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俊和陳玉蘭上午出發(fā)坐高鐵抵達溫州，出了火車站搭出租車趕到賓館。時間緊迫，他們放下行李箱就往外跑，整天下來不得空閑。晚餐結(jié)束以后李英俊還要留下來開會，陳玉蘭提前回賓館。

    晚七點左右，李英俊會議結(jié)束，這邊事情告一段落，陳玉蘭問他是不是要訂明天上午的高鐵票，他說先等等。

    李英俊回自己那洗澡，洗完澡到外面買了水果去陳玉蘭那。陳玉蘭給他開門，他把水果放到電視機旁邊，說：“請你吃水果?！?/br>
    陳玉蘭解開袋子，分別是櫻桃和柚子。她說：“我把櫻桃洗一下，柚子沒剖開吃不了?！毕赐隀烟页鰜?，發(fā)現(xiàn)柚子已經(jīng)剖開了，李英俊坐在床沿上，對著她搖了搖手里的鑰匙串。

    陳玉蘭擔(dān)心沒票，再次提醒李英俊早點訂票，李英俊說：“急什么？著急回去上班？好像局里沒你不行了一樣?！?/br>
    陳玉蘭張了張嘴，李英俊手機忽然響了，他出去接電話，回來后招呼陳玉蘭說：“收拾東西準備走人?！?/br>
    賓館樓下停著一輛私家車，李英俊把兩個人的行李箱裝進后備箱里，說：“上車?！?/br>
    陳玉蘭驚訝地看他：“你從哪弄來的車？”

    李英俊笑了笑：“問溫州朋友借的?！?/br>
    車里，陳玉蘭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我們?nèi)ツ陌?？?/br>
    李英俊說：“不是急著回去？自駕怎么樣？”

    陳玉蘭大跌眼鏡：“李主任，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回去起碼三小時！”

    李英俊看了看她，整個人樂得不行：“怎么隨便說什么你就信了？”

    陳玉蘭：“……”

    汽車上高速，沿路黑黢黢的，李英俊的車像掉進無邊無盡的深海里一樣。陳玉蘭一邊吃櫻桃一邊問：“李主任我們到底去哪??？”

    李英俊帶著笑看了她一眼說：“你怎么光顧著自己吃，也不分我一點?！?/br>
    “我給你留著?！?/br>
    “別留了，路上吃了，帶來帶去的麻不麻煩?！?/br>
    陳玉蘭明白了，從善如流地把櫻桃湊到他嘴邊，他一邊吃一邊表揚：“你人倒是挺聰明?！?/br>
    車下高速，就燈光看字，陳玉蘭一驚：“怎么來泰順了？”

    李英俊熟練地停車交費，然后重新上路，說：“你來局里以后替我分擔(dān)了不少工作，時常加班忙到很晚，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帶你來泰順泡泡溫泉?！?/br>
    陳玉蘭：“連夜來泰順泡溫泉？”

    李英俊反問：“有什么不可以的？自己開車很方便?！?/br>
    陳玉蘭看了看李英俊沒說話，從溫州市區(qū)自駕到泰順，兩個多小時，恐怕也沒有那么方便。

    李英俊帶陳玉蘭進溫泉賓館，賓館泡湯是日式風(fēng)格，推門進入是客廳，布置了茶具用品，木質(zhì)推拉門隔開臥室，里面沒有床，采用日式榻榻米。溫泉在臥室外，熱湯冒著氣，宛如沒人知道的仙境。

    李英俊讓行李箱靠墻站著，把外套掛在架上，打開推拉門，說：“這里挺不錯的吧？”

    陳玉蘭四處看了看，然后走到他旁邊，問：“我們兩個為什么訂一間房？”

    李英俊說：“這是雙人間?！?/br>
    陳玉蘭說：“但是只有一間臥室。”

    李英俊解釋：“單人間已經(jīng)訂滿了，剩下全是雙人間。你可以再訂一間，但是我提醒你，我們出差報銷有限額標準，你自己的部分要自掏腰包?！?/br>
    這里有地?zé)幔嗄_踩著很舒服。李英俊把柜子打開看了看，里面疊著榻榻米和厚厚的被褥：“臥室空間很大，我睡這頭，你睡那頭。行不行？”

    陳玉蘭來回看了看，沒有回答。

    李英俊到臥室外，一邊解扣子一邊說：“這里泡湯很舒服，對緩解疲勞很有好處?！比缓笳泻絷愑裉m：“你過來試試？”

    陳玉蘭搖搖頭，李英俊說：“那我進去了？”

    他進了衛(wèi)浴，沒一會出來，身上披著浴巾。到了湯池邊，把浴巾解下圍在腰上，然后下湯。

    陳玉蘭靠著臥室墻坐在地上，余光里李英俊寬肩窄腰，兩臂在兩邊，像展翅的鷹。他好像閉著眼，很安靜，但陳玉蘭心里越來越鬧。

    忽然間，她騰地起來，李英俊問：“去哪？”

    她答：“你泡著，我到外面走走?！?/br>
    陳玉蘭關(guān)門出去，李英俊看了手機時間，然后把自己放下去，湯淹沒脖子。不知過去多久，他上來，拿手機看時間。

    半小時不到。

    李英俊從湯里出來，擦干水披上浴巾，陳玉蘭給他打電話叫他出來，碰上熟人了。

    李英俊套上衣服褲子出去，不遠處陳玉蘭背對他站著，他瞇了瞇眼睛，認出季相如。

    季相如來溫州進修，待了一個多月，閑暇時間和同事們一起過來泡溫泉。

    陳玉蘭和季相如打招呼，季相如看到她很高興，后面同事叫他過去打牌他沒聽見，細細看陳玉蘭。

    好像胖了一點？白白的臉蛋像湯圓，烏黑的馬尾扎在后面，五官很鮮活。

    季相如好長時間沒聯(lián)系過她，他給自己想清楚的時間。來溫州之后，生活工作井然有序，然而感情上一團亂麻。

    他整理自己，這世上漂亮姑娘這么多，沒必要看中一個就認死了。好不容易有決定了，這時候看到陳玉蘭，一下子動搖了。

    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zhì)，陳玉蘭都非常對他的口味。

    有時候人要認死理，誰知道是不是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季相如問她最近過得怎么樣，她答挺好的，季相如笑笑，然后喉嚨就干了，說：“我挺想你的。”

    陳玉蘭不知怎么回答，他接著問她怎么來泰順了，什么時候來的，來了多久了，怎么來的，和誰一起來的。

    然后他看見李英俊，心一下子涼了一截，陳玉蘭和李英俊真在一塊了？

    李英俊笑著過來和他握手，他問：“腿怎么樣？”

    李英俊說：“感謝你，我現(xiàn)在健步如飛?！?/br>
    季相如哈哈笑：“你身體好，恢復(fù)快，我最多起個輔助作用。”然后說：“我和同事一起來的，他們要打牌，你們來不來？”

    人沒進去就聽見里面打牌聲，剛好一輪結(jié)束，輸?shù)娜讼磁疲A的人得意，在說剛才的牌局。

    季相如領(lǐng)人進來，介紹說：“我朋友?！?/br>
    輸牌的人讓位，李英俊頂上，互相不認識，幾手牌一打，好像多年老朋友一樣。

    季相如在旁觀看了好一會，忍不住提醒幾個同事：“悠著點悠著點！我朋友厲害著呢！”

    李英俊對面的男人眼皮子不抬一下，說：“哪厲害？人厲害還是牌厲害？”

    他女朋友搶著說：“再怎么厲害也沒你厲害！你不是號稱紅五小王子？”

    幾個人嘻嘻哈哈地笑，季相如也笑：“紅五小王子靠這手藝贏了大把鈔票，不過我看這把要輸了。”

    “怎么可能？我小王子不是白叫的！”

    于是幾個人準備加碼，季相如問李英?。骸澳阗€錢嗎？”

    李英俊爽快地把錢放上去：“入鄉(xiāng)隨俗?！比缓罂戳丝瓷砗箨愑裉m，說：“你看仔細?！?/br>
    陳玉蘭說：“我看不懂?！?/br>
    李英俊說：“看不懂就學(xué)?！?/br>
    這時季相如被人叫到一邊去，和牌桌隔著扇門：“那女的不是你值夜班時候帶到醫(yī)生辦公室來的那個嗎？怎么和別的男人一塊？”

    季相如說：“你怎么看出她和那男人是一塊的了？”

    “這都看不出我不成傻子了？一個打牌一個看牌，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怎么看怎么像夫妻。”

    季相如板著臉：“屁個夫妻！”

    牌桌上嗷地一聲，紅五小王子把剩余牌扔桌上說：“早知如此我就把方五跑了！我以為你有紅五啊！”

    李英俊笑了笑沒說話，紅五小王子說：“你可以呀！挺像那么回事?！?/br>
    旁邊人笑話他：“你輸了就輸了，還評價別人可不可以，臉皮厚！”

    紅五小王子瞪他：“我臉皮厚？我要是臉皮厚，我現(xiàn)在就把錢拿回去了！”

    幾個人數(shù)錢給李英俊，李英俊沒要，說：“我不賭錢，打牌就當(dāng)交個朋友。”然后起身：“差不多了，我們要回去了?！?/br>
    季相如把他們送到外面，問：“你們是哪個房號？”

    李英俊告訴他，他一驚，說：“你們倆就一間房？”然后看著陳玉蘭：“我們有個女同事一個人住一間房，你要不和她擠一下？”

    陳玉蘭眼睛一亮：“她方便嗎？”

    季相如說：“方便啊，怎么不方便。”

    陳玉蘭去看李英俊，李英俊對她笑笑，不動聲色地說：“隨你。”

    于是季相如把陳玉蘭帶過去，回來后李英俊還站在那里，季相如說：“等他們這輪結(jié)束我們就睡了，你呢？”

    李英俊說：“我也回去睡了。”

    季相如眼疾手快地攔他，問：“你怎么和她一塊？”

    李英俊裝傻：“誰？”

    季相如說：“你知道的?！?/br>
    “人很奇怪，拼命鉆牛角尖怎么也解不開的難題，有時候會忽然柳暗花明。我想過了，她什么都沒有，沒關(guān)系，反正我什么都有。”

    李英俊像沒聽到一樣，笑了下說：“我回去了?！?/br>
    ☆、第33章

    第二天上午，李英俊和陳玉蘭準備回程。

    季相如和同事們要在泰順過周末，他把李英俊和陳玉蘭送到賓館外，說：“時間太緊了，溫州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你們有時間再來，我?guī)銈內(nèi)??！?/br>
    李英俊笑說：“你現(xiàn)在快成半個東道主了?！?/br>
    季相如說：“是啊，我在溫州進修幾個月，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現(xiàn)在都會說溫州話了，和半個溫州人差不多?！彼タ搓愑裉m，說：“你想來溫州的話直接找我，我?guī)闳コ院ｕr。”

    回去路上李英俊讓陳玉蘭網(wǎng)上訂票，陳玉蘭用手機很快買到票。昨晚她睡得很好，現(xiàn)在精神百倍，遺憾的是沒有嘗試過泰順的溫泉：“等我攢了錢，我肯定回來一趟，住住賓館，泡泡溫泉?！?/br>
    李英俊看著她笑了笑，說：“你自己來？不帶我？沒良心?！?/br>
    陳玉蘭說：“李主任你去的地方多了，不知比我見多識廣多少。我回泰順是新鮮，你是無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