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佛殿比起外面的諸多佛殿顯得十分的不起眼，走進去之后里面也是空蕩蕩的，拱著的竟然是一尊地藏王菩薩像。佛像下面坐著一個胡須雪白，滿臉皺紋的老和尚。對方看上去已經(jīng)非常蒼老，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僧衣，就像是任何一個寺廟中最不起眼的低階弟子。只是他的年紀，南宮墨暗暗估算了一下，至少也應該八十多歲了吧？

    “了然大師?！笨杖绱髱煵]有跟著進來，南宮墨二人看著靜坐在殿中閉目誦經(jīng)的老和尚，上前見禮。

    了然大師睜開眼睛，一雙眼眸卻并不若這個年紀的人那般蒼老昏暗，反倒是帶著幾分超然世外的智慧和寧靜。南宮墨暗暗想著，如果當初見到念遠的時候同時看到這位大師，說不定就能立刻覺得念遠不是好人了。跟眼前這位大師周身那種寧靜的氣質(zhì)比起來，念遠大師當年號稱超脫紅塵的佛門名士的氣質(zhì)就顯得略有些虛假了。

    了然大師點點頭，道：“讓兩位移駕前來，實是因為貧僧年邁無用，兩位見諒?！?/br>
    “大師言重了?！蹦蠈m墨淺笑道，“不知大師有何見教？”無論如何，對年老的人總是要多幾分尊重的。

    了然大師看著兩人，道：“兩位…想必對念遠的事情，心中依舊有許多好奇吧？”

    南宮墨微微挑眉，“大師，竟然早就知道念遠的身份了么？”

    了然大師嘆了口氣，微微搖頭，“是貧僧管束無方，才令他變成如今這般模樣?！?/br>
    南宮墨和衛(wèi)君陌在了然大師的示意下，走到一邊的蒲團上坐下。只聽了然大師道：“當年撿到念遠之時貧僧修為淺薄，因與大光明寺方丈之位失之交臂心中郁郁。碰巧遇到了被拋棄在山門口的念遠，心中便升起了先要教出一個遠超過師兄師侄的徒弟出來。念遠天資驚人，悟性更是讓人心喜。年方七歲，就能辯倒比他大幾十歲的師侄們。貧僧心中…未免也十分歡喜。只是二十年前，方丈師兄圓寂，寺中了字輩許多師兄下山助義軍驅(qū)逐北元沒能回來，念字輩除了年紀尚小的念遠竟無任何能當大任的弟子。師兄便想要將大光明寺托付與我?？吹揭呀?jīng)垂危依然念念不忘大光明寺的師兄，貧僧心中十多年的郁結(jié)突然消散無蹤。對佛法也更多了幾分不同的了悟。貧僧無心與方丈之位，便請師兄將方丈之位隔代傳給了空如?？杖珉m然悟性不如念遠，卻一心向佛，便是貧僧當初做了方丈只怕也未必能比他做得好。”

    一口氣說了許多，了然大師停頓了片刻又繼續(xù)道：“念如接任方丈之后，貧僧便帶著念遠四處游歷，居無定所。念遠自幼聰慧，幾乎過目不忘。不過十二三歲，貧僧就幾乎再也沒有什么能教導他的了。那年貧僧游經(jīng)西南一座佛寺，在寺廟后山的巖洞中發(fā)現(xiàn)許多佛法典籍與先輩高僧的手札。貧僧見獵心喜，便在那巖洞中閉關(guān)研習佛法，這一待便是數(shù)年。等到貧僧再次回到大光明寺的時候，念遠已經(jīng)是名揚天下的佛門高徒了?！?/br>
    “那些典籍……”南宮墨蹙眉，哪兒那么巧，別人守著一個巖洞幾百年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典籍，偏偏就讓去游歷的了然大師發(fā)現(xiàn)了。

    了然大師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不知。佛門有此高徒，便是沒有了爭強好勝之心，貧僧也是十分歡喜的。只是…短暫的相處之后，才發(fā)現(xiàn)念遠所學已經(jīng)漸漸偏離了佛法，向著權(quán)謀爭斗而去了。這原本…也沒什么。大光明寺雖是佛寺，念遠卻是貧僧養(yǎng)大的。何況他并未受戒，若是真有那心思還俗就是了。只是貧僧卻發(fā)現(xiàn)，他時常外出不知所蹤，偶爾還有些身份不明的人來寺中尋他。雖然貧僧提過一次之后那些人沒有再出現(xiàn)過了，貧僧心中卻一直有些掛念。后來…意外得知了他與水閣的關(guān)系，貧僧便再次以出門游歷為游，查詢了一些事情。卻讓我查到了一些事情?！?/br>
    “是宮馭宸的身份？”南宮墨問道。

    了然大師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念遠他…并非是北元人?！?/br>
    “什么？！”兩人皆是已經(jīng)，了然大師嘆息，“雖然那流落在中原的北元王子有中原血統(tǒng)，但是…北元人和中原人的長相差別并不小。兩位，念遠可有長得像北元人？”

    自然是沒有，否則，光明外貌就足夠讓人懷疑念遠的身份了。

    了然大師嘆息，“當年那逃離的那漢妃確實是有孕在身，也確實是生下了子嗣。但是…念遠卻不是那漢妃的后人，而是那漢妃的孿生姐妹的后人。真正的北元子嗣只有那叫宮筱蝶的女子，當年的北元小王子早逝，只留下了一個女兒。她與念遠，當是表兄妹?！?/br>
    “既然如此……”南宮墨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了然倒是明了她的意思，道：“此事，念遠也知道?！?/br>
    “咦？”

    了然大師道：“貧僧以為他被水閣眾人影響，心懷北元亡國之恨。既然查到這些，自然要告訴他，勸他熄了這些心思?！?/br>
    南宮墨嘆氣，“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币靶囊坏c燃了，想要熄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了然大師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黯淡起來，“施主所言甚是，他并不相信貧僧的話?！?/br>
    “這幾年，大師在何處？”衛(wèi)君陌問道。

    了然大師道：“在水閣。一個月前，念遠回到水閣之后便將貧僧放了出來。他說……”

    “他說什么？”

    “他說，無論他是北元人還是中原人。既然他以北元遺孤的身份活了這么多年，那么，北元王位就必須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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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5、弟弟？meimei？

    聽了了然大師的話，南宮墨和衛(wèi)君陌對視了一眼都是半晌無語。確實是很像宮馭宸會做得事情會說的話。南宮墨好奇地道：“是宮馭宸將大師關(guān)在了水閣里的？”

    了然大師點點頭，道：“水閣存在的時間不必北元入侵中原短了。不過歷代的水閣閣主都是女子。中原儒家輕視女子，江湖中人同樣也多以男子為尊，水閣雖然暗地里雄踞黑道，卻始終無法發(fā)展起來。直到幾十年前，水閣的一位閣主竟然成了北元太子的妃子，才讓水閣眾人感到了崛起的時機。誰知…那位漢妃尚未能夠掌權(quán)，北元就已經(jīng)傾覆了。因此，但是水閣也遭受了重創(chuàng)，只得暫時蟄伏。那位漢妃退回水閣之后，但是執(zhí)掌水閣的同胞jiejie卻心有不甘，又見到北元小王子心中便起了念頭。只是…那北元小王子長相與北元王太子十分相似，而且年紀已經(jīng)不小能力卻十分平庸。那位閣主籌謀許久，直到數(shù)年之后將自己剛出生不就的孫兒扔到了大光明寺門口?！?/br>
    南宮墨蹙眉，“她怎么能肯定念遠長大了就一定會很厲害呢？”

    了然大師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過…她真正的計劃應該是在念遠**歲以后才開始施行的吧。念遠九歲那年，她又將北元小王子的獨生女，送給了張定方。”

    南宮墨嘆氣，“那水閣的人……”

    了然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低聲道：“都死了?！?/br>
    “死了？”

    了然道：“罪過，當年貧僧知道真相之后立刻告知了念遠，盼著能將他從岔路上拉回來。卻不料…他要求貧僧前去水閣與兩位閣主對質(zhì)。卻根本沒容任何人說話，將水閣兩位閣主以及北元小王子都殺了。彼時貧僧才知道，他竟然暗地里已經(jīng)掌握了水閣八成的勢力?；蛟S，不必貧僧去說，他也早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

    沒想到，宮馭宸竟然還有幾分人性？至少，沒有連了然大師一起給殺了。

    了然大師說完這些，抬頭看向兩人道：“貧僧自知時日無多，今日冒昧請兩位前來，便是想要將當年的事情向兩位交代清楚?！币娔蠈m墨想開口說什么，了然大師抬手阻止了他道：“念遠如此這般，都是貧僧教養(yǎng)不利又無能阻止所致。與大光明寺上下卻無半分干系，我佛慈悲，還望王爺和王妃看在滿寺上下潛心向佛的份上，莫要牽連了寺中的僧眾?！?/br>
    南宮墨側(cè)首去看衛(wèi)君陌，衛(wèi)君陌淡淡道：“若是果然與大光明寺無關(guān)，自不會牽連無辜。”

    “多謝王爺。”了然大師臉上泛起一絲微笑，道：“有勞兩位走一趟了，貧僧便多留兩位了?！?/br>
    南宮墨兩人自然起身告辭，出了大殿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一身灰衣的了然大師雙目微垂，端坐在蒲團上念誦著經(jīng)文。

    “王爺，王妃?！?/br>
    念如大師見兩人出來立刻迎了上來。南宮墨點頭含笑道：“勞大師久等了?！?/br>
    念如大師搖頭，“豈敢，貧僧送兩位出去。”

    “多謝?！?/br>
    念如并沒有多說什么，一路將兩人送出了有些偏僻的地方，直到回到了大雄寶殿附近方才向兩人告辭。并沒有因為如今大光明寺的境況不佳而向兩人求情或者推脫什么。這位一直被自己年輕的師叔的大名壓得有些黯淡無光的方丈大師果真不愧是讓了然大師心甘情愿選出來的主持方丈。即便沒有念遠那邊驚才絕艷的才華和名聲，卻能在念遠留下這個個爛攤子的時候從容自若的穩(wěn)定大局，佛門高僧看破紅塵的風度和涵養(yǎng)在他身上展露無遺。

    兩人本就是出來散心的，聽到了然大師所說的事情不過是個意外。何況宮馭宸已經(jīng)遠赴北元，短時間內(nèi)也不能對他如何，水閣也早已經(jīng)覆滅，所以這些事情也并給有怎么影響到兩人的心情。

    “如果北元人知道了宮馭宸的身世，會怎么樣？”南宮墨好奇。

    北元人排斥中原人是肯定的，宮馭宸能在北元立足絕對有他那一半的北元王室血統(tǒng)的原因在里面。但是如果他是一個純粹的中原人呢？

    衛(wèi)君陌微微搖頭，“現(xiàn)在還太早。”

    “你是說？”南宮墨挑眉，“但是若是等宮馭宸在北元立穩(wěn)了腳跟，就算咱們挑破了他的身世，只怕也未必有人懂得了他了吧？”

    衛(wèi)君陌搖頭，“北元不比中原，即便是在北元統(tǒng)治中原的時期，皇權(quán)也遠沒有中原皇朝集中。更多的權(quán)利還是各自掌握在各個部落的手里的，沒事的時候他們自然是齊心協(xié)力對付中原人。但是如果他們自己內(nèi)部出了問題，就只會更快的四分五裂。宮馭宸再厲害，想要完全掌握整個北元勢力都是不太可能的。他畢竟是個外來者?！?/br>
    南宮墨思索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贊同衛(wèi)君陌的觀點。宮馭宸是個外來者這一點，就注定了他要走的路會比別人更加艱難。北元人只是看著粗獷，可不是真的一點腦子都沒有。只怕未來幾年，宮馭宸的日子不會比在中原安穩(wěn)多少甚至會更加艱險。不過，既然是宮馭宸自己的選擇，想必他也不會后悔的。

    傍晚，兩人準備回城的時候，剛走到山腳下山頂?shù)拇蠊饷魉戮蛡鱽砹顺林氐溺娐暋Ｄ蠈m墨蹙眉道：“寺里怎么傍晚還鳴鐘？”

    都說晨鐘暮鼓，何況這時間也不太對啊。

    衛(wèi)君陌微微蹙眉道：“寺中有高僧圓寂了?！?/br>
    南宮墨輕嘆了口氣，默然無言。

    剛回到公主府，就對上了一雙兒女幽怨的大眼睛。南宮墨難得的有些心虛起來，“安安，夭夭，用過晚膳了么？”

    夭夭嘟著小嘴兒，“娘親和爹爹出去玩兒，都不帶夭夭和哥哥?！?/br>
    安安眨了眨眼睛，在meimei威脅的眼神下認真的點頭，“娘親和爹爹去大光明寺啦？”

    南宮墨挑眉，“安安怎么知道？”

    安安道：“娘親身上有香火的味道?！眱蓚€小娃娃在辰州的時候時常陪長平公主去上香什么的，對這個味道自然不陌生了。

    “安安真聰明。”南宮墨俯身摸摸兒子的小腦袋笑道。

    “娘親，夭夭也要。”夭夭連忙湊到哥哥身邊，眼巴巴地望著南宮墨。南宮墨莞爾一笑，也跟著伸手摸摸女兒的小腦袋，“夭夭也聰明?！?/br>
    坐在一邊的長平公主看著這一家四口也忍不住笑了，“你們可是會跑，今兒咱們家的大門險些被人給踏破了?！?/br>
    南宮墨一左一右拉著兩個孩子都到長平公主跟前坐下笑道：“有勞母親了?！?/br>
    長平公主揮揮手道：“哪有什么有勞的？我不過是讓管事去說一聲你們不在罷了。想來這些事兒你們心里也有數(shù)，我就不多說了。不過，別人也就罷了。君兒…你們剛走你父皇就派人來宣你進宮。”

    南宮墨不解，“君陌剛從宮里出來啊?！?/br>
    長平公主嘆氣，“這些日子只怕事情不少，他倒好聽說下了朝在御書房說了幾句話轉(zhuǎn)眼就不見人了。”如今說是百廢待興都不為過，什么地方不需要人？特別是衛(wèi)君陌這種什么事兒交給他都能放心的人?？上Вl(wèi)君陌從來就不是一個勤勞的人，將自己手里的活兒干完了就下班回家了。你還不能罵他，因為該他做得人家都做完了啊。但是別人要花一天都不一定能理順的事情他一個時辰就辦完了，這怎么能讓人不暗暗磨牙？

    南宮墨了然，笑道：“我倒是覺得挺好的，君陌又不是不辦差。事兒做完了可不是該休息么？夭夭和安安還小，教育孩子也是需要時間的?！弊钤愀獾睦硬痪褪悄钸h么。若是了然大師將他看牢一點，沒有在他小小的時候就隔三差五的丟下他給了水閣機會，說不準真能長成一個根正苗紅的佛門名士呢。

    衛(wèi)公子贊同的點頭，“安安和夭夭應該再添個弟弟或meimei?！?/br>
    南宮墨對他翻了個白眼，長平公主倒是一樂，贊許地道：“真倒是正事兒。橫豎夭夭和安安都不小了?！?/br>
    “弟弟，meimei！”夭夭明亮地大眼睛一轉(zhuǎn)，歡呼道。

    安安同樣也大眼睛閃閃發(fā)亮地去瞅南宮墨的肚子，“娘親，要弟弟?！?/br>
    南宮墨無奈，只得狠狠地瞪了衛(wèi)公子一眼。摸摸兒子的小腦袋道：“弟弟和meimei還沒長大呢?！?/br>
    “哦。”安安點頭，“書上說，小孩子要十個月才能長大。明年就可以有弟弟了?！?/br>
    “meimei?！必藏餐绺绲馈?/br>
    安安想了想，覺得做兄長的應該讓著meimei，“好吧。先要meimei?！?/br>
    “……”

    第二天早朝之后，皇帝陛下將衛(wèi)君陌召到御書房，就他擅自早退的問題狠狠地罵了將近兩刻鐘，方才心滿意足的住了口。衛(wèi)君陌一臉淡定自若，仿佛被燕王怒噴的人不是他一般。見他這副模樣，太初帝頓時覺得方才那點滿足煙消云散了。白白浪費了半天的口水！

    輕哼了一聲道：“朕以為你有什么要事，結(jié)果你的要事就是陪你妻子去紫云山散步？！”

    衛(wèi)君陌抬眼看他：難道這不是要事嗎？

    太初帝磨牙，冷哼一聲道：“你現(xiàn)在是皇子王爺，那些懶散隨意的毛病給朕好好地收起來。如今事情多得很，也讓那些只會吃飯的家伙好好看看，朕的兒子跟他們那些廢物的區(qū)別！”

    衛(wèi)君陌微微蹙眉，看著皇帝沒說話。

    太初帝揉了揉眉心，昨晚批折子到大半夜，他現(xiàn)在腦門還一抽一抽的疼。朝著衛(wèi)君陌揮揮手道：“行了，朕懶得跟你廢話。戶部還有城外的駐軍，你有空都過去看看?！比缃褚迯透鞯匾驗閼?zhàn)亂而造成了損傷，城外的駐軍更是面臨著大改變。一樣就足夠讓人頭疼，皇帝直接將兩件事兒一起砸給了衛(wèi)君陌。

    “你不覺得……”

    太初帝大手一揮，“朕什么都不覺得，這是朕信任你，你要努力。年輕人…就要多磨礪才是?！?/br>
    “……”衛(wèi)公子覺得自己沒什么可說了。轉(zhuǎn)身要走，想起一件事從袖袋中取出一個盒子放到書案上才轉(zhuǎn)身往外走去。太初帝挑眉，拿過盒子打開一看卻是一愣，“你給朕站?。　?/br>
    衛(wèi)君陌回頭，揚眉淡看眼前的人。

    太初帝翻了翻，大致估算了一下也忍不住抽了口氣，“這是干什么？”

    三百萬兩…幸好他現(xiàn)在是皇帝，他當燕王那會兒一次性還真拿不出三百萬兩來。即便是現(xiàn)在的國庫，打了幾年仗之后也是空空蕩蕩，三百萬兩不算多卻也絕對算不上少了。

    衛(wèi)君陌道：“無瑕給你的，說是撫恤陣亡的將士。”

    太初帝挑眉，他也正在為陣亡的將士頭疼了。高階將領(lǐng)不說，就是最底層的將士也不能完全沒有表示。即便是每個人都不多，但是回合到一起卻也不少。而且還不能厚此薄彼，既然幽州軍和辰州軍要撫恤，那朝廷歸附的兵馬也不能少了。偏偏國庫里也沒有多少錢，還有各種各樣的事情沒辦。每次看到戶部呈上來的冊子他都睡不著覺。

    “這么大方，這種事情你們自己就可以做了?！碧醯鄣?。

    衛(wèi)君陌無語地看著他，太初帝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行了，朕知道了。無瑕的好意朕代軍中將士謝過她。有什么想要的，盡管說。”

    衛(wèi)君陌淡然道：“只要以后你少找無瑕麻煩就行了。”

    “什么話？！”太初帝不悅，“朕堂堂天子閑著沒事兒去找兒媳婦麻煩？”就連朱初瑜那樣的這些年他也沒找過她麻煩好么？衛(wèi)公子不語，太初帝輕哼一聲，有些郁悶地道：“算了，朕記著這事兒就行了。你去庫房里看看，有什么無瑕喜歡的帶回去給她玩兒吧?！?/br>
    衛(wèi)君陌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