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我這里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位名喚李四的奴才說,可是奉了二小姐之命來辱我清白。還請二meimei來說說,有沒有這回事?”安錦曦皓腕輕抬,如玉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隨意的動作中卻帶著些俏皮。 安錦涵臉色一白,隨即又恢復了原樣,既然六王爺已經(jīng)把人殺死,死無對證,誰能證明此事乃她所為,“jiejie說笑了,meimei怎么會做出此等心腸歹毒之事?倒是jiejie你,先是冤枉母親,現(xiàn)在又冤枉我,到底是何居心?” 有什么樣的母親就有什么樣的女兒,安錦曦心中暗想,瞧這反咬一口的本事,和柳側妃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柳側妃似乎和安錦涵想到了一塊,面色一喜,心內(nèi)滿是得意,既然李四已經(jīng)死了,那她還怕什么? 裝做是遺憾的嘆息一聲,柳側妃得意道:“可惜,現(xiàn)在李四已死,沒人能出面證明涵兒的清白。曦兒也是,既然是對庶母不滿,又何必將涵兒牽扯進去?涵兒自小善良單純,曦兒又怎么忍心陷害于她?” 單純善良? 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不小,要是安錦涵那樣的綠茶婊也算得上是單純善良,那她可就完全算得上圣母瑪利亞了! 安淮的視線落在地上的尸體上,眉間全是猶豫,“曦兒,這李四已死,確實已經(jīng)無法證實了?!?/br> 安淮此時已是完全將安錦曦的話聽到了心底里去,沒有之前的那番聽風就是雨,若是之前的安淮,定會不分青紅皂白的認為安錦曦確實是在居心叵測的陷害安錦涵與柳側妃。 安錦曦也是明顯的感覺到了安淮對安錦曦態(tài)度的變化,心中難免緊張,要是安淮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那她絕對也討不了什么好! “死人確實無法說話,可這證實,又不是非死人不可!大家別忘了,李四死時,還有六王爺在場。”看著安錦涵母女兩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安錦曦的臉上也堆滿了笑意,笑吧笑吧,看誰能笑得到最后。 轉頭看向墨凌鈺,安錦曦對著安淮說道:“安王爺以為,讓六王爺來做這個證人如何?夠不夠份量?” 安錦曦這句話說得也是極有技巧,她不確定安淮心中是不是還偏向柳側妃母女,會不會因為要維護柳側妃母女而拒絕讓六王爺成為這件事的證人。 所以,她問夠不夠份量,若是安淮拒絕,這就得罪了墨凌鈺,掛上了個藐視皇族的罪名,安淮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墨凌鈺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淡如云煙的笑意,這個小丫頭,越來越讓他看不清了。話說得如此犀利,果然是小丫頭的作風。 不過,就當真如此信任他嗎?若是他不愿配合,反而將事情推往更糟的境地呢? 好像,最為一個看戲者,也不是不可能吧? 明明是被小丫頭給利用了,可心里卻生不出一絲怒意,還有一股愉悅感,墨凌鈺揚眉,這感覺好像也挺不錯的。 “那是自然,不知道六王爺能否勞煩為小女做這個證?!卑插\曦話音剛落,安淮就想起了一直有參與此事的墨凌鈺,不是他忽略了墨凌鈺,純屬是墨凌鈺隱藏了自己的存在感,他忘了。 柳側妃和安錦涵聽到安錦曦所言,剛放下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們怎么忘了,除了死去的李四,還有一個麻煩的六王爺在。 墨凌逸此時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從開始到現(xiàn)在,安錦曦的注意力從來就沒有一刻放在他的身上,反而對墨凌鈺的關注更多一點。 不知道為什么,心中燃起了一把火,突然就有了一種自己的心愛之物被他人奪去的怒意。 意識到自己想法的墨凌逸又瞬間將腦中的胡思亂想通通拋開,安錦曦那個廢物怎么可能會是他的心愛之物,滑天下之大稽! 墨凌鈺卻是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是緩步繞過安王爺,朝著安錦曦走去。 不等墨凌鈺明確態(tài)度,柳側妃和安錦涵的心再次落下,剛才是他們沒想到,六王爺?shù)睦淠蔷┏侵腥吮M皆知的事,想要六王爺開口作證,可別讓死人說話還難! 要是安錦曦能注意到在場幾乎所有人離墨凌鈺的距離都在三尺以外,估計就不會想到讓墨凌鈺來做這個證人了。 確實,墨凌鈺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生性涼薄、不管閑事,表面是看上去溫潤如玉,比誰都好相處,實則骨子里比誰都要冷漠。 安錦曦和柳側妃的臉上瞬間掛上了淡淡的嘲諷,果真是沒什么見識,京城里誰人不知道六王爺也這么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凡是靠近六王爺三尺以內(nèi)距離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殘了。 就連墨凌鈺行走時,都不經(jīng)意的與安淮等人保持著三尺以上的距離。 只是現(xiàn)在的安錦曦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柳側妃母女的臉上,不然也一定能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 不過,就算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安錦曦還是不會改變讓墨凌鈺做自己證人的決定。 隨著墨凌鈺的走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墨凌鈺的身上,不知在何時有和人這么說過: 墨凌鈺雖然輕逸淡雅如墨畫,可所行之處,卻總能激起萬千色彩,璀璨奪目。 “曦兒,真的想要要讓我說出此事的真相嗎?”墨凌鈺在安錦曦的面前站定,伸出手將安錦曦散落在額前的發(fā)絲攬到了耳后,薄唇如玉,一張一合之間也帶了些誘惑。 圍觀的眾人面色不一,一致的是驚訝,向來不愿讓人靠近三尺以內(nèi)的六王爺竟主動的靠近了安錦曦,還為安錦曦整理了發(fā)絲,這一定是他們出現(xiàn)幻覺了,一定是這樣! 柳側妃和安錦涵心中自我安慰著,祈禱墨凌鈺千萬不要答應安錦曦成為證人。 而墨凌逸則握緊了拳頭,眸光陰沉。 眾人以為的真相自然是墨凌鈺殺了李四的起因經(jīng)過,殊不知墨凌鈺所指的真相卻是指看到安錦曦殺人一事。 墨凌鈺的本意在于逗弄安錦曦,安錦曦也不怕,依舊從容以對。好歹她也是做過特警的人,會被這樣嚇退嗎?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第12章 這才是真相 安錦曦微笑,一雙美眸中倒映出墨凌鈺清華無雙的身影,淡定的和墨凌鈺對視著,“自然是,難道六王爺會包庇真正的罪人嗎?這世風日下,若是連這點公道六王爺都不愿幫忙主持,豈不辱沒了六王爺?shù)拿暋!?/br> 墨凌鈺和安錦曦暗中交鋒,自然只有兩人知道個中深意,墨凌鈺威脅安錦曦,安錦曦也以其人之道威脅墨凌鈺。 今日之事墨凌鈺摻合其中,若是墨凌鈺不幫安錦曦,安錦曦一點都不介意將墨凌鈺一同拉下這趟渾水之中。 墨凌鈺低笑出聲,側目望向安錦曦,一雙美眸在陽光下光彩瀲滟,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輕嘆一聲,頗為委屈的說:“曦兒此話可當真?zhèn)宋业男?,只要曦兒你想,我自當將真相廣而告之,絕不讓曦兒再受半分委屈?!?/br> 墨凌鈺一番話說得極為曖昧,安錦曦卻無動于忠,和腹黑打交道的一大壞處,莫過于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shù)錢。 安錦曦再次扯起一個笑容,在蒼白小臉和鮮紅血痕的共同的作用下,卻讓人覺得充滿了柔弱感。 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狼強撐著不去哀嚎,獨自一人躲在暗處舔舐著自己受傷的爪子,明明柔軟得像是要被風吹去,還勉強的支撐著殘破的軀體去抵御強風。 莫名的,墨凌鈺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場景,心中的柔軟不經(jīng)意的被觸動。 合起了手中的扇子,墨凌鈺悠悠的聲音中夾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柔,“本來此事本王是不打算說的,但既然曦兒如今飽受冤屈,也不想繼續(xù)隱瞞。本王只是為解醉意來后花園走走,卻沒想到會遇到一曦兒被一惡奴所欺,此惡奴口口聲聲稱受主子所遣,所以才做出……” 墨凌鈺按照安錦曦之前的劇本為眾人呈現(xiàn)了一個真相,也將腹黑的事實彰顯無疑,真是半分都不肯吃虧。 看上去是安錦曦利用了墨凌鈺,可實際上安錦曦也被墨凌鈺利用了一把,安錦曦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算什么?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嗎? 這句話聽在安淮的耳朵里又有另一層意義,本來不清楚六王爺為何不直接說出這事實的真相,現(xiàn)在看來,六王爺也是為了安安王府的名聲,為了隱瞞這安安王府庶女謀害嫡姐,妾氏欺壓嫡女之事罷了。 這么想著,安淮不由對墨凌鈺感激萬分,對墨凌鈺的恭敬之意也多了不少。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此腹黑,安錦曦心中暗下決心,以后定要敬而遠之。 墨凌鈺若是知道自己今日所舉在安錦曦心中留下這么一個印象,讓安錦曦對自己如此敬而遠之,肯定會后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當然,這是后話了。 “沒想到六王爺竟然如此為我安府著想,老夫真是感激不盡??!麻煩王爺如此,老夫實在受之有愧?!卑不磳χ鯛敱允靖兄x,一張老臉寫滿了受寵若驚。 墨凌鈺隨意的擺了擺手,意味深長的看了安錦曦一眼,眸光中波光流轉,“安王爺言重了,本王只是看不得曦兒受了委屈。既然此事真相已出,還請安王爺給曦兒一個公道,莫要讓曦兒白白受了此等委屈?!?/br> 一如既往的慵懶,一身白衣隨風輕擺,顯得墨凌鈺精致的臉龐更加美若冠玉。 原本該是一副賞心悅目的場景,看在安錦曦的眼中就并不是那么的美好,在安錦曦看來,墨凌鈺面笑眼不笑,那幽深似海的眸光看得她心里發(fā)毛,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凌遲處死的犯人,極為不舒服。 她可以理解墨凌鈺此時的不爽,身為身居高位的上位者,有誰會甘心被人利用。 更何況墨凌鈺被她一個小丫頭算計利用,能開心才怪了。 原來這個六王爺不僅是個腹黑,還是個小心眼,又沒讓他少一塊rou,至于嗎? 墨凌逸看著墨凌鈺和安錦曦“眉來眼去”,心里也是極度不爽,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看戲上了,而是完全集中在了安錦曦身上。 后知后覺的想起,墨凌鈺對安錦曦的稱呼一直未變的都是“曦兒”,墨凌鈺何時和安錦曦那么親密了,最重要的是,安錦曦既然沒反駁! 聯(lián)想起前后的種種,墨凌逸覺得安錦曦和墨凌鈺的一言一行像極了夫唱婦隨,兩人一唱一和,刺痛了墨凌逸的眼。 “安王爺,涵兒是那么善良的孩子,怎么會指使李四去做這種事。涵兒她定不會如此,還請安王爺明察秋毫!”不等安錦涵開口,柳側妃已經(jīng)先行跪了下去,繼續(xù)扮演著柔弱。 安錦涵見母親跪下,也不敢有半分耽誤,跟著跪了下來,“父親,女兒自小得父親教誨,對jiejie尊敬有加,如何會派人去侮辱jiejie?女兒實在是冤枉??!”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本王在撒謊啰?”墨凌鈺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掩去了臉上的笑意,面上一副風輕云淡,卻平白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柳側妃霎時被嚇得冷汗連連,連忙轉了方向向墨凌鈺賠罪,“六王爺誤會了,妾身和女兒并無此意?!?/br> 安錦涵淚眼汪汪的看向墨凌逸,那眼神中帶著期待,墨凌逸心中的煩悶瞬間一掃而光,看向安錦涵的眼眸充滿了憐惜。 沒有了煩悶之感,墨凌逸好心的替安錦涵解圍,“六皇弟,這畢竟是安王爺?shù)募沂?,你我不便摻合,還是不插嘴的好。” 墨凌鈺對墨凌逸從來不予理會,抬眸看向安錦曦,只覺得該是小丫頭的主場了,他還挺期待接下來小丫頭會如何應對。 墨凌鈺不說話,墨凌逸自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不經(jīng)洋洋得意起來。 看吧!不管他墨凌鈺如何受寵,終究只是一個王爺,哪里能和太子之位抗衡? “既然六王爺所說屬實,你們還有什么好狡辯的?”安淮怒,低頭看著跪地的兩人,一雙厲眸好似要噴出火來。 第13章 誰是主謀 安錦涵一臉急迫,謀害嫡女,這可是個大罪名,她不能認罪,“父親,這等陰毒之事女兒是萬萬不會做的,還望父親不要輕易聽信他人的只言片語?!?/br> 安錦曦走到安錦涵面前,冷冷的眸子中滿是嘲諷,“或者你認為,我會拿我的清白來開玩笑,找到你身邊的奴才侮辱自己,再殺了他,收買六王爺一起來陷害于你?” 該說安錦涵聰明,還是說安錦涵蠢? 安錦涵此時急著撇清自己,竟然傻傻的去反駁墨凌鈺的話,不管怎么狡辯,都將矛頭指向墨凌鈺,暗指墨凌鈺說謊。 這一下,不止安王爺不會相信安錦涵母女所言,安錦涵母女還徹底將墨凌鈺里里外外得罪了個遍! 這得罪腹黑可不是什么好事,安錦曦開始期待柳側妃母女兩日后的生活了。 安錦涵抬頭狠狠的瞪了安錦曦一眼,總覺得在安錦曦的摻合下,她愈發(fā)的解釋不清楚了,“父親,女兒絕沒有懷疑六王爺?shù)囊馑?,女兒只是……?/br> 著急之下安錦涵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安淮看著一臉急迫的安錦涵,心中似乎已經(jīng)有了計較,臉上帶著一縷微怒,“事到如今你還想撒什么慌來掩蓋真相,多年以來是本安王爺瞎了眼將你奉為掌上明珠,沒想到你用心如此歹毒。今天要不是有六王爺經(jīng)過出手相救,本安王爺都不敢想象曦兒會有怎樣的境遇!這個李四是跟在你身邊的奴才吧?除了你,誰還能使喚你的奴才對曦兒出手?” 安錦涵自小就是被安淮捧在手心上的,哪里受到過如此對待,淚水瞬間奪眶而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畫面著實容易讓人心生憐憫,“父親為何就如此斷定是女兒的錯,剛才父親不也冤枉jiejie了嗎?女兒由父親教導長大,父親何故如此不相信女兒?僅僅憑六王爺和jiejie幾句話,父親就要給女兒安上個謀害嫡女的罪名嗎?” 罪名脫不掉,就開始博取同情,安錦曦環(huán)胸看戲,安錦涵利用安淮對她的愧疚來博取同情,不怕適得其反嗎? 如安錦曦所料,安淮聞言不僅沒有心軟同情,反而怒火更甚,額上青筋暴起,安淮怒聲道:“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你還不認罪嗎?” 怒意直沖心頭,安淮抓起剛放下不久的長鞭,就要朝安錦涵打去,柳柳側妃見狀,立刻撲身抱住安錦涵,任由鞭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隨著“啪”的一鞭,柳側妃束發(fā)的首飾掉落,一頭青絲散了開來,再配上一張老淚縱橫的臉,簡直狼狽不堪。 “安王爺,涵兒還只是個孩子啊,你怎么忍心動手打她?涵兒到底是做錯了什么,尚且還不知道六王爺與曦兒的話是真是假,安王爺就對涵兒下此狠手,妾身心寒?。【退懔鯛敽完貎核允钦?,曦兒也并未出任何差錯,你還要動手打涵兒!”柳側妃護女心切,也來不及考慮再去裝什么賢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