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苦難把她們拉近,什么把她們推遠? 美玲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過去好一會了,還是火辣辣地疼。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上面是個火紅的掌印,醉鬼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和下手的力道。 她懷著一股扭曲的情緒對陳玉蘭說:“陳玉蘭,我對你很好。你苦的時候我陪你抗,你樂的時候我陪你笑,你有難我?guī)湍阏夜ぷ?,你為什么不來呢?我就在這,你怎么不來陪我呢?” 陳玉蘭說:“美玲,你把夜總會那邊辭了吧,別干了,換其他的工作。那里有什么好的?” “有什么好?賺錢啊!賺錢不好嗎?” “別的工作不能賺錢嗎?” “別的工作有這賺錢快嗎?” “美玲,你這是自甘墮落?!?/br> “我自甘墮落,你呢?你就高尚了嗎?你和我是一類人?。∧阆胱鋈松先??還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醒醒吧!” “是你該醒醒了。” “我醒什么?我自甘墮落,我樂意!你了不起,給人當(dāng)保姆,你以為說出去很好聽很光榮嗎?還不也是下等貨色?你看不上夜總會,我還看不上保姆呢!” 陳玉蘭深呼吸,按下聲音說:“別說了,這個話題,我們爭論不知多少次了。誰也說服不了誰。” “對,沒錯。”美玲點點頭,“我和你已經(jīng)聊不到一塊去了。” 陳玉蘭安靜了,美玲忽地笑了一聲,好像是訣別。她說:“陳玉蘭,你踩狗屎運了,碰上個眼瞎的冤大頭讓你當(dāng)保姆。走著看唄,是我先發(fā)家致富,還是你先出人頭地?!?/br> 電話斷了,好像斷了它背后更重要的東西。 陳玉蘭拍打自己的臉頰,把那些情緒都收回去。然后仔細地想,美玲故意透露給李英俊她是夜總會小姐的信息,李英俊不止聽取一面之詞,來詢問她,她為了保住飯碗,把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 幾乎是全部了,除了一樣。 元康。 那片凈土還沒有任何人踏足。 周五下班的時候,李英俊接到鄭衛(wèi)明的電話,羅里吧嗦一通亂侃,李英俊說:“你現(xiàn)在人在外地,在陪你爸的客戶打高爾夫,那里風(fēng)景秀麗,讓你心情大好,有樂不思蜀之意。中心大意我已經(jīng)幫你概括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沒有我掛了?!?/br> “哎,別!”鄭衛(wèi)明樂滋滋地說,“英俊哥哥,不愧是文化人啊,我還愁我沒和你說清楚呢!你知道我這人一激動就容易胡言亂語。” “我還知道你這臭毛病改不了,沒事,我忍?!?/br> “去你的,你他媽才臭毛病呢!” 李英俊笑笑,正色問:“到底有沒有正經(jīng)事?” 鄭衛(wèi)明唯恐他掛電話,于是忙說:“當(dāng)然有了!還記得炸雞meimei不?她看上你了,纏著我要你家地址,說要送你份大禮。我本來不給的,不過你也知道,我一身心健康的大男人,炸雞meimei那胸,一撒起嬌來我受不了?!?/br> “然后你給了?” 鄭衛(wèi)明理直氣壯地嗯了一聲,“當(dāng)然給了??!” 李英俊磨牙,“鄭衛(wèi)明我怎么有你這么低俗的朋友!” 李英俊火急火燎往回趕,好巧不巧,在公寓樓下電梯口碰上炸雞meimei。炸雞meimei非常驚喜,才見兩次面就大方地抱起李英俊的胳膊,說能在這里見面是緣分,這一切都是天意。 李英俊推掉炸雞meimei的手,炸雞meimei渾不在意地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送你一份大禮!” 李英俊笑著問:“什么大禮?” 炸雞meimei抿嘴笑說:“我自己啊!” 電梯緩緩上升。 李英俊看著數(shù)字,炸雞meimei看著李英俊,然后問:“不好笑嗎?” 李英俊面帶善意地看著她:“我年紀(jì)大了,不很懂你們年輕人的玩笑?!?/br> 炸雞meimei說:“沒關(guān)系,到時我找?guī)讉€老年人的笑話講給你聽!” 李英俊沒說話,炸雞meimei趁機又抱他手:“好不好嘛?” 李英俊不動聲色地抽手,然后筆直地看著她:“你知不知道,我這個老年人已經(jīng)結(jié)過婚了?” 炸雞meimei說知道,老鄭頭都告訴她了。 李英俊又問:“那你知不知道,我還沒離婚?” “知道啊!這不準(zhǔn)備離了嗎?” 李英俊又看數(shù)字,炸雞meimei:“怎么了?” 叮地一聲,李英俊說:“到了?!?/br> 家里沒人。 炸雞meimei閑逛了一圈,說:“你這里很不不錯??!一個人住不會太大嗎?” 李英俊在廚房里準(zhǔn)備水果,香瓜切塊,沒想到這么麻煩。 “吃水果?!?/br> “謝謝!” 吃了沒幾塊,炸雞meimei說:“哎,問你呢,你一個人住這,不覺得太大了嗎?” 李英俊說:“我不是一個人住?!?/br> “騙誰呢,你都準(zhǔn)備離婚了!”炸雞meimei意味不明地笑,“難道你要告訴我,你有別的女人了?” 李英俊也意味不明地笑:“我騙你干什么?!?/br> 他掏出手機打電話,炸雞meimei說:“要打電話啦?還挺像那么回事??!” 電話通了的時候,陳玉蘭已經(jīng)在門口,未說一個字,李英俊先于她說:“我到家了,你在哪?不是說好要給我做好吃的?才過幾天就故態(tài)復(fù)萌了?” 陳玉蘭說:“我買菜呢,到了?!?/br> 門開了,李英俊迎上來,言笑晏晏:“買什么了?這么多,累不累?我?guī)湍懔??!?/br> 他接過袋子拎進廚房,陳玉蘭看了他一會,然后看見了另一旁的炸雞meimei。炸雞meimei問她:“你是誰???” 她張了張嘴,李英俊不知何時放了東西靠在廚房門上,面朝著她,微微笑著,沒說話。 陳玉蘭忽然懂了他的意思。 她笑了笑,過去站在李英俊旁,反問炸雞meimei:“你又是誰?。俊?/br> 李英俊搶著答:“就一普通朋友。” 陳玉蘭意味深長地看著李英俊,李英俊深長意味地回看陳玉蘭。然后,他抓住了陳玉蘭的手。炸雞meimei白著臉走了,李英俊把她送門口,笑著說慢走啊。等門一合上,回頭看陳玉蘭:“沒想到你這擋箭牌還挺好用的啊?!?/br> 陳玉蘭說:“還行吧?!?/br> 李英俊說:“謙虛什么,以后可能還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李英俊這句話是隨口一說,后來沒想真給說中了。 炸雞meimei一股牛勁,看見李英俊和別的女人一塊了也不肯相信自己眼睛。 她找到鄭衛(wèi)明,一頓天搖地動的撒嬌:“老鄭頭,我記得你找我時說的是‘李英俊單身’五個大字吧?他怎么眨眼間就和女人同居了呢?我覺得他是故意的!那女人搞不好是淘寶聘來的吧?” 炸雞meimei用胸部說話,死活讓鄭衛(wèi)明又?jǐn)x了一個局,月黑風(fēng)高夜把李英俊喊出來,哪想他居然把陳玉蘭帶出來了。炸雞meimei不高興都寫臉上,沒事,誰叫她稀罕李英?。拷Y(jié)過婚都不怕,有女朋友更要搶過來。 憑著這股強盜信念,炸雞meimei一晚上黏著李英俊還算愉快。 直至李英俊去上洗手間。 老半天不回,鄭衛(wèi)明一邊抽煙一邊說:“搞不好是溜了吧?” 溜了可不得了!于是炸雞meimei忙拽著鄭衛(wèi)明起來,“走走走,去找人!你進男廁所,我在門口等!” 鄭衛(wèi)明繞男廁三圈沒找到人,炸雞meimei進女廁當(dāng)然也沒找到人。真溜了?炸雞meimei一顆心沉下來,忽地鄭衛(wèi)明叫了一聲,指著一個方向。 找著了。 人不就在對面夾道里么。堵著塊落地鏡子。 陳玉蘭冷不丁被李英俊推鏡子上,痛地想叫喚,呻/吟到嗓子眼,忽地被她吞下去。李英俊的臉近在咫尺,一邊小手臂壓在鏡子上,另一邊手虛掐在陳玉蘭腰上,低聲說:“別動,擋箭牌。” 陳玉蘭停下來,乖乖被壓。其實被李英俊堵著不太好受,但想到每月8000的俸祿,陳玉蘭咬咬牙忍了。 李英俊余光看鏡子,后面鄭衛(wèi)明和炸雞meimei越走越近。他別開眼,專心致志地對著陳玉蘭,看不清她的五官,但能聞到她的氣味。 李英俊不動聲色地呼吸,氣味鉆心入骨?;秀敝g,他掐著腰的手不由自主往上挪了幾寸。 后面鄭衛(wèi)明猛抓住炸雞meimei說:“他倆打啵呢!你就別過去搞破壞了?。 ?/br> ☆、第十三章 李英俊沒親上陳玉蘭,做做樣子而已。他嘴唇擦近,在陳玉蘭臉頰邊停下。他的氣息在陳玉蘭臉上,陳玉蘭的氣息在他脖子上。 他們用氣息肌膚相親著。 李英俊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碰女人了,遙遠的休止符劃在葛曉云身上。那時候他剛發(fā)現(xiàn)葛曉云劈腿,恨她恨得牙癢癢,把她弄到小巷子里,吵著鬧著,不知后來怎么就吻起來了。 葛曉云的身體他很熟悉,和他貼合,仿佛火與酒精,一下子就焚燒起來。 葛曉云十分懂得挑逗他,懂他的七寸,一抓就準(zhǔn)。他也十分清楚葛曉云是在勾引他,是在耍他,可他吃這一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葛曉云之后,他好像沒碰見過與他如此契合的女人。 然而—— 李英俊瞇起眼睛,細細感受陳玉蘭的身體。 她很瘦,但并不是完全沒rou,貼著他腿的腿,貼著他腰的腰,貼著他胸的胸,每個部位都格外真實。柔軟,富有生機,讓他感覺踏實。 他的呼吸和觸摸忽然之間變得情不自禁。 男人與女人的吸引不講道理,有時是電光火石的驚鴻一瞥,有時是天雷地火的*接觸。 或?qū)凫`,或?qū)賠ou,荷爾蒙的撞擊,不可預(yù)知,無法規(guī)避。 李英俊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上,同時把臉對過去,嘴巴對著嘴巴。那個時候,他是沒有思想的。 忽然,陳玉蘭掐了他一下,他止住,又有了思想。 “英俊哥哥,他們已經(jīng)走了啊,你怎么了?”