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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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個邊先生換地方了? 還是說因為什么事不能來了?病了? 面前的門突然開了,露出了龔城邶那張高興的臉:“爸,你回來了?” “你今天去亭子里寫作業(yè)了?”龔添低聲問。 “是啊?!饼彸勤龖艘宦?,緊接著就道:“我又看見那個人了?!?/br> 龔添放東西的手頓了頓:“又見著了?” “嗯?!饼彸勤緵]發(fā)現(xiàn)龔添臉上復雜的神色,自顧自地往下道:“我就順便和他說了兩句話。他說自己二十六,爸,你信嗎?” “他也這么跟我說的。”龔添扔了個蘋果給他:“拿去洗了。” 龔城邶卻捏著蘋果沒動:“爸,我覺得他不像是京城來的。他對我態(tài)度太冷淡了,就是那種……那種……”龔城邶絞盡腦汁想了會兒:“就是那種看著我,就跟看什么嫌棄的玩意兒似的。一點也不想搭理我。我費了老大勁,也沒從他嘴里問出來幾句話?!?/br> 龔添嘴角忍不住抿了抿,想到了那天這位邊先生打量他很久,微笑著說在電視上看過他的時候…… 態(tài)度不一樣。龔添心里說。他對他們的態(tài)度不一樣。 “我知道了?!饼徧碚f。 “這就完了?” “完了?!饼徧硗炱鹦渥舆M了廚房,“今晚吃什么。” · 第二天是周日,杭清估摸著龔城邶還要過去,他也就輕裝簡行地過去了。只是他的手下肩上扛著小桌子,手里拎著紅茶、點心。另一個手下還捏了把扇子在手里。 今天天氣有些熱。 兩人的模樣看上去好笑極了,一路上還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杭清到亭子里的時候,龔城邶還沒有來。 手下們將桌子擺好,食物和紅茶也擺好。捏著扇子的那位站在了杭清的身后,就跟古代伺候的小丫鬟似的,扇動起了手里的扇子。 大約一個小時過去。 龔城邶還沒出現(xiàn),不過從亭子外經(jīng)過的人倒是不少,每個走過的,都會驚奇地回頭來看一眼。 也虧得杭清對這些打量的目光向來很能免疫,所以才能坐在那里,插著耳機打游戲……巍然不動。 可惜邊姽這具身體足夠聰明,更會一些變態(tài)的技能,卻獨獨是個游戲手癌。 杭清打了幾盤都輸了個垮。 杭清只得意猶未盡地收起了手機。 還是換言情小說吧。 杭清摸出來看了一會兒,困意就襲上心頭了。 杭清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抬起眼眸。恰好就瞥見了兩個身影。 是龔家父子。 兩個人一塊兒出現(xiàn)了? 如果說之前杭清很期待龔添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話,那么現(xiàn)在就是極其不愿意看見他了。他還打算今天就找機會將冊子塞進去呢…… “邊先生。”龔添一個大步跨進了亭子,高大的身影就這么直直擋在了杭清的跟前。 “龔局長好?!边厞刮⑽⒁恍?。 龔城邶在后頭瞥見這一幕,心底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怎么見著他的時候就愛答不理的。 “又見面了。”龔添打量了一眼,“邊先生在這里看書?” 杭清不動聲色地收起了手里的書:“嗯?!?/br> 龔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瞥了一眼杭清身后還在扇扇子的手下,笑了笑:“邊先生身邊的保鏢倒是有心。” 那個手下看都沒看龔添一眼,只專注地揮動著扇子。 只是風好像大了一些,杭清的發(fā)絲微微飛了起來,發(fā)尾直接撲到了龔添的臉上。 癢癢的…… 龔添卻沒動。 這會兒杭清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他端起杯子,低聲問:“難得見一次龔局長,我很好奇警局里是什么樣的,龔局長介意和我講一講嗎?” 龔添心說,哪里難得見一次。 我天天都看著你。 但他嘴上說出來的卻是:“你想聽什么?” 那頭龔城邶見插不進話,只能取出來了作業(yè),規(guī)規(guī)矩矩滾一邊兒去了。 “講一講那些兇殺案啊?!?/br> “你居然喜歡聽這個?”龔添有些驚訝。 畢竟杭清的外表看上去,讓人本能地想要將黑暗污穢與他隔離開來。 “嗯,喜歡。”杭清又是溫柔一笑:“我就喜歡看驚悚電影,兇殺故事?!?/br> “……品味很獨特?!?/br> “謝謝夸贊?!?/br> 龔添雖然覺得那些東西跟眼前的人不大相搭,但他還是真的開口給杭清講了起來。講的都是景市傳得神乎其神的一些兇殺案,從龔添的角度來講,當然就少了很多神秘的成分,倒還不如民間傳得有意思了。 “沒意思?!焙记逭f。 龔添笑了:“這些本來就沒意思……”說到這里,他突然一頓:“不過這兩天局里來了個有意思的姑娘?!?/br> “怎么有意思了?”杭清轉(zhuǎn)頭盯住了他。 被對方那雙綠眸突然注視著,龔添頓時有種仿佛有珍貴的寶石放到了他掌心的感覺。龔添的嗓子緊了緊,聲音低沉地道:“就是有個姑娘來報警自首,說是自己殺了人……” 杭清終于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東西,一下子就來了興趣:“自首?竟然還會有人來自首嗎?” “當然,有些人犯下殺人案時多屬激情殺人,一部分人會干脆走上犯罪道路,而還有一部分人抵擋不過內(nèi)心的煎熬,會選擇自首?!?/br> “哦,所以這是很平常的事?” “也不算?!卑l(fā)現(xiàn)到對方眼底的興味之色,龔添頓時就覺得有了勁兒,他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繼續(xù)道:“這次的兇手就很不平常的。因為她來自首的時候,分明是半點愧疚感都沒有的,聽她描述作案過程,一點都沒有驚慌,更沒有內(nèi)疚,她條理分明,語氣冷靜,就像是在講述自己今天怎么切掉了一塊豬rou,怎么將這塊豬rou烹調(diào)成了美味?!?/br> 杭清微微瞇起眼:“聽起來讓人背脊發(fā)涼啊?!?/br> “這種人多半具有天生的反社會人格。”龔添頓了一下:“而這種人恰恰也是不會主動認罪的。他們視人命為草芥,視社會法則為爛泥,他們多數(shù)又自卑又狂傲,他們喜歡賣弄智商,卻獨獨不喜歡自動投案?!?/br> 杭清微微作出驚訝的表情:“……啊原來這類人是這樣的啊。” 啊,其實坐在你對面的,就是你口中的反社會人格啊。 “所以,這個姑娘很奇怪?!?/br> “那她描述作案過程的時候,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是她代人自首?” “不是?!饼徧頂蒯斀罔F地道:“她就是兇手。只是奇怪的是,為什么她會主動投案?而且還有一點很怪異?!?/br> “什么?”杭清微微歪頭看著他。 這個動作顯得杭清離他更近了,發(fā)絲又一次飛到了龔添的臉上。龔添不自覺地揚了揚頭,順便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龔添頓了一下,才接著道:“這是具體案情了……” 杭清眨了眨眼,使得那雙綠眸變得更加清澈動人了:“所以是不能往下說了嗎?” “也不是。”龔添低聲道:“你要聽的話,我可以講給你聽?!?/br> 杭清內(nèi)心復雜:……………… 警局副局長,就這么輕易地就拋棄了原則? 當然,杭清的確是想繼續(xù)往下聽的,畢竟他要確認艾雨的確沒說什么不該說的東西。 “她描述自己的作案動機是,看見那個男人對小學生猥褻?!闭f到這里,龔添不自覺地又頓住了。 因為好像在這個人面前說到“猥褻”這種詞的時候,都會有種莫名褻瀆對方的感覺。 這會兒杭清心底都快笑死了。 小學生? 指靳刖嗎? 這頭龔添很快收拾好了情緒:“而事實上,我們觀察發(fā)現(xiàn),這個姑娘屬于共情缺失癥的那一類人。這樣的人,缺乏同情心,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動手殺人。她撒謊了。再結(jié)合她前來自首的怪異行為,我們推測她應該受人指使。” 杭清:“……” 作為正牌攻的父親,龔添的智商還是很在線的。 “……那就太可怕了?!焙记宓吐暤?。 “是啊,因為這也許代表著,她的行為是有組織性的。這類人雖然可怕,但畢竟占社會的少數(shù),可如果形成了組織……那就可怕了?!?/br> “因為他們很可能會策劃一些恐怖活動?”杭清反問。 “是的?!?/br> “那你們要好好調(diào)查她嗎?” “當然?!?/br> 杭清在心底嘆了口氣。不過沒關(guān)系,等龔添拿到冊子以后,艾雨的怪異行為就暫時排不上號了。畢竟那個冊子里隱藏的東西更震驚,更直觀。而不像是這樣還僅僅只是推測。 “能夠指使這個姑娘的人很可怕?!彪m然嘴上是這么說,不過龔添的口吻并不顯得凝重,反而很輕松。畢竟對于他這樣出身的人來說,很少有什么東西是真正可怕的。 杭清在心底點了下頭。 是啊,這個很可怕的人此刻就坐在你的身邊。 “能讓她這樣的人堅定自首,死心塌地,拒不暴露他的半點信息。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信仰。很多組織都會借用這個東西來對成員進行洗腦?!?/br> 杭清心說,這回你可猜錯了。 邊姽手下的人為什么這么死心塌地,因為邊姽只是將一群變態(tài)聚集了起來而已,而不是將普通人洗腦成變態(tài)。艾雨那么死心塌地,是因為她看上了邊姽的臉而已。 見杭清突然不出聲了,龔添馬上打住了話頭,低聲道:“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