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她回想起去酒吧的晚上,丹尼坐在學校一些風云人物的旁邊,似乎沒有喝酒,當望向她的時候目光有些拘謹?shù)囟汩W。噪雜吵鬧的音樂震耳欲聾,丹尼試圖幫她一起扶住佩妮,卻被薛書榕拒絕了。 所以案發(fā)的當場是她離開之后。 短短的幾個小時,丹尼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呢? 薛書榕明知道不應該自責,但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地想——如果同意丹尼幫忙,或許會改變他的人生軌跡,最終逃離食人魔的爪牙。 “命中注定有一場災難,這是丹尼的命運,米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br> 佩妮身穿一襲黑裙,緊緊依偎在她的身邊低聲說:“或許你不相信這些,但是一個人的噩運并不會因為其他而改變。” “我明白。” 天氣是初夏的燥熱,凝結(jié)在葉子上的露水早就干透,隨著暖融融的風微微搖曳。擁有迷人清香的雛菊躺在墓碑前面,白嫩的花瓣有些發(fā)皺,沒有了新鮮的氣息。和躺在大地里沉睡的年輕人一樣,被摘掉生命的源頭之后,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最后風干。 薛書榕動了動嘴唇,難過地說:“只是……太殘忍了。” “請問你是米莎小姐嗎?” 丹尼的mama抱著一個小盒子走過來,明明只是四十多歲的漂亮女人,孩子突然逝世瞬間讓她老了許多,一雙相似的灰藍色眼睛疲憊不堪。 “是的,夫人。”她點頭輕聲回答。 “這些東西請收下吧,我想,丹尼很希望你能看到?!?/br> 丹尼的mama說著,把手里的深棕色方盒遞到薛書榕的手中,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揚起微笑:“孩子,你比丹尼描述得要更漂亮?!?/br> “……謝謝?!?/br> 葬禮結(jié)束之后,薛書榕心情不太好,再加上疲勞值有些過高,她回到家打開冰箱悶不做聲地吃完兩個金槍魚三明治、一個漢堡、喝完一大桶的柳橙汁,才興致缺缺地躺倒在沙發(fā)里。 “嘶!” 腰間被硌了一下,薛書榕回過神,把盒子拿起放到膝蓋上。 她打開蓋子,看到里面擺著幾樣東西。一封信,幾張照片,還有兩張電影票。 照片大部分都是薛書榕陪著佩妮一起到cao場上看他們比賽的模樣,以及一張她在高臺上跳啦啦cao。照片的背面寫著日期和丹尼的心情,字跡很漂亮,小心翼翼地避開薛書榕身體的那一部分,盡量寫到風景的背面。 她打開信,只有短短的幾句話。 “你好,我叫丹尼,是校橄欖球隊的成員,我們見過幾面。如果今晚沒有約會的話,可以邀請你看一場電影嗎?” 電影票的日期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 薛書榕鼻子一酸,突然哭了。她緊捂住唇,盡量克制情緒,眼淚卻不值錢地從潔白的臉頰上滑落,浸濕了手里的信。 “賈維斯……” “我在,小姐。” 她低聲啜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我很難過……他不應該就這么死去……” 管家沉默幾秒,突然,擺放在書房巴掌大的迷你玩偶機器人一搖一擺地走出來,跳到沙發(fā)上。它咔噠咔噠地把手轉(zhuǎn)過來,雙臂抱住薛書榕的一根手指。 賈維斯溫和的聲音從機器人的方向傳來:“這個擁抱能讓你好受點嗎?” 薛書榕愣了一下,淚眼朦朧的時候忍不住又笑起來。 “謝謝你的擁抱?!?/br> …… 一個人死亡,逐漸變成大家的記憶。薛書榕把丹尼的遺物都收到柜子里作為紀念,只是在路過cao場的時候下意識望去,仿佛能看到一個遠遠地沖她微笑的男生。 “那是誰?”薛書榕發(fā)現(xiàn)一道新的身影,有些疑惑地問。 “那個棕色頭發(fā)的男生嗎?”佩妮把手遮在頭頂,微微瞇起眼睛看了一會,“噢,是他,他叫派瑞,昨天剛剛加入橄欖球隊頂替了丹尼的位置。你瞧啊,新來的家伙還不賴,這么快就能跟得上大家的節(jié)奏了?!?/br> “派瑞?” “是的?!迸迥莺鋈粔旱吐曇?,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他的父輩都很有權(quán)勢,是上流社會的名流貴族,成長在相當顯赫的名望家族。聽說為人謙遜有禮,沒有身為貴族子弟驕奢的習氣?!?/br> 像是感受到兩人的注視,派瑞迅速回過頭,在看到她們后怔了怔。 一場比賽因為他的分神瞬間輸了。 “嘿!你在干什么!”同隊的伙伴們開始抱怨。 派瑞沒有理睬,徑直走到兩人的面前。他的表情有些緊張,嘴唇張了張,像在思考要如何開口。 薛書榕先他一步尷尬地說:“我們見過面。” 那天早晨,就是派瑞在超市里撞到了她,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瘋瘋癲癲地沖了出去。 他的皮膚很蒼白,雖然白種人的皮膚都相對較白,但是他的皮膚的顏色很不自然,就像大病未愈的病態(tài)白。灰色的頭發(fā)被染成棕色,看起來總算正常多了。 薛書榕有些納悶。 真奇怪,經(jīng)常玩橄欖球,一定總是曬在太陽底下,就算不黑,鼻尖也會有幾顆雀斑。而派瑞站在那兒的時候和整個夏日格格不入,聯(lián)系起來他出生于貴族家庭,薛書榕都開始懷疑他是否是個吸血鬼了。 她沒看過幾部英語電影,《暮光之城》還是知道的,只不過電影里的男主更加陰郁,仿佛周身彌漫著常年化不開的陰霧。 “呃,關(guān)于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迸扇鸬穆曇艉芴厥?,他說話時抑揚頓挫分得很明顯,低沉的好聽音色頓時加了不少分,“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劇烈運動過久,導致感覺很難受?!獙Σ黄?,我一直都想再次見到你,和你說一聲抱歉,是我太莽撞了,你沒有受傷吧?!?/br> 原來如此。 薛書榕的唇角揚起:“沒關(guān)系?!?/br> 暑假即將到來,薛書榕的生活節(jié)奏更快了。她的周末時間被排得滿滿的,做家務、去教堂打工,同時諸多的補習班還在等著她的到來。為了節(jié)省學習的費用,薛書榕上課的時候注意力非常集中,她的數(shù)理知識是短板,只能一次次地在課堂上糾結(jié)地度過。 佩妮看到她這么拼命的樣子,也被激勵著像打了雞血似的發(fā)奮……睡覺。 “……佩妮?!毖湃虩o可忍,“打起精神,不要再睡覺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覺?等會,你上課偷偷看我嗎?”佩妮一臉震驚。 “你想多了?!毖琶鏌o表情地回答。 還用得著偷看嗎?!呼嚕聲別人或許聽不到,但佩妮的四周尤其是在薛書榕坐的這個位置,不用回頭也能聽到有節(jié)奏的打呼嚕。 什么皇后玉米團,什么啦啦cao隊長,什么學校風云人物,佩妮的存在就是為了破壞她心目中美好的想象。 擁有這樣的朋友,感覺身體真的被掏空…… …… 薛書榕的周末很忙,也就避免她們經(jīng)常邀請出去玩。比起亂糟糟的場合,她寧愿玩一會游戲,或是看會兒書,計算計算屬性的變化。 【教堂初級打工完成,獎勵六十美元?!?/br> 她聽到系統(tǒng)的提示音,一手提著包,邁著輕松的步伐回家。一路上天色漸晚,幾顆星辰點綴于高空中,只能看見一道窈窕的身影遠去。沒有人察覺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名行蹤不定的詭異影子。 他們兩人一前一后回到目的地。 ……奇怪,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薛書榕停下腳步,扭過頭卻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她皺起眉,打量一番周圍,烏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確定只是錯覺后,放心地進了房子。 躲在不遠處的身影逐漸出現(xiàn),站在門外凝視著玻璃里面的人。他身穿普通的運動衫,一頂鴨舌帽遮住了視線,眼睛死死盯住窗簾后面模糊的影子,閃爍著病態(tài)的執(zhí)著。 直到等倏地暗下來,他還是久久不愿離開。 “米莎……” 他低低的聲音飽含渴望與痛苦,臉神經(jīng)質(zhì)地抽動了一下。很快,不明的身影又迅速地消失于夜色當中。 薛書榕進入甜美的夢鄉(xiāng),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尾隨了一路。 第15章 窺伺 身在一個半養(yǎng)成游戲當中,薛書榕表示生活遠比她想象中困難得多。 她既沒有金手指大開從此人生走向巔峰,也沒有一堆攻略人物等著噌噌噌地增長好感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薛書榕由一只武力值渣渣的弱雞變成了勉強能夠自保的小魔仙。 ……呸。 一提起這個薛書榕就發(fā)愁,什么時候能達到中級魔法的水平,擺脫小魔仙的詛咒? 看起來,前途真是一片渺茫,遙遙無期啊。 “米莎,專心!” “好的!” 薛書榕回過神,教練貝絲一記左勾拳,她驚險地躲開,跳到臺子的另一邊。 貝絲是個越南裔的美國人,長相漂亮,但一張臉總是冷冰冰的,和每個人都隔著一定的距離。她活動了幾下手腕,對喘著氣的薛書榕點點頭說:“今天就到這里?!?/br> “謝謝?!?/br> 薛書榕滿頭大汗,去浴室沖澡之后換上新衣服。下午還要去教堂做義工,她得要快一點兒。 她為了減輕疲勞值,去漢堡王里點了一杯可樂和一個麥辣雞腿漢堡。收銀員正在找錢,突然,玻璃門被啪地打開,一個蒙臉持槍的中年男人沖進來大吼:“全部人都蹲下!把你們的錢都交出來!” 什么鬼! 薛書榕認為這個人純粹是瘋了。 大白天,還在市區(qū)中心,幾百米處就是警局,他是有多么大的自信才敢一個人跑到不值錢的快餐店要錢? 周圍的人可沒這么冷靜,紛紛慌亂地蹲下去,有膽小的直接哭了起來,整個店被弄得烏煙瘴氣,亂糟糟一團。 “你!過來!” “我?!”薛書榕愣了一下。 “快點!” “好吧好吧……” 她在心里哀嘆一聲,不情不愿地挪到歹徒的身邊,下一秒,對方粗魯?shù)乩兆∷牟鳖i,一副兇狠的模樣:“我要二十萬的現(xiàn)金!” “可是,先生,我們沒有……” “沒有她就去死!” 嘶…… 薛書榕被勒得漲紅臉咳嗽兩聲,冷不丁地開口說:“我就值二十萬美元?要知道僅僅是保險的賠償金都不止這點。” “你說什么?!”男人兇惡的大嗓門震得她腦仁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