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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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扎著想要爬起,那男人的拳頭卻似雨點一般落在了她已經(jīng)消瘦得過分的身子上。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你,求求你。”她抱著那男人的腿哭著求饒,涎水混著淚水一直順著下巴流到地上,然那男人聽到她的求饒后似乎更增了興致,一拳砸在她后背心上,她的求饒換來了一陣更加猛烈的拳打腳踢。 好疼啊,疼,文子熹在地上蜷縮著身子躲避砸來的拳腳,滿臉是淚,朦朧中又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阿淮,是我不好,我錯了,你在哪里,我好疼,好疼。 阿淮,有人欺負(fù)我,打我,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阿淮,你可不可以來救救我。 …… “阿淮!”文子熹猛然從床上坐起,心臟跳得瘋快,滿臉的汗水和淚水。 她空著眼神看了看這屋里的陳設(shè),便立刻掀開被子下地。 雙悅被文子熹睡夢里突然的一聲“阿淮”驚醒,一睜眼,便看見只穿著件寢衣還光著腳的公主正打開門栓欲出門去。 “公主!”雙悅忙叫道,然文子熹似沒聽見她的聲音一般,飛快地跑了出去。 雙悅忙起身往外追。 文子熹淚水還在不斷往外涌,怎么收也收不住,披散著頭發(fā),光著腳直直朝寧淮所住的房間奔去。 文子熹跑到寧淮房門口,手掌不停拍打著寧淮緊閉的房門:“阿淮,阿淮你在嗎?” “阿淮你開開門好不好,我怕,阿淮,嗚嗚……” “嗚嗚……阿淮……你在哪兒……” 寧淮睡夢中聽到有人在敲他門,剛一轉(zhuǎn)醒,耳邊便是文子熹凄慘的哭聲和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文子熹嘴里還不停念著他的名字。 聽到她的哭喊,寧淮猛地睜大雙眼再沒了困意,飛身跑到門口打開門栓。 門一開,文子熹便哭著撲進他的懷里。 第19章 雙悅好不容易追到文子熹身后不遠(yuǎn),但見寧翰林的房門一打開,公主便飛身撲到寧翰林身上,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腰。 寧淮順勢接過撲來的文子熹,微一愣,胸前的衣裳便已被她的淚水打濕一片。 “阿淮,阿淮……”文子熹緊緊抱住寧淮,嘴里反復(fù)念著他的名字,身子在不停地抖,整個人像一只落單了的小獸。 寧淮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隨著她的抽泣泛起陣陣的疼。 他抱住她單薄的身子,給了跟來的雙悅一個眼神示意讓她先退下。 “沒事,沒事了,我在呢。”寧淮柔聲安慰,手上順著她繃緊的脊背,“我在?!?/br> 半夜哭成這個樣子,怕是做噩夢了。 文子熹揪住寧淮胸前的衣襟,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意識到他沒有拋棄她不在,聽他說他在,更是怎么也止不住哭。 “阿淮,我怕。”文子熹哽咽道,她從噩夢中驚醒,夢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她被馮淵見死不救,甚至被馮淵打罵,卻沒有寧淮護著她,沒有寧淮來救她。 她驚醒,淚已沾濕了枕頭,心中還充斥著夢里的驚恐無助,她便不顧一切半夜要來找她的寧淮,確定他沒有丟棄她不在。 “別怕,我在。”寧淮把她摟得更緊了點,“是做噩夢了嗎?” 文子熹輕輕點了點頭。她被他緊緊摟在懷里,心里那陣絕望的驚恐總算緩和了些。 夜里有風(fēng)吹過,寧淮摟著文子熹,覺得有些冷。 兩人正站在門口,還未來得及進屋去。 文子熹還把頭埋在寧淮胸口小小地啜泣。 寧淮借著燈光看了看懷中的文子熹,發(fā)現(xiàn)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衣,領(lǐng)口有些松垮,披散的頭發(fā)不知是被淚還是被汗黏在大片露出的肩頸。 又往下看了看,夜色下一雙白嫩的小腳站在黑黢黢的地板上,格外扎眼。 她竟赤著腳! 竟這樣子就跑了出來。 寧淮皺起眉頭,俯身撈起這個赤著足的女人的腿彎,把還趴在他懷里的抽噎的人打橫抱了起來。 “唔?”文子熹哭得紅腫的眼睛里露出不解的神色,手臂卻自然環(huán)住了寧淮脖子。 “誰讓你穿得這樣單薄就跑出來的?”寧淮輕聲呵斥,又看了看她一雙足骨纖美的腳,“竟還光著腳!著涼怎么辦?” 文子熹這才覺得自己足上發(fā)冷,記起了自己跑出來的時候根本沒心思也沒來得及穿鞋襪。 “不要,”文子熹擰著寧淮脖子讓他不準(zhǔn)往她足上看,又在他懷里縮著腿想把腳藏到褲腿里面去。 “不要看呀?!彼B哭都忘記了,直羞得滿面通紅。 母后說過女孩兒家身上最為重要的部位就是腳,除了丈夫,萬萬不可被別人看到。 《女德》中甚至記敘著一些婦人因為不小心被別人看到了腳而自縊殉節(jié)的例子。 寧淮剛才光顧著擔(dān)心她赤著腳容易著涼,被她這么一說,便也反應(yīng)過來,有些尷尬地挪開了眼。 又是一陣涼風(fēng)拂過,寧淮掂了掂手上實在談不上沉的重量,本想把她抱回她自己的屋子,但在邁腿的時候又突然停了一下,回身,直接把她抱到了他房間里。 寧淮把文子熹放到他床上。 被看了腳后一直悶聲紅臉的文子熹剛一沾到床,忙一個翻身從寧淮懷里溜了出來,扯過他床上的被子,緊緊捂住她赤.裸著的腳。 寧淮看著她的反應(yīng),有些心虛。 他要是說他早在上燈節(jié)她落水的那晚已經(jīng)把所有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光了,她,又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 “你,你把你剛才看到的都忘掉。”文子熹別過臉對著墻,不敢去看寧淮,耳朵和脖頸都蒙著一層淡淡的紅。 “我……沒看到?!睂幓聪肓讼?,還是決定撒謊。 文子熹哼了一聲,擁起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被子上還殘有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很好聞。 寧淮給自己披了件衣服,坐在床邊:“心里好受些了嗎?” 她半夜哭著來找他,可沒把他心疼死。 文子熹剛才光顧著著急自己的腳被他看了去,夢里的那陣驚痛恐懼已經(jīng)不知不覺緩和了許多。 “好些了?!蔽淖屿涿约阂呀?jīng)左胸,那里已經(jīng)不那么慌了。 “那就好?!睂幓葱πΓ鹕砣ソo她倒了杯茶。 他不打算問她究竟做了什么噩夢,一驚醒竟連鞋都來不及穿就來找他——怕又勾起她心中的痛苦。 文子熹坐在床上,接過寧淮倒來的茶喝了一口。 “阿淮?!蔽淖屿浔е璞穷^有些紅,聲音還帶著哭過后的甕啞“你怎么不問我夢到了什么,會半夜哭著來找你?!?/br> 寧淮朝她坐近了一點,給她把被子掖了掖:“你這不是已經(jīng)找到我了嗎,那些個不好的夢把它忘了就好,用不著記著。” 文子熹放下手中茶杯,握住寧淮的手,話還未出口,一顆眼淚就已啪嗒掉在寧淮手背。 “我是個壞的人,”文子熹的眼淚又開始撲簌簌地往下掉,“很壞很壞。” 就是因為她太壞了,前世分不清人的好壞黑白,分不清真心假意,最后才落了個在馮淵眼皮子底下淹死的下場。 寧淮捧著她臉擦干她的淚,皺眉道:“你哪兒壞了?” 你明明可愛得不得了。 文子熹抽著氣,脖頸處的細(xì)骨一吸一吸地突出來:“我……我……”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重生的,前世做了很對不起你的事。 “嗯?”寧淮似乎在等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文子熹踟躕一陣,突然翻身跪坐在床上,眼睛和寧淮對視。 “我會對你好一輩子!”文子熹信誓旦旦道,她要把前世虧欠阿淮的在這一世彌補回來。 寧淮愣了一下,看著文子熹的眼神有些無奈:“你不是壞,你是傻?!?/br> “嗯?!”文子熹杏眼圓睜,阿淮怎么可以說她傻。 寧淮伸手捏了捏文子熹氣鼓鼓的小臉,笑道:“你把我應(yīng)說的話說了,我又該說什么呢?” …… 夜黑到透,透倒已經(jīng)似乎要開始轉(zhuǎn)白。 文子熹臉上的各種的液體已經(jīng)被寧淮用濕帕子擦了干凈,她靜靜躺在床上,微蜷著身子,剛剛?cè)胨?/br> 寧淮坐在床邊給她掖了掖被子,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剛一站起身,袖子卻被突然拉住。 “你去哪兒?”文子熹扯住寧淮衣袖。 寧淮回頭看著她睜得大大的眼睛,有些驚訝:“你還沒睡著?” “你一起身我就醒了。”文子熹拉拉寧淮衣袖,又問道:“你要去哪兒?” 神色有些委屈,像是只被主人拋棄的小貓。 寧淮蹲下身子和躺著的文子熹平視:“我總不能晚上一直和你待在同一間屋子里不是?” 畢竟還只是被指了婚,若是被人看到了難免對她的名聲不好。 “哦?!蔽淖屿渌闪藢幓吹男渥?,在他轉(zhuǎn)身剛要走的時候又突然補充道:“阿淮,我不想再住在李大人府上了?!?/br> 她不要再看見那個和她前世丟了命的地方極為相似的園子。 寧淮點點頭:“好?!?/br> 第20章 文子熹不愿再住在李府,江氏被李成水接到府中養(yǎng)了許久的病后也很是想家,寧淮問過兩人的意思,告訴李成水今天就帶著母親和文子熹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