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沈桓順勢道:“陛下才剛繼位,對朝中諸多事務(wù)并不熟悉。大赦天下的事,便依照本王的吩咐去辦。今日登基大典儀式繁雜,想必現(xiàn)在陛下和各位大臣也累了,今日暫且議事到此,本王先帶陛下回寢宮休息?!?/br> 說罷,便不再理會眾臣,帶著沈昭離開,留下一眾大臣議論紛紛。 鄭卞安站在原地,目送著一大群的護衛(wèi)、宦官簇擁著沈桓和沈昭離開宣正殿,面色難看極了。 沈昭宛如游魂般跟隨沈桓回到寢宮,木然地坐在床榻上。 沈桓走上前來,看著他夸贊道:“陛下剛剛做得很好?!?/br> 沈昭猛地回過神,立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嚶嚶哭道:“七皇兄,為什么要讓我當皇帝?” 沈恒平靜地道:“本王與朝臣商議過,你是繼承大統(tǒng)最合適的人選?!?/br> 沈昭立刻反駁道:“騙人!明明是你不想當,才讓我當?shù)摹倓偟氖虑?,你才處理得不是很好嗎?明明最適合的人是你。朝廷大事,我根本就不懂。皇兄,我不要當什么皇帝?!闭f到激動處,他顯得語無倫次。 沈桓面無表情地提醒道:“陛下,從現(xiàn)在開始,你應(yīng)該自稱‘朕’。” “皇、皇兄?!鄙蛘褜㈩^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我、我真的不要當皇帝拉!當皇帝會被后宮的女妖精吸干元氣,變成人干的嗚嗚。那樣太可怕了,父皇就是被女妖精吸干精氣,才駕崩了的……嗚嗚,我才不要被吸干元氣,變成人干?!?/br> 沈桓聽著他的胡言亂語,忍不住蹙眉:“這些話,都是誰告訴你的?” 沈昭抬起頭,抽泣著道:“是琬琬告訴我的。她說后宮里住著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精,最愛吸食皇帝的元氣……” 原本正要說這番話的人駁斥胡說八道,可聽到他的回答,沈桓頓時沉默了下來。 “皇兄?怎、怎么了?難、難道琬琬說得不對嗎?”沈昭睜大了眼,不解地追問道。 良久,沈桓開口:“嗯,她說得沒錯?!?/br> 沈昭一聽,更加慌了,抱著沈桓的大腿狼哭鬼嚎:“那怎么辦?皇兄,我可不想被后宮的女妖精吸干元氣,變成像父皇一樣的人干……” 沈桓被他鬧得煩不勝煩,不由不耐地道:“放手?!?/br> 沈昭緊緊抱著他,大聲道:“不放!你不替我想辦法,我就不放?!?/br> 沈桓冷聲道:“先放手,否則本王現(xiàn)在就把你扔到后宮里去。” 沈昭連忙放開了手,抬頭泫然欲泣地看著他,顯得可憐兮兮。 沈桓抽回袍角,方才不緊不慢地道:“你若是不想被女妖精吸干元氣,就答應(yīng)我一件事,本王來替你想辦法?!?/br> 沈昭驚喜地問:“真的嗎?” 沈桓勾唇一笑:“絕無戲言?!?/br> 第133章 賜婚 “……就是這樣。” 馬車里,蘇玦將當日所聽到的對話全部告之了蘇琬。 睡眼惺忪的團子翻了個身,卻因為馬車輕微的顛簸,一骨碌從蘇琬懷里滾了出去。 蘇琬將它撈了回來,方才抬眸看向蘇玦,問道:“沒有了?他們還談了什么?” 蘇玦先是一愣,然后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大哥說完那句話之后,秦王就離開了。”他又湊了過來,快言快語地問,“琬琬,你不擔心嗎?大伯和大哥這般刁難秦王,看起來并不喜歡他。要是秦王因此惱羞成怒……” 團子驚醒過來,正無措地睜著水汪汪眼睛。蘇玦說話的時候,趁機揉了蘇琬懷里團子的毛一把,惹來它不滿的一爪子。 “喵!” 蘇琬失笑,安撫著懷里的團子,語氣篤定地道:“他不會這樣的。” 蘇玦猶豫地道:“可大哥提出的要求……” 蘇琬搖搖頭,道:“二哥,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解決爹和大哥提出的難題的?!彼f著,看向他,問道:“倒是二哥,你和恬表姐的親事如何了?” “這……”蘇玦眼中閃過一抹不自然,含糊地道,“我和娘說好了,親事等科舉的結(jié)果出來再說?!?/br> 科舉考試的結(jié)果原應(yīng)該在春節(jié)前便會公布,但因假衛(wèi)王謀朝篡位一事,朝廷將放榜的日期延后。 “說起科舉,昨日我去看望了明之?!彼w快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他也真是可惜了,要是他參加這次的科舉,狀元必然是囊中之物。只可惜……無論程伯父怎么勸說,甚至動用家法將他打了一頓,明之那家伙硬是一聲不吭,始終不肯回心轉(zhuǎn)意?!?/br> 蘇琬對程明之的事情不感興趣,恰好這時,馬車已在望江樓前停了下來。 蘇玦想起這趟出門的正事,不由問道:“對了,琬琬,你今日怎么突然想吃望江樓的桂花糕?” 蘇琬沒有回答,只彎唇一笑:“二哥,你就別跟過來了。你替我看一下團子,我自己去買。” 說罷,將團子塞到他的懷里,徑自下了車,留下蘇玦在馬車里與團子大眼瞪小眼。 “喵。”團子張嘴,毫不客氣地往他的手上咬了一口,報剛剛的一摸之仇。 “哎呦,你這壞團子,又偷襲我?!?/br> 蘇玦吃痛,放開了手,看著團子跳到馬車的角落里。他正要將團子抓回來,可隨即想起什么,忍著疼痛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隨后喃喃自語地道:“……不對啊,這大冬天的,哪來的桂花?” 蘇琬買了幾樣她的點心,轉(zhuǎn)身走出望江樓。 只是,她并沒有立刻回到蘇府的馬車上,而是登上了停在外面的另一輛馬車。 剛掀開車簾,蘇琬便被早在馬車里等候的沈桓抱了個滿懷:“怎么現(xiàn)在才到?” 蘇琬落入他的懷中,主動抱住了他,道:“剛剛?cè)ベI點心,耽擱了一些時候。你等很久了嗎?” “剛到一小會,不過想你?!鄙蚧笢惖剿亩?,壓低聲音道,“思之如狂?!?/br> “你……” 蘇琬耳根子泛紅,正要罵他不正經(jīng),外面?zhèn)鱽硪魂嚑幊车穆曇?,打斷了她—?/br> 那是從望江樓里傳出的,但聲音之大,竟能清晰地傳到外面。 “……我家小姐可是未來的秦王妃,還不趕緊把包廂讓出來!” 蘇琬一怔,沈桓亦是一怔。 不等沈桓開口,蘇琬已伸手掀開簾子,往外看了出去。 她隱約看見一名紅衣姑娘與望江樓的店小二發(fā)生了爭執(zhí),說話的正是那名姑娘的的丫鬟,主仆二人同樣的囂張跋扈。 店小二明顯一愣,遲疑地道:“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秦王已經(jīng)有了王妃?” 丫鬟傲慢地道:“我家小姐的大名,可是你們這等人能打聽的?” “莫不是什么騙子吧?在上京,誰不知道,秦王殿下厭惡女人,王府中連一個丫鬟也沒有?!钡晷《粣偟匕櫰鹈迹舷麓蛄恐t衣少女,忍不住嗤笑出聲,“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當王妃,母豬也會上樹了?!?/br> 旁邊的食客哄笑起來:“嘿!姑娘你要招搖撞騙,怎么不尋個好地方,也不看看望江樓是什么地方?” “你!”紅衣女子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般,氣得直發(fā)顫。她指著店小二道,惱怒地道:“你們等著,本小姐一定要讓秦王表哥把你們都抓起來,然后關(guān)了你們的店!” 她跺了跺腳,隨后帶著丫鬟離開了。 這般畫風清奇的姑娘在上京很是鮮見,不過聽著那紅衣女子的口音,她顯然并不是上京城的人。 蘇琬原本心中有氣,但無意中看見馬車上秦王府的標記,不由冷靜下來。那名紅衣女子自稱是未來的秦王妃,可她離開時,雖看到了這輛馬車,但卻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若她真與沈桓所有牽扯,斷然不可能不認得秦王府的標記。 蘇琬回頭看向身后的沈桓,拖長了語調(diào):“表哥?” “我不認識她。”沈桓心中一緊,立刻握過她的手,解釋道。見她面無表情,他不由緊張地起來:“不相干的人,你別生氣,我會處理好的?!?/br> 蘇琬忍不住笑了出聲,抱住他道:“我沒生氣?!?/br> 蘇玦在馬車上等了有一刻鐘的時間,一直未見蘇琬返回,不由從馬車中探出身子,朝望江樓看去,卻在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不遠處的馬車。 他恰好看到蘇琬正在簾子放下。察覺到他的注視,沈桓抬眸朝他看來,蘇玦嚇了一跳,立刻嗖地將身子收了回去。 “你怎么帶那個膽小鬼一起來了?”沈桓將視線收回,問道。 “別這樣說,二哥會不高興的?!碧K琬道,“我跟二哥一起過來,爹才不會懷疑。要是讓爹知道我這時候出來見你,他對你的印象肯定會更加不好。” 沈桓輕聲道:“琬琬,委屈你了?!?/br> 蘇琬并不在意:“委屈的不應(yīng)該是你嗎?” “張嘴?!辈坏人_口,她從取出一塊芙蓉糕,不分由說塞到他的口中,眉眼彎彎地笑著問,“甜不甜?” 沈桓怔了一怔,緩慢地咀嚼著,道:“嗯……味道有點淡?!?/br> 蘇琬驚訝道:“怎么可能?我上次嘗過,明明這……” 沈桓出其不意地俯下身,蘇琬沒有防備,他輕易而居便攻入了她的檀口。糕點香甜的味道在她的味蕾上化開,蘇琬身體僵了起來。 兩人已許久未有過如此親密,此時,他將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完全傾訴在他的動作中。他與她互相糾纏著,她的每一處領(lǐng)地,都被他仔細的搜刮,就仿佛像是在宣告主權(quán)。 離開時,他還往她的唇瓣上舔舐一下,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甜嗎?” “你……又戲弄我,不理你了?!碧K琬惱饈地推開了他,輕捶了他一下,抱著裝著點心的油紙包跳下馬車,紅著臉跑回到蘇府的馬車。 目送著蘇府的馬車駛離,沈桓臉上的笑意消失。 “寧澤。”他冷聲喚道,“去查查那是怎么回事?!?/br> “是,王爺。” 寧澤的身影出現(xiàn)在馬車前一瞬,隨后又悄然無息地消失了。 沈桓從來不喜歡給自己留下麻煩。 寧澤不負所望,很快向他回稟了調(diào)查出的結(jié)果。 原來那紅衣女子是江城夏氏的人——夏氏與姜氏有著表親的關(guān)系。可當年,姜氏一脈被誅連九族的風聲時,夏氏非但跟姜氏劃清關(guān)系,一度置身事外,更對姜氏旁系落井下石。 此番聽到秦王為姜氏平反的消息,夏氏一度沾沾自喜,到處以秦王的表親自稱。而夏家嫡女,更是以未來的秦王妃自居。 “江城夏氏?那是什么東西?”沈桓不怒反笑,“姜氏敗落的時候,夏家的人又在哪里?” “本王最討厭毫不相干的人打著本王的旗號行事,若再讓本王聽見有人打著秦王府的旗號招搖撞騙,一律以冒充皇親國戚的罪名論處?!?/br> 當沈桓的話傳到夏府老爺?shù)亩袝r,他嚇得差點癱軟在地,立刻命人收拾包袱:“湘湘,我們趕緊離開上京?!?/br> 夏府的大小姐夏湘湘不能置信:“表哥怎么會……爹,你不是說一定會讓我當上王妃嗎?難道爹你就甘心這樣回到江城,被江城的人嘲笑嗎?” 到達上京只有半月之久,但她早已被上京的繁華迷花了眼,怎么舍得離開。 “你閉嘴!”夏老爺厲聲斥道,“若不是你在外面到處說言亂語,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