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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世醫(yī)妃在線閱讀 - 第361節(jié)

第361節(jié)

    兩人到了的時候燕王正坐在殿中與陳昱說話,臉色也比昨天好看了許多??吹絻扇吮е⒆舆M來,揚了揚眉笑道:“你們總算舍得進宮來了。夭夭,過來讓本王抱抱?!?/br>
    夭夭對燕王有些陌生,坐在衛(wèi)君陌懷里回頭去看南宮墨。南宮墨對她鼓勵的笑了笑,輕聲道:“這是舅公,昨天見過的,之前見過的,還記不記得?”夭夭點頭,舅公她當然記得,不過是不熟罷了。雖然夭夭是個自來熟,但是燕王即便是和顏悅色的時候看起來也絕沒有寧王殿下親切。

    張開小手,任由衛(wèi)君陌將她交到燕王手里,夭夭眨了眨大眼睛叫道:“舅公。”

    燕王頓了頓,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雖然有些惱怒兒子不肯認他,卻不能遷怒一個三歲的小女娃兒。只是看看小丫頭的臉蛋,對衛(wèi)君陌道:“這小姑娘長得向你母親?!?/br>
    呵呵。南宮墨在心中抽搐。

    燕王所說的母親自然不是長平公主,衛(wèi)君陌長得像長平公主,或者應(yīng)該說他長得像燕王和長平公主的母妃。夭夭和安安雖然既不完全像衛(wèi)君陌也不完全像南宮墨,卻依然能夠從臉上找出他們倆的特征的。分明是匯集了父母的優(yōu)點于一身,怎么就長得像衛(wèi)君陌的親娘了?

    陳昱看著燕王一臉愉悅的抱著粉嘟嘟的小女娃,仿佛連全身上下的氣息都變得溫和了幾分,心中不由得詫異。再看看站在一邊的衛(wèi)君陌和南宮墨,心中了然??磥硗鯛攲πl(wèi)公子的看重確實是無人能及的,也是…無論是誰能有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兒子,都足以老懷大慰的。更不用說,王爺這些年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親生的嫡長子在靖江郡王府受盡了委屈,明明是堂堂親王嫡子,卻只能屈居一個郡王世子之位還要被人嫌棄。再加上早死妻子的感情和愧疚,只怕無論衛(wèi)公子長成什么樣子在燕王眼中也要貴重三分。

    “都坐下說話吧。”燕王一邊逗弄夭夭,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那個宮馭宸,走了?”

    南宮墨和衛(wèi)君陌一大早出城的事情,自然瞞不過燕王。

    南宮墨點了點頭,燕王也不在意,“走了也好?!毖嗤醪]有非要趕盡殺絕的意思,宮馭宸之所以能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不過是因為當時局勢所致,也是因為他的雙重身份和水閣勢力罷了。如今水閣幾乎被紫霄殿連根拔起,沒錢沒人,宮馭宸想要折騰也折騰不起來了。在這個世上,知道有一個敵人可能永遠在暗處窺視并不是壞事。至少可以永遠保持警惕,而不是陷入唯吾獨尊的虛妄幻想之中。更何況,宮馭宸不是甘于人下的人,以前他的注意力在中原也就罷了。真的回到北元,北元王能容忍他多久,或者說他能容忍北元王多久,還要兩說。

    對于燕王的大度,南宮墨倒是有些意外。說起來宮馭宸可是把燕王害得不淺,燕王能夠這么輕松的放過他,算得上是寬宏大量了。

    仿佛感覺到她驚訝的目光,燕王輕哼一聲沒好氣地道:“只有你有本事,就算再厲害的敵人也會被你踩在腳下俯首稱稱,若是沒本事,殺了水閣主也還會有火閣主,滅了宮馭宸那個假和尚也還會有個假道士?!?/br>
    “舅舅說的事,多謝舅舅指點?!蹦蠈m墨微笑。

    燕王無語,看看南宮墨在看看衛(wèi)君陌的,頓覺無話可說。

    嘆了口氣,燕王問道:“金陵皇城已經(jīng)在咱們的控制之下,關(guān)在御書房那些人,是不是該放出來了?”說起這個,燕王有些郁悶。他是恨不得那些老不死的全死了了事,但是偏偏,這些老家伙又殺不得。至少,不能全殺了吧?還有蕭千夜…燕王抬眼看衛(wèi)君陌,“皇帝那里怎么樣了?”

    衛(wèi)公子神色冷淡,眼底卻分明的寫著,我怎么知道?

    陳昱輕咳了一聲,低聲道:“王爺,雖然如今咱們已經(jīng)控制了金陵城,但是那些老臣,以末將之見還是再關(guān)幾天吧?!标愱烹m然是武將,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可以當成半個文臣用的。他是燕王的心腹,說話也沒有太過的忌諱,“那些老臣大多數(shù)頑固不化之輩,現(xiàn)在放出來只怕是添亂。還有周襄和韓敏兩個…”周襄和韓敏,不僅是德高望重,在天下士子間更是名望卓著。以年齡論,謝侯都是他們的晚輩。

    燕王也皺起了眉,他是不想留這兩個老頭子的。但是想要殺也必須要有足夠的理由才是。這兩個可不是那些籍籍無名之輩,捏死了都沒人關(guān)心。哪怕這兩個今天直接在御書房自己暴病去了,天下人八成也都要懷疑是他下的毒手。所以…還是得忍!燕王咬牙,本王都忍了二十多年了,還在乎這兩天不成?

    點了點頭,道:“罷了,那就先關(guān)著吧。聽說…永成在你們那兒?”

    南宮墨點頭,含笑道:“昨兒永成和善嘉郡主就進城了,長風入宮來沒向舅舅稟告么?”

    燕王皺了下眉,擺手道:“那就讓她現(xiàn)在你們哪兒住著吧。燕王府過兩天也該收拾出來了。至于老二媳婦…先不管她?!敝斐蹊み@個兒媳婦,燕王從頭到尾就沒看順眼過。這個女子倒是有些本事和心計,竟然還跟宮馭宸有聯(lián)絡(luò)。不過總算這兩年她還知道些分寸,沒有向?qū)m馭宸泄露什么不該泄露的事情。否則,他饒不了她!

    討論完了事情,陳昱識趣的告退將空間留給了燕王和自己的兒子媳婦兒。

    等到陳昱離開,燕王明顯是更加放松了許多。他如今身體不好,也不好一直抱著孩子,便將夭夭放在寬大的椅子里隨手塞給她一套精致的玉雕玩偶任由她自己玩兒。然后才回頭看向衛(wèi)君陌問道:“就之前將蕭千夜救出來,到底是怎么想的?”

    衛(wèi)君陌蹙眉,問道:“舅舅覺得讓他燒死更好?”

    “方便。”面對衛(wèi)君陌,燕王也不惺惺作態(tài),干脆利落地道。他當然知道蕭千夜被火燒死了對他的名聲不好,但是勝在干凈利落。反正那太廟是他自己布置的,死了最多也只能算是個**。

    衛(wèi)君陌不以為然,淡然道:“若是他死了,留下的兩個皇子舅舅打算怎么安置?”皇帝都**了,就算有再大的錯你也不能再揪著不放了。更何況,燕王打的是靖難的旗號,皇帝自盡殉國了,你總不能還對兩個皇子趕盡殺絕吧?不僅要養(yǎng)著,還得好好養(yǎng)著。養(yǎng)死了就是你的錯。但是養(yǎng)著兩個有殺父之仇奪位之恨的孩子?

    燕王皺眉,“那你說怎么做?”

    衛(wèi)君陌淡然道:“讓蕭千夜自己下罪己詔退位?!?/br>
    “那還不是一樣?”燕王蹙眉道,那不變成本王要養(yǎng)三個人了?還不如養(yǎng)著兩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燕王有些怪異地打量著兒子,什么時候這小子開始心慈手軟起來了。

    南宮墨偏著頭思索了片刻,道:“舅舅,君陌的意思是…讓天下人都盡量站在舅舅這邊,就算蕭千夜將來還有什么心思,也是他不義,并非舅舅不仁?!毖嗤貂久?,他也沒想真的要個殘暴的名聲,只是這怎么可能?

    “只要本王上位,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好名聲的?!痹谑廊搜壑?,無論燕王是怎么上位的,先帝傳位的是蕭千夜,最后燕王卻把蕭千夜踢下來自己上位,那就是犯上。

    南宮墨伸手從袖袋中取出一個小冊子遞給燕王,“如果有這些呢?!?/br>
    燕王一愣,接過小冊子匆匆翻看了一遍。挑眉道:“這是宮馭宸給你的?”

    南宮墨抿唇淺笑道:“這是一半,還有另一半他出關(guān)之前會送到朱將軍手中?!?/br>
    燕王將冊子放到一邊,揚眉一笑道:“若是如此的話,倒是可以試試看?!笨丛谔哟蟾绲姆萆希嗤跻膊幌雽κ捛б冠s盡殺絕,但是對先太子的這點情分比起他的雄心壯志,那就是微不足道了。

    一些關(guān)于蕭千夜的流言蜚語突然傳遍了整個金陵,并且以極快地速度往金陵以外的地方擴散。

    例如,當年張定方叛亂之時因為蕭千夜的失誤以至于主帥重傷,險些全軍覆沒。例如蕭千夜做皇長孫的時候結(jié)黨營私等等。但是這些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當初蕭千夜親信貪贓枉法導(dǎo)致靈州民亂,蕭千夜與蕭純合作偷采金礦不當,讓靈州險些瘟疫肆虐。而蕭純卻是當初害死了太子和先帝的兇手,先帝駕崩蕭千夜登基冊封蕭純?yōu)閿z政王。蕭千夜身為子孫,與害死父祖的人勾結(jié),實在是大逆不道。雖然最后蕭千夜殺了蕭純,但是不會有人認為他是臥薪嘗膽,只會認為是他們倆利益不均所致。再有多次與水閣閣主合作,算計燕王府,最后更是險些將燕王燒死在太廟之中。而水閣閣主的身份,竟是北元余孽。如此這般的消息仿佛一些之間在金陵皇城中傳遍了一般。

    很多人都知道這是有人再敗壞蕭千夜的名聲,但是問題是這些事情都傳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是確鑿證據(jù)的。而有能力又愿意替蕭千夜洗白名聲的人此時卻都被關(guān)在御書房里,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至于金陵十大世家,早就將蕭千夜恨得入骨了。就算不是蕭千夜派人殺他們,總是蕭千夜將他們軟禁在宮中的,宮馭宸總是跟蕭千夜合作的。即便是最有君子風度的謝家也只是兩不相幫罷了。例如朱家,連家,楊家這樣損失慘重1的,更是奮力加入了抹黑蕭千夜的隊伍之中。

    朝廷似乎無意管束民間輿論,于是大家議論的更加火熱起來。即便是偶爾有人認為這是燕王府的陰謀,也很快被淹沒在了民眾滔滔不絕的口水之中。

    一夜間,人們似乎忘記了燕王府起兵的事情,原本名聲就很一般的蕭千夜更是突然變得敗壞之極。仿佛蕭千夜當真是十惡不赦,人品敗壞,千古難見的第一昏君。”

    “父親。”

    謝家

    謝侯坐在書房里與秦家家主一起品茶,站在他們身后的是謝家七公子。謝七公子雖然不是謝家下一代的家主人選,卻著實是謝家做優(yōu)秀的子弟。只是謝家這樣的人家不需要太過鋒芒畢露的家主,而謝七公子的排序也十分靠后罷了。但是謝家大公子庶務(wù)繁忙,謝侯平時倒是更樂意和謝七公子說話。

    秦家主望著窗外嘆了口氣道:“燕王殿下下得一步好棋啊?!?/br>
    謝侯挑眉,看著他淡笑不語。

    秦家家主道:“我本以為,按燕王的性子,皇帝陛下只怕是活不過城破的那一天?!笨斓稊貋y麻,確實是更符合燕王的性格。

    謝侯搖頭道:“燕王并非不智之人,既然他手中有那么多的東西…留著陛下自然是更好一些?!贝蛱煜驴课浞?,但是智天下卻要靠文臣。燕王若是讓全天下的文人都反對了,以后的麻煩比現(xiàn)在留著蕭千夜更多。秦家主笑道:“所以我才說,燕王殿下下得一步好棋啊。陛下敗在燕王手里,著實是不冤?!?/br>
    論能力,論手腕,論氣魄,蕭千夜這個錦繡堆中長大的皇長孫哪兒是皇叔的對手?不知先帝當初傳位給蕭千夜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如今這個結(jié)果。

    謝侯思索了片刻,道:“燕王殿下若是能留下陛下一命,自然是最好。”謝家畢竟是書香世家,也不希望上位的君王太過冷血無情了。

    秦家主點點頭,蕭千夜還是燕王的親侄子呢,若是對蕭千夜都能夠下手無情,對他們這些世家就更是不會客氣了。當然,秦家主覺得,燕王現(xiàn)在對蕭千夜也沒有容情。書房里沉默了片刻,秦家主問道:“以后…謝侯可有什么打算?”

    如今這樣的情況,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即便是超然世外的謝家也不得不選擇站隊。要么選燕王,要么陪蕭千夜去死。而無論是秦家還是謝家,當然都不會陪蕭千夜去死了。秦家不用選,有秦梓煦在秦家早就已經(jīng)被綁在了燕王的戰(zhàn)車上。而秦家主問這話,除了試探也有說服謝侯的意思。燕王性格剛毅鐵血,秦家需要表達出足夠的順服的態(tài)度和忠心。否則,單單只是一個秦梓煦,保得住秦家一時,保不住秦家一世。秦家主顯然是深諳世家生存之道,君王懦弱無能,世家固然可以吐氣揚眉。君主若是強勢,他們最好還是安分守己得好。

    謝侯淡然一笑,側(cè)首看先站在自己身邊的謝七公子,問道:“你怎么看?”

    謝七公子對著兩位家主依然淡定從容,笑道:“謝家與秦家不同,咱們只需在適當?shù)臅r候表明立場燕王殿下自然會明白。過猶不及?!?/br>
    秦家主有些遺憾,他還打算拉著謝家?guī)兔δ?。至于其他的幾個家主,他看不太上眼。但是顯然,謝家也不傻。秦家地位超然,只需要明哲保身。這位謝七公子雖然年輕,卻也是不驕不躁,淡定得很??粗丶抑骱敛谎陲椀谋砬椋x侯也不由得笑了,搖頭道:“秦兄何必如此?有令郎在,秦家當可安枕無憂。說來…老夫當真是十分佩服秦兄?!蹦茉谀莻€時候就將嫡長子舍出去,當真是需要既大的決斷的。幸好,秦家主賭贏了。

    秦家主嘆了口氣道:“是老夫貪心了,罷了?!?/br>
    謝侯搖頭道:“順勢而為罷了,先父祖訓(xùn)猶在耳側(cè),否則老夫也未必不會心動。不過,老夫聞聽,燕王府三位公子之間頗有些…一旦燕王登基,只怕又是一場風雨?!?/br>
    秦家主凝眉,也有些慶幸,“梓煦是跟著衛(wèi)公子,只要穩(wěn)得住當不至于如此。現(xiàn)在說這些,也還早了一些。”秦家確實是不能再卷入皇子之爭了。燕王正當盛年,三個嫡子卻已經(jīng)年紀不小了。但是誰知道將來會怎么樣?現(xiàn)在就選擇站隊未免太過心急了。

    謝侯點頭,“秦兄心里有數(shù)便好?!?/br>
    “啟稟老爺,星城郡主求見?!遍T外,管事稟告道。

    聞言,三人皆是一怔。秦家主莞爾一笑,“看來謝兄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不成了。”

    謝侯搖搖頭,“未必?!?/br>
    秦家主笑道:“星城郡主可不是尋常女子,既然是來拜訪謝兄,必有要事?!?/br>
    謝侯無言,也只得嘆氣起身,“請郡主進來吧?!?/br>
    434、故友重逢

    “謝侯,打擾了?!蹦蠈m墨進來的時候書房里只有謝侯和謝七公子。秦家家主自然已經(jīng)先一步離去了。南宮墨也不是第一次見謝七公子,含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謝侯笑道:“郡主言重了,郡主蒞臨謝府寒舍才是蓬蓽生輝,郡主請坐?!?/br>
    南宮墨謝過落座,謝府的下人送上了茶水之后方才無聲的退下。

    書房里一片寧靜,謝侯也不著急,只是平靜的陪著南宮墨喝茶。南宮墨倒是并不迂回,干脆地道:“此時冒昧前來,是有事情想要請謝侯相助。若有唐突之處,還望謝侯海涵?!?/br>
    謝侯笑道:“郡主對謝家和書院都有大恩,若是謝家力所能及,郡主盡管直言便是?!?/br>
    南宮墨無奈,輕嘆了口氣道:“謝侯也知,如今燕軍剛剛進入金陵,難免有些人心浮動。謝家素受天下文人敬仰,所以想請謝侯出面安撫太學(xué)和金陵的學(xué)子?!?/br>
    謝侯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頓了一下,正色望著南宮墨道:“這是…郡主與衛(wèi)公子的意思,還是王爺意思?”

    南宮墨眨了眨眼睛,淺笑道:“這有什么差別么?”

    謝侯淡笑不語,南宮墨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舅舅希望謝家?guī)孜还幽軌蛉氤癁楣伲瑸閲Я??!?/br>
    書房里的氣息一窒,良久,才聽到謝侯開口道:“郡主,燕王殿下的意思是…”

    南宮墨嫣然一笑道:“舅舅的意思,謝侯應(yīng)當明白才是?!?/br>
    其實也很簡單,以謝家的名望替燕王安撫天下的讀書人。交換條件則是讓謝家這一代的子弟入朝圍觀。其實謝家子弟也并沒有被皇家強制規(guī)定不得入朝為官,只是大家心知肚明,他們唯一的歸宿大概就是在翰林院里養(yǎng)老了。既然燕王這么說了,自然就表示這條不成文的禁令不存在了。

    謝侯與謝七公子對視了一眼,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每一個讀書人的夢想。謝家人也不是天生的就超凡脫俗,清心寡欲的,只是環(huán)境逼得他們不得不如此罷了。特別是年青一代,他們又才又能力,卻只能礙于家世而不得施展,心中未必不感到郁悶。但是,一旦謝家子弟踏入官場,謝家超然世外的身份也就隨之而消失了。如此一來,對家族又會有什么樣的影響?

    南宮墨見狀也不著急,微笑道:“謝侯,這世間沒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謝家人不入朝堂,興辦書院,而能夠超然世外不卷入朝堂紛爭。但是…世事變幻不過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局罷了。誰能保證謝家一直能夠如此?”先帝容忍一是因為謝家書院的名望還沒到足以撼動朝野的地步,二是因為沒有功夫騰出手來料理這些人,三是謝家畢竟是開國功臣,有功無過,先帝殺的功臣夠多了,對付謝家實在是理虧。

    說罷,南宮墨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放到謝侯面前,輕聲道:“還請謝侯參詳。謝侯盡管放心,無論成與不成,都無妨?!?/br>
    謝侯有些無奈,他信星城郡主是真心覺得無妨,但是卻不敢信燕王也覺得無妨。

    南宮墨起身笑道:“貿(mào)然上門,尚未去給老夫人請安,我先失陪了?!?/br>
    謝侯點頭道:“郡主隨意?!眴緛砹斯苁聨蠈m墨去見謝老夫人,才回身坐下看向謝七公子問道:“你怎么看?”

    謝七公子有些猶豫,沉吟不語。謝侯嘆了口氣,道:“我知道,當初父親為謝家定下的生存之道雖然保的謝家沒有和其他功勛之家一樣隕落,卻著實是委屈了你們?!敝x家新一輩的年輕人,任由你才華蓋世也不得施展,更不能在外面表現(xiàn)出對朝廷的不滿,都是意氣奮發(fā)的年輕人,怎么能不委屈?

    謝七公子張嘴想要說什么,謝侯思索著道:“星城郡主說的不錯,此一時,彼一時,燕王跟先帝到底還是不同,此時也不是剛剛立國那會兒了。”燕王若是看世家不順眼,別說他們一心教書育人不問朝政,就算他們隱居鄉(xiāng)野也沒用。更何況,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在上位者眼中何嘗不是掌握朝廷官員的一種方式?時間長了,依然會變成上位者的眼中釘rou中刺。而謝家的子弟一旦長時間遠離朝堂,很容易養(yǎng)出一群無能的紈绔。

    謝七公子目光落在了謝侯跟前的信函上,謝侯沉默了片刻,伸手拿起來信函打開。

    南宮墨被管事帶著到了謝老夫人的院子里,便被丫頭恭敬的請了進去。謝老夫人年事已高,比起五年前更蒼老了許多,不過精神卻還是很不錯的。謝佩環(huán)站在謝老夫人伸手替她捏著肩,看到南宮墨進來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南宮墨回以一笑,謝佩環(huán)是她在金陵的第一個朋友。即便是數(shù)年不見,交情卻不會變得淡薄。

    “老夫人?!蹦蠈m墨上前,微微一福恭敬的行禮。

    謝老夫人連忙想要起身拉她,謝佩環(huán)已經(jīng)先一步將南宮墨扶了起來。謝老夫人看著南宮墨,滿是皺紋的臉卻滿是笑意,“你這丫頭,一走就是好幾年。這幾年可好?”

    南宮墨笑道:“多謝老夫人惦記,我好著呢。老夫人也是身體康健。”謝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我這個老太婆也只有吃吃喝喝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也不愛跟我說話。”

    謝佩環(huán)連忙喊冤,“祖母,哪兒是咱們不愛跟你說話,想要在跟前孝順的人排隊都排不過來呢。”

    南宮墨也笑道:“謝家一門孝子賢孫,老夫人好福氣?!?/br>
    謝老夫人看看南宮墨道:“聽聞你和衛(wèi)公子有了一對龍鳳胎?”老人都是喜歡孩子的,更何況是少見的龍鳳胎。

    南宮墨含笑點頭道:“是啊,女兒現(xiàn)在倒是在金陵,被君陌帶進宮里去了。兒子如今卻還在辰州?!?/br>
    “好,好啊?!敝x老夫人點頭笑道:“兒女雙全了,我就說,你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

    陪著謝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看到謝老夫人露出一些疲憊之色,南宮墨便起身告辭了。老人家到了這個年紀,經(jīng)常都是精神不濟的。謝老夫人揮揮手,讓謝佩環(huán)陪著南宮墨出去,自己任由丫頭服侍著回后堂歇息了。

    與謝佩環(huán)攜手走在謝府的花園中,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都笑出了聲來。原來還有一點點的因為時間而造成的生疏也仿佛瞬間消失,依然回到了五年前尚未離開金陵的時候一般。謝佩環(huán)拉著南宮墨在花園中坐下,笑道:“這幾年,我可是盡聽著你們的豐功偉績過日子了。在外面果然是比在金陵過得精彩吧?”

    南宮墨無奈,“你當是聽故事么?”

    謝佩環(huán)托著下巴笑道:“可不就是故事么?若不是認識你,我就直接當成是傳說了?!?/br>
    南宮墨無語,謝佩環(huán)仔細打量著她,道:“看起來倒是比當初在金陵的時候更加漂亮了呢?!蹦蠈m墨道:“你也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