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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世醫(yī)妃在線閱讀 - 第56節(jié)

第56節(jié)

    “你不累么?”

    “還好?!毙l(wèi)君陌道,見南宮墨巴巴地望著他,衛(wèi)君陌道,“不會比在戰(zhàn)場上更累。”別看打仗的時候?qū)κ侄际且恍┲粫譁\的拳腳功夫的士兵,但是一旦陷入千軍萬馬的包圍之中你就會知道對付幾十個武功高手根本就是小事,要么打贏要么打輸被打死。但是戰(zhàn)場上,明明任何一個士兵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卻怎么也殺不完敵人,只能不停的殺下去,一刻也不能停止。衛(wèi)君陌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時候就遇到一場惡戰(zhàn),就連隨身的佩劍都砍得豁了口子。到最后甚至是什么都不能想只能不停地殺下去了。

    靠在衛(wèi)君陌肩膀上,南宮墨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衛(wèi)君陌側(cè)首望著靠在自己肩頭的清麗容顏,冷漠的容顏上多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即使是這樣被人追殺的情況下,他卻依然很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情形。只有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并肩持劍,不停地殺敵或者保護著對方。這世上,只有眼前的少女才能這樣無論做什么都跟他一起。不會被他拋下,也永遠不需要他停下來等她。等她累了,可以靠在他的肩上休息。

    目光慢慢地移到她肩膀上的一處傷處,傷口并不太嚴重,但是浸出的鮮血暈染了月白的衣衫卻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衛(wèi)君陌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伸手取出一個精致的藥瓶,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輕輕挑開了一些傷處的衣衫,露出下面白皙的肌膚和有些猙獰的傷口。輕柔地在傷口處撒上了藥粉,衛(wèi)君陌扯下了一段布料握在手中,不過片刻原本還有些濕潤的布料就變得干燥了。衛(wèi)君陌小心的為她包扎好傷口,然后才重新拉好了衣衫。這一切他都做得十分小心,完全沒有驚動沉睡中的南宮墨。等到處理完了一切,然后才將人攬入懷中靠著樹閉目休息。

    穿著濕潤的衣服并不太舒服,即使現(xiàn)在是夏天也很不熟。沉睡中的南宮墨只覺得有一股暖暖的氣流從xue道流向周身各處,流轉(zhuǎn)著將原本的寒意驅(qū)除。就連原本黏在身上的衣衫似乎也慢慢地變得干燥起來,睡夢中原本微蹙的眼眸漸漸地舒展開來。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衛(wèi)君陌霍然掙開了眼睛,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濃郁的煞氣。

    南宮墨皺了皺眉,枕著他肩頭的頭微微動了一下眼看著就要醒來。衛(wèi)君陌抬手一指點在了她的xue道上,原本想要睜開的眼睛閉了起來,再一次陷入沉睡。

    金憑軼臉色灰敗地盯著樹蔭下的兩個人,他沒有想到僅僅是兩個人而已竟然這么不好對付。昨晚半個晚上,他帶來的高手竟然就已經(jīng)折損了大半。若是不將衛(wèi)君陌二人斬落此處,他金憑軼還有什么臉面在江湖上混?

    “衛(wèi)君陌,本座看你們往哪兒逃?”

    衛(wèi)君陌讓南宮墨靠著樹干,自己卻站起身來,漠然道:“逃?現(xiàn)在要逃的不是你們么?”

    金憑軼一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衛(wèi)君陌,你就是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南宮墨怎么了?不行了么?就算你殺了一晚上,本座還有一半的人,你有本事便將他們?nèi)繗⒐??!毙l(wèi)君陌淡然道:“正是要將你們?nèi)繗⒐?。不怕死的,盡管過來吧。”衛(wèi)君陌并沒有用軟劍,而是足下輕輕一挑,勾起了南宮墨放在地上的青冥劍。青冥劍劍鋒直指對面的七星連環(huán)閣眾人,青衣男子俊美的容顏冷漠如冰,紫眸在星光下閃動著令人不安的光芒。

    “動手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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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斬盡殺絕,心動的瞬間

    不知為何,混跡江湖幾十年的直覺讓金憑軼覺得有些不對,但是自己這么多人需要怕衛(wèi)君陌一個人么?之前有南宮墨幫忙也不過是利用地形與他們周旋罷了,這會兒南宮墨人事不省等于是個拖累,難不成他們還要怕他不成?

    “上!”金憑軼沉聲道。

    衛(wèi)君陌冷笑一聲,一抬手青冥劍劍氣縱橫,當先的兩個男子便被兩道劍氣劈中了面門當場倒了下去。

    “劍氣外露?怎么可能?!”金憑軼失聲叫道,衛(wèi)君陌才多大年紀?就算是江湖上那些號稱天才高手的人,這么多年來也沒見過兩個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的。而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無一不是那些已經(jīng)老的該歸土了的老不死的。衛(wèi)君陌紫眸冷冽,在已經(jīng)有些黯淡的星芒下綻放出詭異的光彩,“能不能,你試試不就知道了么?”

    話音未落,金憑軼只見一道暗影朝著自己撲了過去,還未靠近就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其中凌冽的劍氣,連忙厲聲叫道:“攔住他!”立刻,七星連環(huán)閣眾人便沖了上去,想要攔住衛(wèi)君陌。衛(wèi)君陌也不在意一時殺不了金憑軼,只是毫不留情地揮動著手中長劍,劍氣所到之處無一不是殘肢斷臂,血光四濺。但是揮劍的人卻仿佛是最冷酷的殺人機器,俊美無儔的容顏上沒有絲毫的動容,望著眼前的眾人的紫眸里仿佛凝結(jié)了千年寒冰一般的冷漠無情。甚至,他的出手,每一招仿佛都是經(jīng)過了最緊密的計算,以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取走一條人命。莫怪紫霄殿短短幾年就能夠成為江湖上最有名的殺手組織,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狂魔。

    想到此處,金憑軼心中不由得抖了一抖。目光投向坐在不遠處昏睡中的南宮墨,沉聲道:“先殺南宮墨!”

    兩個黑衣人聞言,立刻放棄了圍攻衛(wèi)君陌轉(zhuǎn)身朝著南宮墨的方向撲了過去。人群中的衛(wèi)君陌眼眸微沉,手中青冥劍平平的劃出,一道清冽的劍氣越過眾人直逼那兩個黑衣人而去,只聽兩聲慘叫,還在半空中的兩個人頓時炸開,竟是被劍氣砍成了兩半。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抖了抖,有志一同地再一次將目標轉(zhuǎn)向了衛(wèi)君陌。若是不殺了這個人,今晚他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但是卻再也沒有人選擇去偷襲沉睡中的南宮墨了,圍攻衛(wèi)君陌不一定會死,但是偷襲南宮墨的下場卻已經(jīng)明明白白的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眼看著自己帶來的人手一個個倒在了衛(wèi)君陌的劍下,金憑軼臉色更加陰沉起來。而衛(wèi)君陌,雖然也受了一些傷,但是看上去卻并沒有什么大礙,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金憑軼咬了咬牙,拔出鴻鳴刀跟著撲了上去。金憑軼的武功在江湖中稱得上是一流的,有了他的加入,衛(wèi)君陌似乎被壓制了不少。但是衛(wèi)君陌似乎并不著急,依然不緊不慢的一劍連著一劍的揮出,每一劍卻依然準確無誤的取走目標的性命。無論是什么人,陷入重圍苦戰(zhàn)之時多多少少總是會有些情緒起伏的,例如說焦躁,憤怒,沮喪等等。但是衛(wèi)君陌卻冷靜地讓金憑軼感到心驚,別說是在衛(wèi)君陌這個年紀,就算是現(xiàn)在的金憑軼都已經(jīng)忍不住心煩意亂起來了,這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天上的星子漸漸隱沒,東邊的天空顯露出魚肚白。原本陰暗的山林里也漸漸地明亮了起來,nongnong的血腥味夾雜著雨后的水汽在空氣中彌漫著。粗重的喘息聲夾雜著恐懼的哀嚎在山林中回蕩,金憑軼身上早已經(jīng)傷痕累累,絕世名刀鴻鳴刀被丟棄在了一邊的泥土中,一只手被齊齊斬斷,一身狼藉再也沒有了往日七星連環(huán)閣閣主的威風凜凜。

    不遠處地地方還躺著幾個僥幸逃過一絲的黑衣人,可惜他們都受傷極重,根本連摞動一下也是奢望,否則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盡快逃離這個令人恐懼的地獄。

    唯一還站著的人一身青衣已經(jīng)染滿了鮮血。上半夜的血跡早已經(jīng)被大雨沖刷的干干凈凈。坐在樹蔭下的女子除了肩頭的傷以外,身上干干凈凈的仿佛一個靜謐的沉睡的無憂少女。而他身上的血跡自然都是雨停了之后才重新染上去的。低頭看了一眼山上的血跡,衛(wèi)君陌眼底閃過一絲厭惡的光芒。

    獨自一人解決掉數(shù)十個七星連環(huán)閣的高手,衛(wèi)君陌并非沒有付出代價的。他的手臂,胸前還有背后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只是此時與滿身的血跡混在一起倒是讓人分不清楚哪些是敵人的血哪些又是他自己的血。但是,他畢竟還是站著的。

    “紫霄公子…好一個深藏不露的紫霄公子…”金憑軼底喃道。他自以為沒有低估衛(wèi)君陌和南宮墨,但是事實卻證明了,他依然是低估了對手,低估了衛(wèi)君陌。只是衛(wèi)君陌一個人,就解決掉了他大半個七星連環(huán)閣的高手。衛(wèi)君陌提著劍漫步上去,一路走過鮮血順著劍鋒低落到腳邊的地面上。居高臨下地望著金憑軼,眼眸冰冷無情,“現(xiàn)在,你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了?”

    金憑軼苦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青冥劍道:“本座自知絕無生路,不勞紫霄公子動手。”

    衛(wèi)君陌并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金憑軼抬手,一掌朝著自己的頭頂拍了下去。

    卻在掌心將要落下的時候,突然反手一掌拍向衛(wèi)君陌。他已經(jīng)身受重傷,自然沒有想過這一掌能夠偷襲得手。所以從袖中射出兩道袖箭直撲衛(wèi)君陌面門。衛(wèi)君陌側(cè)身避過,金憑軼已經(jīng)趁機一躍而去朝著南宮墨的方向撲了過去。衛(wèi)君陌眼底閃過一絲殺意,手中長劍脫手朝著金憑軼的方向擲了過去。原本金憑軼搶了先機,就算抓不到南宮墨也足以重傷她的,但是金憑軼本身也受了重傷,影響了自身的速度,衛(wèi)君陌擲出的劍竟然比他還快了兩分。人還未碰到南宮墨,只覺得胸口一陣陰寒,低頭一看閃動著青幽寒芒的劍尖從他的身后直直穿過了胸前。

    金憑軼喉嚨里不受控制的發(fā)出咯咯的聲音,一縷血水從唇邊源源不斷的溢出。他艱難地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得瞪著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的南宮墨最后不甘的閉上了眼睛。衛(wèi)君陌漫步走過去,抬手抽出了金憑軼身上的青冥劍,掃了一眼地上還茍延殘喘著的幾個黑衣人,在眾人恐懼的目光中揮劍,山林里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沉靜。

    南宮墨醒來的時候忍不住抬手擋了下眼睛,明媚的陽光刺得她眼睛有些不適。不過片刻的功夫,又放下了手警惕地看向周圍。映入眼簾的并不是昨晚那個陰暗潮濕的山林,而是一片碧綠的草地,抬頭往上看去,是一片懸崖峭壁,她此時正是坐在山崖下面的一塊亂石下方。旁邊不遠處,躺著衣衫血跡斑駁的衛(wèi)君陌。

    “衛(wèi)君陌?”南宮墨上前去,卻見他身上好幾處重傷,整件衣服更像是被從血水里撈出來的一般。他們也不知昏睡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干了。她身上的衣服只是因為雨水而顯得有些褶皺,而衛(wèi)君陌身上的衣服卻已經(jīng)因為血水而變得暗褐發(fā)硬。

    想起自己沉睡過去之前的情形,南宮墨臉色變了變,執(zhí)起他的手為他把脈,然后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衛(wèi)君陌的傷只是皮外傷,并沒有什么嚴重的內(nèi)傷。但是他的脈搏卻是南宮墨從未見過的古怪,內(nèi)力比起之前好幾次南宮墨探到的情況深厚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根據(jù)師叔的說法,無論是什么樣的天才在內(nèi)力修為方面絕對不可能跟幾十年修為的前輩相提并論的。因為這并不是勤奮和天賦就能夠完全解決的問題,全身經(jīng)脈必須經(jīng)過成千上萬次打磨錘煉然后擴張才能承受住那么龐大的內(nèi)力。所以,另一方面說,那些小說話本里所謂的灌頂大法也是不可靠的,若是強行將一個人的內(nèi)力灌輸給另一個人,少一點還好說,多了只會全身經(jīng)脈爆裂而死。但是衛(wèi)君陌此時的情況,卻明顯就是超出了他本人年紀數(shù)倍的內(nèi)力在體內(nèi)亂串。所以,衛(wèi)君陌并非是因為受傷而昏死過去,而是因為體內(nèi)的內(nèi)力失控。若不能解決,輕則武功全失形同廢人,重則經(jīng)脈爆裂,全身流血而死。

    當下南宮墨也不敢多想,扶著衛(wèi)君陌坐起身來抽出隨身攜帶的銀針找準了xue位飛快地刺了下去。

    南宮墨的師父雖然為人不靠譜,但是醫(yī)術(shù)卻是絕對靠譜的,否則他也教不出弦歌那樣的一代名醫(yī)。老頭子的醫(yī)術(shù)包羅萬象,但是南宮墨并沒有弦歌那么好的耐心,她也沒有那么多的時間,所以她學得最好的便是針法。老頭子的針法名叫“乾坤普度針法”,據(jù)說跟前朝太醫(yī)院不傳絕學“金針度厄針法”并稱雙絕??上П痹肭种性螅^承金針度厄針法的御醫(yī)以身殉國,從此世間便只剩下了老頭子這一門的乾坤普度針法。南宮墨之所以選這個,是因為實用性強,施針的人如果內(nèi)力深厚的話更是效果顯著。而這套針法到了南宮墨手里更是被觸類旁通,發(fā)揚光大,殺人救人隨心隨意。

    捻著銀針,小心翼翼地順著內(nèi)力流轉(zhuǎn)的方向一遍一遍的梳理著混亂的內(nèi)力。南宮墨額頭上也不由得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這對她來說并不是十分容易,原本衛(wèi)君陌的內(nèi)力大約也就是比她高上兩成,梳理起來并不難。但是現(xiàn)在衛(wèi)君陌體內(nèi)的內(nèi)力跟她相比簡直就像是大海和溪流的差別,一不小心內(nèi)力反噬救不了人說不準還要賠上自己。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xù)了兩個時辰,期間衛(wèi)君陌一直都沒有醒來的跡象。拔出了最后一根銀針,南宮墨總算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看了看自己肩膀上被包扎的好好地傷處,南宮墨突然有些明白了衛(wèi)君陌為什么點了她的xue道了。碰巧傷在了右肩上,以當時的情況若是殺手追上來了她必定還是要提劍御敵的,只怕到時候就算是他們成功脫身,她這只胳膊就算不是全廢也是要半廢了。

    望著靠在石頭上臉色蒼白,面容平靜的男子,南宮墨心中突然多了幾分柔軟溫暖的東西。

    舉目四望,南宮墨一時間也不能確定他們所在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卻能夠看得出距離他們昨晚最后停歇的地方應該不近。就連頭頂山上的樹木跟昨晚所見的也不是一個種類。往前方望去,只是一片碧綠的草地,和草地盡頭的山巒疊起。幸好,不遠處有一條一直朝東邊靜靜留去的溪流,直言跟著溪流走總是能夠走出去的。不過現(xiàn)在最要緊的卻是讓衛(wèi)君陌盡快醒過來。

    用身上僅剩的一些毒藥在衛(wèi)君陌周圍布下了一個圈子,南宮墨方才起身到溪邊清洗了一番,然后才往前面走去看看能不能采一些能用的草藥。

    半個時辰后,南宮墨帶著一些草藥和獵物回來了,幸好現(xiàn)在是夏天,草木繁盛,獵物也很多。走得并不太遠,就采到了不少治療外傷的草藥,還打了一只野兔?;貋淼臅r候發(fā)現(xiàn)衛(wèi)君陌已經(jīng)醒了,正靠著石頭沉默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看到南宮墨回來,紫色的眼眸方才燃起一絲明亮的光彩,定定地望著朝自己走來的女子。南宮墨先是除掉了周圍的毒藥,方才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問道:“你醒了?可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衛(wèi)君陌望著她放在地上的東西,又重新抬頭望著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南宮墨皺了皺眉,心中有些擔憂起來。難道是被暴走的內(nèi)力給弄傻了?師叔好像確實是說過有這種情況,但是…如果衛(wèi)世子真的傻了…想到這樣的情況南宮墨就想哭,她要拿什么賠給長平公主和燕王殿下?

    “無瑕在想什么?”就在她神游天外之時,衛(wèi)君陌終于開口輕聲問道。

    南宮墨眨眨眼睛,原來是她想太多了么?

    “沒什么?君陌剛剛在想什么?”傻愣愣的,害她以為施針不當把靖江郡王世子給弄傻了,

    衛(wèi)君陌定定地望著她,半晌才道:“沒什么。”

    南宮墨撇撇嘴,既然他不想說她也不問了。

    扶著衛(wèi)君陌到小溪邊,毫不客氣地把了他的上衣,清洗了傷口和藥材,然后上藥包扎。偶爾抬起頭來看到某人蒼白的俊臉上染上的一抹緋色,南宮墨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笑道:“你不是害羞了吧?”

    這是怎么一種情況?她一個姑娘家都沒有害羞,一個大老爺們用得著這么不好意思么?不就是脫個衣服上個藥么?看著某人木著一張俊臉不說話,南宮墨也不在意,拿起血跡慢慢地一副到小溪邊上洗干凈,趁著現(xiàn)在天氣熱,放在太陽底下晾著一會兒就能干了。

    衛(wèi)君陌沉默地坐在一邊得火堆旁烤著野兔,一邊看著蹲在溪邊洗衣服的少女。僵硬的面容也跟著柔和了幾分,掩藏在發(fā)絲下的耳朵上也染上了幾分紅色。

    南宮墨洗完了衣服晾好走回來的時候架在火堆身上的兔rou已經(jīng)開始溢出nongnong的香味了。有些疲憊地靠著衛(wèi)君陌坐下來,南宮墨這才有功夫問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昨晚后來怎么樣了?”衛(wèi)君陌淡淡道:“沒什么,有幾個人追上來被我殺了。之后不小心從山崖上跌下來了?!?/br>
    南宮墨沉默,剛剛上藥的時候她也看到了衛(wèi)君陌背后不僅有刀劍的傷痕,還有擦傷。但是她自己卻半點傷痕也沒有,想必是從上面下來的時候衛(wèi)君陌護著她卻傷了自己。至于被君陌輕描淡寫地說來了幾個人,她也是不信的。如果真的是只有幾個人,這么長時間金憑軼的人也該追上來了。

    “你的內(nèi)力是怎么回事?”南宮墨問道。

    衛(wèi)君陌抬頭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方才道:“沒什么,早年練錯了武功弄得。過段時間就好?!?/br>
    “后遺癥呢?”突然擁有這么龐大的內(nèi)力,總不可能一點代價也沒有吧?

    衛(wèi)君陌道:“會有一段時間內(nèi)力全失,不過會慢慢恢復的?!?/br>
    南宮墨沉默,難怪師兄說他若是不好好治療活不過五十歲。只怕不僅僅是因為當初跟宮馭宸比武受傷的問題,這樣一會兒內(nèi)力多長數(shù)倍,一會兒又內(nèi)力全失,來回反復幾次人的經(jīng)脈怎么受得了?別說是五十歲,只怕四十歲都有點懸。

    看著她沉默,衛(wèi)君陌抬手摸摸她的發(fā)絲,柔聲道:“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br>
    南宮墨展顏淺淺一笑道:“嗯,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不過,下次若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再點我的xue,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衛(wèi)君陌只是平靜地望著她并不說話,但是南宮墨卻明白下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還是會這樣做,所以他不會給她承諾。南宮墨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罵道:“你衛(wèi)公子英雄了得啊,你就不怕我昏迷不醒不小心被人給弄死了?!?/br>
    “我不死,不會讓你受傷的。我不會死?!毙l(wèi)君陌平靜地道。

    南宮墨突然覺得牙齒有點癢,湊過去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卻終究沒有狠心咬下去,只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牙印。抬頭望著他深邃的目光,道:“衛(wèi)君陌,你對我太好了?!?/br>
    “不好么?”衛(wèi)君陌蹙眉,問道。

    南宮墨搖頭,有些悶悶地道:“你要一直對我這么好,你以后若是變了,我就殺了你!”

    “好?!毙l(wèi)君陌抬手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

    “我對你一點兒也不好,你為什么還要對我這么好?”她對衛(wèi)君陌其實真的稱不上好,南宮大小姐也不明白,她的脾氣其實真的不算壞,但是似乎大半的脾氣都發(fā)到衛(wèi)君陌身上了。他們…明明并不熟的。

    衛(wèi)君陌低頭望著她的頭頂烏黑的發(fā)絲,淡淡道:“你很好。”這世上除了你不會有人會為了我遠赴戰(zhàn)場,不會有人會與我并肩御敵,也不會有人在我受傷的時候不離不棄,為我采藥,療傷,洗衣…一切的一切,比他最初的少年時候的夢想還要美好。

    睜開眼睛看到她拎著剛采的藥遠遠地走來的時候,衛(wèi)君陌從未如此感激上天次給了他今生最美的禮物。

    有時候,心動只是為了一剎那間的美麗。一個干凈愉悅地笑容,一個平淡寧靜的回眸,也或許,只是因為那個時候你朝我走來。

    稍作休息,兩人便沿著溪流的方向往下游走去。雖然受了傷,但是兩人都是習武之人一路走過去倒也不耽誤什么。山林間靜悄悄的只有偶爾飛鳥的鳴叫,倒是讓南宮墨忍不住想起了這幾年在丹陽的日子。沿著溪流走了將近兩個時辰已經(jīng)是黃昏的時候才終于又看到了村落。

    站在小溪邊,南宮墨愣了愣,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南宮墨還是看得出來那就是他們昨晚投宿的那個村落。村口的大樹下還系著兩人的馬兒呢,只是經(jīng)過了昨晚的事情,兩匹馬竟然還原封不動的拴在樹下,南宮墨心底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正要上前,卻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南宮墨回頭有些疑惑地看向衛(wèi)君陌,衛(wèi)君陌搖搖頭,沉聲道:“別去,都死了?!?/br>
    南宮墨心中一震,這才明白衛(wèi)君陌再說什么。昨晚那個老婦人分明就是被金憑軼要挾向他們投毒的。而要挾老婦人的只怕就是全村人的性命了,只是想起七星連環(huán)閣一貫的心狠手辣,這些人還有生路么?定了定神,南宮墨堅定地道:“我想去看看。”

    衛(wèi)君陌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一靠近村口,果然便聞到nongnong地血腥味。昨晚死去的黑衣人的尸體依然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無人理會。這個村子本身就是地處偏僻,平常少有外村人進來,如今死了這么多人沒有人出去也沒有人進來,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這些。南宮墨一眼便看到昨晚那個給他們下毒的老婦人,靠在墻邊上坐著早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她身后的墻壁上染上了血跡,顯然是被人推到在墻壁上撞了頭造成的。

    在往里走,村里的祠堂里滿院子都是早已經(jīng)氣絕身亡的男女老幼。南宮墨一眼就看出,這些人都是中毒身亡的,難怪他們進村的時候沒有聞到任何血腥味。其實想也知道,如果金憑軼順利殺掉了他們,為了不讓消息走漏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些人的。所以,從一開始,金憑軼就直接將人給殺了,卻用一堆死人威脅老婦人向他們投毒。想來也是怕用自己人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南宮墨只覺得一股郁氣堵在心口無論如何也無法發(fā)泄出來。這些人…都是因為她而死的。如果她沒有殺金無鶴…如果…不,金無鶴那種人人人得而誅之。如果她早一步將金憑軼給殺了…這些無辜的人就不會有這樣的飛來橫禍了。

    “金憑軼!”

    衛(wèi)君陌抬手將她摟入懷中,伸手遮住了她的雙眸不讓她再看那一地的尸體。低聲道:“金憑軼已經(jīng)死了,無瑕,這不是你的錯……”

    南宮墨抬手拉下了他的手,沉聲道:“不,這就是我的錯。若不是因為我……”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如果金憑軼這時候在她面前的話,她毫不懷疑自己能夠直接拿刀將人給凌遲了。但是,這些逝去的生命卻再也回不來了。

    “什么人?出來!”衛(wèi)君陌臉色一沉,厲聲道。

    “屬下柳,見過公子!”一個灰衣男子出現(xiàn)在門外,恭敬地道。男子身后還站在七八個同樣衣著的男子。

    衛(wèi)君陌沉聲道:“怎么現(xiàn)在才來?”昨晚他就已經(jīng)放出了信號。即便是距離遠了一些也早該趕到了。

    柳恭敬地道:“回公子,半道上遭到了水閣中人的阻截,延誤了時間。屬下等趕到的時候公子和小姐已經(jīng)不見蹤影,其他人已經(jīng)四散分開去尋找公子去了,屬下留在附近等待消息…”衛(wèi)君陌點點頭,垂眸問道:“宮馭宸也在附近?”

    柳搖頭道:“水閣似乎出了什么事,宮馭宸已經(jīng)回去了。”水閣閣主素來極少在江湖上行走,這一次出現(xiàn)這么久已經(jīng)是出人意料了。

    衛(wèi)君陌沉聲道:“所有水閣中人,全部殺了。另外…讓人將這里收拾了,好好安葬?!?/br>
    “是,公子。”柳恭敬地應道。

    后面的事情并不需要南宮墨等人插手,只是這一路上的輕松愉快卻已經(jīng)不翼而飛了。南宮墨和衛(wèi)君陌等到村子里的死者都安葬了才重新啟程回金陵。金憑軼的尸體也在兩天后被人從山上抬了下來。衛(wèi)君陌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吩咐人,將金憑軼的腦袋送去水閣給宮馭宸,便不再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