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寧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盧曉慍怒的低音將她的注意力猛然拉回,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以盧曉為圓心、半徑為一米的范圍內(nèi)單單剩下自己一個人。 愣了愣,她笑,“聽見了,不就是讓我?guī)湍氵f一塊蛋糕么。吶,給?!?/br> 隔著擺臺的寬度,寧夏直接用不干不凈的手指捏起一塊提拉米蘇,伸長胳膊遞過去。 眉眼盈盈,和和氣氣。 盧曉揪起眉毛,被氣得不住冷笑,“你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注意你的身份!” “哦?!睂幭闹讣庖凰?,蛋糕穩(wěn)穩(wěn)地落在另只手的手心,她微欠身,捏過蛋糕的手背在身后,掌心平托,往盧曉身前送,保持笑容說,“客人,你的提拉米蘇,請慢用。” “……”真是,氣得肺都要爆炸了! 盧曉恨恨地深吸氣,“你有沒有搞錯,穿著萬斯年的制服就要恪盡職守!你是要給萬斯年抹黑么?” 反觀她的暴躁易怒,寧夏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然后直起腰,從擺臺的后方繞至過道,用捏過提拉米蘇的指尖輕輕提了下寬松的褲腿,露出一直藏在褲腳下的白色球鞋。 “那么請問,你讓我換上傳菜員的制服來這么隆重的場合,卻不給我一雙匹配的黑皮鞋,萬一被在場的客人撞見,這才是給自家酒店抹黑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問話,盧曉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她掃了眼四周,碰巧離她們最近的兩位女客人眼神不經(jīng)意地掃過來,她連忙低聲呼喝:“快把褲子放下來!” 寧夏神態(tài)自若地松開手,“好的,盧副總?!?/br> 盧曉壓制住脾氣,“滾回餅房去,別在這里丟人!” 萬斯年酒店是董事長盧乾坤的畢生心血,盧曉是盧乾坤的女兒,也是南湘萬斯年酒店的副總經(jīng)理。 酒店姓盧,究竟是誰在丟人…… 寧夏對她無語,手心里的提拉米蘇觸感極好,她看了眼,又將眸光對向她,“其實,盧副總沒有給我找裙式套裝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br> 盧曉微怔,裙裝? 她看向?qū)幭墓P直的褲腿,腦中一根弦倏地一緊。 如果是裙裝,沒有給她絲襪,也沒有給她黑皮鞋,她大喇喇地在云霄廳里一晃,酒店的形象簡直糟糕透了! 思忖間,她又從褲腿轉(zhuǎn)向?qū)幭哪贻p的臉,女孩子歪著頭,粉紅的唇輕抿出一個淺淺的弧度,眼神純良無辜,像極了單純好欺負(fù)的小白兔。 可是,她明明是一只小黑兔! 寧夏是她所遇到過的人里最愛笑的,還別說,她笑起來的模樣的確討喜,看起來人畜無害。可關(guān)鍵在于,真的只是看起來而已。 盧曉雙肩緊繃,新做的指甲掐在掌心,可她不敢太用力,因為她怕疼,也怕指甲崩斷。 右眼余光里,忽然瞥見另一個她討厭的人正向這邊走來,幾乎是下意識地,盧曉出聲叫住轉(zhuǎn)身去推餐車的寧夏,“你是要帶手里的蛋糕回餅房?” 寧夏回頭,沉默地看著她。周圍沒有服務(wù)生,又不好扔在這兒,當(dāng)然得自己帶出去。 “拿來?!币娝粍?,盧曉眼睛一瞪,“給我,我來處理?!?/br> 寧夏把手伸過去,結(jié)果又被盧曉瞪了一眼。 盧曉作勢拿了個餐盤,說:“你走近點,那么多客人看著呢?!?/br> 寧夏想翻白眼,主動挑事的是她,現(xiàn)在顧忌場合的又是她。 任性又無理取鬧的大小姐呵。 寧夏往前走兩步,之前視線被遮擋倒是沒注意,眼下障礙物錯開,她看見林顏夕面向這邊越走越近,而她身后的男人…… 咦,是他。 個子高高,面容標(biāo)致,配上一頭干練的帥氣短發(fā)英俊又矜貴。 令寧夏感到意外的是,她原本以為穿亮色西裝的男人都高調(diào)sao氣很愛現(xiàn),可沒想到,這人不僅貴公子氣派十足,而且就連氣質(zhì)也相當(dāng)沉穩(wěn),由內(nèi)到外散發(fā)出成功男士才具備的迷人魅力。 寧夏草草掃了眼,下頜微抬,“你——!” 盧曉打斷她,“你怎么那么多廢話!” “……” 她只是想提醒她,林顏夕領(lǐng)著個很帥的男人過來了。既然她不想聽,那就算了。 寧夏走上去,步子邁得大了點,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她下意識伸手去抓盧曉當(dāng)扶手,可盧曉卻飛快閃開,不給她任何機會。 不但如此,背后突然多出一道力,是有人在推她! 寧夏心有怒火,可這一切都已來不及去掌控,她往前沖了幾步,就像初學(xué)者控制不住生風(fēng)的輪滑,直愣愣地往前栽。 離她最近的是林顏夕,她甚至將她受驚的神色看得分明,她撲向她,心里連連喊抱歉,情急之下,想到手里還有一塊提拉米蘇,急忙想要扔掉,可忽然,有人從背后將林顏夕一把推開,那抹亮眼的香檳色身影就像是刻意迎上來似的,寧夏提前嘭地一下撞到他胸口。 林顏夕被推到一邊,她站穩(wěn)腳跟后,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手捂在嘴邊,受驚地輕呼。 空氣寂靜,附近賓客的注意力被這個突發(fā)事件吸引過來。 “哎呀,顏夕,你沒事吧?”是盧曉關(guān)懷的聲音。 “沒事?!绷诸佅Σ荒蜔┑貏濋_她,撂下兩個字,急忙去查看旁邊情況。 盧曉僵在原地,直磨牙。 提拉米蘇在沖力作用下壓扁在掌心的時候,寧夏就知道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