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看茶?!敝x蓁吩咐玉瓚,手搭在膝蓋上,寬大袖子遮掩,摩挲著底下的物件,眸底幽光涌動,“莫失了規(guī)矩?!?/br> 李思琦進(jìn)來時候還能忍住,可這下剛坐了下來就掩不住笑意了。她平日最看不順眼謝蓁,這下親眼瞧見了她的不好,哪里還不痛快。規(guī)矩,天知道這位主兒從來就不是講規(guī)矩的人,她將這看成了謝蓁示弱的開端,怎不愜意。“真該讓大伙都瞧瞧……” “思琦!”謝文褚明顯就察覺了這話口氣不對,忙私底下拉了拉李思琦的袖子,叫她住嘴的別惹事。 可那李思琦素來不是個能安分的人,要不然今日也不會為了專程看謝蓁的丑而進(jìn)謝府了。不過是瞧在謝文褚的面上才稍稍打住了心思,忍了下來。 “李思琦你要說就坦蕩說了,別我面前遮遮掩掩的!”謝蓁饒有深意地凝著人,語氣氣急,身姿卻是更端。 “哼,可是你叫我說的!”李思琦被那一激,也是火冒三丈,神情愈發(fā)輕蔑了起來,“如今京城街頭巷尾都知道你謝蓁被昭王利用,人心中只有那沈梨妝,你倒貼的樣子也夠難看的了。還未出嫁呢那叫人瞧見那樣摟摟抱抱在一處,也不知害臊的!” “我就納悶,憑你這種資質(zhì),何至于叫昭王能瞧上你!哈哈——原來是一場笑話,他看中的是謝將軍女兒,如今謝將軍府也要因為你避嫌,處處受制,唯恐一不小心就有了牽連,要我是謝將軍早就把這么不要臉的女兒給打死了!省得丟人現(xiàn)眼!” “一個上趕著貼給別人玩弄的下賤貨!”李思琦越說越是起勁,往日里對謝蓁的嫉妒成了心底里最惡毒的言語,此時紛紛化成了利箭呼嘯著沖向了謝蓁。 謝文褚在旁愕然,也是沒想到謝蓁只輕描淡寫一句就將李思琦點著,雖說眼下落魄,但依著父親寵愛未必會冷落多久,等事情一過,只怕反而成了她尋事的由頭,遂拉了人一把,“思琦,你胡說什么?!” 李思琦卻是一把擋開了她伸過來的手,眉眼中透出幾分厭惡,“難道我說得不對?你心里不是這樣想的?” 謝文褚被甩開的手暗暗攥住,即便被點破心思,面上卻還是一副詫異她如何能這么說的模樣,“李思琦,你瘋了罷。”心下則是冷眼旁觀的,這倆人都是一樣讓人生厭的性子,一樣把自己當(dāng)做陪襯,剽竊文章絲毫不問。目光低低掃過,暗忖著倆人掐起來惹父親動怒,那才好看呢。 “我瘋什么!”李思琦滿臉的痛快,眉眼之間更是透著一股得意,她轉(zhuǎn)過眼再去看謝蓁,發(fā)覺謝蓁長睫低垂,似乎被這些話震得羞愧到無地自容了一般。謝蓁啊謝蓁,任你往日多囂張跋扈,如今你名聲可卻臭了。縱是有個厲害的爹又如何?她就不心京中有頭有臉的誰還敢要你! “沒瘋么?”謝蓁忽然沉吟了一聲。這聲音異常的冷靜,凝神去聽還能分辨出其中透著譏笑。 李思琦一愣,不知為何自己心中打了個顫。 謝蓁緩緩抬起頭,臉上哪還有半點凄然哀色,反而是帶著狠勁,在她尚來不及反應(yīng)之時掄起手里物件重重襲向她腦后。 李思琦尚是一臉呆滯,就看謝蓁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站了她面前,眼前一發(fā)昏下意識往后面溫?zé)嵩搭^抹去,便看到一手鮮血,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另一邊玉瓚攥著板磚同樣不著痕跡地從謝文褚身后將人拍暈,瞧著人倒下去慌得立即丟了手中之物。所以她家主子讓她提早從花壇邊扒拉兩塊板磚就等著人上門么!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6章 “都給我滾——”伴著屋子里女子憤怒吼聲,還有瓷器等應(yīng)聲而落的碎裂聲響,饒是怒不可遏,偏生這動靜幾日來聽得稀松平常。 果然侍衛(wèi)就瞧見一襲緋紅襖裙的少女捂著臉快步而出,沖著房里頭也不落了下風(fēng),“謝蓁,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玉瓚跟著少女出來,垂著頭肩膀可見些微聳動,作勢送客。 侍衛(wèi)見她捂著半邊臉頰,隱約可見被抓傷的紅痕。只道小姐的脾氣更壞,眼觀鼻鼻觀心地默然看著李家小姐負(fù)氣離開,依舊盡忠職守地佇立。 將軍府門口,巍峨石獅旁停著一輛華貴馬車。李思琦從府里頭匆匆上了馬車,后面許久才露出隨行的丫鬟,不敢喚小姐等等,一溜小跑直到停下都在喘氣。“小姐,出什么事兒了?”她被留在外頭根本來不及瞧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就追著小姐出來,正一頭霧水。 “還什么事兒,你主子險些叫那潑婦給毀了容了,快走,晦氣!”馬車?yán)飩鞒錾倥畫沙庠箲坏穆曇?,氣憤地摔了東西。 這聲音又快又急,雖則跟原先的有些不同,可盛怒透出之下那丫鬟應(yīng)聲不敢再問,催促車夫趕緊離開。 馬車上感覺平穩(wěn)駛動著的少女暗暗抒了一口氣,拿起小幾上擱著的小面菱花鏡照著臉頰,對于方才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極是滿意,至少全都蒙混過了不是。扮作李思琦的謝蓁瞇了瞇眼,對玉瓚在她臉上畫出的逼真痕跡頗是滿意。如今正主被她捆在床上,有玉瓚守著,估摸一時半會發(fā)現(xiàn)不了,恰好給了她活動的時間。 馬車駛了一會兒,熱鬧集市各種嘈雜的聲音傳入,謝蓁耳尖一動,撩了簾子一角瞥見不遠(yuǎn)浮曲閣燙金的招牌當(dāng)即喝停了馬車。 “小姐?” “我要去買點脂膏?!敝x蓁依舊掩著臉下馬車,刻意規(guī)避了丫鬟那一面,索性這李思琦也是同樣驕縱說風(fēng)是雨的性子,扮起來絲毫沒有難度。 果然丫鬟點頭跟著她去浮曲閣。 不過大半年光景,浮曲閣已經(jīng)從一間成衣鋪子,兼容了首飾脂膏等偌大門面,精致木架,琉璃柜子上流光四溢,成了京中女子推崇最熱門的地方。謝蓁跨進(jìn)里頭,眼見人頭攢動,更是落了心中盤算,而這地方她又分外熟悉,左拐右彎,穿過人潮一下就將那李府丫鬟甩下,上了二樓雅間。 “小姐,小姐——”那丫鬟見跟丟了人,來來回回找了兩圈都沒瞧見,急得滿頭冒汗,一時也顧不得喚了起來。 大堂里頭多是名門閨秀,見狀不由蹙眉,哪家的丫鬟這般沒有規(guī)矩,有認(rèn)出來的指指點點,那丫鬟不敢再大聲,角角落落翻找。 “這位小姐——”一身淡青色松江三棱布直綴的掌柜皺眉瞧著闖入的姑娘,想請人出去,乍然瞧見她露出的面容,“謝小姐!” 謝蓁從底下收回目光,來不及多說,管他支要了一百兩銀子便進(jìn)了里頭換了身行頭。 等她一出來便見掌柜的恭敬遞上只錦袋,一副不過問的模樣。謝蓁饒是滿意自個帶出來的人手,可再轉(zhuǎn)念一想心中郁結(jié)不快,若不是謝十三叫謝老爹因為辦事不利給弄走了,自己也不至于費這般周折。 從浮曲閣的后門離開,天近傍晚,晚霞幾乎湮滅天邊,落下了暗色。寒風(fēng)卷過,謝蓁兜罩上帽檐往大理寺天牢的方向快步行去。 城中有白紙片飄飛而過,蠟燭金箔堆在離森嚴(yán)門旁幾里外,有人一身素縞,有人執(zhí)著白幡,哭天搶地。 “殺人償命,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為首的高呼一聲,當(dāng)下引來數(shù)聲附和。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上圣明定要為吾等血冤?!?/br> “我兒慘死,求老天爺開眼能將罪魁禍?zhǔn)字巫?!?/br> 謝蓁踩過冥紙,聽著那一聲聲詛咒嘶喊想沖上去堵住他們的嘴,然卻生生忍住,這些人中大多是那日獸潮慘死之人的親眷,滿腔不甘怨恨似乎掛在了宋顯珩的生死上,仿佛他死了才能有個交代。 自從她跟謝元鬧,謝宗騏倒是再不躲著了自己了,反而將事情剖得清清楚楚,意在勸她遠(yuǎn)離這趟渾水。 萬貴妃給宋顯珩扣了謀反的帽子,甚至還對將軍府虎視眈眈,許是早就料著這遭,謝老爹自斷臂膀堪堪能保住地位,卻也不敢松懈,怕是早些就有計劃想過河拆橋。 那日宋顯珩只身入宮,甘愿交權(quán)自證清白,孰知梁元帝早已病入膏肓不醒,反而落入萬貴妃的圈套。 大理寺門前守衛(wèi)森嚴(yán),夜色肅穆中,守門將士盔甲泛著幽幽冷光,恰是這般,叫那些哭喪的不敢太過挨近。 謝蓁不知站了多久,再動竟覺得全身骨血都凍結(jié)住般,手指被凍得通紅僵硬地緊了緊帽檐,走上前去。 “官爺,煩請通融下,讓民女進(jìn)去探望個人可否?”謝蓁說話的同時將一包兌好的碎銀打點過去。 只是還沒到那手旁就給推了回來,“天牢重地,不得私入!” 謝蓁尤是不甘心地多塞了一張銀票進(jìn)去,賠著笑臉道,“我叔父是受昭王案子牽連的,是個好人,我怕他進(jìn)了里頭再見不著,還請官爺給通融通融見一面。這銀錢是給諸位官差大哥買酒暖暖身子,天氣冷,你們也不容易?!?/br> 那將士不茍言笑地面上眉頭愈發(fā)皺起,幾次三番耐心耗盡,亮了兵器,“你若再糾纏,休怪——” “隨我進(jìn)去罷?!币坏莱练€(wěn)男聲在謝蓁快急得忍不住哭出來之際忽而響起。 “王爺。”守門的將士皆是恭敬行禮。 謝蓁回身便瞧見榮親王威風(fēng)凜凜的肅冷模樣,吸了下鼻子,雙眼泛著蒙蒙霧氣饒是可憐。 榮親王見狀搭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示意她跟上。 有榮親王開路,謝蓁幾乎是暢通無阻地入了天牢,大概是知道小情人有話要說,榮親王將人帶到昭王牢房中,留下逗留半個時辰的交代便走了。 簡陋的牢房里,一張石木床倒比先前見到的干草垛好上稍許,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諸多破損,連同凳子一樣。只有墻壁上飄搖的燭火映入稍許光線,依然幽暗陰冷。 而心心念念的那人自陰影中踱步而出,雙眸沉得同鐵窗外的夜色一樣漆黑,陰影兜下,謝蓁整個被籠在其中,就這么仰著頭緊緊盯著他,明明才分別不過幾日,卻恍若隔了一世,下巴一圈冒尖的青茬,一貫干凈的錦衣此刻沾滿草末碎屑,染了臟污。 謝蓁看得眼睛酸澀生疼,卻是梗著脖子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反而是一雙圓溜烏眸狠狠瞪著,啞著聲音質(zhì)問,“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方式?” 宋顯珩原本勾帶起的笑意早在謝蓁紅了眼眶那剎斂了無蹤,伸手再忍不住心疼地將人圈入懷中?!拔覜]事,莫哭?!?/br> 謝蓁想回一句誰為你哭了,可眼眶卻止不住泛熱,眼淚奪眶而出,全都沾染在了他衣服上。連日來的惶恐擔(dān)憂在這一刻化作萬分委屈,環(huán)住了人,不敢開口,怕泣不成聲。 對面牢房里,有悉索細(xì)微的響動,被宋顯珩一掃又歸于平靜。 宋顯珩是著實心疼了,懷里人兒悶著的哭聲仿佛刀剮在心間,只一遍一遍順著發(fā)絲安撫,溫柔聲音哄著,“沒娶到你,我怎舍得出事?!?/br> 謝蓁聞言,哭聲一頓,隨即睜著通紅眼眸,狠狠掐住了宋顯珩腰身的rou上??陕犞窃捒傆X得好像還有別的什么,退出懷抱直勾勾看著他。 宋顯珩與她對視,眸中情愫未消,他用指腹輕柔替她抹去眼淚,聲音低啞道,“能得你這般掛心,實屬我宋顯珩的人生大幸?!?/br> 謝蓁見他又歪題,又是瞪了一眼。 “在天牢有榮親王照拂,并無大礙。那人想要除我,也非這么容易,你且拿著這塊玉牌去找宋赟,他會知道怎么做?!彼物@珩不便多說,只拿出了一塊雕刻麒麟的玉牌交代道。 謝蓁更是篤定他有后招,心中安定不少,此刻拿著玉牌一瞧,竟瞧出幾分眼熟來?!斑@個——” “怎么?” “我好想見過,不過上頭是狴犴?”謝蓁仔細(xì)回想,猛然脫口,“那日我撿到謝十三的玉牌,除卻上頭雕刻的,一模一樣!” 宋顯珩瞳孔驟縮,神色在那一瞬尤是凝重,“真是狴犴?” 謝蓁點頭,朝他看去。 “這樣……就說得通了?!彼物@珩吶吶,神色似乎悠遠(yuǎn),“當(dāng)年皇祖父傳下身份玉牌,各有象征,宣王的……便是狴犴。” 謝蓁一怔,那位擁兵叛亂最后被謝老爹平定的宣王……她忽然想起謝十三似乎說過他要完成父親一生未能達(dá)成的心愿,當(dāng)時她以為是成為武林至尊什么的,如此說來豈不是要……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三是小宋侄子,嗯,想造反,還想搶嬸嬸┑( ̄Д  ̄)┍ ☆、第117章 謝蓁掌心握著那玉牌被獄卒帶著往外去,她來時心中焦急沒留心旁的,但這時心境較之前大有不同,眼尾余光一掃,瞧見旁邊那間牢房內(nèi)關(guān)押著的赫然是沈梨妝。 沈梨妝! 謝蓁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站在原地看著她,仿佛要將這人看得仔細(xì)通透——是要有怎么樣的任性才能這樣枉顧一切?謝蓁幾乎是緊握著拳頭才能勉強(qiáng)克制住心中席卷而起的怒氣。 “謝大小姐——”沈梨妝坐在墻角,揚著頭看著牢房外側(cè)立著的謝蓁,面上亦是帶著古怪的笑意。 謝蓁不明她這笑中的深意,只是覺得她這一笑將昔日的清傲氣都也消沒了,連帶著讓自己從前對她的好感全都磨光了。 “哈哈哈哈哈……”沈梨妝見那人沒開口,自己反而笑了數(shù)聲,目光之中也似乎透著灼灼,“謝將軍怎肯讓謝小姐出來的?依照謝將軍的做派,此刻哪里會讓謝家牽扯其中?” 謝蓁見她眉眼之中凝著偏執(zhí)的戾氣,顯然是經(jīng)了為了這事生了心魔,怕只怕還是將怨恨記在了她謝老爹的身上。謝蓁心道這一切分明都是她釀出的禍?zhǔn)拢退悴皇侨恳彩鞘辛?,怎么如今她倒覺得自己成了受害的那個了? 若不是她沈梨妝沒弄清緣由,想要報仇卻沒弄清主謀;若不是她沈梨妝分明已經(jīng)被謝老爹送了出去,卻臨時反悔折回,哪里會有后頭的這些事?謝蓁氣得牙齒都在咯咯的打著顫,她緩緩挪動步子,一步步走到牢房的欄桿前,逼視著角落那人,“沈梨妝,你到現(xiàn)在還不知錯的是你自己?” 沈梨妝為這話一震,驚恐的瞪著眼,可轉(zhuǎn)瞬她自己就釋然了,“砌詞狡辯!”每一個字都是從齒縫之中碾壓著擠出來的,帶著切膚的怨恨。而隨著話音落地,沈梨妝眼眸中的光芒更是大盛,“謝氏一脈有謝元在,又會有什么好人,謝蓁,以往我也只當(dāng)你是個例外,也真心相待過你??伞?/br> “可什么?”謝蓁嘴角帶著冷笑,“我?guī)讜r騙過你?又幾時陷害過你?” 這話將沈梨妝問的啞口無言。 謝蓁自問對這位書中女主從未使過陰毒下作的手段,在當(dāng)初沈梨妝來自己家中教書的時候更是真心與她來往。謝蓁是穿書而來,倘若她要取沈梨妝的性命,早就有千千萬萬個機(jī)會擺在前頭,更是三番兩次想著化解此人和謝老爹之間的危機(jī)。可這一番用心,倒頭來在沈梨妝眼中撈不到半點好,非但如此她還成了早有布謀的惡人。 “我問你!你既是要報仇,可有想查清楚了當(dāng)年那案子背后的來龍去脈?”謝蓁逼問著她,倏然冷笑,這些事沈梨妝一概不清楚,“枉你背負(fù)了才女的盛名,也跟世間庸庸之輩一樣,能瞧見的都是最淺顯外在的東西!” 沈梨妝何時被人這樣劈頭蓋臉的責(zé)罵過,何況這人還曾經(jīng)做過自己的女弟子,一時臉上紅了又白。她羞憤難當(dāng),憤然握著拳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沖過去謝蓁面前發(fā)狠:“謝蓁!” 饒是她氣憤之極,除卻威嚇一般念著她的名字,也就再沒有旁的舉措了。 謝蓁看著這張離得這樣近的臉,愈發(fā)是難抑心中波動?!耙皇悄愕?,宋顯珩怎么會被下了天牢!” 轟——沈梨妝腦子像是被這話炸開了一般。被下了天牢這么些日子,她至始至終在逃避的就是這么一樁事情。不是她,怎么會是她?她怎么會去害珩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