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姬云右臂一揮,幾個小弟也沒看清她怎么動的,就紛紛覺得胸口被像被一記重拳擊中,痛徹骨髓,連叫都叫不出來,不由自主后退幾步。 錢媛媛驚得呆了,她又想起了那時在cao場廁所里被一雙無形的手掐得窒息的情形,連忙從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個折成三角形的紙符,對著姬云顫聲大叫,“滅!滅!滅!” 姬云一看那符,笑了,“這是錢曉婷給你的吧?”那符是李全的手筆,本身確實是驅(qū)邪驅(qū)鬼的靈符,但是她又不是鬼怪,當然對她沒有用! 錢媛媛面如土色,可還是強行壯著膽指揮小弟們,“一起上!我們這么多人還打不死她?” 小弟們再度一擁而上,姬云輕點手機觸屏上的播放鍵,“你們聽過周董的《雙截棍》么?” 音樂聲里,姬云把手機往口袋里一插,抓住這群小弟中最為高大的一個猛地往前一拉,側(cè)身時一個肘擊敲在他后背正中,他“唉喲”一聲向地上撲倒,還沒摔到地上呢,后領(lǐng)一緊,又被姬云拉了起來,只來得及“嗷喲”一聲,身子一輕,眼前是亂晃的地面,整個人被姬云抓著后領(lǐng)掄直了轉(zhuǎn)了個圈,腿上也不知道碰到了多少個人,只聽到一聲連著一聲的“唉喲”,跟著自己的“唉喲”聲不停唱和,眼前的布滿碎磚塊和各種雜物垃圾的地面噼里啪啦倒了一堆人。 姬云抓住這個牛高馬大的小弟掄起來原地轉(zhuǎn)了個圈,錢媛媛和她的小伙伴們就像被一個一百多斤的木樁急速撞到,有的撞在臉上,有的撞在胸口,唉喲聲此起彼伏,只一轉(zhuǎn)眼就全躺了。 姬云把大個子小弟放在地上,他早已經(jīng)嚇傻了,雙腳站在地上卻仍然嗷嗷大叫著,姬云一巴掌把他扇得也倒在了地上才停止了這種殺豬般的嚎叫。 她歪著頭,看看滾地葫蘆一樣倒了一地的小混混們,腳尖輕輕打著節(jié)拍,輕聲跟著周董哼唱著,“習武之人切記,仁者無敵!” 然后,她關(guān)了音樂,右手半握著拳,用指節(jié)擦了下鼻尖,對驚魂未定的一地小混混們笑道,“記住了么?” 她看看錢媛媛,“和我作對,對你有什么好處?你就從來沒想過,你堂姑當初為什么要幫你進十中?為什么每次你闖禍打人欺負同學都是她幫你善后?對她來說,不過是花幾個錢,可你呢?你被班主任視作眼中釘,你被十中勸退,現(xiàn)在你只能回你原先不想去的十六中上學,接下來呢?” “你繼續(xù)當小混混,打人,被人打,再想辦法打回來,你覺得很威風很熱血,可你心里明白,你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等你成年,你再這樣就會坐牢,你也找不到什么像樣的工作,許多高級的場所你連人家的大門附近都不敢靠近,因為你知道,即使你去了,也會被轟走,你可能時不時還要你堂姑接濟,求她幫你擺平你惹的禍。你被她變成了一個廢物,卻還要不停感激她?!?/br> 錢媛媛不知什么時候哭了起來,她的黑眼線早已經(jīng)被眼淚模糊成了一團。姬云蹲下,看著她的眼睛,“如果你沒你表現(xiàn)得這么蠢,也許你會好好想想。至少想想為什么她給你那個符。” 她站起身,拎起腳邊的書包,拿出一個頭戴式的無線耳機,重新開啟手機中的音樂,走出了破屋。 錢媛媛的小弟們這時才晃過神來,他們個個鼻青臉腫,卻沒一個人敢說一句日后要找姬云報仇的話。 報什么仇? 用什么去報? 人家從進來到出去,腳都沒離開站的那個地方一下就把他們十幾個人干趴下了。而且,用了什么招式?武器?沒有。 錢媛媛腦子里嗡嗡作響,姬云臨走前和她說的那幾句話讓她臉頰火辣辣的,像被她用語言狠狠扇了幾個耳光。 她當初為什么要來十中上學? 她為什么要跟姬云過不去? 她心里很清楚姬云說的都是對的,如果她還是現(xiàn)在這樣,她不會比她的爸媽,她的左鄰右舍好到哪里去,除非她家真的拆遷了,拿到一大筆錢。可即使那樣,以后呢? 還有,堂姑把這個驅(qū)鬼的符給她的時候是怎么說的? 錢媛媛回憶起錢曉婷當時說的話,難過得又哭了,原來堂姑是知道姬云有點問題的!原來她懷疑姬云身上附著惡鬼! 連她都害怕姬云,那為什么她挑撥我來找姬云的麻煩? 錢媛媛哭著,第一次感到了人生的惡意。 原來,有人對你笑,對你好,是想利用你。用完之后呢?她堂姑根本不在乎她錢媛媛的前途。 現(xiàn)在改變,還來得及么? ☆、第27章 報應(yīng) 新學期開始了。 錢媛媛從十中的校園消失了, 剛開學的幾天還有人談?wù)撍缓? 她就像消失在大海里的一個泡沫,再也沒人提起。 和錢媛媛一樣再也沒在十中出現(xiàn)的還有童月華,她主動辭職了。至于她去了哪里, 老師們都緘口不言,學生們更不會想到要問。 中學生的生活是繁忙而有規(guī)律的,除了要上課, 完成作業(yè), 還要參加各種補習班和特長班,希望這些特長能夠在將來的中考甚至是高考時助自己一臂之力。 很快秋去冬來, 再接著, 又要期末了,而這一年,也即將結(jié)束。 s市迎來今年第一場冬雪時, 姬云動用了第一顆儲備靈氣的藥丸,成功進入練氣圓滿,再接下來,就要尋找機會筑基了。 小白的修為也在慢慢提高。現(xiàn)在, 它再也看不出原先癩皮狗的樣子了, 一身雪白的絨毛蓬松閃亮,走起路來昂著頭舉著尾巴, 不管是人是狗見到了它都要暗暗贊一聲, 唯一美中不足的, 是它那只受過傷的眼睛還是沒有恢復視力,眼珠仍然像毛玻璃做的玻璃珠。不過,那只眼睛現(xiàn)在可以睜開了,不細看的話,完全不影響美貌,可小白還是會時不時習慣性地瞇一下眼,乍一看就像是它在眨眼。 顧嵐的身體也漸漸越來越好了,從十月初開始,她每天早上和姬云小白一起去公園,慢慢地結(jié)識了一群練太極的老人,又交了幾個新朋友,每天活動很多,有時候還不在家吃午飯——跟新朋友們?nèi)ビ瓮婢鄄土恕?/br> 倒是她那塊菜園,已經(jīng)正式轉(zhuǎn)交給田霞了。 顧嵐發(fā)現(xiàn)自己種什么死什么。 小白告訴姬云,即使人人心中都住著一個老農(nóng),也并非每個老農(nóng)都有綠手指??傆心敲磶讉€老農(nóng)種什么死什么。 姬云和張嘉萱張靜欣每個周末還是會去上育才學校的課,蔣晴晴依舊對她們保持敵意,去洗手間的時候總喜歡挑釁幾句。 不過姬云對這種少女心思一向抱著微笑欣賞的態(tài)度,任由蔣晴晴自由發(fā)揮。她每次都無功而返還一次一次樂此不疲,精神也是夠堅韌。 這期間,李全陸陸續(xù)續(xù)又給姬云轉(zhuǎn)了近30萬,雖然姬云早就說過錢曉婷給他的錢讓他自己收住,可李全怎么敢,每次都會把他和錢曉婷是怎么說的告訴姬云,再轉(zhuǎn)一部分給她賬戶。 姬云對李全的忽悠能力也挺佩服的,他每次都能應(yīng)對得有理有據(jù),讓錢曉婷深信不疑,跪著把錢硬塞到他手里。 不過,最近李全提醒姬云,也許錢曉婷覺得自己上當了,不再信天師了,她已經(jīng)有一陣沒來找他了,沒準是找了別的什么人,或者在想其他方法對付她。 姬云也從李全那里套出不少此間修道者的事情,想不到在s市還有什么玄門中人能被錢曉婷請到,于是讓李全多打探。 李全趕緊又提醒,“姬師妹,玄門的同道要是來了s市,我怎么會不知道?” 對啊,他在s市小有名氣,要是有人來占地盤搶他生意他肯定第一個知道?。?/br> 姬云奇道,“那她會請誰?” 李全笑了,“師妹,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雖然道行比愚兄高不少,可畢竟還是**凡胎呀?!彼斏鞯靥嵝鸭г?,要是錢曉婷請她一直籠絡(luò)的那批小混混來對付姬云……雙拳難敵四手啊姬師妹。 姬云這才啞然失笑。李全被她制服時她全是用的靈氣,他并不知道她已經(jīng)淬體鍛肌,現(xiàn)在恐怕一般的槍彈也不能傷她分毫了。至于雙拳難敵四手……李全那時一共帶了八只手也沒能敵過她兩根手指呀。 不過,她還是謝過李全提醒。 當晚姬正揚過來和老媽、女兒吃飯的時候,姬云問他,“爸爸,快要過圣誕節(jié)了,你還要出國?” 姬正揚訝異,“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國?” 姬云狡猾一笑,“我有我的情報渠道!”果然,錢曉婷是要借姬正揚出國的機會干一票大的了。 顧嵐皺眉,“怎么?你真要出國呀?去哪兒?什么時候去?去多久?” 姬正揚放下碗筷,“我們準備收購一間德國的公司,我要去簽字,另外,德國的一間通訊設(shè)備公司有意購買我們的一項技術(shù),剛好趁這個機會談一談。不過,不是圣誕節(jié)的時候去,等過完元旦吧。” 姬云現(xiàn)在也總結(jié)出來錢曉婷的“出擊”特點了,她每次找她麻煩,都要挑姬正揚不在國內(nèi)的時候。就是不知道她這次想要怎么對付她。 吃完飯,姬正揚借口要給姬云輔導功課,悄悄問她,“你奶奶最近是不是老是出去?。俊?/br> 姬云愣了愣,“有么?” 姬正揚做個“小聲”的手勢,和女兒并肩坐在書桌前,“我聽田阿姨說,你奶奶認識了一群練太極的朋友?” “對啊!我們天天早上到公園散步的時候,奶奶就跟他們一起練拳,好像六十四式已經(jīng)學完現(xiàn)在開始要練太極劍了?!?/br> “你看到……你奶奶練拳的時候你在一邊么?” “沒。我領(lǐng)著小白去撒歡了。” 姬正揚有點恨鐵不成鋼,看看女兒,想說什么又沒說。 姬云捅捅他,“爸爸,什么情況?田阿姨跟你說什么了?” 姬正揚沒好氣,“說是你奶奶和那個教拳的馮老師交上朋友了。” “那不挺好的?”姬云笑得沒心沒肺,“奶奶交了好多朋友呢,現(xiàn)在打橋牌有牌搭子,打麻將不會三缺一,多好。” 姬正揚心說,自己女兒真是還沒開竅,你奶奶要給你爸我找后爹了啊閨女。 “田阿姨跟我說,馮老師他們組織了個夕陽紅太極拳友團,過完新年去雍島和那里的太極拳友們?nèi)ソ涣髂??!奔д龘P嘆氣,“到時候啊,你奶奶就不要你嘍?!?/br> 姬云呵呵一笑,“是不要我嗎?是不要你吧?” 姬正揚瞪姬云,“你這小滑頭什么都知道?。俊?/br> 姬云勸他,“老人家有幾個朋友不是壞事,再說了,馮爺爺老伴去了十幾年了,兒子女兒都在國外,人家條件也不錯,圖我們什么?不就是兩個老人家合得來么?你要實在不放心,到時候讓田阿姨這個小jian細跟著去就行了。” 姬正揚笑著輕拍女兒腦袋一下,“她們都去玩,那誰照顧你?” 姬云正經(jīng)地說,“我這么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我跟田阿姨學做飯,都出師了,你前天還說我做的紅燒茄子比她做的還好吃呢。你看人家肖純,他家不也就他一個人,人家活得好好的。我聽說,他們附中高中部的競賽班打算讓他去準備明年的奧數(shù)比賽!人家可就比我大一歲,自己照顧自己,學習也沒耽誤。再說了,就算奶奶和田阿姨一起去雍島了,我還有你呢,人家肖純可是爸媽都在和源支援邊疆呢?!?/br> 姬正揚被姬云堵得沒話說,只好囑咐姬云好好學習,自己去跟老媽說話。 姬正揚在老媽面前倒沒敢?guī)е嵋庹f三道四,關(guān)心了老媽幾句,不經(jīng)意地提起老年團去雍島的事,顧嵐淡淡說,“我原來是放不下心云云,想讓田霞留在家里照顧她,不過云云說,自己總得獨立,早點練習練習也好,我想了想,也是這個理,我還能跟著她幾年呢?” 姬正揚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樣,育才的付老師已經(jīng)和他說過,姬云的智力水平和學習速度遠超過同齡人,所有科目中對數(shù)學最有興趣,也最出色。他建議她寒假時去考附中的實驗班,直接跳級進高中,或者,干脆直接試試參加高考考四所著名大學的少年班直接進大學,究竟怎么選擇,就要看姬云和他這位家長是怎么想的了。 如果姬云真的考上了少年班,那么就要從此離開家獨自生活了。作為家長,他只能盡力去支持,為她做好準備。 姬正揚對著老媽嘆了會兒氣,忽然又皺眉問,“肖純那臭小子這段時間沒少來咱們家吧?” 顧嵐還能不知道她兒子在說什么,笑了一聲說,“老肖不是有哮喘嘛,每年一入冬,他們老兩口就飛去瓊島過冬了,肖純這孩子可憐啊,爹媽不在身邊,爺爺奶奶也是心大的,竟然就這么把他一個人擱家里了,他雖然從小自己獨立生活慣了,但是一個人在家,又是男孩子,吃的哪能精細呢?現(xiàn)在又是孩子們正長個子的時候,我就讓田霞給他送點吃的,照顧照顧,怎么了?他每次來咱們家也很有禮貌,和云云一起做功課的時候也從來不關(guān)上門,還怎么了?” 顧嵐說到這兒,想起姬正揚當年搞早戀跟肖純他爹打架的事兒,瞅著兒子哪兒哪兒都不順眼,“看你那樣子,你那么大的時候可沒法跟人家肖純比?!?/br> 姬正揚氣得直搖頭,“jian詐!jian詐??!這小子是隨了他爹了。不行,我得跟云云說,以后不能理他!” 顧嵐抓住他,“胡說什么呢。云云問你為什么你怎么說?你可別無事生非。知道什么是叛逆期么?” 姬正揚頹然坐下,一想,也對啊,他閨女還懵懂天真呢,他這么一說破,萬一叛逆了,突然間發(fā)現(xiàn)肖純好像不止學習好,怎么辦? 姬正揚離開大院,十分憂傷,又得cao心老媽陷入第二春,又要cao心青春期的女兒,等一會兒還要面對最近越來越喜歡疑神疑鬼的妻子……中年的危機啊。 深陷中年危機感的姬正揚告別老媽女兒,回到姬宅,錢曉婷從廚房端出來一碗熱騰騰的酒釀圓子,笑盈盈招呼他來吃。 夫妻兩人坐下吃著酒釀,閑話一會兒,錢曉婷問他,“你們公司招聘結(jié)束了么?” “嗯。”姬正揚用湯匙攪動甜湯,“怎么了?” 錢曉婷把碗一推,“秘書部是不是要招新人了?” “是招了。怎么?”姬正揚也把湯匙放下。 “為什么又招人?秘書部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五個人了,大秘書張品和夏楠,還有三個小秘書,怎么,人還不夠?。俊卞X曉婷氣得臉都紅了,“這次招的新秘書,全是從大四畢業(yè)生里選的吧?是不是準備錄取那個簡卓聰?” 姬正揚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已經(jīng)氣惱到了極點。 自從姬云顧嵐搬出去,錢曉婷從來不提什么時候讓她們回來,她還請了法師鎮(zhèn)宅,在姬云的臥房門上掛了個大大的八卦盤,還掛了一幅兩米長的符在他們從前的臥室門口。 她請的那位法師姬正揚也知道,是一位以擅長驅(qū)鬼驅(qū)邪在s市小有名氣的法師。 她認為誰是邪是鬼也就不言而喻。 這些姬正揚還可以忍耐。反正姬云和顧嵐也不會回來,錢曉婷搞這些能讓她自己安心的話也就隨她去了,可是,她竟然還不滿足,手越伸越長,最近公司里的事也要打聽,他去了哪里,跟哪些女同事多說了幾句話,全都會被她旁敲側(cè)擊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