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那么大聲干麻？」沛沛太妹似地躺在沙發(fā)上，長腿在我的椅背上翹得老高。

    呿，我懶得回話，只是一股腦地埋在螢幕前，死命地濾著頻譜圖。

    「嘿！還見笑轉(zhuǎn)生氣喔？」

    嘖，真是給我有毛吃到棕蓑，沒毛吃到秤錘，二腳吃到樓梯，四腳吃到桌柜；有rou吃到rou臊，無rou吃到垃圾，「誒！剛剛是誰給我嚇到吃手手？」

    「我我我，是我好不好，但你才是尖叫到把鬼音訊蓋過去的人！」

    「沛沛，妳也有跟著尖叫！」

    「少來！」她跳起來，對著螢幕上的頻譜圖指指點點：「這里，高頻是我的，你的是低頻，剛好跟鬼音訊的頻率差不再，蓋到一整個剛剛好！」

    唔…我當下就給她辯了個啞口無言，「我…我…我以為妳的本業(yè)是護理師，應該看看不懂才對。」

    「姑奶奶我吃過豬rou，還看過你這雙豬走路！每天見你在這些圖上胡言亂語的，我自然也能學到一些端倪！」

    輸了…?！甘鞘鞘?，我的老姑奶奶…?！?/br>
    我翻著白眼，又不死心地再看了一回，然后，大力地把自己推開，疲憊而無奈地揉著眉心。

    而沛沛還繼續(xù)嘀咕著：「吼…，都是你自己的錯，還在那里生悶氣？」

    唉……，累死了……。

    「誒…，」卻見沛沛倚過來，從后頭摟住我的脖子，「你很沮喪，對吧？因為把好不容易弄到的證據(jù)弄丟了？」

    心頭一暖，「沛沛…，」我復上女孩嫩嫩的手：「謝謝妳?！?/br>
    而她的呢喃令軟語聽起來更撫慰：「因為你剛剛護著我手」

    「剛剛？」

    「對啊，外面有人敲門時，你直接把我拉到后面保護起來，現(xiàn)在想起來都還甜甜的喔！」

    「也沒多想什么啦?！刮蚁駛€傻瓜地笑著。

    「然后丟下我一個人跑去開門？」接著就是親兄弟明算帳了：「噗噗！一整個不及格！」

    我反手捏向她的屁股。

    小寶貝笑盈盈地躲了一陣子，然后靜了下來，看著螢幕上截下來的資料，「所以，誒，小杰，」末了，她終于肯問道：

    「剛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從來沒遇過這種狀況，所以宅子里真的沒別人？」

    唉，好吧，再怎么研究頻譜，再怎么回避問題，但最后該面對的依舊是逃不掉，于是，「真的沒別人了，」我說：「不只這里，還包含了左右共六對護龍的古老的合院、后頭靠著的小士丘、四周茂密的竹圍、外圈更大一片比人還高的芒草林、草葉下的曲折小徑、終于連外的碎石子路，跟從那里直到十分鐘腳程外的第一戶人家，這一大塊的荒地，」我雙手大大地向外畫圈：

    「完全杳無人煙……，如果不算我們兩人的話?！?/br>
    「那剛剛撞門的？」

    「不知?！?/br>
    「是你要找的……鬼？」

    「可能。」

    「為什么不用監(jiān)視器？」

    妳早就知道了，「什么都拍不到。」

    「所以才要用錄音?！?/br>
    「沒錯?！?/br>
    「但其實我們已經(jīng)錄到很多了！」

    這倒是真的，清楚的聲響、人聲、甚至是對話，都在沒有旁人時錄下來的，但問題是……，「這些…都……還不夠?！?/br>
    沛沛在我身后站了好久，然后摟著脖子的手突然用力·變·成·勒·??！「王皓杰，」因為她想通了：

    「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我亂舞著手臂求饒。

    「說！」她手臂略松。

    嘶嘶嘶啊！！天吶！生命的空氣！

    「快！」加力？

    「我說！我說！」我氣急敗壞地說：

    「不只要證明有鬼，還要證明是哪只……一位靈尊！」

    沛沛手一松，同時蹬蹬地退了兩步，顯然是被嚇傻了：「合約里這樣寫？」

    「嗯?！?/br>
    「天吶…，」她揉著太陽xue：「難怪你會緊張到站不起來了?！?/br>
    「倒也沒么嚴重啦！」我試著輕描淡寫。

    「該死的！」沛沛吼道：

    「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誰！這就叫違約！要賠錢，要賠錢的！」

    好吧，沒用…   。

    「真的啦，沛沛，合約里是這樣寫的：『證明沒鬼，或有鬼，有的話，又是誰？』」

    「是嗎？」她瞇起眼。

    「沒錯。」

    我連忙在電腦里找出合約書，讓沛沛女王細細檢視，從第一個字直到最后一個字。末了，「好像真的是這樣…?！顾趿艘豢跉?。

    「看吧，我就說沒那么嚴重嘛?！?/br>
    「那你今晚干麻那么緊張？」沛沛沒好氣地問。

    「找出是誰應該不難，」我聳聳肩：

    「當初我是這樣跟老板講的。」

    碰！

    后腦狠很被抱枕砸中！「王皓杰！」沛沛這回真瘋了：「你給我對業(yè)主胡亂承諾？」

    「我以本來以為很簡單…?！?/br>
    「你明天自己去！」

    「沛沛…，不是講好了嗎？」我試著撒嬌。

    「我們早就恩斷義絕了，」她比了個一刀兩段的手勢：「斷絕父女……」

    「男女朋友?！刮姨岢鲂拚?。

    「斷絕男女朋友關(guān)系！」從順如流。

    「術(shù)語上那叫分手……噢！」另一個抱枕砸來……。「喂…，孩子，氣炸啦？」

    沛沛沒說話，只是抱著胸倒回沙發(fā)上喘大氣。

    我偷瞄著她好一陣子，卻總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于是，最后我不得不怯怯地說：「別生氣了，嗯？而且，其實是老板一開始就有所隱瞞，才會讓我誤判的。所以嘍，口惠不實，最終終還是得回歸契約精神，不是嗎？」

    沛沛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好啦…，我知道。只是，我很生氣——這些事你竟然瞞了這么久？」

    「真的很抱歉。」

    「為什么要這樣？」她委屈到快哭出來。

    「因為很可怕?！?/br>
    「小杰，我沒心情開玩笑?！?/br>
    但我走過去，坐到她身邊，摟著泫然欲泣的小女孩：「我沒在開玩笑，真的很可怕?！?/br>
    沛沛一臉擔憂地看向我：「什么意思？」

    摟著她的手又再緊了緊，「有些事，老板一開始并沒有講明，是在簽約后才被告知的。所以，我沒跟妳講?！?/br>
    「那些可怕的事？」她問：「關(guān)于這座大宅的事？」

    「沒錯?！?/br>
    「哪些？」

    哪些？為何荒山偏僻壤里會有一座大宅？大宅為何會變成荒山僻壤？宅子里的人都去了哪？為何會鬧鬼？為何老板會要我在這里找鬼？還要證明鬼是誰？跟，為何會有人來撞門，在·我·和·沛·沛·做·完·愛·之·后？

    「還有哪些事瞞著妳嗎？」嘖，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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