮焉。 兄妹兩個面上都是一派風(fēng)光霽月,心里面卻有著各自的打算。寒暄了一會兒,官府打發(fā)人來帶著何郁去上街了。何郁穿著身上那身青色的袍子,帶著大紅花,騎在高頭大馬上,樣貌俊逸非凡,一點兒都不墮“探花”這個名聲。 何郁對著何無藥笑了笑:“那我……便去了。”“哥哥去吧?!焙螣o藥笑瞇瞇的,“我在這兒等哥哥回來。” 何郁點點頭,一揚馬鞭,那馬便小步的往前走了起來。何無藥看著何郁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了,才進了何府的大門。 何無雙本來也是很高興的,但是想到剛剛她沖進何郁的書房的時候,看到何郁的那個表情,何無雙就有點縮脖子。她是懦弱了點,但是性子敏銳,腦子也不差,剛剛覺得是看花眼了,現(xiàn)在定下心來想一想,越想越覺得哪兒不對勁。 不如……和容真說一說?何無雙猶猶豫豫地想著——下午去一趟花府吧,也應(yīng)該把這個好消息和容真分享一下,大哥哥可是得了探花呢! 花容真在花府里,早就接到了消息??粗鴣韴蟮南氯四菨M臉的笑容,花容真卻怎么也笑不出來。她打發(fā)芍藥抓了一把賞錢給那個來報信的下人,自己則進了屋,歪在了床上,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 海棠覺得奇怪,她向來心直口快,便直接問了出來:“姑娘,表少爺可是摘了探花呢!姑娘不高興嗎?”“……”花容真沒說話,只是瞥了一眼海棠。海棠頓時額頭上就出汗了:“奴……奴婢多嘴了……” “你還知道你多嘴了啊,”花容真冷笑,“行了,今兒是大喜的日子,我也就不罰你了,自己以后注意。”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海棠松了一口氣,再也不敢說什么了。 芍藥倒是揣摩了出來,知道姑娘是自己心情不好,不是因為海棠的緣故。她便故意將海棠支開,讓她開庫房去尋些東西,等海棠和屋里的其他人走了,芍藥替花容真散開了頭發(fā),拿了個梳子,慢慢地給花容真梳著頭發(fā):“姑娘似乎,興致不太高?” 花容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些些微的出神。她重生以后,除了一開始的一些事情,之后所有的事情全都脫離了她的掌控,和她上輩子所熟知的完全不一樣?;ㄈ菡嫘睦锩媸怯行┗艔埖?,特別是在遇到了蕭無剎之后,更感覺到整個人生的軌跡全都起飛了。 和原來的差了可不止十萬八千里這么遠?;ㄈ菡嬗行┐翥丁裉煲彩?,本來表哥應(yīng)該是狀元,結(jié)果現(xiàn)在成了探花。 這探花雖然也不錯,但是到底不是狀元?;ㄈ菡婷偷鼗剡^神來,掩飾地搖搖頭:“只是沒有想到罷了,我一直覺得表哥能拿個狀元呢?!?/br> “嘖,你倒是對何家那小子有信心的很。”猛然間,柳夫人的聲音突然在外面響了起來?;ㄈ菡婵聪蛄蛉?,柳夫人帶著兩個丫鬟,走進了屋來:“探花可不差了,狀元……看來他還是有一些無福消受?!?/br> 花容真聽柳夫人這是話里有話,她沒有接這個話茬兒,而是換了個話題:“母親怎么過來了?”“來看看你啊。”柳夫人對著兩個丫鬟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鬟便退了出去。芍藥見這個情形,便也跟著退了出去。 房間里面頓時就剩下了花容真和柳夫人兩個人,花容真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柳夫人對面坐下:“母親……是有什么事情嗎?” 柳夫人眼神有些復(fù)雜,她看了看花容真,咬咬銀牙:“我問你個事情,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花容真一頭的霧水,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母親說便是了?!?/br> 柳夫人看看她,盡管難以啟齒,還是問了出來:“你和蕭無剎……有沒有……有沒有……”花容真也不是什么單純的小女生,一下子就反應(yīng)了過來。她嚇得站了起來:“沒有沒有,母親想多了,我……我未曾……逾矩過?!?/br> 柳夫人這才松了口氣:“哎,沒有就好,也是啊,那個小子就算是想也沒有這個本事……”“母親?!被ㄈ菡娌毁澩亟辛艘宦?,柳夫人住了嘴,扯了扯手里面的帕子,說道:“其實,你的父親還有老太太,是打算將你嫁給你表哥的?!?/br> 花容真很是吃驚:“……表哥?”“對,就是何郁,”柳夫人痛快地點點頭,“當(dāng)然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做什么事情就趕緊做。何郁已經(jīng)成了探花,如果他得了你父親的授意,難保不上門來提親。” 花容真的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隨即又反應(yīng)了過來:“不對啊,我……我不是馬上就要去選秀了嗎?”“探花,不能請陛下賜婚嗎?”柳夫人意味深長,“早作打算比較好?!?/br> 柳夫人就是來給她通個氣的,見花容真已經(jīng)知道了,柳夫人也就準備功成身退了。等柳夫人走了之后,花容真坐在那兒愣了一會兒,覺得整個人有些懵。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可能性要嫁給何郁。如果換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可能還會很高興,但是想到何郁那個東廠檔頭的身份……花容真就覺得不寒而栗。 這個表哥絕對不像他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溫和無害,花容真才不相信一個沒有問題的人,會讓蕭無剎算計著給他下絕育藥。 對,她還親手給他下了藥?;ㄈ菡婧苡欣⒕胃械模皇悄莻€時候……她哪兒知道蕭無剎那個瘋子會不會殺了她! 性命比何郁重要。 蕭無剎坐在東廠的大堂里,聽著下面的人的稟報,居然笑了起來:“探花?”“是。”下屬低著頭,言簡意賅。蕭無剎笑意更加擴大:“好,探花好,何檔頭年輕有為,可不就是個活脫脫的探花么?!?/br> 完了,廠督今天好像吃錯藥了。幾個人眉來眼去地給對方打著神色,互相告誡說話小心注意一點。蕭無剎拋下了手里面的兩枚文玩核桃,站了起來:“這探花可不就是個好的,走,該進宮給陛下,道道喜了?!?/br> 正巧,何家當(dāng)初抱走的那個孩子,也已經(jīng)有了一些線索了。蕭無剎瞇著眼睛,心里面暗自思量著——云州之事已經(jīng)迫在眉睫,何郁也拿到了探花的位置。東廠的所有人力有一半投在了這件事情當(dāng)中,若是不小心失敗,只怕整個東廠都要元氣大傷。 只能成功!蕭無剎猛地捏緊了手,又緩緩地松了開來——也是時候,去聯(lián)系一下小何檔頭了。 等選秀來了,就是他和皇帝出手的時候。 “來人?。 笔挓o剎低聲道,“備馬,進宮!謝必安!你跟著,帶上那天的東西。”謝必安抱拳低頭,神情嚴肅:“是!” 作者有話要說: ☆、第43章 四十三、梅須遜雪三分白 四十三、梅須遜雪三分白 何郁騎在高頭大馬上,胸口佩著大紅花,在已經(jīng)鬢發(fā)有些發(fā)白的狀元和形容平常的榜眼旁邊,看起來格外的英俊瀟灑。不少姑娘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何郁,眼睛閃閃發(fā)亮——今年的探花,真的是年輕有為。不僅長相俊朗,學(xué)識也好,比起一邊的狀元和榜眼要好多啦! 很顯然,不止是這些平民女子這么想,很多權(quán)貴人家也是這么想的。何郁簡直就是完美的乘龍快婿的人選。雖然本朝不提倡榜下捉婿的風(fēng)氣,但是何府也立馬就收到了不少帖子。 何郁還沒從大街上回來呢! 何無藥笑的見牙不見眼,她覺得何郁這回真的是將蕭無剎的命令完成的特別的好,這可是探花??!大人肯定也很高興! 就在她在自己的房間里,高興的坐立不安的時候,一個面生的丫鬟敲了敲門,進來了。何無藥略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看著那個丫鬟:“何事?”那丫鬟看了何無藥一眼,低頭說:“檔頭,大人派我來給檔頭傳話?!?/br> 何無藥神情不變:“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丫鬟不慌不忙:“天橋上的糖葫蘆,姑娘可喜歡?”“……喜歡是喜歡,只是太貴了些?!焙螣o藥狐疑地看著她,慢慢地說道。丫鬟笑道:“姑娘真會說笑,那糖葫蘆金玉而制,一兩黃金一串又有何貴?!?/br> 確實是自己人,何無藥松了口氣:“把門關(guān)上,莫要叫外人聽見?!毖诀呶⑽⑿χP(guān)好了門,快步走到了何無藥的身邊:“檔頭,大人讓我來傳話,大人說,檔頭做得很好,東廠不會忘記檔頭的功勞?!?/br> 何無藥的臉上頓時就泛起了紅暈:“大人過獎了,我不過是……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丫鬟神色巋然不動:“大人說,請檔頭好好地注意下何探花,何探花近來,有一些不安分。” 何無藥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哆嗦著嘴唇,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對著那丫鬟說:“我會遵照大人的命令的,請大人放心?!毖诀唿c點頭:“那屬下就先行告退,檔頭萬事小心。”何無藥看著她下去,關(guān)好了門。、 等那丫鬟走了,何無藥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撐不住了。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來回在房間里面走了幾趟,何無藥看著桌子上面的紙張,伸出手拿了起來,將它們撕了個粉碎。 何郁,現(xiàn)在是她的重點觀察對象。何無藥咬著嘴唇,飛快地在心里面描繪出了一個計劃。 花容真坐在書房里面,何無雙坐在她旁邊,看著花容真寫的字,很是驚訝:“容真,你的字居然進步如此神速,這是給老太太的壽誕寫的嗎?” 花容真很高興:“是呀,既然無雙說好,想來一定是好的。”“真是不羞,”何無雙抿著嘴笑,伸出手刮了刮臉,“容真近來,性子倒是開朗了不少?!?/br> 花容真愣了一下,隨即像想到了什么一樣,微微一笑:“是嘛?”何無雙看著花容真這副樣子,難得的有些出神。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花容真,突然說道:“容真,選秀在即,你家里……可曾說過是怎么安排的?” 花容真放下了手里面的毛筆,松開了挽起的袖子,她看著何無雙,略微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我……自有我的去處,無雙莫要擔(dān)心便是了?!?/br> 何無雙微蹙著眉毛,有些猶豫不決。她想了想,還是將今天看到的東西告訴了花容真:“容真,我今兒去告訴大哥哥,他摘了探花,結(jié)果……” 何郁?花容真看著她,有些奇怪:“表哥怎么了?”“可能是我看錯了吧,”何無雙有些猶豫,“總覺著,大哥哥似乎不是那么的高興?!?/br> ……不是那么的高興?花容真心里面悚然而驚,她重生而來,知道何郁是應(yīng)該成為狀元,結(jié)果現(xiàn)在成了探花,自然是不一樣的。 何郁又是因為什么?花容真想不出來,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何郁肯定和她不一樣,不是重生而來的。花容真咬著唇瓣,思索了一下,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何郁如果是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僅僅是個探花……那他又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花容真有些不敢往下想——這不是她應(yīng)該接觸到的東西了,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無害的并且等待著選秀的閨秀。 何無雙看著花容真的臉色變來變?nèi)?,也是很?dān)心。她小心翼翼地問:“容真,有什么事情嗎?”“沒事,”花容真猛地回過神來,“應(yīng)該是你看錯了吧?表哥可是得了探花呢,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夠隨隨便便考到的?!?/br> 何無雙心里面縱然還有疑惑,只是見花容真這么說,也就全都壓了下去:“也是,表哥今年不過弱冠,就已經(jīng)是探花之身,想來以后必定是一路昌達?!?/br> 花容真附和著笑了笑,心里面沒來由的有了一股焦灼感。她覺得有什么事情在發(fā)酵膨脹,她就被這事情包裹著,卻摸不著也看不見。 而這個時候,能夠依靠的人也不在?;ㄈ菡婵粗螣o雙的笑臉,思緒飛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這件事情,也不知道該不該和蕭無剎說。 皇宮之中,老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面站著的狀元榜眼和探花。何郁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老皇帝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他半低著頭,表現(xiàn)的十分恭敬。 老皇帝盯著何郁看了一會兒,挑了挑眉,說了些場面話。并沒有表現(xiàn)的對誰有過多的關(guān)注,何郁也和正常的人一樣對著老皇帝叩謝拜恩了之后,就全都退了下去。 蕭無剎站在一側(cè),瞇著眼睛,看著何郁滿面春風(fēng),心里沒來由的很不爽。幾個站在他下首的官員,都不著痕跡地側(cè)了側(cè)身子——這閹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覺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了? 很嚇人的好不好!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樣的驚嚇??! 不過在學(xué)子們走了之后,老皇帝就沒有再留著那些官兒們,只有蕭無剎被留了下來。靠著他站的那些人都忙不迭地往外走,蕭無剎安安靜靜地站在原處,等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才走到了堂中,對著皇帝跪下來行了禮:“陛下,臣有事要奏?!?/br> 老皇帝就不耐煩這些禮節(jié):“直接說,不要那些虛的?!薄爱?dāng)年那個被抱走的孩子,東廠最近找到了一些下落?!?/br> 嘖,這可不是件小事,老皇帝直起了身子,他看著蕭無剎:“說。”“當(dāng)年那個孩子確實是被何家的人抱走了,”蕭無剎稟報著,“只是……那個孩子不過是一個障眼法?!?/br> “障眼法?”老皇帝皺著眉,“怎么個說法?”“那個孩子,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嬰孩,”蕭無剎道,“前朝余孽根本沒有將真的孩子交給他們,他們不相信何家,只給了何家一個傀儡,一個明面上的目標?!?/br> 也就是何郁。皇帝捶了下桌子,心里面很窩火:“那那個孩子到底在哪里?”“尚未追查到,”蕭無剎低眉斂目,“東廠正在全力追輯。” “把一半的錦衣衛(wèi)都派出去!”老皇帝沉聲道,“這是頭等大事,萬萬不得馬虎!只有將那個孩子找到,才能夠?qū)⑴腰h給一網(wǎng)打盡。” 那是叛黨的借口,只要將那個借口給找到并且堵死,就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一大半的叛黨給剝離出去。 “云州何家大房,目前如何?”老皇帝繼續(xù)問,蕭無剎古怪地笑了笑:“陛下,目前看來,二殿下似乎略占上風(fēng)。”“行簡啊,”老皇帝稍微松了口氣,也跟著笑了起來,“嗯,確實,這是朕最出色的兒子,優(yōu)秀的很,就是……” 就是過于自負了,一個當(dāng)皇帝的人要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清醒,再怎么著都不能夠讓一個這么自負的人來當(dāng)。 “而且寧王,最近已經(jīng)上疏了,”老皇帝玩著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改封世子的事情,我已經(jīng)允了,畢竟……原來的寧王世子已經(jīng)不能生了。” 蕭無剎站在一邊,是時候地說:“陛下盡管吩咐?!崩匣实垲┝怂谎?,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要囑咐你?”“寧王世子更迭,并非小事,”蕭無剎平靜地微笑,“臣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br> “誰家犬馬有你這么兇悍,”老皇帝嘟囔了一句,“去吧,好好追查,選秀在即,萬萬不可出差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