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名士、當(dāng)女配遭遇男神、圣賢養(yǎng)成系統(tǒng)(唐朝)、無愛不歡、一往情深深幾許、法醫(yī)娘子狀元夫、皇子難伺候(重生)、法醫(yī)男友:唯有正義與你不可辜負(fù)、貧僧寵妻無度、太監(jiān)弄
沈豫北摸摸前面幾個孩子的腦袋,讓張忠安排人把車上帶的衣服鞋子搬下來給院長。 “豫北爸爸,你去年都沒來看我們?!弊畲蟮暮⒆恿涸匆呀?jīng)十六了,五年前他是最早一批進(jìn)福利院的孩子,那時他已經(jīng)記事,一直都記得沈豫北。 沈豫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梁源,去年你寫信跟我說你當(dāng)了班長,既然當(dāng)了班長,有沒有好好照顧弟弟meimei們?” 梁源重重點頭,“照顧了,他們都很聽我話!” 阮明瑜的視線不覺落在了叫梁源的男孩身上,見他身體瘦長,皮膚略黑,腋下夾了一根拐杖,左腿褲腳空了半截,與他殘疾的身體反差甚大的是,梁源有雙明亮又大的眼睛,閃閃發(fā)光,從他待人接物來看,是個很懂禮貌的孩子。 大約是察覺到阮明瑜在看他,梁源看向阮明瑜,眼里帶著好奇,他拉了拉沈豫北的手,“豫北爸爸,她是誰,我們的mama嗎?” 沈豫北笑了,“梁源,你真聰明。” 阮明瑜跟著笑了,拍拍梁源的肩膀,跟他打招呼,“你好啊,梁源,我叫陸明瑜。” 梁源立馬道了一句,“明瑜mama。” 阮明瑜立馬鬧了個大紅臉,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 院長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在分發(fā)衣物,沈豫北讓梁源過去幫忙,梁源哎了一聲,杵著拐杖飛快的往院長那里走,這個腿腳不便的孩子,如果不是左腿問題,他以后一定會是個身姿矯健的運動員。 “梁源,五歲時得了小兒麻痹,之后左腳就落下了殘疾,母親跟人跑了之后,父親再娶,梁源一直在他奶奶家住,一直到五年前他奶奶去世?!?/br> 沈豫北扭頭跟阮明瑜說他情況。 阮明瑜看著這些臉上洋溢著笑容的孩子們,不覺也跟著笑,同時她要跟沈豫北道個歉,“對不起,我先前不該這么武斷,這里很好,我是很喜歡這里?!?/br> 比起沈豫北帶她參加什么晚宴,跟富太太們說些無邊無際的話,阮明瑜更喜歡這種真實而富有生機的地方。 一個兔唇的小男孩把剛發(fā)到手的皮球踢到了沈豫北腳邊,沈豫北喊了一聲,“張春繼,接著啊。” 話音落下,抬腳再踢回去。 阮明瑜感到好奇,“這里的孩子你都能叫上來名字?” 沈豫北搖搖頭,“大部分能,但也不是全都能記著,像今年剛抱來的兩個,我還沒見過他們的面?!?/br> 阮明瑜看了他一眼,不由道,“我以為...” 明白阮明瑜的意思,沈豫北接過話直接道,“以為像我這樣黑心的資本家又是在作秀?主要還是為企業(yè)做宣傳?” 阮明瑜笑了笑。她這么想,也是因為沈豫北這次過來還帶了拍攝組。 沈豫北輕點了頭,道,“對,是有這方面原因。我是商人,做任何事難道不該把利益最大化嗎?” 阮明瑜樂了,“你還真是直言不諱,我以為你多少會狡辯兩句?!?/br> 沈豫北抬了下巴,顯得有些臭屁,“我從未說過自己是好人,也不怕當(dāng)壞人。” 正此時,張忠過來了,請沈豫北過去,說拍攝組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隨時可以拍攝。 沈豫北嗯了一聲,隨后問阮明瑜,“要不要跟我一塊過去?我想我們夫妻兩一起出現(xiàn)的話,形象可能會更好。” 阮明瑜猶疑了下。 沈豫北又道一句,“其實把這些孩子宣傳出去未嘗不是好事,讓更多的人看見他們,或許會有更多人愿意資助?!?/br> 阮明瑜這才點頭,“我有點怕那個攝像頭,怕我太僵硬?!?/br> 沈豫北把手伸給阮明瑜,眼底蘊著淺淺笑意,“走吧,不用想太多,按你平時的來就行?!?/br> ...... 拍攝組要拍的東西也很簡單,力求真實自然,主要是把福利院孩子們的日常生活拍進(jìn)去。福利院除了院長之外,只有兩個中年婦女在做幫工,然而照顧這些殘障兒童是件大工程,他們只能自己幫助自己,大孩子帶小孩,還有幫忙洗衣的,做飯的,以及給小嬰兒換尿布的。 快中午,這么一大幫人吃飯也是問題,福利院有食堂,其中一位中年婦女負(fù)責(zé)做大鍋飯,這個時候,很多雙手靈巧的孩子就會過來幫忙摘菜洗菜。像梁源,他能單腳站在砧板前,麻利的切菜,刀工一流。 他切菜的時候,遲嘉言就站在他身旁,隨手拿了一根紅薯,咬了幾口,含含糊糊問,“嘿哥們,你這刀工,得學(xué)不少年了吧。” 梁源不大好意思的笑了,“我沒學(xué)過,五歲開始就給奶奶做飯了,這些不難?!?/br> 遲嘉言看看自己的手,悻悻的笑,“那你以后可以考慮當(dāng)廚師?!?/br> 聞言,梁源有些黯然,不過隨即他又笑了,“我這樣,就怕沒人要?!?/br> 福利院不可能養(yǎng)他一輩子,早晚他得自謀生路,只是考慮到以后,梁源就不是一般的茫然,盡管他想忽略別人看他時異樣的眼光,但偶爾捕捉到的,已經(jīng)足夠讓他意識到他自己終究是異類。 遲嘉言拍拍他肩膀,不以為意道,“你這么厲害,怎么沒人要。像我這樣,拿刀別說切菜了,搞不好先把自己手給剁了...我看以后我開餐廳,請你來當(dāng)大廚!” 梁源仍舊笑,沒把遲嘉言的話放在心上,只當(dāng)他是在開玩笑。 ...... 阮明瑜挽了袖子,把大鐵鍋里蒸好的紅薯拿出來,四周彌漫著紅薯的香甜味,阮明瑜指指編織籃里的紅薯塊,喊沈豫北,“你發(fā)給大家先嘗嘗,趁熱吃味道才會好?!?/br> 沈豫北兩手插在大衣兜里,神色倨傲,他怎么可能干這種活,還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拎籃子,純粹是毀形象。 “快點啊,杵著跟木頭樁子一樣,你來做什么的。”阮明瑜講話沒把門,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果然,沈豫北的臉黑得跟鍋底有得一拼,可惜阮明瑜沒看見,還把編織籃放到了他手里,擺擺手,“快去吧,別杵在這兒了?!?/br> ☆、第23章 號二更 因為有沈豫北他們在,中午院長讓加了兩道rou菜,福利院的孩子早把食堂的桌子給拼了起來,從頭到尾一長排,兩邊擺好椅子,每個位置上都放好了碗筷。 做這些事的孩子里不乏智力低下兒童,但他們做的井然有序,顯然是被人灌輸過固定的思想,知道擺筷子前先洗干凈手,筷頭筷尾要對齊,所有筷子都擱在碗的正中間。 阮明瑜想到了她哥,同樣是智力發(fā)育不全,她哥被林蘭芝照顧的什么都不會做,可這些兒童卻盡可能去學(xué)著干事,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和陸明光,一個有母親疼愛,而他們沒母親疼? 院長招呼沈豫北他們先坐,笑著道,“這幾年有的孩子父母親摸到線索找過來,雖然他們大多家里窮,但他們的父母親還是定時會過來送些糧食菜,再過來做做義務(wù)工?!?/br> 院長話音剛落,遲嘉言便道,“既然都把他們丟了,還找過來做什么,假惺惺!” 沈豫北斥責(zé)了他一聲。 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二世祖肯定是不能明白他們的苦,更沒見識過窮得吃不上飯的人,氣呼呼的坐了下來,扭頭對阮明瑜道,“嫂子,難道我說錯了嗎?!” 阮明瑜遞給他一個饅頭,“世間父母,除了少有的幾個狠心之外,但凡有能力養(yǎng)活孩子的,大都不會想著把他們丟棄,何況他們生來就帶有殘疾,對普通農(nóng)民來講,負(fù)擔(dān)有多重你知道嗎?” 遲嘉言一臉茫然。 阮明瑜笑了笑,“你闖個紅燈撞傷人,對方管你要幾十萬甚至百萬,可能他們的父母一輩子都掙不來這么多錢。” 遲嘉言頭一次沒再犟嘴,陷入了沉默,吃飯的時候情緒也不大高。 大鍋飯炒出來的東西,味道肯定跟飯店沒得比,但大家早上沒吃飯,全都餓得不行,這會兒也不管其他了,狼吞虎咽,一排大人坐左邊,一排孩子坐右邊,豬搶食一樣,風(fēng)卷云殘,蒸的饅頭差點都沒夠。 飯后,這些孩子又自發(fā)的收拾碗筷,已經(jīng)桌面的食物殘渣,然后把自己的碗筷挨個放進(jìn)水槽里。 沈豫北也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跟著放進(jìn)去,大家都接著一塊做,水槽邊還站了個左邊少了半只胳膊的小姑娘,扎著兩根麻花辮,右胳膊上扎了個紅袖章,挨個看他們碗里有沒有剩飯。 等看到遲嘉言時,小姑娘眉頭皺了起來,一本正經(jīng)道,“哥哥你把飯吃完了再過來!” 遲嘉言心情不佳,食欲也不好,就吃了半個饅頭。 眼下聽小姑娘教訓(xùn)他,頓時不爽,梗著脖子道,“剩這一點點東西都不行嗎?院長阿姨沒教你們飯吃七分飽,可千萬別撐著了啊?!?/br> 小姑娘眨眨眼,院長只教他們別浪費糧食,頓了下,小姑娘又堅持道,“你吃完了再過來?!?/br> 阮明瑜就排在遲嘉言身后,忍不住笑,拍拍他肩膀道,“好了,去吃完再過來,看看人家小meimei,比你懂事?!?/br> 遲嘉言惱羞成怒,直接拿了剩下的半塊饅頭,三兩口塞到了嘴里,含糊不清沖小姑娘惡狠狠道,“這下行了吧!破規(guī)矩!” 鐘叔趕忙擰了礦泉水,遞給遲嘉言,“快喝點水,別噎著了?!?/br> 遲嘉言嗚嗚咽咽點頭,出門在外,還是鐘叔對他最好,他那什么哥嫂,一個比一個會訓(xùn)他! 下午,沈豫北和張忠還有攝影組去了衛(wèi)生所。院長收拾出了福利院的幾間房,都是上下鋪,她帶阮明瑜過去看。 “鎮(zhèn)上也有一家賓館,但是條件很差,還不一定有我們福利院衛(wèi)生弄的好,所以不介意的話,晚上就在這將就睡下?!?/br> 阮明瑜謝了院長,又跟院長說了會話,問她平時的采購還有孩子們的學(xué)習(xí)問題。 “我丈夫是鎮(zhèn)上的小學(xué)校長,院里的孩子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智力方面沒問題的,都由我丈夫安排他們?nèi)W(xué)校上課,至于采購方面,通常是我娘家弟弟開拖拉機去買。當(dāng)然了,我也不瞞著你,我會定期給我娘家弟弟開點工資,畢竟沒人愿意總是白干活?!?/br> 阮明瑜笑,這個能理解。 “那這些孩子成人之后呢?” 院長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們成年之后能去做什么,但是沈先生說他有安排。這里面最大的孩子就是梁源,他再過兩年就該去工作了。” ...... 外面遲嘉言在cao場和一群孩子玩踢球,起初他們有些怕遲嘉言,因為他不像其他人和顏悅色,會時不時發(fā)火沖他們吼,但熟了些之后,他們也不怕他了,大概也能意識到他就是這個死樣子。 踢球累了,他們做一圈,遲嘉言跟仰著下巴,跟他們說他在美國的事。 “美國在哪里?” “美國人是天天吃漢堡喝可樂嗎?” “美國人壞不壞?” “......” 突然有個小姑娘問了一句,“美國人也像你一樣,都有黃頭發(fā)嗎?” 遲嘉言一愣,視線移到小姑娘身上,認(rèn)出她就是中午比他多啃半個饅頭的死小孩,氣哼哼道,“當(dāng)然了,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都是金發(fā)碧眼。” 小姑娘撇撇嘴,“可你是中國人?!?/br> 遲嘉言語塞,半響才道,“中國人也有染黃毛的,這叫時尚,時尚你懂不懂!” 小姑娘道,“可是豫北爸爸頭發(fā)就烏黑,其他叔叔也是黑頭發(fā),就你染了黃毛,還像個雞窩,真丑?!?/br> 遲嘉言的一顆心啊,碎個稀巴爛,他的頭發(fā)可是花了幾千美金找頂級的設(shè)計師挑染的,居然被形容成雞窩?! 隨后遲嘉言不死心的去問鐘叔他的發(fā)型好不好看。 鐘叔咳嗽了一聲,委婉道,“我年紀(jì)是大了些,有點欣賞不來你的時尚?!?/br> 遲嘉言又問阮明瑜,阮明瑜實話對他道,“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的頭發(fā)像雞窩。就不能像你哥那樣規(guī)規(guī)矩矩把頭發(fā)梳整齊了?” 一個人說他,遲嘉言可以說人家土包子沒品位,連著幾個人都這樣說,遲嘉言受不了了,對著手機照了照自己的發(fā)型,結(jié)果越看越丑,還真有點像雞窩。 “不行,我要去把頭發(fā)剃了!”遲嘉言坐不住,嚷嚷著要出去。 梁源立馬自告奮勇道,“我知道鎮(zhèn)上有家理發(fā)店剪頭還不錯,我?guī)氵^去。” 其實梁源也有小心思,他想出去走走。平時除非上學(xué)或者集體活動,否則他們很少能出去,院長平時都是把大門反鎖上,主要還是怕他們出去亂跑,萬一出了事她一個人沒法管理。 遲嘉言和梁源相差不過兩歲,都是大孩子了,讓他們成天在院子里關(guān)著,誰也受不了。院長攔了兩句沒攔住,梁源已經(jīng)被遲嘉言給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