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站在大門口，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著將軍府的侍衛(wèi)分布?？瓷先ナ绦l(wèi)的布置并不如何高明，至少跟上一次在辰州的時候張定方的府邸比起來要差遠(yuǎn)了。顯然安排這些守衛(wèi)的并不是專業(yè)人士。這讓她心中稍稍放心了幾分，不管這個武德將軍背后有什么人，要不對方也是一個半吊子，要不就是對方根本沒有盡力。

    不一會兒，進(jìn)去通報的人出來了，有些奇怪地看了南宮墨一眼道：“將軍請公子進(jìn)去。”

    “多謝。”南宮墨微微點頭道。

    跟在侍衛(wèi)身后，三人進(jìn)了顯然是剛剛掛上匾額不久的將軍府。一般的官邸格局都是差不多的，走在這里面南宮墨就算是第一次來也能夠準(zhǔn)確的找到路。入了后堂，之間房間里擺滿了各種珠寶古董，完全是一派財大氣粗的模樣。南宮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絕對不是單鑫的布置，單鑫雖然貪財?shù)堑降走€是給書香門第出生的讀書人，基本的品味還是有的。

    南宮墨被安排在大廳里坐下來，那領(lǐng)路的侍衛(wèi)就退下了。也沒有人上來奉茶，兩人只是一坐一站干巴巴地在大廳里等著。南宮墨也不在意，這樣的下馬威連讓她心塞一下都做不到。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大廳里的古玩書畫，南宮墨笑道：“雖然擺的亂七八糟，不過倒真的都是珍品。看來這兩年單鑫確實是沒少貪?！?/br>
    危沉聲道：“回公子，屬下不懂這些?！?/br>
    南宮墨挑眉笑道：“不懂沒關(guān)系，你只要知道，這些東西…隨便一件，大多數(shù)時候…都比一條人命還值錢就是了?！?/br>
    危這才有了幾分興趣，抬起頭來打量著墻壁上掛的幾幅畫作。在殺手的眼中，人命是有價格的。有的人幾千兩，幾百兩甚至是幾十兩的都可以殺。而有的人卻需要幾萬兩甚至是幾十萬兩，這些書畫…確實是比大多數(shù)人的人命還值錢。

    “哈哈！莫公子好眼力！”一個豪爽的有些讓人震耳欲聾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兩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彪形大漢帶著人快步走了進(jìn)來。危的身形在男子中已經(jīng)算高的了，但是這人看上去竟然比危還要高一些。身形不算魁梧卻并不笨重，一雙眼睛也是湛湛有神。臉上帶著豪爽的笑容，看上去…確實是像一個英雄。

    南宮墨起身，拱手笑道：“在下見過武德將軍?！?/br>
    中年男子回過神來打量了南宮墨一番，皺眉道：“你？是你說要跟本將軍談生意？”

    南宮墨點頭笑道：“自然?！?/br>
    中年男子臉色一變，冷聲道：“你可知道欺騙本將軍是什么下場？！”南宮墨深色從容，把玩著手中的折扇笑道：“將軍何必動怒？談什么生意咱們慢慢說如何？”中年男子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半晌，方才點頭道：“好，你倒是說說看，本將軍現(xiàn)在最棘手的是什么事情？”

    149、夜探軍營

    南宮墨悠然的坐下來，回望著正緊緊地盯著自己的中年男子道：“曹將軍現(xiàn)在最棘手的…難道不是糧草么？”武德將軍姓曹，單名一個武字。也不知道武德將軍這個名號是誰想起來的。

    中年男子眼神一變，眼眸中閃過一絲凜冽的殺氣。南宮墨身后，危眼神微微一縮，整個人也跟著繃緊了起來。南宮墨放松地靠著身后的椅背笑道：“正巧，在下…可以幫將軍解決這個問題?！?/br>
    中年男子沉吟了片刻，道：“本將軍憑什么相信你？公子姓莫？本將軍可沒聽說過這大夏有什么姓莫的大家?！蔽涞聦④婋m然只是個小小的鏢頭出身，但是早年押鏢的時候也是天南地北的到處走，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

    南宮墨手中的折扇一合，笑道：“將軍，這天下之大，難道只有明面上那幾個區(qū)區(qū)的世家么？有句話說得好，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當(dāng)年沈家倒是富甲天下，將軍可見到了有什么好下場？”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也不知是不是被南宮墨說服了。只是道：“就算閣下說的是真的？閣下又是什么身份？本將軍憑什么相信閣下能夠幫本將軍解決問題？”南宮墨隨手拋出一塊令牌道：“區(qū)區(qū)在下正是墨家下一代的主事者，而墨家，碰巧在大夏境內(nèi)還有那么幾十家糧行和幾千頃田地。將軍覺得夠不夠？”

    中年男子不自覺地摸索著手指，低頭思索著。但是南宮墨知道他已經(jīng)動心了。關(guān)鍵不是那幾十家糧行和幾千頃的土地，而是有了糧行就可以大肆從各地收購糧食運往靈州。如今朝廷還不知道靈州的情況還好，一旦靈州的情況暴露，朝廷只要封鎖了糧食運往靈州的通報，這所為的十幾萬大軍自己就能夠餓死自己。就算餓不死，士兵餓極了可是要嘩變的。

    好一會兒，中年男子才抬起頭來問道：“那么，莫公子又想要什么？總不至于…平白幫本將軍吧？”武德將軍還沒傻，行走江湖這么多年怎么會不知道世上沒有那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南宮墨把玩著手中的折扇，笑道：“這是自然。只有雙贏，這生意才能做得長久。不是么？”

    中年男子道：“那么，莫公子不妨說說看，你想要什么？”

    南宮墨笑道：“我賣糧食給將軍，將軍給我銀子，本身就是交易。如果將軍將來大功告成，能夠?qū)⑼ㄍ饔虻纳搪啡拷唤o我莫家，就是最好了?！?/br>
    武德將軍雖然不算商人，但是一條商路值多少錢還是知道的。瞇眼看著南宮墨道：“莫公子果然是生意人。不過…聽起來莫公子對本將軍并沒有什么信心？”所以才用如果兩個字，如果他失敗了自然是不用履行約定了。

    南宮墨道：“將軍也說了我是生意人，我只相信眼睛看得到的東西。”

    武德將軍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在商言商，莫公子又有什么讓本將軍看得到的東西呢？”

    南宮墨道：“一個月內(nèi)，本公子會為將軍籌集一百萬擔(dān)糧食。不過，將軍買糧食的錢……”

    武德將軍輕哼一聲道：“本將軍不缺那點錢。只要你當(dāng)真能籌集到一百萬擔(dān)糧食?！蹦蠈m墨起身，道：“那么，請將軍拭目以待?！?/br>
    “好?！?/br>
    “在下告辭?！?/br>
    武德將軍也不難為他們，直接讓人送他們出門去了。出門門，走了一段危低聲道：“公子，后面有人跟著，要甩掉他們么？”南宮墨搖頭道：“不用，讓他們跟著。傳話給藺長風(fēng)，立刻讓人調(diào)集糧食來靈州。”

    “真的要給武德將軍糧食？”危一怔，忍不住問道。

    南宮墨清麗的容顏上露出一絲冷清的笑意，“我的糧食他有命拿也要有命用。一個月后什么武德將軍還會存在么？”雖然武德將軍是注定享用不了這些糧食了，但是靈州的百姓卻還是需要這些糧食過冬的。

    “一百萬擔(dān)糧食，咱們一時半刻只怕籌集不到那么多?！蔽３谅暤?。

    南宮墨道：“沒關(guān)系，讓人把消息傳回金陵，皇帝陛下自然會解決的?！比羰撬麄兡軌蚧I集到那么多，問題才大了呢?；实垭m然討厭無能的人，但是也絕不會喜歡太過厲害的臣子。

    接下來兩天，兩人都在靈州城里閑逛。武德將軍的人盯了兩天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有什么異動也就慢慢的撤回去了。第三天藺長風(fēng)回來，帶回了靈州駐軍的一些消息。

    藺長風(fēng)坐在桌邊猛地喝了一大口茶水，方才道：“剛剛才清楚，當(dāng)初河道決堤的時候正巧沖掉了一個軍營，所以靈州駐軍本身損失也不小。否則曹武也不會那么容易就掌握了靈州城。如今曹武手下大約有歸附于他的正規(guī)朝廷大軍三四萬人，跟著他一起想要造反的老百姓有七八萬人。還有一些曹武糾集來的江湖中人以及被抓來的壯丁越有十來萬人。所以，曹武如今手中確實是有二十多萬兵馬。”

    南宮墨輕叩著桌邊，一邊道：“但是，真正能打仗的其實也只有三四萬人。而且，這三四萬人也未必就真的忠心與曹武？”

    藺長風(fēng)騙了偏頭，笑道：“卻是如此。不過，哪怕是如此這些人也不是咱們能夠?qū)Ω兜昧说?。”就他們這點人，就算那些人都不會打仗，二十萬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們給淹死，“另外，各地還有不好的確實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占山為王。所以…如今這靈州，確實是生靈涂炭啊。”

    南宮墨輕哼一聲，道：“去吧單鑫給我弄出來，我有用處?！?/br>
    藺長風(fēng)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南宮墨道：“咱們畢竟對靈州人生地不熟，還是找給熟悉的人來問問比較好。還有比單鑫這個靈州知府更何時的人么？”藺長風(fēng)笑道：“單鑫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將軍府里，咱們要是劫了將軍府，這靈州城可就呆不下去了，你不是還想跟曹武做生意么？”

    “我騙他玩兒的。”南宮墨悠悠道，“我又不是不想活了，就算真有糧食也不敢賣給他啊，何況，我根本沒有。”她手里銀子是不少，但是若要糧食，還真拿不出來多少。無論是她的嫁妝還是衛(wèi)君陌的私房里面都沒有多少做糧食生意的鋪子。藺長風(fēng)撫額，道：“那墨姑娘你還夸海口要籌集一百萬擔(dān)糧食?！?/br>
    南宮墨默默地望著他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讓人回金陵去要一百萬擔(dān)糧食來。你放心，金陵城里錢多人傻的人多得是，隨便跟陛下提一提，立刻就會有糧食的，連國庫都不用開，陛下一定會十分高興的?！?/br>
    被你坑的人肯定不會高興就是了。

    “潰敗的靈州駐軍在哪兒？查到了么？”南宮墨換了個話題問道。藺長風(fēng)神色肅然，點頭道：“查到了，不過他們的狀況不太好。”

    “猜到了。”南宮墨也不在意，“若是好的話，也不會到現(xiàn)在還無聲無息。既然知道地方，我們就去看看吧。希望不會只剩下幾百人了?！?/br>
    潰敗的靈州駐軍情況確實是不太好，叛軍來勢洶洶他們被迫退到了一個偏僻貧瘠的小縣城。剛剛遭受過水災(zāi)，本就貧瘠的縣城更是沒糧也沒人，潰軍得不到補充支撐勉強支撐著度日。就連想要派人出去求助，都被曹武手下的江湖高手給殺的干干凈凈。曹武顯然也沒打算跟他們打起來，只要困住這座小城，餓也能餓死他們。

    南宮墨三人來到來到小城外就看到城樓上衣衫破敗，面黃肌瘦的守城士兵。突然在這種時候看到三個穿的整齊干凈的人出現(xiàn)在城樓下，守城的士兵也是一驚，連忙去稟告主將。

    南宮墨也不啰嗦，直接晃了晃手里的金牌道：“開城門?！?/br>
    雖然是底層的士兵，但是金牌上那栩栩如生的金龍還是能夠認(rèn)得出來的。偶爾有識字的人更是認(rèn)出了那金牌上那四個大字“如朕親臨?！?/br>
    “這…”

    “開城門！”城樓上一個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很快，緊閉的城門就被打開了，三人很快見到了那下令的男子。是一個看上去剛剛說三十出頭的年輕將領(lǐng)，這男子面容消瘦，神色疲憊，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就連那一身戰(zhàn)袍上也染上了不少灰塵顯得很是不修邊幅。

    男子看了一眼三人，最后將目光落到了南宮墨身上皺了皺眉，“這位姑娘…攜帶陛下金牌令箭，不知是何身份？”原本他是不想跟南宮墨說話的，這種時候看到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實在不是一家能夠讓人高興的起來的事情。哪怕她是陛下派來的。就算是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儒過來也比一個姑娘有用的多吧？但是無奈這三人的站位顯示了身后的兩個男子都是以這個美麗的女子為首的，而且陛下的金牌也還在他手中。

    南宮墨收起金牌笑道：“南宮墨，請教將軍大名？”

    男子凝眉思索了一下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了看南宮墨拱手道：“原來是星城郡主，久仰大名。末將靈州衛(wèi)副指揮使江從風(fēng)?！彪m然遠(yuǎn)在靈州，不過南宮墨的大名江從風(fēng)還是聽過的。同時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至少這位郡主從傳言看應(yīng)該不是什么需要人保護(hù)的柔弱閨秀。不管能不能幫上忙，現(xiàn)在情況只要沒有人添亂江從風(fēng)就覺得謝天謝地了。

    想起如今眼下的局勢，江從風(fēng)也只得咽下心中的無奈和苦澀。靈州大亂一起，指揮使被人給打死了，他一個之前幾乎被架空了的副指揮使只能匆匆忙忙地召集殘兵敗將據(jù)守這座小城。當(dāng)今陛下的行事作風(fēng)他是知道一些的，這件事過后不管結(jié)果如何，他這個副指揮使只怕都難逃失職失土之罪。

    南宮墨點點頭道：“江副指揮使，辛苦了。”

    江從風(fēng)苦笑，“不敢，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今靈州這局面…末將實在是擔(dān)不起辛苦二字?！?/br>
    藺長風(fēng)摸摸下巴，道：“墨姑娘，咱們是不是進(jìn)去談？”站在城門口吹風(fēng)是怎么回事？

    江從風(fēng)連忙道：“是末將疏忽了，郡主里面請。”

    江從風(fēng)引著三人進(jìn)了城，小小的縣城里空蕩蕩的，只能偶爾感覺到從兩邊街道的窗戶后面透過來的目光。一邊走，江從風(fēng)一邊有些無奈地道：“這縣城里原本就不足三萬人，被決堤的洪水一沖，又逃走了一些，如今這城里的百姓大約也就只剩下了一兩千人。偏偏，如今這城里快要撐不下去了，這些人也都想要往外跑?！?/br>
    南宮墨淡淡道：“外面未必便比這里好些。城里有多少士兵？”

    江從風(fēng)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如今城中兵馬只有兩萬不到?！?/br>
    南宮墨皺眉，曹武手下至少有二十萬兵馬，不管是不是烏合之眾那總都是活生生的人。更何況，江從風(fēng)手底下這不到兩萬的人看起來也不像是什么精銳。

    “靈州原本有多少兵馬？”南宮墨問道。

    江從風(fēng)道：“靈州境內(nèi)共有七衛(wèi)，共計兵馬三萬五千余人。另外，靈州是越郡王的封地，所以還有郡王親兵兩萬余人。另外還有分各個城池的兵馬越有兩萬人。原本靈州境內(nèi)兵馬一共不足十萬?！蹦蠈m墨點點頭道：“但是現(xiàn)在，武德將軍手下?lián)肀嗳f，而咱們只有不到兩萬?！?/br>
    江從風(fēng)臉上露出一絲羞愧之色，大夏雖然立國才不過二十來年，但是江南一帶的兵馬一直安逸著早已經(jīng)沒有了開國之初的戰(zhàn)力。如今大夏真正的精銳兵馬都在邊關(guān)由藩王們掌控著了。藺長風(fēng)跟在兩人身后，懶懶地道：“郡主，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南宮墨看江從風(fēng)，江從風(fēng)道：“距離此處十幾里外就是叛軍的駐扎地，那里…至少駐扎了五萬兵馬。不過，都是些烏合之眾?！?/br>
    南宮墨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挑了挑眉，江從風(fēng)自然明白南宮墨是什么意思，幾萬烏合之眾就將他們圍困在這城里動彈不得。江從風(fēng)輕咳了一聲，摸摸鼻子道：“郡主，咱們…城里沒有糧草了?！睕]有糧食要怎么打仗？如果再稱一段時間還沒有援兵，江從風(fēng)都不敢肯定自己還能不能撐得住。如今靈州大災(zāi)剛過，就算是想要去搶奪糧草都不知道往哪兒去搶。

    南宮墨點點頭道：“不用擔(dān)心，糧草會有的，援兵也不會有的?！?/br>
    深夜，南宮墨和藺長風(fēng)出了小城直奔十幾里外的叛軍軍營而去。站在軍營外面的隱蔽處，看著眼前的軍營藺長風(fēng)皺了皺眉，嘆氣道：“我真不明白墨姑娘你來這里有什么用？咱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根本不可能跟叛軍交手啊，難道你打算擒賊先擒王？”

    南宮墨低聲笑道：“我什么時候說要跟叛軍交手了？”她可不怎么會打仗。指了指眼前的軍營，軍營門口隱隱約約有人影晃動，南宮墨道：“你覺得這些人對曹武有多忠心？”藺長風(fēng)嗤之以鼻，“忠心？曹武想要做下一個開國之君只怕還差了點?！本蛻{他把靈州弄得這亂七八糟的樣子，手段比起當(dāng)今陛下當(dāng)年就差了不止一點半點。藺長風(fēng)驚訝地看向南宮墨道：“你想要招安？”

    南宮墨道：“不然咱們來干什么？不過…招安之前只怕還是要見血才行！”

    已經(jīng)是深夜十分，大營里靜悄悄的。只有軍營最深處隱約傳來歌舞之聲。南宮墨冷然笑道：“八字還沒有一撇，這些人倒都是像是享受起來了。”這個軍營的主帥是如此，之前在清水鎮(zhèn)遇到的那四個結(jié)義兄妹也是如此。南宮墨真的有些懷疑這些人到底是想要造反還是想要搞笑。

    藺長風(fēng)陪笑道：“江湖中人么，不拘小節(jié)慣了?！?/br>
    如今曹武麾下的將領(lǐng)有多半是當(dāng)初跟他一起押鏢的鏢師或者是有交情的江湖中人。這些人既沒有武將世家出身的將領(lǐng)的素養(yǎng)，也沒有真正的貧苦底層百姓出身的那活命的掙扎。說白了，他們只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和妄想而已。所以這種八字還沒有一撇就開始胡作非為的事情還真是沒什么好奇怪的。

    兩個人如兩道黑影一般矯捷無比的閃入軍營中。穿過一個個帳篷，避開一對一對巡邏的士兵，很快就到了軍營中心的主帳。主帳外面站著四個守衛(wèi)的士兵，帳子里歌舞聲聲，酒香從里面彌漫出來，讓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從帳子上還可以看到里面舞姬妙曼的聲音。

    一個士兵打了個呵欠看了看身后的帳篷，有些羨慕地道：“好香的酒啊，肚子都餓了。”

    另一個士兵白了他一眼，道：“餓了就忍著，誰不餓啊。里面的酒菜就是再好也沒有咱們的份兒。小心人頭落地才是真的?！笔勘野闪艘幌伦?，有些不甘地嘟噥道：“上面的人有酒喝，有rou吃，還有漂亮的姑娘。咱們卻只能這兒吹冷風(fēng)，這任何人差別咋這么大呢？”

    “你要是最初就跟著武德將軍一起造反，你要是也跟武德將軍稱兄道弟，你現(xiàn)在也可以坐在里面喝酒吃rou啊。咱們將軍知道不？那可是武德將軍的小舅子?！?/br>
    羨慕的士兵嘆了口氣道：“誰讓咱們的命不好呢。不過咱們也算是不錯了，至少還有口吃的。聽說下面那些被抓來的人，有的干脆就給餓死了?！爆F(xiàn)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沒了人再去抓就是了。

    “餓死了算什么？”對面的士兵嗤笑一聲道，“我聽說……”警惕地看了一眼旁邊，那士兵湊到同伴耳邊低語了幾句，同伴頓時瞪大了眼睛，震驚地道：“真…真的？”

    “這還有假？”

    “嘔！”那年輕的士兵終于忍不住，沖到一邊的角落里嘔吐起來。

    噗噗幾聲輕響，原本還想要說什么的人只覺得腦后面驟地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宮墨站在大帳門口，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個守衛(wèi)，在看了一眼依然歌舞不斷的帳子俏臉如冰。

    大帳歌舞絲竹，酒香四溢，絲毫沒有外面深秋的寒意。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模樣的青年男子，他懶洋洋的靠著椅子摟著一個妖嬈美麗的紅衣女子一邊欣賞著下面的歌舞，一邊享用著美人送上的美酒。滿足地嘆息道：“這才是讓人舒服的好日子啊?！?/br>
    天下打亂算什么？如今這樣千軍萬馬前呼后擁美人在懷大權(quán)在握的日子實在是舒服極了。再想起從前辛辛苦苦的冒著危險走鏢，跑江湖，裝孫子的日子，頓覺這么多年來過得簡直就不是人過得日子。難怪這世上這么多人想要當(dāng)皇帝，想要權(quán)傾天下，這樣的日子只要過上一天就再也舍不得放棄了啊。

    “將軍，喝酒?！泵利惖奈杓б蕾嗽谒膽阎?，將一杯美酒送到他的唇邊。男子哈哈大小，一仰頭一口飲盡了杯中的美酒，“美人兒，本將軍真是太喜歡你了。如何？本將軍你比那個什么夫君強多了吧？”舞姬柔順的靠著他，強笑道：“這是自然，那個窩囊廢哪兒比得上將軍英武？”

    男子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捏住舞姬的下巴笑道：“真是真話么？不是也沒關(guān)系，本將軍就喜歡看你們明明不愿意卻不得不服侍本將軍的委屈樣子。哈哈?！比羰菑那埃@樣被養(yǎng)在大戶人家深閨里錦衣玉食的美人兒只怕是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但是那又如何？現(xiàn)在別說是這些舞姬，就算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愛妾，還不都是任她為所欲為？

    正在男子得意的將女子甩到在身邊的椅子上的時候，站起身來想要對女子施暴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個冷淡的聲音，“原本我不想這么快殺了你，但是，你實在是太讓我覺得惡心了?！?/br>
    冰冷的劍鋒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他的脖子上，男子身子一僵，強自鎮(zhèn)定下來道：“姑娘是什么人？”到底是行走過江湖的人，倒還不至于一遇到事情就嚇得哭爹喊娘腿腳發(fā)軟。

    “你回過頭開看看，不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身后，女子悠悠然道。男子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來，原本大帳中的服侍的舞姬丫頭們不知何時已經(jīng)倒了一地，他跟前不遠(yuǎn)的地方，一身黑衣的美麗女子眼神冰冷的望著他的脖子。他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他清楚的感覺到，只要他動一下，腦袋就會跟脖子分家。

    150、收復(fù)叛軍，戴罪立功

    男子吞了口口水，強自鎮(zhèn)定地看著南宮墨道：“這位姑娘，在下…跟姑娘沒有仇吧？姑娘想要什么，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都可以滿足你?！?/br>
    南宮墨勾唇一笑，道：“我要曹武的腦袋，你能幫我么？”

    男子臉上的笑容一僵，干笑道：“姑娘說笑了?！?/br>
    “說笑？”南宮墨臉上的笑容一斂，冷眼看著眼前的男人挑眉道：“你覺得我像是在說笑么？”男子警惕地盯著南宮墨，心中很清楚只要一不小心自己很可能就會沒命。他才剛開始享福，還不想這么快就沒命了。小心翼翼地道：“我看姑娘也不像朝廷的人，咱們也是日子過不下去才，都是為了這些百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